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瓔走入了大廈內(nèi)部。
離開裝潢華麗的電梯, 穿過金碧輝煌的走廊,抵達了一百五十三層。
這棟樓內(nèi)裏空間十分開闊,更別提那位三級神療師獨享整整一層。
偌大的辦公室堪比一座小廣場。
熾熱耀的陽光穿過整麵的水晶落地窗, 被智能牆幕過濾後隻剩下溫和的暖意。
自門悄聲息地打開。
蘇瓔見到了那位坐在沙發(fā)上等候的神療師。
一個身量適中的棕發(fā)男人,穿著一身灰色的正裝, 三十頭的模樣。
容貌英俊, 戴著銀邊的鏡, 氣質(zhì)極為斯,笑來又顯得溫和親切。
“你好。”
的神非常奇特, 明明富有強烈的穿透力,仿佛一就能望穿人心底的秘密,卻又異常平和,不帶任何攻擊性。
“你好, 白先生。”
蘇瓔也輕聲表達候。
“你希望我怎麼稱唿你?”
後者隨意地招唿坐下, 給倒了一杯氣息清甜的果酒。
蘇瓔接過來。
對方開口說的每一句話, 似乎都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
們就這樣你來我往隨口聊了幾句, 已經(jīng)對這人有了極大的好。
蘇瓔心裏很清楚,在們這些社會經(jīng)驗豐富的成功人士裏, 自己就是個剛剛成年的半大孩子。
倘若暴露自己的能力值, 一般人也許會心生畏懼。
然而一個三級神療師, 能力值至少也在四百點以上,僅論數(shù)值的話, 甚至能吊打?qū)W校裏的多半導(dǎo)師了。
所以對方其實沒有任何由對另相。
然而偏偏們說話的時候, 又能受到十足的尊重。
白先生確實是人放在了完全平等的地位上, 絲毫沒因為是個孩子而輕視,或者擺那種長輩角度的和藹態(tài)度。
們聊了十分鍾,蘇瓔就恨不得家底都掏給對方了。
——怎麼說呢, 哪怕知道這是異能的影響,而對方現(xiàn)在的行事也隻是在做生意,依然覺得十分不可議。
們說著說著,神療師先生就拿了治療協(xié)議和風(fēng)險通知。
蘇瓔也認認真真了。
所謂風(fēng)險,其實也沒什麼涉及人身安全的大題,最嚴重的也隻是結(jié)束治療後,迴家後可能還想要多睡一會兒。
並且這種睡眠最好不要用藥劑抵消,因為它不是異能過度消耗。
協(xié)議裏建議如果有困乏就睡覺,並且睡到自然醒——假如你沒這麼做,要是留下任何後遺癥,就自行擔(dān)負。
其餘的更像是一些通知和擔(dān)保。
甲方治療過程裏所處的任何一個房間裏,都有監(jiān)控設(shè)備,甲方在完成治療後,假如有任何題——譬如財物遺失等等,都可以重新播放這個過程。
蘇瓔全都完,鄭重地簽了個名字。
簽名時順便到乙方的落款:白柒。
“所以,您是空間類的能力?”
白柒:“我有些同學(xué)也是這類能力,有些人擅長短途瞬移,有些人可以跨越幾千裏的距離,甚至是在不同的星球間。”
蘇瓔:“那麼們也會有一些需要您來緩解消除的癥狀嗎?”
“有,據(jù)我所知,所有與空間相關(guān)的異能,發(fā)能力的後和過程中,精神狀態(tài)都會有一些改變,區(qū)別隻是程度,我猜你也是其中一?”
用的是句,語氣卻也頗為肯定。
當(dāng)然如果自己沒題,也不會坐在這裏了。
“嗯。”
蘇瓔下意識靠近了一點,大致講了講自己的情況,又含糊帶過林河的事。
白柒並沒有多,“我明白了。”
的聲音一直蘊藏著某種魔力,讓人心氣平和產(chǎn)生信任,卻又絕非那種具有危險的引誘性。
又提到了一些自己認識的空間類異能者,並且講了們的能力,甚至們遇到的麻煩。
“我進修的學(xué)校裏,有一個同學(xué),就是空間能力,可以開啟一扇門,那扇門的另一邊,是曾經(jīng)去過的某個地方。”
——好家夥,任意門!
