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的目光轉(zhuǎn)到驚得呆立不動的宇文夢臉上,這一抹淺笑立即便如凋謝的枯葉,自臉上萎落……
“夢兒!”
他雖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是眼見自己的女兒變成這等模樣,卻也觸目心驚,不忍卒睹,柔聲道:“你且告訴為父,你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否百裏雄風欺負了你,使你如此?”
“不!”宇文夢搖頭泣道:“雄風是個很好的人,他不會欺負我的,都是你們冤枉他!”
宇文天沉聲道:“我不跟你辯白他是不是好人的問題!”
他恨恨地道:“我要知道是誰如此殘忍,將你害成這個樣子!”
宇文夢咬牙道:“這都是毒神祈靈靈和呂韋化害得我變成這樣!”
“祈靈靈?”宇文天目射精光,怒道:“他人呢?”
宇文夢道:“他已被女兒殺死,還有呂韋化,就是他將舅舅打死,將雄風擄來,我為了救他才追到這裏……”
“你這賤人!”宇文天罵道:“我宇文家出了你,真是敗壞門風,丟祖宗的臉,還好意思說追個男人追出千裏之外!”
他怒罵了幾句,稍泄心頭之火,叱道:“後來呢?”
宇文夢泣道:“後來祈靈靈和呂韋化追到廟裏來,女兒被呂韋化打了一掌……”
於是她將這一天一晚進入地室所發(fā)生的事,就她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當然她是不會將與百裏雄風親吻的事說出來的。
宇文天臉色冷漠地望了宇文夢一眼,聽完她的話後,他怒罵道:“荒唐!荒唐!真氣死老夫也!”
略一沉吟,他又道:“是那小子跟你說,什麼紫靈芝可以恢複容貌的?”
宇文夢默然點了點頭。
“嗯!”宇文天道:“我這就叫呂韋化來問一問他,如果他能證實你的話不錯,我便設(shè)法使你恢複容貌!”
他臉色一沉,道:“否則我便將你驅(qū)出我宇文門氏!”
宇文夢打個寒噤,道:“是他害我的,他怎麼能夠證實我的話?”
宇文天寒著臉道:“難道憑你一麵之詞,我便殺害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嗎?”
“爹爹!”宇文夢淒苦地道:“你能相信外人的話,竟不能相信你親生孩兒的話?”
宇文天重重哼了一聲,道:“你能算是我的女兒嗎?連母親與舅舅之仇都不記得,連父親之命都不聽從,還說是我的女兒?”
他挾起百裏雄風,將長劍入鞘,高聲道:“黑崎,黑楚,帶呂韋化進來!”
門外人影一閃,黑崎與黑楚現(xiàn)身室內(nèi),在他們身旁,呂韋化滿臉病容、垂頭喪氣的跟著。
呂韋化臉色焦黃,頭發(fā)淩亂,身上穿著的那件棉袍子,胸前盡是於了的血跡,顯示他曾經(jīng)大量吐過血。
大概是因為他的衣衫被火焰燒破,所以在棉袍的外麵又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衣,衣太短,扣不上紐扣,使得他看來有種滑稽的感覺。
他一眼便望見宇文夢那張恐怖的臉孔,也以為是她易容所致,僅是雙眉微微一皺。
眼光掃過被挾在宇文天手中的百裏雄風,他那微帶驚疑的目光落在倒斃地上的毒神祈靈靈身上。
很快地,他便斂去了閃現(xiàn)於眼中的驚駭之色,恢複到原先的那種頹喪可憐的樣子,微躬著腰站在門邊。
黑崎臉色冷漠地一瞥室內(nèi)情形,躬身道:“山主有何吩咐?”
宇文天道:“滿室的地火,現(xiàn)在是否還冒出來?”
黑崎道:“依屬下之見,這種地底熔巖之進發(fā)是有一定時間的,現(xiàn)在雖是休止之時,但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再度爆發(fā),目前我們還是先離開此地為善!
