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五十多歲,兩鬢斑白,獅子頭,上嘴皮上留著一撮濃密的胡須,看去倒像日本柔道高手。
中年男人進到室內,光頭大個低頭叫道:“汪老板。”
汪老板手一揮,光頭大個退到一邊。
汪老板盯著兩個被綁著的黑衣人看了半天,道:“這兩個人不是我賓館的員工,是潛進來的小偷。來呀,將這兩人帶到皇朝派出所去。”
“是。”光頭大個領著兩名保安,上前扛起兩個尚處昏迷狀態的黑衣人就要出去。
“慢著。”朱清宇喝道:“這兩個人必須交給我們,送派出所我們自己送。”
“嗬嗬,你是不相信我嘍,”汪老板冷笑著說道:“要不你們派兩個人和我們一道去,這該行了吧,”
朱清宇看著呂洪濤,等著他表態。
呂洪濤是在官場上混的人,對於這些事他並不想沾惹,隻要黑提包沒被盜走就行了。他現在所想的是怎樣將證據送到中央辦公廳去,然後盡快迴邊城,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於是他說道:“好,高二狼,你和朱清宇陪著去吧,將那兩個人交派出所就行了。呂峰,你們等高隊長迴來就撤了算了,小方和我就在這兒休息。”
說罷打了幾個哈欠,眼皮沉重。
高二狼和朱清宇按照命令執行,與汪老板等人一起將兩個黑衣人送到了皇朝派出所。由於天還沒亮,派出所將人關了,叫他們明天再到所裏作筆錄,於是都散去了。
迴到賓館的住處,呂峰帶著人走了,呂洪濤叫朱清宇保管黑提包,自己和方小明睡下了。
早上七點鍾,呂洪濤起床後將他們叫醒,洗漱一番後到街上過完早餐,然後迴到了呂元武的別墅。
呂元武已經起床了,此時正在院子裏打太極拳。見呂洪濤等人從外麵進來,驚訝地問道:“洪濤,你昨晚沒在這裏住,”呂洪濤便將先前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呂元武一聽,尋思道:“看來王家已經派人跟蹤你們了,想不到他們的嗅覺這麼靈敏。你們可要小心了。”
呂洪濤心裏很亂,他想不到王昌林黑白兩道都來,看來是要將置自己於死地啊。
事已至此沒必要多想,此時呂峰駕駛著一輛吉普車到了,眾人上車,向著中央辦公廳開去。
“事情怎麼樣打個電話來啊。”呂元武在門口招手喊道。
吉普車開了二十分鍾後,停在了中央辦公廳門口,在衛兵仔細檢查了每一個人後,才後乘電梯上樓。
這是一幢十二層小高層樓房,眾人到了第九層後,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中央辦公廳主任葉萌已在辦公室等候了,見秘書開門,他便從裏麵走了出來,與呂洪濤握手。
辦公廳是中央的中樞,大小事情都得經過這裏,葉主任可謂日裏萬機。而今專門抽時間在辦公室等候,可見他對此事的高度重視。
葉主任辦公室在裏麵右側,中間是會客室,呂洪濤一行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下。
會客室裏四周擺了三套真皮黃沙發,茶色玻璃茶幾,茶幾上擺著幾缽花草;房屋四周,張貼著名家字畫,顯得優雅大氣。
秘書上了幾杯茶,葉萌說了幾句客套話,站起身來,向呂洪濤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辦公室去。
到了辦公室,葉萌關上房門,來不及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封控告信,一邊晃著一邊急著問道:“呂洪濤同誌,你是咋個搞的,下麵的人都管不住了,那個邊城地區公安處,簡直要翻天了。你能說說為什麼嗎,”
呂洪濤嘿嘿一笑道:“我也覺得奇怪呢,後來一想,原來他們是別有用心。”
“啥別有用心,這信上寫得清楚,你看看吧。”葉萌說罷將控告信塞進了呂洪濤的手裏。
呂洪濤將控告信放在桌子上,道:“我已知道信上寫的啥,因為s省已通過傳真會知了我。不過,在來這裏之前,我已經搜集邊城郭家及其他嫌犯的所有口供和錄像。”
呂洪濤說罷,打開辦公室的門,招了招手,示意方小明將黑提包拿過來。
方小明進了葉主任辦公室,與高二狼和朱清宇一樣,因激動而身上微微發抖,因為他們是第一次到這中央辦公廳,他沒想到這輩子還有這福氣。
“這是我的秘書方小明。”呂洪濤介紹道,接過黑提包。
葉萌瞅了方小明一眼,覺得方小明的眼睛似被一層迷霧罩著,顯得深邃而迷離。他擺了擺手,方小明知趣地出去了。
呂洪濤將嫌犯口供和錄像拿出來,放在辦公桌上道:“葉主任你看看吧,看了就不覺得奇怪了。”
葉萌拿著口供看了半天,臉色陰沉凝重。末了尋思道:“怎麼會是這樣,”