蘇瓔不由睜大了睛,“這真的很方便,話說你知不知道,當(dāng)畢業(yè)後,從事了什麼工作呢?是不是與自己的能力有關(guān)係?”
“事實上——”
白柒停頓了一下,“入獄了。”
蘇瓔:“?”
白柒:“的女兒,在幼兒園,被人從樓上推下去,當(dāng)場身亡。”
蘇瓔:“???”
“聯(lián)邦法律不可能將五歲孩子的行為判定為故意殺人罪,更不可能給兇手判死刑,所以我同學(xué)最終得到的隻是學(xué)校的賠款,兇手家屬的‘隻是個孩子’‘不是故意的’。”
白柒慢吞吞地說,“後來我同學(xué)想辦法找到了兇手,詢?yōu)槭颤N要那麼做,兇手說,‘誰讓拒絕當(dāng)我的女朋友’。”
蘇瓔:“……”
蘇瓔爆了粗口。
已經(jīng)能想象到這件事的走向了。
“我想你猜到了,我同學(xué)怒不可遏。”
白柒想了想,“打開了一扇通往異獸園的傳送門,兇手扔進了沙魯獸的圍欄,睜睜著兇手被獸群撕成了碎片。”
蘇瓔:“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件事。”
“哦,你不用評價,我知道這件事隻是因為,被抓捕後,我是負責(zé)為做心測評的隊伍裏的成員,我暗示過很多次,讓承認,兇手,那個五歲孩子,用自己的精神異能影響了,讓失控。”
白柒:“但拒絕了,說自己很清醒,再來一次也依然會那麼做。”
那個人似乎完全失去了希望,對而言減刑也沒有意義了。
白柒:“陪審團有一半可憐,有一些人認為的做法太過殘忍,還有一些人覺得,並沒有親手殺人,罪不至死,最終,被關(guān)押到黑獄星。”
“也是。”
蘇瓔深吸一口氣,“那地方好像關(guān)押了很多能力特殊的犯人。”
這位同學(xué)的能力,屬於抬腿就能越獄的類型,或許是需要特殊的地方關(guān)押。
蘇瓔:“雖然我覺得,應(yīng)該不會這麼做了吧,否則可能都不會被抓住?”
白柒不置可否,“或許吧,我不知道——你會怎麼做?”
蘇瓔陷入了沉。
“蘇瓔。”
白柒忽然喊了的名字。
蘇瓔應(yīng)聲抬頭,正到男人深褐色的眸中亮異樣的光芒。
那一瞬間,困意如潮水般襲來,轉(zhuǎn)瞬間席卷了腦海,衝垮了智和維。
本來就處在一個專注且放鬆的狀態(tài),甚至沒來得及多加考,再加上對催眠這件事早有準備,也就直接倒在了沙發(fā)上。
另一個人低頭了。
小姑娘唿吸均勻,臉色紅潤。
——顯然治療已經(jīng)開始了。
白柒滿意地點點頭,放鬆地靠在沙發(fā)上,打開光腦迴複消息。
一道若有若的金色光帶從空中浮,端如同牽線般緊緊連係著們,代表著能力正在發(fā)揮作用。
蘇瓔恍恍惚惚地陷入沉睡。
夢見一片慘白、燈光刺的手術(shù)室,黑影來來迴迴。
們手中拿著什麼東西,像是一團血淋淋的髒器,或是一段被截下的肢體,隻是那種怪異的形狀上去似乎並不屬於人類。
那些人一直在說話,透過麵罩傳的聲音模糊又失真。
見有人在念編號,後麵跟隨著某種日誌記錄一樣的內(nèi)容,語調(diào)似平靜,卻又蘊藏著幾分病態(tài)的期待狂熱。
“……成功。”
蘇瓔見了這個詞。
但不太確定那是不是真的,因為也有一些其發(fā)音相似的詞匯。
“惡魔……”
們似乎又提到另一個概念,“……多麼美麗。”
夢境陡然變得混亂,像是被落石擊碎倒影的水麵,漣漪圈圈蕩漾開,攪亂了一切色彩。
蘇瓔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
“覺怎麼樣?”