宇文天沉吟一下,道:“據(jù)你看還有多久地火才會迸發(fā)呢?”
黑崎一捋頜下山羊胡子,道:“依據(jù)屬下幼年跟隨家父觀測各處火眼之情形,再參照剛才測定滿室火眼的溫度與熔漿之溫度,至少要再等兩個時辰才會再度進發(fā)……”
他話一頓:“本來依照那地上火眼的寬度與深度看來,方才那一陣地火渲泄,威力可達方圓十裏,不知怎地威力減弱至斯,僅僅將地殼震塌……”
他何曾想到會有人拚著數(shù)十年的光陰與精力,運用本身的功力,藉著辟火珠的效果,坐鎮(zhèn)於火眼之上,壓抑地火的爆發(fā),並且疏導(dǎo)地火分散於地脈深處。
因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也是超越人所能想像的,但是事實上,天機子數(shù)十年來,日夜耽留於此,做的便是這件事。
靠著他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與堅苦卓絕的毅力,他終於做到了這一點——雖然他的肉體時時受到地火的蒸烤,而至酥化成灰,但是他的精神將永遠長存。
——世間盡多不求名利,為了大眾的福利,而犧牲一己生命的無名英雄,他們高擎著生命的火把,引導(dǎo)人類走向光明幸福之地,縱然他們?nèi)怏w已毀,但是這種精神卻與宇宙並存,永遠不朽。
宇文天並沒見到方才百裏雄風觸及天機子麵部時的奇異情景,他又怎知道這地室之底深潛的地火為何威力減弱的原因。
也沒有多去想它,他嗯了一聲,道:“呂長老,關(guān)於梁護法被殺之事,你且將方才之言再說與本人聽聽!反正時間還多著呢!”
呂韋化瞥了宇文夢一眼,道:“屬下因花花浪子逃脫之事,奉教主之命去堪查一番,並與祈長老分頭追緝,防止絕塵居士趕下日月山將花花浪子奪去!
“豈知在路途之上碰上當年星月雙劍之遺孤百裏雄風,保留原話毒神曾施以毒功,豈知百裏雄風不畏百毒,加之狡猾異常,竟被他脫逃!
呂韋化喘了口氣,目光垂下,緩聲道:“由於當年星月雙劍攜有劍聖黃龍上人之遺寶玉石,自星月雙劍失蹤之後,這塊玉石便沒有下落,所以我便和祈兄趕至天心莊,欲待稟告教主有關(guān)此事……”
他臉上泛起歉疚痛苦的神情,沉聲道:“我們正趕到天心莊,已見到天心太子與梁總護法全都倒在地上,那時夢小姐也仆倒於地染身在血泊裏,當時我心中大急,不曉得何人敢闖天天心莊行兇,趕到現(xiàn)場,果然發(fā)現(xiàn)絕塵居士當年成名的武器血笛玉扇……”
宇文夢冷笑一聲,道:“那不是你自己擺在那兒的嗎?我醒過來時見到你拿著百裏雄風的手在舅舅背心一拍……”
呂韋化錯愕地道:“我?小姐你大概看錯了吧?那時祈長老與我一道,他與我都沒見過百裏雄風……”
宇文夢尖聲道:“你沒見到百裏雄風?哼!他已被舅舅打昏了倒在地上……”
“住口!”宇文天叱道:“聽呂長老說話,你插什麼嘴?”
宇文夢眼圈一紅,道:“他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他說謊!”
宇文天一瞪眼,道:“叫你住口,你聽到?jīng)]有?等會兒要你說話的時候你再說!”
宇文夢還待分辯,黑楚已將她拖開,低聲道:“別再跟你爹說什麼,他正在為你弟弟的事煩惱……”
她那灰白的眉毛微微一皺道:“喲!夢姑娘,你好好的一副俏模樣,為什麼要化裝成這種可怕的樣子?”
