秦如夢把兩道充滿情意的似水目光,緊盯在諸葛寬的英俊臉龐之上,昵聲嬌笑地說道:“是你!”
這兩個字兒迴答得雖在諸葛寬的意料之中,卻也有點在他意料之外!
故而,諸葛寬頓覺雙頰一熟,退了半步,深蹙劍眉,詫聲問道:“是我?怎……怎會是我?”
秦如夢毫不羞澀地,媚笑答道:“怎會不是你呢?你有這樣一副英朗豐神,這樣一身卓絕武學,和這樣一副多情心腸,怎不會天下紅妝,共為傾倒?……”
諸葛寬麵紅耳赤,窘到極處,但常言道:“有拳難打笑臉人”,他簡直把這位對他大加讚美揄揚的“赤鳳”秦如夢,毫無辦法!
秦如夢繼以笑哈哈的說道:“何況,你是‘龍’,我是‘鳳’,‘龍鳳相配’,不僅是理之當然,也是天經地義……”
她一麵說話,一麵帶著滿臉媚態,目光中更情熱如火地,腰肢款擺,搖曳生姿,向諸葛寬走近,並似要投靠?
諸葛寬那裏敢消受如此消魂蝕骨的風流陣仗,慌忙雙手一伸,意欲攔阻!
但秦如夢那裏理會他的攔阻動作?仍然向前撲來!
這種情況以下,“赤鳳”胸前那高聳聳顫巍巍的“如夢雙峰”,便首先要與諸葛寬的雙掌接觸!
諸葛寬窘急萬分,趕緊縮手飄身,右閃三尺。
他本來已在潭側,這一閃之下,更複到了潭旁!
秦如夢嬌麵一紅,口中曼聲吟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邊自曼吟,邊自紅衣飄閃地,仍然帶著一片醉人幽香,跟蹤欺近!
諸葛寬有點忍耐不住地,臉色一寒,沉聲叫道:“秦姑娘,‘武林三鳳’譽滿江湖,你應該珍惜聲華,放尊重些!”
語聲未了,並略含慍意地,迎著秦如夢的來勢,揮袖拂去!
人在氣惱之下,出手難免稍重,故而,諸葛寬這一拂袖之舉,在無心中竟凝有五成真力!
秦如夢則全未想到他會如此不識抬舉,並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致被袖風震得嬌軀一晃,足下蹌踉幾步。
潭邊青石,全年為水氣所浸,滿布綠苔,其滑無比,秦如夢一個收不住腳,竟向潭中跌去!
諸葛寬見狀,又悔自己作事孟浪,好生過意不去地,忙自伸手相援!
秦如夢本因個郎薄幸,恨得暗咬銀牙,但見諸葛寬伸手來援,卻又心中一喜!
她先行伸出柔荑,讓諸葛寬握住,然後不單不借力上岸,反而夢運“千斤墜”功力,把諸葛寬也往潭中拉去!
這一著,也出於諸葛寬意料之外!
意外事,本難防,潭水中,浴鴛鴦!
“撲通”連響,水花四濺,諸葛寬與秦如夢,不單雙雙跌入潭中,並還跌在一處,活像是一對同浴鴛鴦。
秦如夢雙手伸處,緊緊接住諸葛寬,不知是真是假地,顫聲叫道:“諸葛兄,快……快點救我,我……絲毫不識水性!”
諸葛寬無可奈何,隻得半捧半抱著“赤鳳”秦如夢活色生香的豐滿胴體,把她救上岸去。
火燒雲的雲影下,龍不成龍,鳳不成鳳,全成了落湯雞!
諸葛寬還好,但秦如夢那薄薄一身紅衣,被水濕透以後,完全緊貼身上的曲線皆呈妙相,卻使諸葛寬臉紅心跳,不敢注視!
秦如夢邊自行捋去發上積水,邊自斜睨諸葛寬,佯嗔說道:“諸葛兄,你怎麼這樣狠法?看我不起,不屑於與我交個朋友,本無關係,卻為何倚仗武功欺人,把我打入潭水之內?”