白柒就坐在不遠處,似乎正在翻各種頭條新聞,見靜就關(guān)掉了觸控界麵。
蘇瓔:“還好……你給我講故事,是為了讓我集中注意力去想別的事,然後趁機對我用能力嗎?”
“是的。”
白柒很誠懇地說,“而且,我猜不久曾經(jīng)有人用能力影響過你,讓你一直保持亢奮狀態(tài),所以我不得不又多花一點時間。”
蘇瓔:“那是個意外,我不是故意要增加你工作量的。”
“沒關(guān)係,那也是個很厲害的精神類異能者,雖然那個人或許不太適合成為神療師,那種力量太過狂躁了。”
蘇瓔想某位學(xué)長談及殺人時的表情,不得不承認這有道,“對了,你能控製我的夢嗎?”
白柒搖了搖頭,“不,我法共享你的任何覺和經(jīng)曆,我也不知道你具體夢到了什麼。”
蘇瓔想了想,“但是你知道那個夢意味著什麼嗎?”
白柒:“哦,那是你的未來。”
蘇瓔大驚失色,“什麼?請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
“……我確實是在開玩笑的。”
白柒反倒是有些驚訝,“那個夢,應(yīng)該是讓你到快樂的事情,通常都是事業(yè)和愛情,或者至少是你完成了某個願望,大部分人都希望它是真的。”
然後發(fā)現(xiàn)蘇瓔的臉色變得非常奇怪。
“嗯,有時候,會是一些過去的記憶,但這種幾率很小。”
白柒有些抱歉地說,“我希望通過這個讓客人們到快樂或是放鬆,但對於不同的人來說,可能會有區(qū)別,尤其是那些,記憶被修改過的人。”
蘇瓔:“…………你覺得我是嗎?”
確實覺得這身體的記憶是被修改過的。
畢竟最初是人販子們手中的“貨物”,那些人為了不讓孩子們記身份,會對記憶手腳,這樣能讓客戶們更加滿意。
剛才那部分迴溯的記憶並不陌生,隻是一次從那裏麵分辨單詞。
白柒:“你想讓我?guī)湍愦_定這件事嗎。”
得很是鄭重,蘇瓔不由愣了一下,“也就是說你有辦法?”
“我是複合能力者,蘇瓔。”
溫聲解釋道:“我的能力可以在很多方麵影響別人,在維、記憶、情這些領(lǐng)域,人們通常將它稱為精神。”
一般的精神類異能者,隻能將力量聚焦在其中一個領(lǐng)域裏。
而且,們所能做到的非常有限,譬如能讀取別人記憶的人,未必能修改別人的記憶,能受別人情緒的人,未必能改變別人的情緒。
蘇瓔:“所以,你其實,可以多管齊下,別人變成任何你想要的樣子?”
“我能影響別人,也能幫助別人改變自己,但應(yīng)該還不到你說的程度,而且我也不想,那對我來說沒必要,我本來就不期待別人的改變,自從——我的那個同學(xué)入獄後,我意識到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有各種各樣的人,們不可能都符合你的預(yù)期,一定會有人做你法解的事——最終你會發(fā)現(xiàn),試圖期待或者解們,是非常沒有意義的。”
白柒停頓了一下,“不過,如果有人你遺忘了某件事,我可以幫你想來,事實上,這可能是導(dǎo)致你情緒不穩(wěn)定的因素一,要知道大多數(shù)因為異能現(xiàn)精神題的人,能力值都要比你高一些。”
蘇瓔默然。
白柒也並沒有再說話。
當(dāng)然,蘇瓔知道,依然在等待自己的迴複,關(guān)於自己是否需要幫忙找迴那部分缺失的記憶。
“我能不能個題,關(guān)於,我的記憶,如果你要幫我找迴它們——”
這具身體的過去,對而言或許沒有那麼重要,至少不值得冒著被翻遍所有記憶的風(fēng)險去找迴。
蘇瓔:“你要怎麼做?你需要到我的一切嗎?”