她原來的意思是要轉(zhuǎn)移宇文夢的注意力,誰知宇文夢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一聽這話頓時悲從中來,眼淚馬上充溢於眼眶。
“我好苦命哪!”她抽泣著將頭伏在黑楚的懷裏,哭了起來。
宇文天臉色鐵青,狠狠地瞪了自己女兒一眼,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煩惱。
他抑下火氣,道:“你繼續(xù)說下去!”
呂韋化臉上湧現(xiàn)出極為難過與懊悔的表情,道:“當時我還以為是白老兒為了喪子之痛所以趕到天心莊來報仇,由於當年我與毒神都曾敗於他的手下,所以對他頗為忌憚,眼見那種情形,我就吩咐祈長老通知莊裏,囑發(fā)緊急信號,通知教主,屬下也就循著痕跡追趕下去……”
他咽了口唾液,道:“當時我因為恐怕自己不是白老兒的對手,所以要祈長老盡快循著我留下的暗號趕來!
“可是我一直追到青海省境也沒見到他追上來,於是我隻好一個人硬著頭皮繼續(xù)追去……”
宇文夢自黑楚懷裏抬起頭,憤然道:“你追了那麼久也沒追到?你又怎知道他是自青海逃來的?”
呂偉化嚴肅地道:“關(guān)於這點黑兄明白,本門有一種特殊的方法,善於追躡足跡,隻要對方稍有痕跡留下,我便能夠找到……”
他話聲一頓,於是為自己這種本領(lǐng)取得一種事實上的證明,道:“十八年前中原武林追緝星月雙劍,曾被他們施以金蟬脫殼及調(diào)虎離山之計脫逃,後來亦是老夫在沙漠邊緣找到他們的,不信的話可問黑長老……”
宇文天冷冷地瞥了宇文夢一眼,沉聲道:“呂長老,你不必理她,繼續(xù)說下去!”
呂韋化暗暗籲了口氣,道:“豈知追到‘博淄村’時,我才發(fā)現(xiàn)跟蹤了兩日的人並非絕塵居士,而是百裏雄風,那時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取迂迴之道,進入新疆!
“老夫看看隻有他一人,於是沒等祈長老來,便將他擒住……”
“嗯!”宇文天打斷他的話,問道:“你當時與這小子交手時,是如何贏得他的?”
呂偉化暗吃一驚,不知道宇文天詢問此話的真意何在?
他的目光掃過昏迷於地,胸前灑滿血跡的百裏雄風,略一沉吟道:“可能因為他與梁總護法拚鬥之時,雖然施出詭計將梁總護法擊倒,本身亦受傷不輕,再加上連日的趕路,沒有什麼機會使他恢複過來,所以屬下在十五招之內(nèi)便已將他擒住……”
“嗯!”宇文天坐在石床上,目光炯炯的望著呂韋化,點了點頭,沉聲道:“現(xiàn)在你若與他相遇,至少要在七十招之後,才能占得優(yōu)勢,一百招之後才能憑著本身的經(jīng)驗與功力贏他,不知你信不信?”
呂偉化心頭一懍,眼光閃爍,已自見到宇文天胸前衣衫上劍痕,腦海裏電掣般掠過許多的意念,他頷首道:“關(guān)於這點,屬下相信無疑,因為在我這一生中所認識的人裏,唯有他是最令我忌憚的,他倔強,而高傲,仿佛體內(nèi)潛有巨大的力量,使得人害怕,我相信這股力量完全暴露出來時,他將是我教的一個最大的敵人!”
宇文夢心裏正在奇怪以如此狡猾的呂韋化,竟然會當著自己父親之麵誇獎百裏雄風?
