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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籟籟”的風吹枝葉聲,突然又響起來。


    沈勝衣更留神,可是仍然並無發現。


    然後,他突然發覺,那些霧原來是乳白色,就像是山林中的曉霧。


    那隻有一種解釋,就是巷子裏突然有燈火亮起來。


    這燈火也絕無疑問出現在前麵。


    沈勝衣難免有些詫異,沉吟著緩步走了過去。


    越前霧也就越白,但除了霧之外,還是什麼也看不見,沈勝衣沒有停下。


    冉向前,他逐漸有灼熱的感覺。


    什麼在燃燒。


    沈勝衣再走前一步,突然停下,默運真氣,突然拍出了三掌。


    濃霧在掌風中激湯,陡開即合。


    那剎那,沈勝衣已看見了火光,卻是看不見在燃燒著的是什麼?


    隨即他聽到了腳步聲,那卻是在他身後傳來。


    難道是方直?


    此念方動,他就聽到了方直的叫聲:“沈兄,你在那兒?”


    “在這裏。”沈勝衣應聲又發出了幾掌。


    這幾掌卻是自下往上,他是希望將那些濃霧卷起來,看能否讓風吹散。


    這到底會不會有效,他雖然不知道,但煙中無毒,他卻已能夠肯定。


    高牆上風急,濃煙一陣陣被吹散,逐漸淡起來,沈勝衣看見生效,又發出了幾掌。


    這幾掌之後,煙更淡,沈勝衣終於看到了在前麵燃燒著的,竟然是那麵牆壁。


    火光熊熊,那麵牆壁竟然被燒穿了一個洞。


    這又是怎樣的一種火?


    沈勝衣甚感詫異,搶前了一步,雙袖使勁的一拂。


    霧迎袖激湯,人飛舞,那麵牆壁竟然亦晃動起來。


    沈勝衣看在眼內,又為之一呆,再搶前幾步,終於發現了其中秘密。


    火隻是一般的火,那麵牆壁卻是木造的,隻不過被繪成牆壁那樣子,繪得極相似,在黑暗的巷子看來,更就難以分辨得出。


    這木造的牆壁隻是薄薄的一層,居然還開了一道暗門,那道暗門隻有三尺來高,剛好容那個小老人走過。


    火焰也正是由暗門的兩側燃燒上來。


    沈勝衣看清楚,不禁苦笑一下,這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


    方直在他後麵奔上來,看見亦是非常奇怪。“怎麼這麵牆壁竟會這樣燃燒?”


    “看清楚,這是木造的。”


    方直上前細看了一眼,詫聲道:“怎會有這樣的一麵牆壁在這裏,難道是那個小老人安排的?”


    沈勝衣微喟。“濃煙再加上一麵這樣的牆壁,他要離開卻不是一件難事。”


    方直不能不同意。


    沈勝衣淡然一笑:“他說得不錯,插翅難飛,化做煙霧還是跑得了。”


    方直用力的搖一搖頭:“我就是不明白。”


    “不錯,他根本就可以不用冒這個險的。”


    “這難道隻是要讓我們知道,他是怎樣可怕,怎樣難對付的一個人?”


    “看來的確是有點這種意思。”


    “沈兄,你大概不會因此被嚇倒。”


    沈勝衣笑笑:“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種強敵了。”


    “你要跟他較量下去。”


    “相信他也有這個意思,他的這一切舉動,未嚐不可以視作挑戰。”


    “你是準備接受了。”


    “不接受恐怕也不成。”沈勝衣笑笑。“相信你也看得出,就是我不惑興趣,真的要罷手,他也絕不會讓我罷手。”


    方直歎息道:“因為他絕不會相信你會罷手。”


    沈勝衣有些感慨的道:“我的好奇心一向很大,而且事情又是與我的好朋友有關係。”


    “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你一向是一個很重義氣,很夠朋友的人。”


    沈勝衣“嗯”的一聲:“也許到某一個地步,我真的想退出。”


    方直奇怪的望著沈勝衣。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接近真相,越令人難堪,到某一個地步,或者會突然發覺,不揭發真相反而更好。”


    “是什麼令沈兄有這種感慨?”