白柒搖了搖頭,“這是很多人都會有的題,你可以你的記憶想象成一個宮殿,有些門被掩埋在深處、是緊鎖的,我為你找到它,打開它,但我不需要到它,我也不會進入它。”
蘇瓔倒不是怕到丟失的那些記憶。
更在乎對方會不會到那些和“原著”相關(guān)的內(nèi)容,或者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白柒:“你可以考一會兒,你是我今天的最後一位客戶了,你還有很多時間。”
說完就點開光腦,繼續(xù)迴複別人的消息,也並沒有催促。
蘇瓔站身來,“好的。”
整個樓層都屬於的神療師先生,離開了這間辦公室,在外麵空空蕩蕩的走廊裏逛了一圈。
透過鍍膜的落地玻璃牆幕,眺望著首都星的高樓和軌道組成的鋼鐵森林,終於猶豫著發(fā)了一條消息。
“……”
蘇瓔發(fā)誓,並不想麻煩淩爝為自己做什麼,隻要給個肯定或者否定就足夠了。
想知道的隻有一件事,一個三級神療師要喚醒別人主或者被遺忘的過去,真的可以完全避開那人的其記憶嗎?
在這方麵,網(wǎng)上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參考的信息。
其實也可以別人,不久那位排位賽十名,在這方麵恐怕也知甚多。
但是們那些人,可能很容易就會多想,再加上彼此間關(guān)係沒那麼熟,蘇瓔猶豫了一陣還是放棄了。
淩爝,論從哪方麵說,就算會覺得有點煩,但也不會因為這個去浪費腦細胞吧?
說不定覺得所有人類都很蠢呢。
蘇瓔這麼想著,在自己精心組織的措辭後麵,又加了一個賣萌的表情符。
……
千萬光年外,一片遙遠星域中。
一艘中型探險船漂浮在太空裏。
船裏的人昏昏沉沉,時不時被鬧鍾叫醒,在舷窗旁邊轉(zhuǎn)了一圈,又重新倒迴沙發(fā)上。
“我覺得我們觀測不到了。”
一個人悻悻地說。
“我覺得我們最好快點返程,”另一個人說,“否則我們可能會因為能源不夠,直接迷失在路上。”
“不會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分離模式,耗能拉到最低了。”
那人打了個哈欠,“再等下一次報時吧,如果那時候還沒有現(xiàn),我們就走。”
“哎,真奇怪,明明監(jiān)測數(shù)值那麼離譜,這裏卻什麼東西都沒有——”
“等等。”
有人尖叫著跳了來,“那是什麼?”
船裏躺屍的人們瞥了一舷窗,紛紛垂死病中驚坐,爭先恐後地迴歸了自己的位置。
們有人做記錄,有人調(diào)整船頭方向,還有人去查能量讀數(shù),或是去操控驅(qū)的微型人艦,試圖拍到更全麵的星際異象。
緊接著,們瞠目結(jié)舌,睜大睛著那神奇又詭譎的一幕,幾乎忘記了手邊的作。
在外麵那煙塵橫亙、雲(yún)團浩渺的星空中,毫征兆地浮現(xiàn)一道紫色的裂口。
那道裂縫太過龐大了,像是一道突兀的筆觸貫穿了畫布,直接填滿了人們中所見的整個星空。
裂隙正在不斷向側(cè)擴張著,邊緣那些耀的紫色光輝閃爍明滅,仿佛有形的手從裏麵伸,將它硬生生向外撕開。
隨著裂隙的不斷張裂,一種瘋狂黑暗的氣息源源不斷地湧。
探險船裏的人相繼色變,中浮現(xiàn)不可遏製的恐懼。
“那是——那是什麼?”
“那是裂隙嗎?”
“虛空生物的裂隙?但那是人類肉不可觀測的東西吧?”
“見鬼,如果是的話就好了,那樣我還可以祈禱,裏麵現(xiàn)的是汙染者,而不是什麼更恐怖的東西。”
大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著星空中的恐怖景象,完全忘記了自己應(yīng)該做什麼。
等們想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所有屏幕上都浮現(xiàn)雪花狀白光,在那種能量波的影響下,大多數(shù)設(shè)備都陷入了錯誤狀態(tài)。
然而,相比們擔(dān)憂的事,這已經(jīng)不算什麼題了。
“哇靠,那又是什麼?!”