諸葛寬此時業已被她弄得笑啼皆非,不知道應該如何答對才是?
秦如夢見他呆若木雞,不禁“噗哧”一笑。
諸葛寬不懂她發笑之意,遂向秦如夢看了一眼。
這一眼,恰好把秦如夢濕衣貼體的那副誘人妙相,完全看在眼內!
諸葛寬趕緊低頭,並自我解嘲地,赧然問道:“秦姑娘,你……你為何發笑?”
秦如夢吃吃笑道:“我笑你像隻英俊又極漂亮的呆頭鵝!”
諸葛寬臉上更熱,設法岔過話頭,向秦如夢抱拳一揖,陪笑說道:“秦姑娘不要怪我,諸葛寬決非倚仗武功欺人,隻是偶然失手,潭邊石苔又滑……”
秦如夢不等諸葛寬的話完,便即搖手媚笑叫道:“諸葛兄,不必再解釋了,你既非有意欺人,我不怪你就是!”
諸葛寬本來生恐秦如夢從此結仇,聞言之下,心中一寬,抱拳含笑說道:“多謝秦姑娘海量相涵,諸葛寬就此告……”
“就此告別”的“別”字尚未出口,秦如夢便即接口叫道:“別忙,我雖不怪你,卻要罰你,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如此欺負女人,難道還不認罰麼?”
諸葛寬皺眉問道:“秦姑娘,你打算怎樣罰我?”
秦如夢道:“你跟我來!”
說完,便自轉過嬌軀,緩緩走去!
美人舉足,已稱步步生蓮,如今秦如夢成了濕美人,也可以說是幾已成了裸美人,加上有意對諸葛寬構成誘惑,刻意賣弄風情,那種春風俏步和亂顫嬌軀,委實令任何男人,都為之淌魂蝕骨!
“琴劍遊龍”諸葛寬不怯於劍樹刀山,千軍萬馬,卻怯於這脂粉陣仗,一麵隨行,一麵苦著臉兒問道:“秦姑娘,你……你……你要我陪你去往何處?”
秦如夢連頭都不迴,隻是俏聲笑道:“諸葛兄,我的諸葛大俠,你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活土包子,且拿出點英雄氣慨來,將膽兒放得大一點好麼?此地不是‘白骨教’,不是什麼虎穴龍潭?我也不會把你吃掉!”
一番話,起了作用,激得諸葛寬劍眉微蹙,俊目閃光,不再多問地,隨在秦如夢身後。
但等發現秦如夢是帶他走向一片深林,諸葛寬又不禁心中忐忑,止步叫道:“秦姑娘,你到底是要怎樣罰我?”
秦如夢業已走到距離深林不遠,遂也止住腳步,迴過身來,向諸葛寬媚聲笑道:“諸葛兄,你且抬起頭來,睜開眼睛來看看,我被你弄成這副模樣,能見人麼?”
諸葛寬無須抬頭注目,他已知道秦如夢如今這副水淋淋的模樣,著實見不得人!
秦如夢見他不敢抬頭,遂嫣然微笑說道:“你說把我弄成這副樣兒,我就處罰你再替我弄成原來模樣!”
聰明人往往會比尋常人還要懵懂,諸葛寬便是如此,聞言之下,惑然說道:“這種處罰,諸葛寬自當接受,但……”
秦如夢失聲笑道:“我剛才講不得錯,你真是一隻呆頭鵝,要把我弄成原來模樣,還不容易麼?”
語音甫落,人已像隻赤鳳般地,一掠丈許,閃進了深林之內!
諸葛寬正自尋思,猜想秦如夢為何入林之際,一片紅影,忽從林內飛出,向諸葛寬當頭罩下!
諸葛寬驟出不意,隨手一拐,便把那片紅影拐住,但頭上身上,卻沾了不少水漬!
原來這片紅影,竟是秦如夢所著衣裙,諸葛寬既驚於秦如夢,大膽浪漫作風,又不好意思,將婦女褻衣,久持手中,遂將衣裙放在身旁山石之上。
秦如夢在林內嬌聲叫道:“諸葛兄快去尋些幹柴,生起烈火,我罰你替我把衣服烤幹!”
