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林峰行動自如,他睜開黑瞳霎那,白展堂已將一本武學(xué)遞過來。
他接下,翻開後,黑瞳一凝,此武學(xué)並非入海級防禦武學(xué),乃是煉筋級下品防禦武學(xué)。
這,讓他感到詫異,很不理解他尚未達到相應(yīng)的要求,白展堂為何傳授?
怪,古怪!
哪怕他明搶,乃是他依靠自己的實力,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完成任務(wù)所得的賞賜理所當然,偏偏人家白送到麵前,心裏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讓人很不心安理得。
有點無功不受祿!
“白長老,你…”他不得不詢問。
“你不用有任何顧慮!”白展堂打斷,就在林峰眉頭皺得更緊之際,又頗有幾分自嘲的道:“你可知東陵宗為何隻有我們這些老態(tài)龍鍾的老東西?”
聞言,林峰一愣,他拜入東陵宗開始,一直心存奇怪,他眼中的東陵宗,真的是垂垂老矣的暮年,沒有一點點朝氣,隻因長老清一色是老者,無一中年麵孔。
這確實有點不像一個宗門,中間沒有接續(xù),出現(xiàn)斷層,意味著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樣沒有接續(xù)的宗門必定走向衰亡!
白展堂見到林峰默不作聲,也知道林峰迴答不上來,這情有可原,畢竟,達不到那樣的水平。
“唉,東陵決遺失,對東陵宗乃是致命的打擊,我們?yōu)樽非笪涞溃坏貌浑x開東陵宗,才能補全東陵決!”促使他老臉露出哀色,歎道。
聽到此,林峰更不解了,既然能補全東陵決,又為何不傳授下來?
總覺得哪裏不了解,讓他眉頭皺緊,問道:“白長老,你們可以補全東陵決,為什麼不傳授給弟子?”
“雖然我們得到東陵決,可我們立下血誓,不得傳授第二人,如違此誓,當場暴斃!”白展堂苦笑。
林峰一聽,臉色大變,他知道血誓有多可怕,就算在武道巔峰一樣受到製約。
此乃天地見證,由天地監(jiān)督,隻要敢於違背誓言,天地嚴懲,形神俱滅。
漸漸的,他了解到一點,他人掌握有東陵決,怎麼可能無私歸還東陵宗,讓東陵宗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隻是他很不解既然不願意看到東陵宗崛起,又為何要給予機會?這很不尋常啊!
“白長老,他們那麼好心?”促使他好奇詢問。
“他們哪裏會好心,此乃我們東陵宗前輩們未雨綢繆,在東靈院留下東陵決,以防東陵宗盛極而衰!”白展堂老臉露出譏諷,接著,換上悲哀表情,又道:“隻是沒料到我們東陵宗真到窮途末路!”
確實,想
當年東陵宗多麼輝煌、鼎盛,在東荒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無人能撼動分毫。
多少人撞破頭皮,扯爛衣袍,想要拜入東陵宗,那時,東陵宗高不可攀,一般天賜休想拜入山門。
可惜,盛景不在,輝煌不在。
現(xiàn)在東陵宗已經(jīng)殘破不堪,連一般天賜的人都不太願意拜入東陵宗,寧可長途跋涉,前往更好的地方,這樣更好發(fā)揮出自身天賜。
但,並非人人都能長途跋涉,平民子弟沒有保障,無法離開東陵宗地界,非要離開,結(jié)果很可能喪命於追求更高舞臺的路途中。
所以東陵宗才能延續(xù)至今,不然東陵宗早已消亡。
聞言,林峰皺起眉頭,真的很費解,在他眼裏,既然將本門基礎(chǔ)武學(xué)送到東靈院,肯定預(yù)料到後麵很可能發(fā)生的慘劇,絕對不可能限製本宗門修煉東陵決。
而且東陵宗信任東靈院,那麼東靈院必然是一個非常值得信賴的勢力,不可能違背當初的承諾。
但,凡事都有例外。
尤其官大一級壓死人!
隻有知道真正到底是怎樣的勢力,才能得出答案,促使他開口詢問:“東靈院是什麼勢力?”
“東靈院是超然物外的勢力,不與任何勢力爭奪機緣,主要宗旨是壯大東荒,讓東荒武運昌盛,任何勢力弟子都可以入東靈院求學(xué),但,想要修煉東靈院所珍藏的武學(xué),必須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白展堂耐心講解,話到後麵,停頓一下,才補充道:“你隻要突破煉筋境修為,也要前往東靈院求學(xué)!”
聞言,林峰黑瞳忽閃幾下,心想難怪東陵宗很少見到精英弟子,原來大多走出東陵宗。
畢竟,他都有一顆強者之心,別人一樣有,怎會甘願留在一個沒有發(fā)展的地方。
耽誤自己武道前程?
