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霄步履有些沉重，族老閣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如果李少羽不肯加入天雲族，那麼就隻有將其囚禁在此地，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自己的女兒這些年因為丈夫與兒子的事情已然有些心灰意冷，對自己這個父親早已恨意滿滿，如今剛剛見到兒子卻很快就要麵對喪子之痛，如果自己無法施救恐怕女兒就會對自己徹底死心了。自己等會該如何跟女兒說？
一路思緒不定的來到雲靈兒所居的小院之外，雲九霄再度恢複了他往日的威嚴之態，輕輕邁了進去。一麵是父女親情，一麵是族群利益，實在是讓他難以抉擇。
“雲族長，你來啦。”
雲靈兒正在與李少羽在房內交談，見到雲九霄之後麵色一寒起身來，從稱唿來看就知道雲靈兒心中對雲九霄已經沒有一絲尊重了。
“靈兒……我來找小羽有些話說……”
雲九霄麵對自己的女兒實在是無法再保持住那份威嚴了，輕歎一聲道。
“小羽見過外公。”
李少羽也起身來，此時他也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外孫的身份。
“小羽，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是不是想通了要加入我天雲族了。”
雲九霄沒有繼續去看雲靈兒，直接對李少羽道。
“還請外公見諒，我並不想加入天雲族。”
“為什麼？加入天雲族你就可以活下去，而且這也是一種榮耀！”
“不為什麼，我隻不過不想為了活著而失去自由罷了。”
“自由？在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真正的自由可言？就算是在天雲族之外，難道你認為你就是自由的嗎？”
“我隻是感覺天雲族的觀念實在是過於狹隘罷了，同
為人族，為什麼要如此排斥外人？我母親和父親就是活生生被你們這種觀念所拆散，現在我又被叫到這裏，也是因為你們這種觀念所致。”
李少羽抬起臉來衝著雲九霄道，這也是內心深處最真是的想法，也是他最看不慣天雲族的地方。
“狹隘？你知道什麼就敢如此說？你認為神族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沒有大舉進攻？難道真的是怕了天劍大陸上的十大勢力？實話告訴你，如果沒有我們八大族的戰士鎮守在此，每天都在大陸邊界與神族對峙他們早就殺過來了，而不是操控著那個神組織在大陸上暗中搞風搞雨！如果沒有我們，天劍大陸早已生靈塗炭，哪裏有現在的一番和平景象！你就竟然還敢說我們狹隘？我們所做的全是大義，而且一直在默默行事沒有張揚，沒想到卻換來你一句狹隘！看來現在天劍大陸上的這些臣民早已忘記當初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了！”
雲九霄突然顯得有些激動，衝著李少羽吼道。
李少羽默然，這些事情他還真是頭一次聽說，一直以來天劍大陸上流傳的都是本土十大勢力聯手逼退了神族，上古遺族不過是那個時候遷移而來的，沒想到其中還另有隱情。他看向雲靈兒，發現雲靈兒也選擇了沉默，顯然雲九霄說的並不是謊話。
“至於為什麼我們要排斥外族，那是因為我們是高貴的皇族，身體裏麵流淌著最強大的血脈，如果與外族結合隻能使我們的血脈不再純淨，力量就會越變越弱，到時候拿什麼去跟神族抗爭？依靠所謂的十大勢力嗎？實話告訴你吧，別說我天雲族，就算是八族中的任何一族一旦全力出手
都能滅掉這些所謂的一等勢力，在神族麵前他們就是土雞瓦狗，所以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持力量能夠長久的傳承下去，同樣是為了大義！”
雲九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那為什麼我也能覺醒天雲族的能力？如果如您所說與外人結合隻會使力量變弱，那麼為什麼我卻覺醒了六道輪迴之力，這種力量在你們一族中覺醒過的也不太多吧。”
李少羽沉聲說道。
“看來你了解的還不少，既然話說到這一步了我也就不廢話了，六道輪迴之力的確是極強的能力，所以更不容有失，如果你不同意加入天雲族我就隻能將你囚禁在族內，直到你死去都不得離開！”
雲九霄麵色一冷沉聲道。
“父親……難道你就這麼對你的外孫嗎？”
