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她既然身為真力所裹,行動便慢了許多,每衝向一處,少陽神君便發掌截攔。少陽神君在四十二招之內,發出了那麼多內家真力,即使能將林紫煙擊斃,本身功力,至少也要耗去三成,不是苦練一年半載,便難望複原!
因此他如何肯讓林紫煙衝了出來?
林紫煙見勢不好,那股灼熱之氣,已然逼得自己,連氣都透不過來,隻得叫道:“外公!快來助我,這家夥很厲害!”
青冥魔祖一生,連林紫煙在內,隻有關心過三人。一個是她生下女兒,便自死去的愛妻,一個便是早二十年,武林中稱為“九尾妖狐”的那個女兒,近半年來,才是林紫煙。
他獨力支持,對付三個高手,若是那三個人依次和他比拚內力,硬戰的話,隻怕他此時已獲到全勝。
但是天南上人,虎羅漢和雙煙師太三人,卻隻是圍住了他,滴溜溜地亂轉,守多攻少,令得青冥魔祖,無機可趁。
那頭火鷲,則居高臨下,每當青冥魔祖,滿腔怒火,拚著捱上其餘兩人兩掌,專去對付一人,那人發生危急之際,便疾衝而下,令得青冥魔祖,無機可趁!青冥魔祖也曾躍高三四丈,專對付火鷲,但是他輕功雖好,總是難敵火鷲在空中的靈活,雖也一掌將火鷲上紅翎,擊下數十根來,但衣袖卻也被火鷲,抓去了一幅,仍然是不分勝負!
當下聽得林紫煙高叫求援,常言道:“事不關心,關心則亂”。
青冥魔祖學通天人,但是這一關卻也過不去,“唿唿唿唿”,連發四掌,將三人一推,一齊逼退,足尖一點,便向少陽神君處撲來。
身子才一拔起,勁風便著地而生,勢子之猛烈,確是當世無匹!
少陽神君一見他撲了過來,心中大驚,但就在此際,火鷲雙翅一束,已如流星飛下,宛若半天掉下了一個火球,雙抓如鐵,疾抓而至,同時雙煙師太,天南上人,也跟蹤而至!
青冥魔祖身軀一沉,剛好雙煙師太撲到他身邊,被青冥魔祖覷得真切,身在半空,竟然向雙煙師太,抬腿便踢!
雙煙師太輕功絕頂,就著他一踢之力,真氣一提,身子突然拔起四尺。
但她甫一拔起,便覺得頭頂風生,抬頭一一看,火鷲雙爪,離她頭頂,已不過數寸!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大叫道:“火兄弟!”火鷲那一抓,原是向青冥魔祖抓到的,但是卻被青冥魔祖身子一沉避去。
它通靈多年,自然不會誤傷自己人,立即振翅高飛,而雙煙師太已然飽受了一場虛驚!
就在火鷲振翅高飛之際,天南上人手在懷中一探,已然抖出了他號稱獨步天南的一條鎖子鏈來。那鎖子鏈共有二十七節,全是上佳緬鐵打成,節節鋒銳,而且鋒淩之上,打有極細的尖刺,專破內家氣功和橫練外功,長達八尺,才一抖出,“嗆啷”一聲,便抖得筆也似直,連顫三顫,便向青冥魔祖腰際“誌合”、“魂門”、“京門”三穴點到。
剛才閻王扇容白曜,以閻王扇點向青冥魔祖的氣門穴,已然點中,仍被青冥魔祖,將十四根精鋼扇骨,一齊震斷,那是青冥魔祖氣功已臻絕頂,真氣鼓蕩,全身便堅逾精鋼之故。
但這時候,若是被天南上人那條鎖子鏈點中任何一穴的話,情形便會大不相同。
因為天南上人那鎖子鏈,最前麵的一節上,另有三枚,長約寸許,細如牛毛的尖針。那三枚尖針,乃是玄鐵所製,無堅勿摧,專破內家氣功,即使青冥魔祖已經練成了“金剛不壞身法”,也要身受重傷!
