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的意識，將他牽引到了一片可怕的區域。


    這是一片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戰場，整個戰場籠罩著詭異的氣息，沉澱壓抑，森然，冷冽。


    在戰場中，甚至還殘留有屍骨，不朽不滅，讓人發咻。


    兩人邁入這裏的第一個感覺，便是毛骨悚然，雖然漫長的歲月已經過去，昔日的強者們也隕落了，但麵對這樣的一個埋骨之地，兩人心中還是有恐懼。


    “別鬧了，我們迴去。”卓小倩臉孔發白，緊緊依偎在李樸的身邊。


    “我也想。”李樸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一滴血液的跳動愈發的清晰了，他能夠感受到，那位前輩所要尋找的地方，就在這裏。


    或許，就在深處。


    哢擦


    突然間，卓小倩的腳步僵住了，她垂下頭顱一看，瞬息間，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掛在李樸的身上。


    在她的腳下，那一具屍骨，已經風幹了無盡歲月，但依舊保留著完整的骨架，卻被她一腳踩斷了。


    “淡定，那隻是一具骨頭而已。”李樸咽下一口菙沫。


    然而，就在此時，他感覺到了有人抓住了他的腳，他下意識的低下頭，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具被卓小倩踩斷的了屍骨，竟然探出一隻白色的骨爪，抓住了李樸的左腳。


    殺！


    一瞬間，某種強大的意念湧入李樸的身體，他像是化作了古老歲月的強者，正在這片戰場上廝殺著。


    “喂喂喂，你要幹


    嘛？”卓小倩驚唿。


    或許是因為聽到了卓小倩的聲音，也或許是因為他自身的緣故，那一抹強大的意念並未控製他多久。


    他清醒過來了，抱著卓小倩的身子，迅速疾馳向深處。


    隨著他的深入，所能見到的屍骨也愈發的多了，甚至還有一些殘留有血肉的手腳，一半掩埋在泥土中。


    見此一幕，兩人的毛孔幾乎要炸開了。


    “前輩？到了嗎？到了嗎？”李樸心頭直跳，臉孔蒼白。


    “我的肉身。”迷糊的聲音，低沉，虛無，憂傷，充滿了無奈，迴蕩在了李樸的耳畔邊上。


    “什麼？”李樸眨著眼。


    “我的肉身。”她低沉的語氣，開始迷離起來。


    最後，李樸的步伐停留在一顆巨石邊上，在那裏躺著一具屍骨，而在屍骨的左腰間，卻插著一柄幾乎腐朽掉的長劍。


    很顯然，這個人是被人用劍刺死的。


    更可怕的是，在巨石的四周，到處都是屍骨，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的可怕。


    而所有屍骨明顯都有一個特征，他們都在圍著這裏，巨石的四周有一個真空地帶。


    這更像是某一位大人，遭遇重創，被麾下緊張圍著的畫麵。


    李樸失神了，他抬起頭，遙望著四周，遙望著天空。突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並非巨石四周，甚至可以認為，這一整個戰場都在圍著這裏戰鬥，如果仔細觀察，你可以看到更多。


    這個人是被一群人


    守護著的，但到了最後，守護著這個人的一群人也戰死了。


    受到那一滴血液的牽引，他的步伐停留在這裏。


    “我的肉身。”她語氣迷離，低沉，十分的傷感，最終，她化作一道虛影，一步步從李樸的體內走出來。


    卓小倩睜著大眼，死死的盯著她。


    李樸動容，那一道虛影竟然朝著巨石邊上的屍骨走過去了，這是否說明了什麼？


    死在這裏的人，就是她嗎？就是這位前輩嗎？


    不對，她不是戰死在第一層，第五礦脈深處的嗎？怎麼會與這裏有交集？


    虛影與屍骨重疊了，在劇烈的震動中，綻放出神芒，下一刻，她開始恢複了。


    天地之力相伴，法則噴湧，大道的氣息。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綻放出來。


    她的身影愈發的凝聚，從虛影到實體，時間仿佛迴到了古老的時代，她還活著的時代。


    李樸與卓小倩不禁看呆了。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體態修長，容顏精致，那雙眼瞳十分清澈，美麗，炯炯有神，看一眼，都讓人難以忘記。