可是當她看到黑崎、黑楚瞿然動容時,心中已想出呂韋化說這些話的原因了。
她暗暗打了個寒噤,叫道:“他在說謊,他根本就沒跟百裏雄風比試武功……”
宇文天何嚐不曉得呂偉化這句話中的意思,那區(qū)區(qū)借刀殺人之計對他來說真是不值得一顧。
可是他瞥了下百裏雄風,殺氣騰然而升,忖道:他說的一點都不錯,這小子身上好像帶著一股詭異的神態(tài),使人看了的確生畏懼之心,此子若不除,他日便會是我最大的敵人,但是……
他那陰毒的目光落在呂韋化身上,心底揚起一種“深知我心”之感,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冷笑,道:“替我把她的???穴閉住,別讓她再多說一句話!”
他緩緩閉上眼睛,看都沒看黑楚一眼,道:“你繼續(xù)說下去吧!”
果然黑楚不敢違背他的話,沒等宇文夢掙紮,摟住她的右手手掌一撞,便把她的啞穴閉住了。
宇文夢渾身酸麻,張開了嘴待要說話,卻已發(fā)不出聲音來,連一句話都聽不到了,她睜大眼睛,凝望著閉上眼的宇文天,自眼角流出兩滴淚水……
黑楚暗暗一歎,在她的背上輕輕一拍,緩緩搖了搖頭。
呂韋化陰毒地看了黑楚一眼,道:“就在屬下擒住百裏雄風之後,祈長老卻突然出現(xiàn),他與老夫住在同一間客棧中,夜間卻悄悄起來,將百裏雄風偷走。屬下發(fā)覺此事,心中憤慨無比,所以與他動起武來,怎知他早已在我身上下了毒,稍一用勁立時毒性發(fā)作!”
宇文天突然睜開眼睛,冷漠地注視著呂韋化道:“你可知道他有何原因要背叛天心教?難道僅是為那塊傳說的什麼玉石?”
“這個……”呂韋化道:“這個據(jù)屬下所知,祈長老的確是為了此事,才……”
宇文天冷峻地道:“你有沒有想到這點?”
呂韋化訕訕地一笑,道:“屬下確實也想到如此,但是卻不敢,而且也沒有這個機會……”
“哼!”宇文天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幸好你沒有這樣做!”
呂韋化明顯地看到黑崎臉上浮起鄙視的神態(tài),他暗忖道:老夫今日虎落平陽,任你如何譏諷於我,他日相見你便知道老夫的手段了!
他假裝沒有看見,麵上絲毫不露神色,道:“因為正當屬下與祈長老拚鬥之時,擺在炕上的百裏雄風,已經(jīng)失去了蹤影,敢情就是夢姑娘鑿壁而人,趁著我倆不能分心之際,將那小子盜出!
宇文天淡然一笑,道:“以後的情形便是如你剛才所說的?”
呂韋化頷首道:“屬下之言絕無一句虛假!”
“無一句虛假?”宇文天目放精光,道:“那麼你的意思是說虛假之言絕非一句,整個都是謊言?”
呂韋化心中一寒,可是卻強自鎮(zhèn)定,裝作驚愕之態(tài),問道:“山主此言……”
宇幸天寒聲說道:“呂韋化,你雖自命聰明,但是,你想要騙得我,卻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宇文天身形一動,沒等呂韋化閃躲開去,長劍連鞘伸
出,已平搭在不老神仙呂韋化的肩頭上。
呂韋化麵色絲毫不變,任由赤陽神劍搭上肩頭,坦然道:“屬下並不敢欺騙山主……”
宇文天凝視著呂韋化,目光似兩柄冷劍,像是要穿人對方心底,好一會兒,他方始收劍,一笑道:“本山主相信天下已沒有第二個比你更加狡猾的人,你的城府之深更甚於我……”
他臉色一沉,道:“唯有這點理由,我才不殺你!
呂韋化暗暗籲了口大氣,道:“謝謝山主不殺之恩!
宇文天沉吟一會兒,閉上眼睛,似是在思索一些事情,那斜飛的濃黑劍眉微微皺起,喃喃道:“她果然來了!”