    “過去的遭遇。”沈勝衣迎首向天。“我的朋友雖然很多,真正的朋友事實很少。”


    這說話到底什麼意思,方直顯然已聽出,笑了笑:“這也許隻是沈兄過慮。”


    沈勝衣點點頭:“也許。”移步走前去。


    煙霧又淡了很多,那麵牆壁燒得卻更猛烈,沈勝衣突然出劍,“刷刷”的幾劍,將燃燒的全部製下。


    他隨以劍挑起了其中一片,移近那麵木造的牆壁,火光照耀下,他看得很清楚,不由一聲歎息。


    方直聽在耳裏,奇怪道:“沈兄又發覺了什麼?”


    沈勝衣道:“你難道沒有發覺,這麵牆壁繪畫得簡直已可以亂真。”


    方直頷首細看了一眼,道:“我雖然已知道這是繪畫出來的,但現在看來,仍然有一種真實的感覺。”


    “在火光照耀之下,尚且如此真實,黑暗中看來,自是更就令人深信不疑了。”沈勝衣苦笑。


    “將這樣的一塊牆壁弄來這裏,要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相信並不容易。”


    “也不怎樣困難。”沈勝衣右手一揚,往那塊牆壁一捏一抖,那塊牆壁便散落在地上。


    方直這才看出,這塊牆壁竟然是由幾塊拚合而成。


    沈勝衣接道:“倒是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弄出這許多事情,才令人詫異。”


    方直很同意沈勝衣這句話。


    沈勝衣搖了搖頭,說道:“這其實也不難解釋,他們絕無疑問是個非常龐大的組纖,所以非獨消息靈通,而且人手充足。”


    “不錯,隻有這樣才能夠迅速在這裏裝置好這麵牆壁。”方直歎了口氣,“我卻是不明白,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好處?”


    “看來你還未完全看透這麵牆壁的妙用。”


    “這麵牆壁有什麼妙用?”


    沈勝衣看著那片仍然在劍尖上燃燒的木壁,“我的輕功若是遠在那個小老人之下,追不上那個小老人,他要從這牆壁上的暗門離開,絕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而到我接近這麵牆壁的時候,卻是絕不難死在這麵牆壁之下。”


    方直詫異問道:“這麵牆壁有這麼厲害?”


    “我既然相信這是一麵牆壁,那麼,突然有一柄劍從這麵牆壁刺出來,你說會怎樣?”


    方直說不出。


    “這隻是最簡單的一種暗殺手段。”


    方直不能不同意。


    “方才我若是在霧中繼續向這麵牆壁接近,也一樣危險得很。”


    “難道方才你已經發現這麵牆壁有問題了?”


    “我隻有一種危險的感覺。”沈勝衣淡然一笑。“每當危險接近的時候,我就會有這種感覺,因為這種感覺,我已經逃過了幾次大劫。”


    “不可思議。”方直苦笑。


    “就像方才,我雖然不知道危險將會在那裏出現,已知道必須小心去防範。”


    方直道:“在你小心戒備之下,能夠傷害你的人隻怕不多。”


    沈勝衣道:“那個小老人絕無疑問是其中一固。”


    方直點頭道:“他無疑是一個很可怕的人,方才你若是真的以為他是一個白癡,現在已經是一條死。”


    沈勝衣“嗯”的一聲。


    “他裝得實在太像。”


    “就像這塊牆壁一樣。”沈勝衣劍一震,抖開了那片已將燃毒的木壁,“我們麵對的絕無疑問是一個關於偽裝的人。”


    “假的我,假的白癡,假的牆壁,再這樣下去,隻怕已沒有什麼值得我們相信的了。”


    沈勝衣笑笑:“也許在不久後,會有一個足以亂真的假沈勝衣出現在你麵前。”


    他好像是說笑,但方直聽入耳,不禁聳然動容。這不是全無可能的。


    既然有假的方直,假的歐陽立,為什麼不能有假的沈勝衣?


    “但要造一個一模一樣的人,相信也不是一件易事,否則,早已天下大亂。”沈勝衣笑接。“所以假的沈勝衣的出現,比真的沈勝衣死在你麵前,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沈兄言重了。”


    “那個小老人的出現,也許就是要看看,我這個人複造一個,還是就此殺掉簡單。”


    “你看他有這個權力?”


