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太子的神色，楓依心中暗笑，心裏對這個大孩子一樣的心上人更是充滿了由衷的愛戀，剛剛壓下的情絲複又在芳心之中飄蕩翻騰起來。


    她故意板著臉走到太子麵前，冷冷地說道：“太子殿下，不知道你當日在易林所留下的手書到底是何意思？楓依自太子走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今日才特地不遠萬裏地趕來，向太子請教！”太子本就對楓依有所愧疚，此時一旦真正麵對著這個曾陪伴自己度過許多銷魂時光的女子，更是難以抑製心中的難過。但他看到楓依那冰冷而咄咄逼人的目光之後，卻突然心中一清，瞬間冷靜下來。


    他轉過身背對公主，嘴裏輕聲吟道：“天地無垠兮，道阻且長；大道無方兮，無域無疆。秋風蕭瑟兮繁花漸落，仗劍天涯兮孤魂離殤……，公主，照月東罡曆經戰亂，早已堪破世情迷局，為求無欲長生，為求蒼生安寧，所以童光甘願自我放逐，脫離紅塵富貴、兒女柔情，從此披發入山，忍百年孤獨，求大道金丹。所謂世無雙全法，求道斬塵緣，若是因此而有傷害公主之處，童光也不敢推卸責任，公主要殺要剮，童光絕無怨言。隻是要想讓童光迴頭，卻是萬萬不能了。


    ”說著閉上雙目，不再說話。


    公主心中幽怨，眼圈微紅地說道：“太子，你此時說得這般決絕輕巧，但你當日招惹奴家之時，卻怎地那樣火熱？我也知道當日月殤姐姐之事對你打擊太大，但如今楓依一腔柔情所係，可以說全在太子一人身上。你這般絕情一走，卻叫我情何以堪？你求道為安天下，難道楓依在你心中便不是天下人不成？你塵緣未斷，自身未安，又何以求取秘法，得道升仙？”太子無言以對，隻是緊閉雙目，嘴裏不停地念叨：“世無雙全法，求道斬塵緣。慧劍落處，兩麵血濺，俗念流盡，玄玄自現……”公主看著太子，一雙美眸之中漸漸落下淚來，卻是再也不發一言。許久之後，太子聽身邊沒有聲音，心中奇怪，急睜眼迴頭看時，卻見公主正用手輕輕地撫摸著手中的小紅蛇那光滑的軀體，癡癡地仰頭望著虛空，嘴裏喃喃說道：“不錯不錯！世無雙全法，求道斬塵緣。清淨琉璃界，乾坤腹內藏。既是乾坤自有，陰陽自生，又何來男女？何來父母兄弟？一念為癡，清淨自喪，可悲、可歎！”太子心中錯愕，不知道楓依為何會突然間這般徹悟。


    隻聽楓依又道：“欲求大道，先修自身


    。塵緣盡斬，道門自近。太子殿下，既然你誠心求道，楓依又豈能阻止於你？不過嘛……”太子心中有些緊張，連忙問道：“不過什麼？”楓依淒然一笑：“不過修道求仙，路漫漫而修遠。況且等你真正修成仙道之後，那無窮無盡的時光裏必然也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寂寞。所以太子想去修道，我也不想強加阻止。不過你卻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太子大喜問道：“好妹妹！你快說吧，隻要你不阻止我入山，什麼樣的條件我都會答應！”公主笑道：“妹妹？！你既然急於斬斷塵緣，以後這紅塵俗世之中，便再也於你毫無關聯，這妹妹二字，又是從何而來？！”太子一愣，登時語塞。


    公主也不理他，自顧自地說道：“你要想順利地入山修道，楓依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入山之後，我就會在你所隱居的大山之外搭建住所，陪你一起修煉。”她抬手止住正要張口說話的太子，繼續說道：“你放心，在你潛心修行的這段時間之內，不管風霜雨雪，也不管是春夏秋冬，我都絕不會在你出山之前前去打擾於你。隻是你要記得，就算是你這一入山經過了千年的歲月，楓依都會在山外等你，不離不棄，不入輪迴


    。而且不管咱們二人之中哪一個先行徹悟，羽化出世之後，都要在那另一個世界相侯對方，不見不散。不知道你可願意？！”太子聽得心中感動，但看到楓依那嬌怯怯的身軀，卻又有些不忍，當下吶吶地說道：“公主，照月東罡知道你一片深情，但修道艱難，其中的困苦必然非是常人所能忍受。而且你隨我入山之事，並未與父母說明，若是就此出世，豈不令二老傷心？故此以我之見，就算是你我一同修道，也不必同在一山。隻要你我同心，天涯豈非咫尺之間？而且若是咱們相隔太近，必然會相互分心，使修道之路更加艱難，實在是得不償失。你說對嗎？”公主也是冰雪聰明之人，豈不知太子言下之意？她俏臉微紅，沉吟說道：“既然如此，那你隻要答應在出世之後等我，那我就另覓靈山修行，也未嚐不可。”太子毅然說道：“公主放心，照月東罡也並非愚魯之人，豈不知公主一片真情？所謂太上忘情，卻並非無情，照月東罡在此立誓，等到功德圓滿出世之日，童光必然會在仙界相侯！”楓依聽了，心中歡喜，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她伸手在小紅蛇身上輕輕一拍，柔聲說道：“小


    泥鰍，你可聽見了？今日我和太子在此立誓，你便是見證之人。但等我二人出世之日，楓依一定前來接引於你，你可願意嗎？”虯龍眼中射出一絲欣喜的光芒，連連點頭。


    楓依俯身把它輕輕地放在地上，又囑咐道：“等天明之後，就由你渡太子過江，等他日功成，我們自有酬謝！”虯龍點頭答應，然後轉身分開草叢，徑自遊向江岸去了。


    楓依轉過身來，癡癡地對著太子深情凝望，雙眼之中珠淚橫流，似乎要將眼前的這個身影深深地刻在心底一般。半晌之後，她哽咽著說道：“太子殿下，這次你我一別，也許是短短數年，也許是茫茫千載，更可能是永生永世。但願你我真情永恆，能夠無視時空！我……我就此去了！你……你多保重！”說完轉身走到小白身邊，翻身跨上脊背。小白仰天一聲長鳴，落羽繽紛中，騰空而起，在漸濃的晨曦之中越去越遠。隻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在太子鼻翼間緩緩流轉……天明之後，燦爛的陽光照射下，一個孤獨的人影腳踏虯龍，在江麵迷蒙的晨霧中漸漸消失。一頭雄壯的黑虎旋風般衝到江邊，仰天長嘯。虎背之上，一位中年美婦雙眼迷離，望著浩淼的江水淚流滿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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