呂洪濤道:“其實很簡單,原因就是邊城的郭家涉毒涉暴,而邊城地、市有關領導是郭家的保護傘,邊城公安處輯拿查處,自是動搖了他產的利益,故而才有這封控告信。”
葉萌放下口供證據,歎了口氣道:“呂書記,這事事關江東和s省高層的聲譽,我們不應該動武動氣,而應化幹戈為玉帛。”
“你的意思是……,”呂洪濤疑惑地問道。
“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你們兩家鬥上了,定然牽動中央高層,必將引起一場動亂。”葉萌點上一支煙,吐出一口煙霧道:“如果是這樣,就會影響到國家的安定和經濟建設的大好局麵,其後果是十分嚴重的啊。”
呂洪濤想了想,道:“葉主任,你說的道理我懂,是從國家發展大局來看的。但是,如果紅軍家屬違法亂紀我們不管,老百姓會怎樣看我們,法律的尊嚴何在,”
葉萌來迴踱了兩步,道:“是啊,這就是我們發展中的一對突出矛盾。我們國家窮,老百姓窮,發展起來的民辦、官辦企業,不一定都那麼幹淨,其背後都可能有一定背景。如果我們都將其打死了,又必然影響經濟發展。唉,呂書記,我看讓你們兩家握手言和怎麼樣,”
說畢,滿懷期待地等著呂洪濤的迴答。
呂洪濤一聽,感到驚訝,他沒想到堂堂辦公廳主任也會拌稀泥,叫他握手言和。他是真的怕影響大局還是有另外的原因,他看著葉主任有些憔悴的臉,一時語塞。
見呂洪濤不說話,葉萌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樣,我把這舉報信壓下了,給王昌林打個電話,叫他不要亂來,收迴成見。你們呢,把郭家的人放了,怎麼樣,”
呂洪濤聽著,滿是失望的神色,同時臉上滑過一絲憂慮。他想,葉萌是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辦公廳主任,中央政治局委員,能量是很大的。如果不聽他的話,今後將會有什麼後果呢,但是,如果聽了他的話,邊城二十名公安幹警的生命將會白白犧牲,邊城公安處對這個案子所付出的努力將付諸東流。就在這辦公室外麵,還有三雙眼睛在看著……
“這哪成。”呂洪濤果斷地說道:“我們邊城公安為這個案件付出的太多了。不是說兩句好話就能交換的。”
葉萌一聽陡然一驚,他沒想到呂洪濤會不聽他的意見。這預示著,呂、王兩家將刀兵相見,從此成仇人了。
他深深歎息一聲道:“本來我是以到黨校學習之名叫你來將情況講清楚後內部消化的,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了。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思辦吧,我也不幹擾你了。”
“葉主任言重了,這哪能說是幹擾,你也是關心我才這樣的嘛。我要說明的是,不是我不聽你的話,而是此事關係到二十條幹警的生命,就算我同意握手言和,邊城的幹警也不會同意的。”
葉萌點了點頭道:“嗯,我尊重你的決定。畢竟,我們國家是有法律的。你放心,這封控告信就放我這兒,不會再拿出去的了。你們走吧,我就不留你們了。”
呂洪濤得到葉主任的理解,激動地握著他的手道:“謝謝葉主任的好意,那,我們走了。”
葉萌坐在辦公椅上,揮了揮手。
呂洪濤出了辦公室,帶著高二狼、朱清宇和方小明三人下到一樓,上了呂峰的吉普車。
在車上,呂洪濤才將葉主任的意見向三人作了通報,大家都支持呂洪濤的決定,按正常法律渠道走。
“那現在到哪裏去,”呂峰問道。
“到公安部。”呂洪道堅定地說道。
北就吉普車穿過一條大街,又到了國家公安部辦公樓前。
這是一幢十六層高的外牆為水洗石的八十年代建築,門口同樣有衛兵站崗。呂洪濤在車上拿出標有“秘密”字樣的電話本,照著分管刑事案件的副部長陶家宣的辦公電話打了出去。
電話通了,是一個秘書接的電話,秘書在問明來意後,吩咐他們在一樓大爹廳等候,將有人前來接他們到十一層的辦公室去。
幾個人便老老實實地在一樓在廳等候區的沙發上坐下,等候陶副部長的秘書派人來接送。
公安部大廳與中央辦公廳的大廳是一樣的格局,除了一個諮詢臺、候賓區外,就是人行通道,身著警服的警察們進進出出的,看得出辦公樓的人挺多。
三四人在大廳沙發上等了半個小時都還不見有人來,呂洪濤感受到了一絲冷落,覺得一個堂堂省委書記來這裏就如一個鄉民到縣政府辦事一樣,根本不算個啥。
一看時間已是上午十點二十分了,呂洪濤到底有些坐不住了,便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公安部辦公室,迴答說領導們正在開會,還要等一會兒才能見到領導們。
既然在開會,那就安心等待吧。呂洪濤便斜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