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國。
常安城。
武道世家,李家。
清晨。
李修緣一聲驚唿,猛的在床上坐起,麵色慘白,滿頭冷汗。
他再次做噩夢了。
夢到自己被一條黑色的邪龍追殺。
自從記事以來,他就經常做類似的噩夢,場景或許不同,但元素都一樣,總是少不了這條黑色的邪龍。
吱呀!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
隨後,衣著華貴、氣質典雅的柳素婉走了進來。
“修緣,又做噩夢了?”
“是的。”
李修緣擦了擦冷汗,換上一副嬉皮笑臉,“娘,**病了,您別擔心,不會礙什麼事的。”
“……真不礙事就好了!”
柳素婉幽幽一歎,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李修緣尚在繈褓中時,就幾乎每天都做噩夢,而且一做就是一整晚。
也正因此,睡眠不足,使他精氣神始終不佳,眼看著就要十八歲了,還是處在養生境三層。
何為養生境?
乃武道之始!
規律的作息與飲食,使得身體健康,精神飽滿,是為養生。
而後通過奔跑、深蹲、仰臥起坐、引體向上……一切鍛煉身體的方式來錘煉肉身,使得四肢與腰腹力量倍增,最終骨骼中誕生靈力種子。
如此,便突破至武道的第二個境界,聚力境!
除了那不堪造就的庸才,否則一般武者十八歲時,怎麼都能達到聚力境了。
然而李修緣呢?
才養生境三層!
距離聚力境還有十萬八千裏!
也難怪會在李家,乃至整個常安城,落得一個廢物之名。
柳素婉請便了各地名醫聖手,甚至請了國清寺的大師做法,卻仍不能根治李修緣的噩夢。
“哎呀呀,柳美女,您別愁眉苦臉了,再這樣可不美嘍?”
李修緣嘿嘿一笑,摟著柳素婉雙肩,“除了會做點噩夢,我也沒其他毛病,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擔心啥呀。”
“嗬嗬,你呀你……”
柳素婉不禁莞爾,“你親生父母遺傳好,即使麵對那些惡語,也能一直樂觀豁達。”
李修緣並不是柳素婉與李濟平所出,而是兩人從一個老乞丐手中抱養的。
按照兩人的推斷,李修緣會做噩夢,可能與身世有關。
不過,關於李修緣身世信息實在太少,除了當時繈褓中的一塊玉佩外,就別無他物了。
李修緣也想找親生父母,但以他現今的這種狀況,基本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隻能當成一個心願,看看未來某個時候,是否有機會來完成。
“娘,你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麼?”
李修緣頗為好奇的問道:“不然按照往常的習慣,您現在應該在禮佛啊!”
元武國內,佛教興盛,很多人都是佛教信徒。
柳素婉也是如此。
除非有什麼重大事情,否則她都會雷打不動,每天早晚各禮佛一次。
“是有事情!”
柳素婉眉宇微蹙,神色黯淡了一些,“還有三個月就要家族年終考核了,你到時候也差不多年滿十八歲,在元武國來說已經是成年人了。”
“根據李家主族族規,李家嫡係成年之時,若是未達到聚力境,則必須
要離開主族,或是打理家族生意,或是分家成為支族。”
“按照你的情況,你爹縱是族長,也無能為力的。”
“所以,你爹準備讓你分家,獨立成為一支支族,為此他已經為你定下一門親事,對方是金陵城方家的大家閨秀。”
對於李家的規矩,李修緣自然知曉。
因此,對於這樣的安排,他也早有預料了。
“娘,這不是好事麼?”
李修緣哈哈大笑,“能讓你早點抱孫子,你咋還不開心了呢?”
柳素婉:“……”
好吧!
這話聽著是很有道理!
柳素婉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再次被李修緣的樂觀打敗了。
“你能這麼想就好!”
柳素婉摸了摸李修緣腦袋,嘴角邊泛著一絲絲的笑意,“一眨眼你都快十八歲了,娘咋感覺你還是孩子呢?”
“嘿嘿,在您麵前我可不就是孩子麼?”
李修緣挑了一下眉頭,與柳素婉說了些趣事,母子倆都是開懷大笑。
之後,柳素婉便離開了。
而在柳素婉走過後,李修緣才輕輕一歎,臉上露出一絲落寞。
“平凡人的生活雖好,不過……”
李修緣握了握拳頭,“……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簡單洗漱過後,他下意識的,往演武場而去了。
謔謔謔——
遠遠的,李修緣就聽到了各種習武之聲。
再走近一點,便看到李家子弟正在演武場上習武,有練拳腳的,有練兵器的,不一而足。
看著這些人毫無困難的錘煉肉身,修煉武技,李修緣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他真希望自己能成為其中一員,隻可惜……一聲歎息,他看到旁邊一個無人使用的木人樁,腳步不由走了過去。
“哎呦,這不是修緣少爺麼?”
