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無語,其實武植來鬧過之後,大家都知道張侯爺在這府上好吧!
她隻好躬身道:“公主殿下請稍等,我去請張侯爺來!”
雲仙公主站起身,一臉高冷:“不必了,你帶路,我隨你一起去!”
我打死你家神獸!
還真做出一副捉()奸的架勢啊?這女人一大早不打招唿就跑別人家裏來就是這個意思吧?
明明你是別人家的有夫之婦好吧!
秦暖一時惱怒起來,張昭蘭如今正好住在李猗的院子裏啊......若是被她一鬧,有嘴都說不清!
鬧不好,小李俶都要被暴露了!
秦暖有點同情那個自私的皇帝了,要是你家兒子沒藏住,就怪你家豬隊友親妹妹!
秦暖這麼稍稍一滯的功夫,雲仙的語氣就愈發森冷:“為何呆立不動?”
“公主殿下這是何意?”秦暖語氣也不太好,她說著話,稍稍退後了一步,她怕這女人不講道理胡亂打人,那她是還手呢?不還手呢......
雲仙的長眉果然就立了起來,正要發飆,忽地門口傳來張侯爺清潤溫和的聲音:“公主殿下~”
雲仙立起的長眉立刻就平複了,她扭頭望向門口,麵部線條瞬間變得柔和,兇相頓消,眼波閃閃,透著欣喜。
秦暖就沒見過人變臉變得如此之快,如此之自然!
張昭蘭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在身側,緩步走進堂內,從容灑脫,無風亦倜儻。
“蘭表哥!”雲仙的聲音都變得又脆又甜。
張昭蘭欠身揖手:“小臣見過公主殿下!”
“蘭表哥!”雲仙公主整個人的氣韻都變得溫柔和煦起來,旋即又有幾分懷疑道:“蘭表哥怎麼知道我來了?”
“方才路過,聽到仆從說公主來了!”
“是麼?”雲仙有些驚喜,他聽說她在這裏,所以就立刻趕過來相見?
至於真話假話?就衝這態度,她也願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秦暖看她那花癡樣兒,心內鄙視滿滿:難怪她今天打扮成一副初戀青梅的模樣!
雲仙歡喜之餘,並沒有忘記秦暖,她瞥了一眼秦暖,語氣又高冷起來:“行了,這裏沒有你的事兒了,你下去吧!”
秦暖本著不跟花癡女計較的大度,行了個禮,退下了。
真退下?那是不可能的。
秦暖繞到堂後,從後門悄悄進去,站在了屏風後。
哼!憑什麼你們兩個客人說話不讓主人在場?
雲仙問道:“蘭表哥,你這兩天都住在王府嗎?”
張昭蘭坦然答道:“是!”
雲仙不悅道:“武植那個粗貨,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不敢再找你麻煩的!你不必怕他!”
張昭蘭淺笑道:“我倒不是怕他,隻是這種時候,何必多生事端,讓陛下煩心!”
“還是你大度!”雲仙幽幽歎了口氣:“不過,你住在王府,終歸別人說起來,也不太好聽,畢竟王府如今隻有阿猗獨居!”
張昭蘭的語氣依舊風輕雲淡:“無妨!昨日各府在軍籍的護衛撤了後,***攜子移居王府,還有阿依慕公主、牟羽王子都在王府暫居。而且阿猗日夜忙於巡城治安,幾乎無暇迴府,若還有人說閑話,那真可謂居心叵測了!”
雲仙公主一時竟無語以對。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蘭表哥,眼下這景況,你覺著我們能守到援軍到來嗎?”
張昭蘭實話實說:“即便有援軍到來,至少也半個月之後去了,若是來的援軍不夠強大,不過徒然添薪罷了!”
雲仙公主長眉蹙起,語極憂愁:“那我們能守多久?能守到半個月之後去嗎?”
“隻要上下一心,眾誌成城,莫說半個月,守一個月都能夠!”
這句話顯然沒有安慰到雲仙公主,反而讓她更失望,脆弱又無助......
“蘭表哥~”雲仙公主的聲音都帶了哭腔,情不自禁靠到他身邊,一手攀住了他的肩膀:“那怎麼辦啊?”
張昭蘭手臂微微一抬,正要掙脫,抬眸正對上她淚汪汪的雙眼,微微歎氣,又放鬆了肩膀,任由她手扶在他肩膀上。
他默了一會兒,微微歎氣道:“可惜了!原聽說李嗣業將軍要進京的,可惜安慶緒集結大軍,和南詔勾結在一起,又重新奪迴了衡州、潭州等處,頗有直撲嶽州之勢,賊軍氣焰一時又囂**來,李嗣業將軍隻得繼續率軍征討。
若是李嗣業將軍此次在京中,以李將軍之勇,再配合禁軍精銳,即便叛軍在北麵有埋伏也無懼了,必能護著陛下突出重圍過河北上!到了河東,陛下便可從容安排平叛之事了,亦可西歸長安。”
雲仙聽他說的有道理,立時停了抽泣,思索片刻,問道:“那麼神武大將軍陳玄禮能嗎?他能護陛下衝出重圍嗎?”
一旁偷聽的秦暖,不由心中一動,果然金子到哪裏都發光,這裏雖然沒有唐明皇,陳玄禮依舊是禁軍神武軍統領,依舊是天子的親信。
張昭蘭默一會兒,才緩緩道:“我不知道!”
這等於是委婉地告訴雲仙公主,陳玄禮其實是沒有李嗣業那麼厲害的......
雲仙公主趴在張侯爺肩膀上,默默不語。
秦暖探頭透過兩扇屏風間的縫隙,朝這邊偷瞧......嗬嗬,好溫馨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雲仙公主直起身來,毫無形象地牽起自己的絲質廣袖,抹幹淨臉上的淚水,不言不語地抬步離開。
秦暖倒是有些愕然:這就走了?不談情了?
也是了,和性命攸關的家國大事比起來,確實談情談不下去......
張昭蘭抬眉朝秦暖避身的屏風處瞅了一眼。
呃,似乎他發現了啊?
眼神都差點對上了......
秦暖提起裙子,踮著腳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撤!
偷聽壁腳,就算被發現了也不可以坦白的!
因著李俶在府中,李猗中午時分特地迴府了一趟。
張侯爺將小朋友哄的很好,早飯和午飯都吃的比較正常,而且小眼神中也沒了那股子惶恐不安,已恢複了些小孩子特有的靈動。
隻是這小孩子似乎對張侯爺產生了格外的依賴感,很粘他。
李猗很滿意,隻要有人能把這小孩哄妥帖,不讓自己傷腦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