幹柴,烈火,語意雙係,足見“赤鳳”秦如夢無論在動作上,或言詞上,均對“琴劍遊龍”諸葛寬,盡量撩撥,挑動情欲!
通常是“遊龍戲鳳”,如今是“鳳戲遊龍”!
“遊龍戲鳳”是出好戲,“鳳戲遊龍”自然也是好戲!
好戲該有觀眾,否則豈不顯得單調寂寞?
不錯,這種理論成立了,在這出“秦赤鳳巧計戲遊龍”
的精彩好戲之中,不單有觀眾,觀眾還不止一位!
就在諸葛寬背後的一大堆嵯峨怪石之間,藏著一位嬌憨俏麗國色天香的玄衣少女,正是“墨鳳”高屏。
但高屏背後的峭壁頂端,卻又藏著一位風流絕世的白衣書,正是“白骨教”的總巡察,“談笑書生”吳化岐!
高屏藏處距離諸葛寬近僅數尺,但她施展內家龜息之法,蟄伏不動,諸葛寬遂也無從發覺。
固然,彼此相距太近,在山風吹拂之際,偶而會有一些,淡淡女兒體香,傳入諸葛寬的鼻中,但諸葛寬卻有錯覺,以為香味是發自秦如夢的紅衣紅裙,根本不加注意。
吳化岐則藏得既高,離得又遠,他可以悠悠地居高臨下,俯瞰—切,不虞被任何人發現蹤跡!
諸葛寬見“赤鳳”秦如夢罰自己替她尋柴烤衣,不禁皺眉叫道:“秦姑娘,烤衣之罰,我當然可以接受,但你……你就這樣在林中,不……”
秦如夢明白諸葛寬說話吞吞吐吐之意,媚笑連聲,接口說道:“諸葛兄不必再假惺惺了,你如今既對我憐惜,剛才為何又那樣絕情薄幸地,把我打入潭水之中?”
諸葛寬無話可答,隻好遵從秦如夢之言,四處尋覓幹柴。
高屏見諸葛寬業已離開,遂悄悄伸手,把秦如夢的紅衣紅裙取得,自己也轉移到另一叢林怪石以內。
諸葛寬四處略一找尋,見並無幹燥柴枝,不禁眉頭深蹙!
因幹燥柴枝,林中最多,但秦如夢衣裙已卸!赤裸裸地藏在林內,自己避之尚恐不遑,怎敢自投虎口地,入林尋找?
近處既不可得,隻有遠出找尋……
諸葛寬想到此際,目光微瞥,忽然一驚!
適才自己放置石上之秦如夢所著衣裙,業已不知去向!
諸葛寬萬分驚訝地,迴到原處一看,衣裙果已失去,秦如夢也自嬌笑叫道:“諸葛兄,你怎麼還在此處徘徊?……?……”
諸葛寬不等她話完,便即問道:“秦姑娘,你是否業已把衣裙取迴?”
秦如夢詫聲問道:“你說什麼?我……我何曾出林半步?”
諸葛寬也覺未見秦如夢出林,緊皺雙眉地搖頭苦笑說道:“秦姑娘怪事來了,我剛才把你的水濕衣裙,放在這大石之上,一轉眼間,竟已失去不見?”
秦如夢聞言,立即發出一陣蕩人心魂的銀鈴媚笑!
諸葛寬被她笑得一頭霧水,愕然問道:“秦姑娘,你………什………你笑些什麼?”
秦如夢笑得格格地,答道:“那個男兒不思春?那個貓兒不吃腥?我還以為我當真遇見了今之柳下惠,現代魯男子,誰知‘琴劍遊龍’諸葛寬,仍然倜儻風流,知情識趣,剛才隻是擺出一副假道學的麵孔而已!”
諸葛寬腦中發昏,如墜雲山霧沼地,詫聲叫道:“秦姑娘,你………你這些話兒,從何而來?”
