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1991年終於到了。


    對全世界來說，這都是轉折的一年，原有的世界秩序搖搖欲墜，美國正摩拳擦掌的準備接管蘇聯留下的力量真空。僅僅十多天後，海灣戰爭爆發。


    美國及其盟友一個月內出動十萬架次戰機，向伊拉克扔了九萬噸炸彈,炸了整整一個月，然後地麵部隊下場收拾殘局。


    整個戰爭過程完全是一邊倒，紙麵數據相當漂亮的伊國毫無招架之力，迅速崩潰，不得不接受停火。整個戰爭隻持續了一個多月，但卻對不少國家造成了極大的震撼，信息化戰爭的概念從此登上曆史舞臺。


    跟意氣風發的美國相比,蘇聯卻已經到了散夥的邊緣，聽說正在準備全民表決,看是不是繼續維持聯盟。投票結果，百分之七十多的民眾支持保留蘇聯，然後九個月後蘇聯沒了。


    到了年底，公司這邊又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統計工作。


    理順賬目，決定明年的預算。


    過去的1990年，征途公司再次走上了高速發展的道路，業績再創新高，營收比去年大漲了百分之三十，除去研發支出，毛利潤達到了十五億美元，加上研發支出一算，竟然還有五千萬美元的盈餘。


    當然，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前兩年公司受出口貿易爭端影響，業績收縮,今年有這麼多的增長很正常。


    而研發支出同樣水漲船高,現在匯率都一比五了,也就是說，換成rmb超過了七十個億。


    這毫無疑問是一筆巨款，徐檸都有點好奇錢花在哪了，看著一長串的支出清單。人員工資隻有七個億，剩下的基本都是實驗室的各種消耗。尤其東區那邊，基礎研究燒錢厲害，徐檸又舍得下本錢，花的自然厲害。


    下午，徐檸早早的下班迴家了，到了客廳，就看到林蔓正拿著奶瓶，哄著孩子吃。小家夥則卻癟著嘴，眼淚汪汪的，就是不吃。


    “爸爸！”看到徐檸，小家夥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張著胳膊，噔噔噔的迎了過去。


    “怎麼了這是？”徐檸一把抱起來。


    小家夥不說話，隻一個勁的掉眼淚。


    “這孩子怎麼都不吃，我都快煩死了。”林蔓歎了口氣。


    徐爍都一歲半了,最近正要斷奶,但是相當的不順利。輔食都吃的好好的,但奶粉就是怎麼哄都不喝。


    徐檸拿過奶瓶，問兒子道：“為什麼不喝啊？”


    “我要媽媽，不喝這個。”小家夥哭得更厲害了。


    “怎麼那麼不聽話呢，你都一歲半了，隻能喝這個，知道嗎？”徐檸把奶瓶遞過去，小家夥還是扭過臉去，就是不喝。


    “哎？不聽話是吧，那就別喝了。”徐檸把他放在沙發上，父子倆互相瞪著眼睛。


    “我去做飯。你照顧孩子吧。”林蔓鬆了口氣，趕忙去了廚房。


    對峙了一會，徐檸拍拍兒子的肩膀，道：“跟爸爸說，你是乖孩子嗎？”


    徐爍想了想，沒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擠眼淚。


    徐檸有些頭疼，把他抱過來，道：“別哭了。爸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不吃奶了，可聽話了。你得跟我學習，知道嗎？”


    徐爍從老爹懷裏掙紮出來，下了沙發就往廚房跑，喊著：“媽媽！”


    徐檸連忙跟過去：“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你媽媽做飯呢。”


    林蔓看不得孩子哭，隻好放下鍋鏟，把兒子抱起來。


    剛抱懷裏，小家夥立刻摟著媽媽的脖子，可憐巴巴的模樣。


    “要不再喂一段吧。再大點可能就好了。”林蔓說道。


    “不成。你這次妥協，他就知道哭有用了，下次還哭，就不能慣著。”徐檸把孩子接過來，道：“走，爸爸帶你玩玩具去。”


    ……


    今年的春節並沒有什麼新意，徐檸的父母來了一趟，過完年又匆匆迴去了，然後生活就恢複了常態。


    時間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1991年剛一開年就大事小事不斷，國內方麵，在成功舉辦亞運會後，申請舉辦奧運會立刻提上了日程。當然，不是2008年的，而是2000年的。


    以後來的眼光看，這顯然有些激進了，以這會的眼光看，這更激進。連亞運會舉辦都需要捐款，想辦規模大得多的奧運會，顯得有些不切實際。但是，這更像是一次鍛煉，申奧團隊至少能從中學到一些經驗。


    到了今年，還有一個問題的爭論越發熱烈起來，那就是如何對待那些經營不善的國營企業的問題。很多人已經明白，想把所有的國營企業都扶起來是不現實的，必須要讓少部分企業倒掉，以保存剩下的多數企業。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資源是有限的，如果平均分配，那隻能讓一部分毫無進取心的企業白白浪費資源，還不如讓那些沒救了的倒掉，集中資源扶持還有救的那些。


    但緊接著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代價太大了，真的要讓鄉鎮跟私營企業占據越來越多的市場嗎？以後會不會進一步成為經濟的核心？以現在的趨勢來看，這是很有可能的。


    要知道，就在去年，鄉鎮企業的利潤首次超過了國營企業，利潤率更是兩倍於後者。


    李維打了電話，也談起了這事。他在南方，對這個問題的感觸更深。


    “特區這邊從去年就已經在著手處理那些效益差的國企了，到現在已經賣掉了四十多家，我這邊也有人來接觸，問要不要接手，你覺得呢？”


    “還是算了。”徐檸說道：“國營企業現在接收是容易，但以後容易惹麻煩，沒必要為了那點東西摻和這事。而且那些工人可不好安置，一不小心又是一堆事。”


    這會的國營企業，轉售大多是麵向外資的，也就沒那麼多顧忌。而且工人的安置更是大問題，接收吧，這些工人普遍業務能力怎麼樣暫且不說，事情是真不少，各種關係戶，還有複雜的關係網，很多崗位都成家傳的了，稍微不稱心準鬧出事來。不接收工人，那工人不能願意啊，又得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