“既然東靈院超然物外,為何要限製我們修煉完整的東陵決?難道東陵宗前輩們沒有預(yù)料到這一點?”少許,他想到什麼說什麼。
畢竟,像這種散布種子的勢力,人脈非常廣,相信無人敢威脅東靈院。
“唉,東靈院隻是按照當年跟東陵宗前輩們定下的約定辦事!”白展堂老臉鬱悶,歎息一聲。
心裏多少有點罵街的衝動,雖然前輩們未雨綢繆,可太盲目相信東陵宗長盛不衰,又怕其它勢力學(xué)到真正的東陵決,特意加上任何人修煉東陵決,必須立下不得外傳的血誓。
這相當於自我束縛手腳,自斷後路!
他能罵前輩們目光短淺?不能!
放在鼎盛的東陵宗,沒有哪一個人認為東陵宗會衰敗,再有
那麼多從東陵宗走出去的弟子成為一方霸主,更讓東陵宗氣勢一時無兩,無人能推翻東陵宗。
可惜,東荒人推翻不了,不能代表其它地方的人。
那些在巔峰的人物們,彈指間就能將東陵宗滅成灰灰,隻能怪東陵宗當年太過於膨脹自我,不然東陵宗不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步田地。
林峰一樣想得到這些,他鄙視那些前輩們太自信,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他隻能暗歎,太過於鼎盛,淡忘那份憂患意識,才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衰亡。
不管是勢力,或者是世家,又或者是個人,隻要驕狂,目中無人,隻有一個結(jié)局,亡!
白展堂沒有糾結(jié)太久,這都過去幾百年時間,再如何糾結(jié),早已讓時間衝淡。
他轉(zhuǎn)而看著林峰手中的武學(xué),頗有幾分感觸,道:“這布衫防禦武學(xué)原本有三部,分別為鐵布衫、銅布衫、青布衫,它們分別對應(yīng),煉筋境白玉期、煉骨境銅骨期、煉藏境青火期,可惜,僅存第一部鐵布衫!”
“但,你可別小看它,想要將它修煉至大成,不容易,必須下很大決心!”接著,他不忘補充一句。
在林峰眼中可沒什麼不容易,有著底氣的他很自信,促使他帶著輕鬆翻開手中的武學(xué),倒要看看有多不容易。
很快,他黑瞳一凝,這修煉鐵布衫分為小成、大成,小成鐵布衫依托主脈就可以形成防護罩,大成鐵布衫需要全身筋脈形成的防護罩。
想要大成鐵布衫當真不容易!
這相當於全身筋脈都要提煉,所用時間,所用靈力,將成倍提升上去。
再有,隻要提煉奇經(jīng)八脈,就能打牢武道根基,放棄一些旁枝末節(jié)的筋脈,不會影響到武道前途。
況且,人越早提升修為,越容易,對自己越有利,越能攀登更高層麵。
人步入晚年,血氣虧空嚴重,老態(tài)龍鍾想要突破更高境界,身體吃不消。
所以時間很寶貴!
哪怕大成鐵布衫防護力是小成鐵布衫數(shù)倍威能,可消耗時間太多,一般人見此,寧可不要大成鐵布衫,隻要小成鐵布衫即可,這樣就能將時間多放在刀刃上。
但,他是個例外,嘴角揚起,對別人或許要咬牙放棄,可他不一樣。
“白長老,我有一個疑問,提煉全身筋脈有什麼用?”而他放下手中的武學(xué)後,問道。
他自從經(jīng)曆過朱大昌事件後,越發(fā)對煉筋境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他學(xué)富五車,有過諸多獨到見解,可清一色是盡早打下根基,衝擊更高境界,關(guān)於提煉周身筋脈之事,隻字
未提,顯然無關(guān)痛癢。
而他仍然不能說服自己,仍然有迷茫之處,總覺得其中必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彎彎繞。
“嗬,其實提煉周身筋脈肯定有好處,不管是施展速度、威力、防禦力超越同境界一大截,還有神修精神攻擊想要破開依托經(jīng)過提煉的筋脈防護,所付出的代價將成倍提升!”白展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些時候,小輩們需要他們這些老人指點迷津,讓小輩們了解更透徹一些。
雖然他隻是煉骨境修為,算不得大能人物,但他擁有沉溺其中許多年的經(jīng)驗。
對於最後一點,林峰非常認同,隻因他經(jīng)曆過,深知煉筋境修為能抵禦住凝神境神修的精神攻擊。
但,僅限於精神攻擊,倘若他那時擁有神針符,隻需一擊就能摧毀筋脈防護。
“還有別的用處?”提煉全身筋脈僅僅這一點好處,他仍然覺得不夠。
白展堂老臉一僵,這已經(jīng)是他所能涉獵到的經(jīng)驗,再多一點,他境界所限。
哪個人不希望自己境界高?可真正能達到的人又有幾個?大浪淘沙,他隻是淘汰的沙粒。
但他仍然有一顆向往武道之心,除非,走到生命盡頭,才會停止跳動。
同時,這又像一根刺紮在心裏,難受著。
可他能怒罵林峰不恥下問?不能,隻因虛心好學(xué)是好事,對未來幫助很大。
這些,讓他搖頭歎息道:“唉,我境界有限,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作用,無法給予你太多答案!”