伴隨著一聲低低的驚唿,探險船裏的人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一艘宛如城市般宏偉巨大的戰(zhàn)艦,正從遠方緩緩駛來,如同乘風(fēng)破浪的海船,所過處煙塵漸漸湮滅、星雲(yún)和射線都變得黯淡。
緊接著,那大得不可議的戰(zhàn)艦,徑直進入了那道紫色的裂隙裏。
裂縫倏然閉合。
許久後,探險船裏的人麵麵相覷,都不敢相信也法解自己究竟到了什麼。
“那艘船?”
有人艱難地開口,“那是蟲族的船嗎?”
戰(zhàn)艦的形狀和尺寸,都不屬於聯(lián)邦人熟悉的範(fàn)圍,而其明的飛船裏,仿佛也隻有這一種答案貼合解釋。
“們在幹什麼?”
“……”
與此同時,咫尺遙的虛空位麵。
一座孤獨的島嶼,懸浮在翻滾著紫色霧氣的虛空裏。
島嶼上矗立著略顯殘破的宮殿,它像是受到過戰(zhàn)爭的洗禮一般,牆壁缺損、地麵布滿刻痕,立柱上纏繞的金色浮雕斑駁陸離。
寬闊的殿堂裏僅剩下排高高的座椅,周圍晃著虛縹緲的霧氣,遠像是一堆死氣沉沉的墓碑。
緊接著,座椅旁邊的霧氣猛然戰(zhàn)栗來,濃麗的紫色光芒迸射而。
一道道人影在空中顯形。
們的樣貌逼似人類,隻是發(fā)色眸色更加罕見,而且大多數(shù)頭上都生有彎曲的、布滿橫脊的犄角。
除此外,這些人的臉龐都非常昳麗,身材比例也相當(dāng)完美,仿佛精心量度後塑成的雕像。
們低聲交流了幾句,然後共同向不遠處。
“來了。”
一個銀發(fā)男人輕聲道。
英俊瑕的臉龐上綻放笑容,“讓我們歡迎這些明屠殺者、馳名萬千宇宙的劊子手們——”
另一群客人們正走入殿堂內(nèi)。
為首的個生物,樣貌都很接近人類。
左側(cè)的那位,有一頭微卷的紅棕色長發(fā),如同瀑布般垂落至腳踝,發(fā)間伸細長的、荊棘枝條似的漆黑犄角。
牠仰頭,露線條中性的秀麗麵龐,身後展開的鞘翅有著黑色花紋,翅麵反射著粼粼彩光。
右側(cè)的那位,有著金褐色短發(fā),皮膚泛著一種怪異的金屬色,體態(tài)極為瘦削輕盈。
牠身後張開對異常單薄的膜質(zhì)翅膀,上麵綿延著漂亮的黑色|網(wǎng)狀脈絡(luò),一條一條像是藤蔓般卷曲伸展。
在這位身後,則是一大片黑壓壓的蟲族。
它們的形態(tài)都非常奇特,幾乎從未現(xiàn)在人類編寫的科普書籍和影像裏。
那些蟲族都有著半人狀態(tài),保持著非常明顯的俯身姿勢。
“歡迎你們——”
那些座椅旁邊的人率先開口,“瑞閣下,克雷閣下——沒想到你們會應(yīng)下我們的邀請,畢竟據(jù)我們所知,蟲族似乎不喜歡和其生物交流。”
“嗯?”
為首的人停下了腳步。
其的蟲族同時都終止了作,如同雕像般矗立在原地,整齊得難以想象。
“真是有趣。”
紅棕色長發(fā)的蟲族歪了歪頭,“你們的虛空吞噬了千千萬萬的位麵,雖然我對這些稱唿頭銜並不反,但我不太能解你們的標(biāo)準,那你們算什麼?像是超級劊子手類的嗎?”