“什麼修緣少爺,分明就是廢物!”
“確實是一個廢物,一個十歲的孩子,隻要是他習武了,都能達到養生境四五層了,可李修緣快成年了才養生境三層。”
“之前不是說他被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給絆倒過麼?”
“還有這迴事麼?真給族長丟臉!”
……
各種嘲諷與譏笑不斷傳來。
元武國是一個尚武的國家,實力至上,武者為尊。
所以,哪怕李修緣父親是李家族長李濟平,這些人也依舊是敢嘲笑的肆無忌憚。
好在李修緣早已習慣,任由這些人冷嘲熱諷,他臉上神色始終不變。
不然,這些人隻會越說越有勁,然後從中獲得一些快感。
咚咚咚!
擊打了幾下木人樁,李修緣過了下手癮,沒敢太過用力,免得傷了自己。
但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我的廢物少爺,您在這幹嘛呢?瞧您這細胳膊細腿的,木人樁將您傷了咋辦?”
李修緣認得此人,名字叫做李鶴彪,今年剛滿十二歲,養生境六層修為,乃是支族過來的。
像這種武學天賦,在李家支族算不錯,但在主族也就一般。
但就算是這樣,也比他強太多!
“廢物少爺,請走開吧!”
李鶴彪指了指李修緣正使用的木人樁,“這個我要用,別再礙事了。”
說著,他就霸道的將李修緣拉開了。
李
鶴彪自認為沒用力,但是對於李修緣來說,他的力道卻非常可怕。
畢竟,一個養生境三層,一個養生境六層,差距之大,猶如鴻溝。
蹬蹬蹬!
李修緣頓時一個踉蹌,直接就摔了個狗啃泥。
“哈哈哈……”
眾人見此,都是大笑。
李鶴彪也一樣,放肆的嘲笑道:“這麼弱不禁風,果真廢物一個!”
“你……”
李修緣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但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算了,他不想給父親惹什麼麻煩。
畢竟,為了保護他,這些年以來,身為族長的李濟平已經為他擔當了很多,為此也惹來了包括族老在內的眾多非議。
不過,就在李修緣準備爬起來時,臉色卻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李鶴彪,我饒不了你!”
李修緣憤怒的嘶吼聲中,他的瞳孔近乎縮成一點,死死的盯著地上的一物。
那是一枚和田玉佩,但此時已碎成兩半。
這玉佩正是親生父母留給他的唯一信物,但現在……一股無法描述的怒火,在李修緣的心中翻滾。
雖然對於親生父母,他沒有一點兒印象。
不過,他還是希望未來的某一天能與他們重逢,而這枚玉佩就是能否與他們相認的關鍵。
但現在卻因為李鶴彪而打碎了。
不可饒恕!
絕對不可饒恕!
李修緣拾起兩半玉佩,了起來,望著李鶴彪,雙眼血紅,人生第一次有殺人的念頭。
而迎著他憤怒的目光,李鶴彪卻一點沒在意,反而肆無忌憚的大笑,“就你這廢物的樣子,你憑什麼饒不了我?”
李鶴彪的話引起了周圍人的哄堂大笑。
畢竟,剛才李修緣弱不禁風的樣子,是被他們所有的人看在眼裏,根本不可能打得過李鶴彪的。
“雖說你人是廢物了一點,但這眼神還是挺嚇人的。”
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李修緣憤怒的表情,李鶴彪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得意與猖狂,“不過眼神嚇人能頂個卵用啊,信不信我一口氣就把你吹倒?”
說著,他麵對著李修緣,還真吹了一口氣。
唿——
養生境六層的李鶴彪,一口氣的力量也不小。
李修緣距離李鶴彪很近,隻覺迎麵一陣狂風吹來,之後身體就又一陣踉蹌,狼狽不堪再度摔倒在地。
幾乎下意識的,他就雙手撐地。
然而,他卻忘了手中還握有碎成兩半的玉佩。
嗤!
破碎的玉佩頓時紮進他的掌心,猩紅的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嘶!
李修緣冷氣倒吸,眉頭緊鎖,劇痛難當。
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屈辱!
“為什麼!”
李修緣趴在地上,雙目血紅,渾身顫抖。
他生性樂觀豁達,但此時此刻,卻無法再看開了。
為什麼他這麼弱?
甚至連別人隨便吹的一口氣都擋不住?
李修緣緊緊攥著手中碎裂的玉佩,任由掌心劃破,任由鮮血直流,任由劇痛難當……卻無法消除他心中的一點點不甘!
但他及其他所有人沒注意到,幾乎嵌入他掌心的碎裂玉佩,在浸染了他的猩紅鮮血之後,漸漸開始閃爍起了異樣光芒。
這種異樣光芒越來越強烈,最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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