秦如夢笑道:“還要裝偽君子,司馬昭之意,路人皆知你,是有心藏起我的衣裙,想逼我和你……”
說到“和你……”二字,不往下說,代之以一陣消魂浪笑!
諸葛寬大急,把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地向林中皺眉叫道:“秦姑娘請勿誤會,我不會藏起你的衣裙……”
秦如夢截斷他的話頭,嬌笑說道:“諸葛兄,飲食男女,人之大倫!先聖賢都如此說法,你又何必一再嬌情掩飾?其實,自從‘碧梧小築’的靈堂一見,秦如夢便已對你傾心,那裏用得著施計?用得著藏衣?隻消你走入林中,我們便………便可立成好事,一圓襄王神女之夢!”
諸葛寬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不禁急得搓手頓足,不知如何是好?
秦如夢笑道:“諸葛兄,你若臉皮太嫩,不好意思入林跨‘鳳’的話,我使出林乘‘龍’,也是一樣!”
脆生生嬌笑方落,一條欺霜賽雪的白嫩玉腿,業已勾人魂魄地,伸出林來!
諸葛貨見事不妙,慌忙的飛快動作,脫下所著青衫,卷成一束,拋向林內!
他一麵拋衣,一麵並高聲叫道:“秦姑娘,清放尊重,不可出林,你先以青衫蔽體,我去覓得幹柴,再尋找你所失去衣裙等物!”
話完,人閃,恍似一縷輕煙,轉瞬間,馳過山坳!
諸葛寬所說話兒和所作事兒均有些矛盾!
他應該先找尋秦如夢所失衣裙,倘若衣裙無法尋迴,根本就沒有尋找幹柴必要?
但諸葛寬不是無心矛盾,而是有心矛盾,他怕了秦如夢,吃不消這位赤鳳的風流陣仗,勾引手法,才藉詞尋覓幹柴,趕緊脫離這蝕骨消魂場麵!
秦如夢在諸葛寬走後,乃自緩步出林,她身上雖穿了諸葛寬的水濕青衫,不是袒裼裸裎,但袍角飄處,玉腿如霜,依然流散著醉魅力!
這位“赤鳳”,目光遙注諸葛寬去處,微帶幽怨神色地,悄聲自語罵道:“呆木頭!一點不錯,真是一條不解風情的木雕遊龍,一隻美食到了口邊,都不會張嘴的大呆頭鵝!”
秦如夢是情場慣將,是過來人,她知道在目前情況下,縱令諸葛寬迴到自己身邊,也無法達成好事,雙圓美夢!
故而,她撅著嘴唇,解開諸葛寬那匹“青驄馬”的韁繩,向馬股上輕聲一掌!
“青聰馬”嘶了一聲,騰動四蹄,秦如夢也隨在馬後馳去。
這不是“赤鳳”秦如夢下意識的舉措,這是她由於江湖經驗豐富的“放馬問路”。
因為根據秦如夢所知,諸葛寬此來岐山,不是吊喪,是赴中秋之約。
諸葛寬到得早了一日,曾在前鎮旅店住宿,“白鳳”死耗,也是在店中聽人提起。
如今,秦如夢這一放馬,馬曾認路歸槽,秦如夢也就可以跟蹤尋找諸葛寬的住處,再作其他打算!
秦如夢隨馬一走,藏在峭壁頂端的“談笑書生”吳化岐,便首先滿麵關懷愛慕神色地追蹤“赤鳳”而去。
“墨鳳”高屏則心中既佩諸葛寬之不為色誘,品格端方,又不好意思於此時此地,和他相見,遂把秦如夢的紅衣紅裙,掛在林梢,也自尾隨秦如夢的蹤跡!
諸葛寬足足在另外一處山坳中,磨耗了一個時辰左右,方順手弄了不少幹柴,迴到原處。
在他以為,衣裙可能是秦如夢自己所弄鬼計,如今應該有所羞慚,知難而退!