    “他的身份絕無疑閑在歐陽立等之上,隻看這麵牆壁與那管無音神杵便知。”沈勝衣又以劍挑起一方木壁,“無音神杵乃密宗不傳之秘,這幅牆壁的價值相信也不在無音神杵之下。”


    “這樣的一幅牆壁,花的心血當然不少了。”


    “所以找實在有些懷疑,他就是那柄刀的主人。”


    方直脫口道:“不像”


    “因為他這個樣子?”沈勝衣接問。


    方直苦笑了一下,他的確有這些意思,那個小老人的確也不很像一個老頭兒。


    沈勝衣接道:“他的外形行動作風,我卻是覺得正與這件事很配合。”


    方直恍然道:“這件事的確很怪異,很出人意表。”


    沈勝衣道:“不管怎樣,我們隻要找到他,事情即使不能解決,相信也會有一點兒頭緒,勝似現在到處瞎碰。”


    方直有些擔心的道:“隻怕他又像歐陽立他們那樣子。”


    “不會的,”沈勝衣探手從劍尖取下了那片木壁一抖,折下了一小片,“其實他已經提供了一條線索給我們。”


    “這塊假牆壁?”


    “可以肯定絕不是一般畫工能夠繪畫得出,還有他們的消息那麼靈通,又能夠迅速采取行動,除了足夠的人手之外,他們的巢穴,應該也就在這附近。”沈勝衣隨將那片木壁放入衣袖中。


    方直亦取過一片,道:“在這裏我的朋友多,這件事交給我可以了。”


    沈勝衣笑笑:“你找你的,我找我的,明天我再到你家裏去,看可有收獲。”


    方直道:“看來沈兄已有了對象,那是誰?”


    “張千戶——”方直頷首道:“張千戶在這裏財雄勢大,平生又喜歡……搜集奇珍異寶,既然有這樣一個畫家,除非一直都躲起來,否則絕難瞞過他的耳目。”


    “有你這番話,找吏就非要走一趟不可了。”沈勝衣放步前行。


    方直一麵跟上去,一麵道:“若是張千戶也不知道的人,在這嘉興城中,除非其中一份子,隻怕沒有人知道了。”


    沈勝衣接問;“這條小巷看來非獵不單止沒有盡頭,而且長得很,可知通到那裏去?”


    方直搖頭道:“不清楚。”


    “我幾乎忘了你是一個君子,平日走的是光明大道。”


    方直隻有苦笑。


    x      x      x  巷子的確長得很,左一折,右一彎,幾個折彎之後,沈勝衣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淒冷的月光從東天下,那扇門在月光照耀下看來,仍有如鮮血一樣。


    這正是怡紅院後麵那條巷子,歐陽臥的體卻已不在。


    要令一具體消失豈非令一個活人消失更容易?


    沈勝衣也沒有再去拍那扇紅門,也根本已沒有這種需要。


    一直到出了這條巷子,沈勝衣才道:“你現在大概已看出這條巷子的特別。”


    “它是繞著怡紅院……”


    “我也就是看著你從這條巷子走進去的。”


    “不是我。”方直歎了一口氣。


    沈勝衣沒有繼續前行,他已經看見那邊圍著的一大堆人,那正是歐陽立粉身碎骨的地方。


    幾個公差正在唿唿喝喝,在嘉興這個地方,官府的勢力其實也不小。


    “我的意思是繞路走開,你認為怎樣。”沈勝衣笑顧方直。


    “這建議該是好的。”方直又歎了一口氣。


    這時候,夜色已經深濃如潑墨。


    夜越深,月愈明。


    張千戶那幢莊院內外,燈火更就照耀得光如白晝。


    莊院在嘉興城的核心,若是不向別人打聽,要找去也不是一件怎樣容易的事情。


    但隨便找一個人打聽一下,卻都不難有一個清楚明白。


    沈勝衣正是隨便打聽一下,找到這裏來。


    四個藍衣青年在門外浚巡,一個麵色凝重,沈勝衣才接近,他們的目光便箭一樣落在沈勝衣的身上。


    他們顯然並不認識沈勝衣,所以沈勝衣走到石階上,他們眼睛中警戒之色更重,有一個的手甚至已握住了劍柄。


    沈勝衣看在眼內,笑了笑,繼續走上去,這一次,他知道就是說出姓名,也應該不會大過麻煩,以張千戶的精打細算,應該已經有說話交待下來。


    那四個藍衣青年看著他接近,相顧了一眼,左麵一個終於忍不住問:“公子可是姓沈?”