當下青冥魔祖身子才一落地,便覺出左腰風生,他自恃神通,也不迴頭,反手便抓!
天南上人一見他不迴頭,隻是反手來抓,心中大喜,鎖子鏈抖得筆也似直,向前一送,眼看青冥魔祖,非吃虧不可!
但他究竟是並世第一高手,在手指將要抓到鎖子鏈之際猛地覺出,那刺空之聲有異,似是一件兵刃所發,知道天南上人已然掣出了兵刃在手,立即迴縮手。
但這一縮手,隻不過縮迴了三寸,一迴頭,看清了天南上人手中的兵刃,是專破內家氣功的鎖子鏈,右臂一個“肘錘”,將羅漢撞退,左手改抓為彈。“錚”地一聲,就在鎖子鏈將要點中他腰際的時候,彈中了鎖子鏈的第一節。
青冥魔祖的指力,何等驚人,經他一彈,那條長可八尺的鎖子鏈,便疾揚了起來,天南上人胸前門戶,立即大開,青冥魔祖揚手便是一劈空掌,將天南上人“騰”地震出一丈有餘!
他一將天南上人震出,一停不停,身形滴溜溜地一轉,便又向少陽神君撲去!
他躍出在人的包圍圈後,踢雙煙師太,撞虎羅漢,掌擊天南上人,招發如行雲流水,指東打西,揮灑如意,一氣嗬成,簡直已到他武學的巔峰!一縱身向少陽神君撲出,人尚未到,便是“唿”地一掌。
他和林紫煙、少陽神君相隔,雖然還有兩丈來遠近,可是那一掌拍出,已然令得林紫煙覺得身上一輕!
林紫煙固然覺得青冥魔祖的行為,大是不當,但此時身在危急之際,卻是盼他來救,一覺出身上一輕,“刷”地一斧砍出,但那一斧勢子尚未使盡,便陡地聽得青冥魔祖高叫道:“快迴斧護住全身吧!”
叫聲響亮之極,林紫煙不禁愕了一愕。
就在她一愕之間,已然聽得少陽神君哈哈大笑,同時“嗤嗤”連聲,從少陽神君手中,飛起七八道火光來,才飛出四五尺,便“轟轟轟轟”之聲不絕,那七八道火光,化為七八個大火球,四團火球,直撲青冥魔祖,四團卻朝自己當頭罩下!
那火球來勢之猛,簡直無出其右,連青冥魔祖也不敢向前撲來,而身形一轉,向側逸了開去,再看林紫煙時,哪裏還看得清她的人影,隻見一蓬烈火,火光灼白,已然將林紫煙圍住!
原來少陽神君一見青冥魔祖,衝了過來,心知不妙,竟然在剎那之間,彈出了他威震武林,已有多年不用,威力無匹的獨門暗器,“子母火焰彈”,並還一彈彈出了八顆之多!
那“子母火焰彈”,乃是少陽神君,秘方配製,雜以他所居離朱宮旁,火山口內的熔巖所製,一出手,見風自燃,才如鴿蛋大小的一枚,可以化成徑約五尺的一團大火球!
而且那“子母火焰彈”所發的火勢,和其他火藥暗器,大不相同,火作青白色,其熱無比,銷金熔鐵,厲害之極!
是以連青冥魔祖,都不敢攖其鋒,而被四顆“子母火焰彈”逼退!
林紫煙也是幸得青冥魔祖一聲提醒,連忙舞起開天辟地神斧,金、黑兩色光華,繞體盤匝。若是她手中所使,是普通兵刃,也難免性命難保,但開天辟地雙斧,卻是前古奇珍,光華團團,總算將那四枚“子母火焰彈”的包圍之中,勉力舞了七八招,已然火毒攻心,雙斧撒手拋出,昏倒在地!