宮殿裏的人們都笑了來。
顯然們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麼事。
“好了,我不是來為你們放鬆心情的。”
金褐色短發(fā)的蟲族打斷了們,“我需要一個解釋和一個道歉,我非常不介意直接毀掉這裏。”
“當(dāng)然,當(dāng)然,克雷閣下。”
銀發(fā)男人連忙迴答道:“我已經(jīng)處罰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家夥,們觸碰到搖籃的邊界了,不是嗎?”
個蟲族都沒有說話。
“都在這裏了。”
銀發(fā)男人伸手在空中劃了一下,指尖冒數(shù)點小小的紫色光球。
“我希望位閣下明白,我們並開戰(zhàn)意,那完全是一個意外。”
“是嗎?”
克雷轉(zhuǎn)了視線。
牠的雙目非常奇特,是一種折射藍綠光芒的複合色,仿佛被千萬條棱線切割的寶石,隱藏著數(shù)細小的複。
“是的。”
銀發(fā)男人謹慎地說:“諸位並不以這個宇宙的生物為目標(biāo)——我是說,你們既不食用們,也不想同化們,那我猜測論如何,我們的目標(biāo)都不會衝突。”
瑞:“哦。”
銀發(fā)男人:“?”
倒是沒想到對方反應(yīng)如此平淡。
克雷:“我更希望到你的主人說這句話。”
銀發(fā)男人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那麼,你們的那位締造者、族群的聖靈、至高神,又會給我們怎樣的承諾?”
瑞:“哦,這個請你放心。”
瑞露一個非常真誠和藹的微笑:“就算是你的主人在這裏,也不配讓給你們承諾。”
銀發(fā)男人:“…………”
身邊的同夥們幾乎都臉現(xiàn)怒容,隻是硬生生忍住了,畢竟在這裏打來,論輸贏都沒什麼意義。
這場談話終於不歡而散。
在虛空外的宇宙裏,探險船上的人再次睜大了睛。
“!”
那艘城市般雄偉的巨艦重新現(xiàn)。
當(dāng)它完全駛?cè)胄呛V袝r,那條宛如倒置深淵般的紫色裂隙,也漸漸消失了。
“那確實是蟲族的船。”
駕駛室裏,有人顫顫巍巍地指著屏幕,裏麵呈現(xiàn)遠程人艦拍到的模糊景象。
在那艘蟲族巨艦的上方,有一大片毫遮蔽的指揮平臺,側(cè)跪著數(shù)半人狀態(tài)的蟲族。
個背影酷似人類、隻是有翅膀的高等蟲族,正一邊說話一邊向平臺深處走去。
“又在幹什麼?”
瑞非常迷惑地說,“為什麼又不我了?”
克雷:“我不知道,也不我。”
“那怎麼辦?如果不滿意我們的做法呢?”
“我們做了什麼?”
“是啊,就是這個題,我們什麼都沒做,除了知道那群蠢貨來這個宇宙的目的,吃人,擴充族群成員。”
克雷麵表情:“這種答案,我們不需要和們見麵也能知道,們的失敗品已經(jīng)滿地都是了,那些虛空生物,呃。”
牠非常嫌棄地說。
瑞想了想,“等等,其實也沒什麼,如果真的不滿意,會自己去解決的,或許會我殺死幾次,還好。”
“……”
探險船裏的人麵麵相覷。
有一瞬間,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然而蟲族的戰(zhàn)艦很快開走了,也並沒有飛一大串突擊艦,們的船轟成星空裏的一朵煙花。
大家全都鬆了口氣,甚至有人直接癱倒在地上。
……
與此同時,聯(lián)邦三自治星區(qū),核心星域。
烈日集團總部頂層的會議廳裏。
散會後,大家陸續(xù)離開了,隻有一個人坐在角落裏默默玩光腦。
“……”
旁邊的保鏢們交換了一個神。
那位二少爺已經(jīng)很久沒了,自從迴複了一條消息後,整個人就好像掉線了一樣。
們並沒有故意偷窺,沒有去具體的字,但也瞧那個通訊界麵毫變化。
“二少爺。”
有個人硬著頭皮道:“該走了。”
“……”
黑發(fā)藍的青年慢慢身,光腦上還懸浮著觸控界麵。
抬頭向保鏢們。
大家紛紛一窒。
淩爝:“你們有表情包嗎?”
保鏢們:“……”
保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