呂韋化不知道宇文天所說的是什麼人,他隻見黑崎與黑楚對望了一眼,臉上全都浮現(xiàn)緊張之色。
這使他心裏大為驚奇,忖道:不曉得是誰來此,竟然使得宇文天也如此緊張,天下還有誰他會放在眼裏?咦!到底是誰……
他心念一轉(zhuǎn),立即便想到一個人,私忖道:莫非是教主來了?
宇文天冷笑一聲,睜開眼睛道:“呂韋化,你可知道是誰來了?”
呂韋化不敢相瞞,道:“據(jù)屬下推測,似乎是教主來了!”
“不錯!”宇文天沉聲道:“你可知道她又是誰?”
這一句話真的把呂韋化給問住了,他楞了楞道:“這個屬下不知!
“不知道?”宇文天目光閃過黑崎與黑楚兩人臉上,道:“你確實不知道,就連本山主也是兩天前才曉得她是誰!
呂韋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宇文天會這樣迴答,他雖然立即忖想著宇文天這句話的真意何在,卻依然無法猜測出來。
宇文天那逼人的鋒芒倏然盡斂,滿臉頹廢之色,黯然歎道:“這個問題且讓黑崎迴答,我沒有話說了!”
黑崎那瘦長有如竹竿似的身軀微微一震,道:“呂兄,你可記得十八年前沙漠裏的一件事……”
“哦!”呂韋化一驚道:“你指的是星月雙劍……”
“就是這樣!”黑崎道:“十八年前你我都親見百裏居被關(guān)山以霹靂神拳擊斃,而冷月劍客關(guān)夢萍由於般星伽的阻撓,被她逃向沙漠……”
記記的匣子被啟開,往事鮮明的展現(xiàn)於腦際。
呂韋化喃喃地道:“我們追趕下去,卻遇到一個不知名的人負傷倒地,那時颶風突現(xiàn),狂風卷起漫天黃沙,將關(guān)夢萍連人帶馬的刮上半空……”
他渾身一震,臉上神色大變,道:“那關(guān)夢萍便是……”
黑崎沉聲道:“她就是現(xiàn)在的夫心教主。”
呂韋化恍然大悟,看了看百裏雄風,許多的事情他都明白了,他不禁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宇文天沉重地道:“本山主就是在十八年前,從百靈廟迴程經(jīng)過大漠之時將她救起的,當時並沒想到會有如此曲折的內(nèi)情,直到後來她獲得我白駝山絕藝,又得到大漠三音神尼的真?zhèn),她方始藉白駝山的力量組成天心教……”
宇文天想起以往的十八年中與關(guān)夢萍相處的情形,有許多值得迴憶的美妙時刻,心裏一甜,但是他一瞥百裏雄風,立即便恨起她了。
他暗忖道:我有哪點比不上孤星劍客百裏居?她與我相處十年後,卻依然念念不忘要替他報仇,利用我,欺騙我!
妒忌與憤恨交雜的情緒,像烈火一樣燃燒著他的心,他看到百裏雄風躺臥在石床上,幾乎忍不住要一劍將之殺死像他這樣具有強烈自尊心的人,總是拿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世界,認為別人一切都要聽他的。
不論對於人或事,他都具有極其強烈的占有心,若是他沒有得到他所要的,他是寧可毀去它,也不讓別人得到。
他對關(guān)夢萍的確是真心對待的,但是在結(jié)縭的十八年後他卻發(fā)覺,自己所愛的人竟有所目的而來的。
那些往日使他沉醉的美夢既碎,一種被欺騙的感覺立即便泛上心頭,比這還要強烈的妒忌也就跟隨而來……
自尊心受到損害,使得他極思報複……
呂韋化完全明了此刻宇文天心裏的感受,他暗歎一聲,自己心中也起了無數(shù)的感慨:老夫自命機智不凡,卻不料進了她的殼中而不覺,等到她利用我們報完仇後,我們豈不也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