    沈勝衣頷首:“在下沈勝衣。”


    四個藍衣青年齊皆鬆過一口氣,不等沈勝衣再說什麼,一個已忙於抱拳:“家師吩咐,公子隨時會光臨,到時請進大堂侍候。”


    沈勝衣笑了笑:“令師看來不單止精打細算,而且神機妙算,竟然料到我在今天夜裏也會找上門來。”


    “公子請——”四個藍衣青年以羨慕的目光望著沈勝衣,眼睛中已一絲警戒之色也沒有。


    沈勝衣名動江湖,原就是年輕人心目中的偶像。


    看見他們這樣,沈勝衣反而由心底冒起了一股寒意。


    這之前,已經出現了兩個冷血歐陽,兩個君子方直,俱都是一模一樣,真假難分。


    說不定,還有兩個快劍艾飛雨。


    那就是有兩個沈勝衣,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而自己若是假的,要殺那四個藍衣青年,官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他也隻是心寒,並不認為那四個藍衣青年做得不對。


    這種事情,原就太出人意外,在今夜之前,若是見到艾飛雨方直,他隻怕比這四個藍衣青年更輕率。


    心念再轉,他忽然發覺自己的運氣其實非常不錯。


    那個假的方直隨時會將他刺殺劍下,艾飛雨也一樣,卻給他追蹤方直,將這種危機化解於無形。


    那四個藍衣青年當然看不透沈勝衣在想什麼,上下在打量著沈勝衣。


    沈勝衣忽然道:“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麵。”


    一個藍衣青年道:“沈大俠的大名我們卻早已如雷貫耳。”


    “令師想必隻是對你們說過,我是怎樣的裝束。”


    “這已經足夠。”


    “幸好我是真的沈勝衣。”


    四個藍衣青年奇怪的望著沈勝衣,一個脫口道:“沈大俠的話我不明白。”


    其餘三個藍衣青年雖然沒有作聲,但從眼神亦可以看出也是這個意思。


    沈勝衣笑笑:“總會明白的。”


    語聲甫落,一個灰衣中年人急步從莊院內走出來,一麵走一麵道:“你們在幹什麼……”


    話口未完,他已經看見了沈勝衣,一怔,道:“沈公子。”


    “韓兄——”沈勝衣並沒有忘記這個人叫韓奇。


    “公子客氣,”韓奇忽一笑,“請進說話。”


    沈勝衣亦自一笑。“你們怎麼都好像已知道我會到來。”


    “怡紅院附近出了一件怪事,一個人被火藥炸死,在事發前,有人看見一個與公子一樣裝束的人與那個人發生爭執。”


    “你們的消息倒也靈通。”


    “是的,城中到處都已布下了我們的眼線。”


    “四位前輩怎樣說?”


    “隻說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他們那麼多天茫無頭緒的事情,公子一來便已經找到了線索。”韓奇一麵說,一麵留意沈勝衣的表情變化。沈勝衣沒有作聲,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然後他們就吩咐了人在門外恭迎公子。”韓奇有些詫異。“奇怪他們竟然知道公子一定會夤夜找來。”


    “我也很奇怪。”沈勝衣笑笑。


    韓奇接道:“說這些的其實隻是一個人,其他的好像都甚感詫異。”


    “這個人沒有說清楚?”


    韓奇搖頭。“大概是要等公子到來,省得多費一番唇舌。”


    沈勝衣道:“那我得趕快進去了。”


    韓奇道:“公子是擔心有人耐不住性子,將這幢莊院拆掉?”


    沈勝衣反問:“你難道不擔心?”


    “擔心得要命。”韓奇歎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未吐盡,“嘩啦”的一聲巨響就劃空傳來,韓奇急忙擺手:“公子,請!快請!”


    沈勝衣笑顧韓奇:“張老前輩精打細算,當然不會用錯人,相信你實在替他省迴了不少。”


    說話間腳步不停,韓奇也並不比沈勝衣稍慢。


    卷一完於1999.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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