幸而那“子母火焰彈”,隻不過能燒極短的時間,便化成四團白煙,隨風散去,林紫煙才得暫時保住了性命,未致於命喪禁城之中!
青冥魔祖一見林紫煙將雙斧撒在一邊,俏臉通紅,昏在地上,心中不禁大急,但是未及他衝過,天南上人已然調勻氣息,揮起鎖子鏈,攻了過來,虎羅漢、雙煙師太、少陽神君三人,也夾攻而至。
青冥魔祖心中恨極,生龍活虎地似,來迴衝突,但圍住他的四人,個個全是絕頂高手,一時之間,豈易取勝?正在著急,忽然聽得那火鷲連聲長鳴,由高而低,飛了下來,在林紫煙上麵,一連打了七八個盤旋,突然一伸鳥爪,將林紫煙抓起便向半空飛去!
少陽神君看出火鷲今日的情形,與往日大是有異,氣納丹田,大聲道:“火老弟,你去何處?”隻聽得遠遠地傳來火鷲兩聲長鳴,早已飛得蹤影不見!
那火鷲抓了林紫煙飛出了老遠,才停了下來,以爪將林紫煙負上了背脊。
林紫煙此際,神智還有點清醒,隻覺得通體猶如被火炙一樣,其痛無比,體膚欲裂,知道是火鷲將自己背出了險地,但是卻不知道火鷲為什麼要救自己,更不知道火鷲要將自己負到什麼地方去。隻是緊緊地抱住了火鷲的脖子,聽天由命。
那火鷲負了林紫煙,一直向西飛去,高空風烈,吹在林紫煙的身上,林紫煙不久便痛昏了過去,火鷲卻仍是不斷前飛,前後兩天,已然來到了昆侖山腳下,給孟瑞和夏鋒兩人望見。
火鷲負了林紫煙飛出來,確是為了救林紫煙性命,是為了什麼,林紫煙自己也不知道,原來多年之前,林紫煙的母親,“九尾妖狐”,在武林中無惡不作之際,卻做了一件好事,那便是曾救了火鷲一命。
那時,火鷲的本領尚不如如今之甚,在南海海而上覓食,無意中,吞下了一條含有劇毒的魚,落在水麵之上,毒性發作,奄奄一息,恰好“九尾妖狐”在海上經過,見火鷲生得神駿,竟一時發了善心,將就在南海無風島所得的一枚“碧天果”,給火鷲服了下去。
那碧天果去毒療傷,極具神效,火鷲本身也具神稟,不一會毒便去淨。
火鷲由此感恩,林紫煙生得和乃母極是相似,所以在明明莊,火鷲一見林紫煙,便有好感,此時又救了她的性命,便是此故,佛家說種一善果,必有善報,當真是一點不差!
火鷲知道林紫煙身中“子母火焰彈”的火毒,除了昆侖東南,三百餘裏,一座山穀之內,所產的一種秉性奇寒,名叫“冰蜈蚣”的毒物,除研粉敷體可解之外,別無解法,這便是,天生萬物,物物相克。
火鷲如此威力無匹,卻仍然怕兩件物事,一件是寒蠍,一件便是那冰蜈蚣。
而要冰蜈蚣研粉,敷滿全身,少說也得七八十條,火鷲為了救恩,本來已拚著自己為冰蜈蚣所傷,也要將冰蜈蚣捉到,救活林紫煙。
但半途上遇見了孟瑞和夏鋒,孟瑞對林紫煙關切之情,溢於詞表,火鷲便將他負起,直向那產冰蜈蚣的山穀飛去。
但火鷲究竟隻是扁毛畜牲,雖然通靈已極,但是卻料不到事情發生的經過。更料不到留下夏鋒和林紫煙兩人在昆侖腳下,大是兇險!