聞言,林峰有些失望,他確實想透過白展堂,讓自己了解更多一點。
可惜,經(jīng)驗跟境界掛鉤,沒有更高的境界,就算沉溺於這一境界漫長歲月,也無法預(yù)料到幫助到底有多大。
而白展堂已經(jīng)算是盡其所能,毫無保留,為他解剖許多猜測中的疑慮。
讓他深受觸動,對著白展堂拱手,彎身一拜,非常誠懇,沒有半點做作。
白展堂承受林峰一拜,老眼賞識更濃幾分,一個懂得知恩圖報的人,不管未來有多高的成就,一定不會忘記這份恩情,或許能讓暮年的東陵宗煥發(fā)生機。
隻是他心裏並沒有太多激蕩,經(jīng)曆太多人情冷暖,也知道很多人走出東陵宗後,真的願意為東陵宗甘倒塗地的人很少很少。
如同當年東陵宗滅頂之災(zāi),那些走出去的人並未跟東陵宗共存亡,一些顧念栽培之恩的人隻是出聲求情,已算仁至義盡,至於東陵宗未來如何,不再過問一句。
雖然這樣有點忘恩負義,可人就是這樣,就算有恩又如何?沒有利益,
誰願意得罪人?
所以恩情不能指望!
“等你記住鐵布衫,再還給我!”隨即,他留下一句話後,不再理會林峰。
林峰黑瞳閃爍掙紮,他心裏有一種衝動,很想把完整的東陵決交出去。
百川、白展堂這兩個人對他真的很不錯,前者幫他抵擋刑罰堂,後者傳授本不應(yīng)該傳授的武學(xué),雖然他知道這兩人都是看重天賜,可他不能視為理所當然。
他受人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隻是他忍耐住,沒有真的將完整的東陵決交出去,這讓他心裏覺得有愧,明明可以還清恩情!
其實他想得更長遠一點,現(xiàn)在他尚未走出東陵宗,如何弄到東陵決?自己補全的?騙騙不知情的柳葉還行,根本無法騙到了如指掌的老家夥。
讓他不敢聲張,還有刑罰堂借此認定他是奸細,那麼他簡直是自尋死路。
現(xiàn)在他肯定不會幹出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愚蠢之舉,就算要告知白展堂,也是他離開東陵宗之時,那時候,天高任鳥飛,就算刑罰堂都奈何他不得。
“他們都煎熬那麼久,應(yīng)該不在乎多煎熬一段時間!”而他心裏圖個安慰。
倘若白展堂知道林峰心中所想,一定會鬱悶到吐血,連他都抱有懷疑,剛剛他的心血當真潑到豬狗身上!
眼下,林峰心無旁騖,開始認真記下鐵布衫,主要是筋脈圖,這才是一部武學(xué)的關(guān)鍵。
不多時,他盡數(shù)記下,倒沒有多做逗留,將手中的武學(xué)奉還,道:“白長老,我已牢記於心!”
“雖然你可以修煉鐵布衫,但你要切忌萬不能操之過急,否則,你很可能筋脈盡毀!”白展堂嚴肅提醒。
現(xiàn)在林峰修煉鐵布衫很勉強,他主要為林峰突破煉筋境打牢基礎(chǔ),這樣突破相對容易一些。
可不希望林峰操之過急弄出什麼岔子!
聞言,林峰感受到白展堂發(fā)自肺腑的關(guān)懷,希望他成長,深受觸動,讓他黑瞳閃爍,手不由緊握成拳又鬆開。
“白長老,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少許,他鄭重其事點頭,不敢打馬虎眼。
“你迴去吧!”白展堂點頭,揮揮手。
他言盡於此,一切都得靠自覺,旁人如何指點,左耳進右耳出,一樣沒有用。
不過他相信林峰懂得分寸,就如同修煉追風步法一樣,並未傷及到筋脈。
“弟子告辭!”林峰拱手後,直接轉(zhuǎn)身,他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誰叫他太煎熬,再呆下去,真不知能不能緊咬牙關(guān)。
可他的樣子在白展堂眼中,更像是急不可耐要修煉鐵布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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