雲靈兒突然開口，這一聲父親讓雲九霄的身軀為之一顫，他已經十五年都沒有聽到過了，在這一刻他突然想心軟下來，但是他卻不能這麼做。
“靈兒，這是族老們的決議，我無法反抗。”
雲九霄搖了搖頭道。
“外公，我一直以來都向往自由的生活，所以我決不會為了活命而舍棄自由。”
李少羽沉聲道，一旦加入天雲族也就預示著自己會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從此隻能做一隻籠中之鳥，而且與星月清此生再無可能，在這個舍與得的問題上，他的立場十分明確。
“好吧，從今天開始你不能離開族內一步，如果你後悔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雲九霄冷聲道，然後直接轉身離去。
李少羽沒有多說什麼，從此就在雲靈兒這裏住了下來，除了每天堅持修煉之外就是與雲靈兒敘敘母子之情，他倒也很享受自己這
最後的幾年時光。在雲靈兒的小院之外也多出了幾道身影，不斷的在周圍遊弋，他明白這是派來監視自己的，也沒有過多理會。
時光匆匆就是六年而過，在這六年時間裏李少羽越發的蒼老，雖然境界已經突破到了靈虛境後期但卻遲遲觸摸不到晉升禦空境的門檻。這道門檻困擾了太多的人，需要修煉者將最少一條大道融匯貫通並與自身完全契合，這需要大量時間的積累才可以，難怪曆史上最驚豔的天才從靈虛到禦空也足足用了十年的時間，沒有時間的沉澱實在是太難了。
這六年來李少羽通過觀摩五色石碑虛影留下的意誌在金之一道、雷之一道和風之一道上都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是距離融會貫通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雲靈兒雖然教了他不少天雲族的秘術，但是幫助並不大。不過李少羽相信，如果再給自己幾年時間自己肯定能完全融匯貫通，進而踏足禦空境，但是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雲九霄是決絕的，六年來李少羽沒有去找他，他也沒有再來過雲靈兒的小院，在他的心中族群利益高於一切，這是一種責任，是一種偉大，也是一種悲哀。
外麵監視李少羽的身影也早就不見了，在最後的時光裏他每天所做的就是坐在山坡上望著東玄州的方向發呆，一坐就是一天，根本不會移動一下。大家都知道李少羽現在完全成了一個垂暮的老人，命元枯竭生命無多，根本沒有監視的必要了。
生命將逝，李少羽的思鄉之情也日益迫切，終於有一天，李少羽躺在床上連坐都做不起來了，生命之路已經走到了最後，雲九霄來到
了他的床前。
“外公，我生命已經無多，我想死後埋在幻羽盟的土地上，這也是我最後的心願。”
李少羽此時的雙目已然渾濁，早已不複往日的清明，就連記憶力也在逐漸的消退，有時候很多事情剛做過就會忘記，但是對於幻羽盟他卻記憶深刻。
“我一定會了卻你這個心願的，孩子，別怪我……”
雲九霄不忍再看下去，眼角閃現出一絲淚光轉身走了出去。雲靈兒在床前失聲痛哭，與李少羽相處的這幾年是自己近二十年來最快樂的時光，但是現在也要失去了。
“母親，在最後的時光我能夠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我這一生也無憾了……”
李少羽看著雲靈兒露出一個微笑，手臂無力的垂落而下，他全身的力氣正在慢慢溜走，眼前的場景也在逐漸迷幻，所有的感覺都在慢慢消失，最終無盡的黑暗將他完全籠罩。
“羽兒！”
雲靈兒放聲大哭，李少羽最後的唿吸和脈搏都消失了，生命徹底終結。
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一直藏在李少羽儲物戒指內的一麵令牌卻在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刻輕輕一顫，一道淺淺的光芒將他的真靈給籠罩了下來，真靈狀態保持在了他死去的那一刻。
“九重，你把羽兒的屍體送迴幻羽盟吧，讓他能夠落葉歸根。”
雲九霄在小院之外聽著雲靈兒的哭聲也不由落淚，他已經感知到李少羽的生命氣息完全消失，於是衝著跟在他身後的雲九重道。
“遵命！”
雲九重此時也是虎目含淚，作為雲靈兒的叔叔，他這些年來一直代替雲九霄在疼愛著雲靈兒，這五年來他倒是經常來看李少羽，此時他比雲九霄更傷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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