果然,火鷲走後一日,孟冬兒便已來到,用了九成功力,在林紫煙胸口,按了一“晶雪神掌”,又轉身去害夏鋒。
林紫煙身中火毒,昏迷不醒,孟冬兒那一晶雪神掌,按了下去,寒氣直襲體內,寒熱相克,雖然不能將火毒驅走,反而令得寒、熱兩股毒氣,在體內糾結,更難除去。
但暫時,卻因為寒氣與火毒相克的關係,令得林紫煙清醒了一陣。
林紫煙一睜開限來,隻見孟冬兒向一人狠狠一掌擊出,認出那人,正是多時不見的夏鋒,因此立即一躍而起,揮掌向孟冬兒擊出。
至於孟冬兒也曾害她自己一事,她當時正昏迷不醒,卻是絲毫不知。
林紫煙那一掌,確是救了夏鋒的性命,但是她自己體內,寒毒、火毒,交相糾結,她再也支持不住,重又昏倒!
她一昏倒,自然又給孟冬兒以可乘之機,但作書人卻要擱下林紫煙、夏鋒、孟冬兒三人不表。卻說孟瑞,被火鷲負了,一時之間,便飛出了老遠,他根本不知道火鷲要將自己負到何處去,隻得緊緊地抱住了火鷲的頸子,一麵不斷詢問。
但火鷲除了“呱呱”長鳴之外,也根本無法迴答孟瑞!
一直飛了兩個多時辰,火鷲才漸漸低了下來,孟瑞向下看去,隻見下麵是一個山穀。
那山穀並不大,但是說是山穀,實則上,乃是極高極高的四個山峰,略現低窪,所形成的,雖然不如晶雪穀那樣壯麗,但是卻也是滿布冰雪。
孟瑞道:“火大叔,你將我帶來此處,卻是為了什麼?”
火鷲一聲長鳴,落在一個山頭上,舉翅便扇,險些兒將孟瑞扇下山去!
孟瑞心中一動,道:“火大叔,莫非這山穀,和林姑娘的傷勢有關麼?”
火鷲苦於口不能言,但是它卻聽懂了孟瑞的問話,長鳴一聲,算是答應。
孟瑞一見被自己料中,心情不由得大是緊張,原來他雖料到這個山穀,和林紫煙的傷勢有關,卻未曾想到這裏所出的“冰蜈蚣”,能拔除林紫煙體內的火毒,還隻當林紫煙是在此處受傷的!
因此他立即探手入懷,扣了八枚棋子在手,朗聲道:“何方朋友,適才既然傷了林姑娘,如今為何不現身相見?”
叫了兩遍,那山穀亙古未有人至,哪裏會有人來迴答他?
孟瑞細細看了穀中積雪,全無足印,可見絕未有人到過,心中也不禁大是疑惑,再迴頭去看火鷲時,隻見火鷲已然向穀下,低衝下去,巨爪在穀底積雪中,扒之不已。
孟瑞心知火鷲此舉,定有作用,因此立即飛馳而下,隻見火鷲已然將積雪扒去了丈許方圓,露出雪下麵,琉璃也似透明的堅冰來。
孟瑞向冰中一看,不覺吃了一驚,原來那冰下麵,不知被什麼東西,鑽出了無數縱橫不定的隧道,再看了一會,隻見幾條怪蟲,在隧道中,蠕蠕爬行,那怪蟲身子幾乎是透明的,但爬得近了,看得清楚,卻又分是是極常見的蜈蚣!
到這時候,孟瑞心中才恍然而悟,道:“火大叔啊,你可是說過,這種蜈蚣,可以治林姑娘的傷勢麼?”
火鷲長鳴一聲,孟瑞自言自語道:“林姑娘所受的,不知是什麼傷?”
他這一問,本是為了關切林紫煙,既未希望火鷲迴答,當然更不會想到有人會迴答他,但是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表之外,他才一講完,便聽得身後一人,冷冷地道:“這蜈蚣叫冰蜈蚣,專治火毒攻心,你那林姑娘,定是中了火毒!”