果然,等他迴到原處,細一觀察秦如夢雖已離去,但自己的“青驄馬”,也告不見,隻有適才突然失去的紅衣紅裙,高掛林梢,招展於秋陽斜照之下,象征著無比香豔!
諸葛寬搖頭了!
他搖頭的原因有二,一是迷惑?一是驚歎!
迷惑的是這套紅衣紅裙,適才是被何人竊去?如今竟又高掛林梢?
驚歎的是“赤鳳”秦如夢真夠大膽,真夠放蕩不羈,她……她居然僅穿著自己的一件青衫,郎裏郎當……
迷惑無法解釋,驚歎也永在心頭,諸葛寬隻有帶著滿腹驚歎迷惑,迴轉他尚寄有行囊,未曾取走的前鎮旅店。
這是一座小小山鎮,鎮中來了匹“青驄馬”,馬後還跟著一位絕色美女!
僅憑“赤鳳”秦如夢的絕代容光,已夠引人注目,何況她還穿著件男子青衫,何況青衫水濕,更何況青衫之下,還不時展露兩條足令女人心妒,男人心動的雪白大腿?
不消片刻,全鎮哄騰,無數道充滿驚奇,羨慕嫉妒的目光,都盯在秦如夢的兩條大腿之上!
別的女孩子吃不消,但風流放誕已慣的“赤鳳”秦如夢,才不在乎這些!
她神色自若,夷然舉步,直等看見那匹“青驄馬”,馳入一座“悅寶客棧”,方加速離去。
鎮民議論方畢,夜慕已降,諸葛寬也迴到店中,發現自己的“青驄馬”竟在槽頭,不禁大為驚異!
他換去濕衣,頗感疲倦,便自和衣而臥!
秦如夢的那套紅衣紅裙,則被諸葛寬隨手拋擲在窗邊幾上。
這時,山鎮外有片密林,密林中有三條人影,在竊竊私語。
私語既畢,兩條較高的人影,藏入深林,另一條較嬌小的人影,則出林撲奔山鎮。
今夜多雲,月光失朗!
偶然,月華從密密雲堆中,略一閃現,才看出這條嬌小人影,竟是一身紅衣?
她,她就是脫去青衫,換了紅衫的“赤鳳”秦如夢!
秦如夢到了“悅寶客棧”,略一尋找,便尋到諸葛寬所住上房。
她躡足潛蹤,到了窗下,才一伸頭,便瞥見自己那套紅衣紅裙,正在窗邊幾上!
秦如夢想不到這衣裙竟會在此,不禁看得一怔,想不透日間之事,究竟如何?真是失而複得,抑或諸葛寬假作正經?暗中弄鬼!
任憑“赤鳳”秦如夢絕頂聰明,對於這項問題,她一時也想不明白!
秦如夢柳眉雙蹙地,想了一會兒,覺得越想越覺迷惑,遂賭氣不想,悄悄開窗,準備先把自己的衣裙取走。
誰知窗才一動,諸葛寬便自驚醒。
他自從離開“碧梧小築”總覺得似乎有人在暗中跟綴自己!
如今,夢中驚醒,才一轉身,便看見幾上衣裙,被一隻纖手,抓出窗去!
諸葛寬抄起枕邊長劍,清叱一聲,穿窗追出!
秦如夢機警異常,一見諸葛寬在榻上有了轉動,便知他必會穿窗追出!
故而,她取得衣裙之際,並未向房上縱去,反施展出“遊龍術”“壁虎功”,三指撮椽“腳尖點柱”把身形緊繃在窗戶簷下的暗影之內!
諸葛寬未料到對方竟有如此膽大?果然穿窗而出,直接騰身屋頂,把秦如夢藏身之處,輕輕忽略。
更妙的是,諸葛寬才上屋頂,便遠遠瞥見一條窈窕黑影!
其實,這條窈窕黑影,不是“赤鳳”秦如夢,而是“墨鳳”高屏!