    然而，那般有神的眼眸，卻充滿了落寞與憂傷，她注視著遠方的大地，遠方的天空，一動不動，就這樣失神了。


    兩人相視，更加不敢妄動。


    許久許久，她才清醒過來，又是一聲輕歎，充滿了滄桑的氣息。


    “大人還未死。”她開口：“可我無法再戰了。”


    “什麼？”李樸驚唿：“前


    輩，你說什麼？”


    “大人還未死，她還活著，我感受到了她的生命印記，她還在戰鬥。”她話語迷離，惆悵。


    但這樣簡單的話語，卻在李樸的心中掀起了滔天波瀾。


    大人？


    他對於這樣的稱唿太過敏感了，而且眼前的這個人強大的一塌糊塗，那麼她口中大人又會是誰？


    某一代無敵天體嗎？還是。那傳說中的真神？


    “大人還未死，還未死。”她喃喃，一直在道說，語氣有些顫抖，並不平靜，也愈發的迷離了。


    “求你們，救大人。”她突然間迴頭，望向李樸，美麗的眼瞳充滿了憂傷。


    她曾風華絕代，她曾無敵九天，她是世人敬仰的無敵者，然而，此時此刻，她卻充滿了絕望與哀傷。


    她苦苦開口，向一個活在當世的人祈求著。


    如果這一幕，落在萬古歲月前，那將會是引起大地震的畫麵。


    “別這樣，前輩。”李樸忍不住開口，有些難為情了：“你得告訴我，大人是誰？”


    “大人是誰？我是誰？”她茫然：“我是誰？”她露出痛苦之意，身子顫抖，像是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人。


    她想不起來了。


    “慢慢想。”李樸輕語。


    “我是誰？我是誰？”女子似笑非笑，搖搖頭，她垂下眼簾，旋即，她抬起頭，眼瞳猛然驟縮：“我是雪女。”


    “我想起了，我是雪女。”她目露神芒，體內強大的氣息流溢出去，壓塌了


    這片天空。


    砰的一下，那強大的氣息，將兩人的身子震飛出去了。


    但在震飛的那一刻，兩人卻是清楚的聽到了那幾個字眼，雪女。


    九大天女之一的雪女？


    萬古歲月來，並沒有第二個雪女了，她是唯一的，沒有人敢以雪女稱唿。


    九大天女追隨的真神，是朱雀，但她卻說‘大人還活著’，如此說來，她口中的大人便是真神嗎？


    李樸呆住了，卓小倩也呆住了。


    不久後，兩人重新迴到這裏，而雪女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收斂自身的氣息，歸於平凡間。


    “前輩，真的是你嗎？”李樸激動了。


    曾在九州大地，上古英靈的深處，他見過雪女的埋葬之地，還見過那一柄生鏽的劍，不曾想到雪女還活著。


    這是一道令人振奮的消息，這樣的一尊強者還活著，將會是九州大地最大的幸運。


    雪女默然，視線又開始迷離了，她的狀態似乎很不好。


    “前輩，是否認識一塊石碑，烏黑色的？”李樸忍不住開口。


    “我。已經隕落了。”她搖搖頭，一聲輕歎。


    “什麼？怎麼會？”李樸睜著大眼：“前輩，你還不是好活的好好的嗎？”他不相信這樣的事實。


    動亂在即，九州大地需要絕世強者，不然將徹底沉淪。


    “我已經隕落了，隻剩下一道執念，可是，我在等待什麼？”雪女話語迷離，她抬起頭，視線重新落在遠方的天空上。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