高屏自從日間看了那場既令人好氣,又令人好笑的“鳳戲遊龍”好戲以後,猜出秦如夢夜間定會前往旅店之中,向諸葛寬繼續羅唕,遂特地趕來,準備相機維護。
諸葛寬那知就裏,何況如今墨雲深壓,大有雨意,當空星月,絲毫無光,既看不出高屏麵貌,也看不出她衣著是紅色?抑是黑色?
他因衣裙被竊,猜出來人定是“赤鳳”秦如夢,遂在發現窈窕人影以後,立即縱身追去!
高屏知道諸葛寬有了誤會,索性不加解釋,展足輕功,向鎮外飛馳!
她這種舉措,有兩點用意。
第一點用意,是因高屏係遙遙尾隨秦如夢而來,知她必向諸葛寬展盡狐媚手段!如今,諸葛寬既被自己引走,則秦如夢技無所施,定然掃興而去!
第二點用意是高屏覺得自己在輕功方麵,造詣極深,就便也試試諸葛寬,到底有多麼高明的武功火候?
諸葛寬不知自己竟誤把“墨鳳”,當作“赤鳳”,一見前麵那條黑影,突然腳下加速,快得宛如電擎風馳,自也展盡腳程,全力追趕。
秦如夢本來藏在屋簷之下,因聽得諸葛寬上屋以後,並未停留,好似發現目標,立即追敵,遂大為驚奇地,翻上屋麵觀看。
等她看見諸葛寬所追的竟是另外一條窈窕黑影,不禁秀眉高挑,低低“咦”了一聲,也自追了下去!
店後有一小樓,樓頭暗處,如今也出現了一條人影。
這人影一身白衣,正是那隱現無常,飄忽若鬼的“談笑書生”吳化岐!
吳化岐對於諸葛寬與高屏,不甚關心,他所關心的隻是那豔冶迷人的“赤鳳”秦如夢。
秦如夢不走,吳化岐也不走,秦如夢這一追蹤諸葛覓,吳化岐便也追蹤秦如夢的身後。
後麵兩人,心中各懷鬼胎,暫時不必提它,前麵兩人的輕功比賽,卻已有了結果。
“龍”“鳳”較技之下,畢竟“龍”比“鳳”高!
五裏以內,“墨鳳”高屏尚能保持平衡局麵,不使“琴劍遊龍”諸葛寬把彼此間的距離漸漸縮短!
但一出五裏之外,便很顯著地,可以看出諸葛寬的“遊龍身法”,捷於高屏,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高屏心中暗佩諸葛寬名不虛傳,見業已馳出山鎮,路邊有一片深林,遂到了林邊,止步不走。
諸葛寬始終仍把對方當作秦如夢,白日飽經風流陣仗之後,餘悸猶存,竟不敢追近,也在三數丈外止步,揚聲叫道:“秦姑娘,你若想取迴衣裙,大可以白日間,光明正大地,移玉見訪!像這等夤夜相窺,既易引起旁人物議,更可能被我誤認‘白骨教’所遣刺客,萬一有所鑄錯誤傷了卻是如何彌補?”
高屏聽得冷“哼”了一聲,轉身便往林中走去!
她認為諸葛寬必可從這聲“冷哼”之上,辨出自己是誰?而追蹤入林,道歉認錯!
自己對他,印象本好,趁此機會,便可在密林中,暢訴衷懷,把交情拉深一步!
誰知渚葛寬與“墨鳳”“赤鳳”,均是新近結識,反應方麵,遂未能十分快捷!
他果然從對方那聲“冷哼”之上,辨出此女並非“赤鳳”秦如夢,卻未能立即想到“墨鳳”高屏身上。
諸葛寬起初由於自己莽撞誤認,心中好生慚愧,等到靈機忽動,想出此女好似自己對她印象極佳的“墨鳳”高屏之際,業已遲誤了半盞熱茶時分!
他驀然醒悟之下,趕緊閃身入林,但空林寂寂,那裏還有“墨鳳”高屏的半個人影。
前後相差,不過半盞熱茶工夫,卻已生出事變!
書路文學網圖檔,leizhenfanocr,書路文學網獨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