孟瑞猛地吃了一驚,急忙迴頭看時,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隻見一個人,身穿白色長袍,白發、白眉,臉色也白得出奇,甚至連眼晴也隻是淺灰色,不是別人,正是黃河上曾與之相遇的白癲翁!
白癲翁本是要迴天門宮去,但無巧不巧,行至此處,恰好見火鷲盤旋而降,心中奇怪,給他趕來,才發現了孟瑞在此!
孟瑞一見白癲翁,心中一凜,暗忖林紫煙既然是中了火毒,看她昏迷不醒的情形,毒氣入體,一定甚深,等著要自己取那冰蜈蚣去救,若是被這白癲翁耽擱了,卻大是不妙!
但繼而一想,現有火鷲在此,怕他什麼?連忙後退丈許,叫道:“火大叔,這人不是好人,他一定要阻我捉冰蜈蚣!”
話才講完,火鷲已然“呱”地一聲長鳴,躍前兩丈,和白癲翁麵對而立。
白癲翁“哈哈”大笑一聲,說道:“扁毛畜牲,別人怕你,我卻不怕,連你師兄見了我,也嚇得尿滾屁流,你莫不是嫌做畜牲無趣,要趕赴閻王處投胎?”
火鷲靜靜地等他罵完,左右雙翼,卷起地上積雪,狂扇而出!
白癲翁倒也真是厲害,非但不避,反倒搶上前去,“唿”地一掌,便向火鷲肋下襲到,明是發掌,但是一掌襲出,銀光連閃,已然有七八枚銀針,一齊向火鷲的肋下,電射而出。
那火鷲周身紅翎披拂,又硬又滑,暗器根本傷它不得。
但是它兩翅之下,卻有巴掌大小一塊地方,並無翎毛覆蓋。
那兩處地方,也是它的致命所在,白癲翁在早年,和少陽神君,過往甚密,一次酒後,少陽神君曾將這個秘密,和他說明,所以他有恃無恐,一上來,便發銀針,取火鷲的肋下!
火鷲一覺出有銀針向自己肋下襲到,急得“呱呱”亂叫,急忙束翅時,那七八枚銀針,被它扇落了一大半,但是卻有兩枚射了進去!
那火鷲曾拜少陽神君的師傅為師,經少陽神君的師傅,以絕頂內功,為它按撫全身,助它體內真氣運行,所以它雖是畜牲,實則上卻與修練內功的人一樣,銀針一射入,真氣便已經自然迎了上去,將銀針阻住,不令再為深入。
但就算這樣,火鷲已然受了傷,連聲長鳴,騰空而起,俯衝而下,巨爪疾抓而下!
白癲翁見了這般聲勢,心中也是駭然,立即避過一邊,巨爪過處,將穀低所積,比石還硬的堅冰,抓裂了一大片!
白癲翁一俯身,拾了幾塊碎冰在手,連珠彈出,但是彈在火鷲身上,火鷲卻是若無其事,仍然猛撲不已,一人一禽,戰成一團。
孟瑞在一旁看了一會,卻並未看出,一上來火鷲已然受了傷,隻覺得以白癲翁這樣的高手,也無奈火鷲何,這類神禽,當真是非同小可!
為免耽擱時間,也不再多看,心想那“冰蜈蚣”,隻怕有毒也說不定。
因此右手扣了二十四枚棋子在手,真氣運轉,猛地一掌,向堅冰擊了下去!
孟瑞此時的“晶雪神掌”,功力已在乃父雪仙翁之上,掌風過處,“嘩嘩”連聲,堅冰便出出了十數道兩指寬的裂縫來。
孟瑞連忙停睛看時,隻見十餘條冰蜈蚣,蠕蠕從裂縫中爬了出來。
幸得那冰蜈蚣雖是和蜈蚣一模一樣,但行動卻極是遲緩。
孟瑞數了一數,一等爬出二十餘條時,右手五指一鬆,二十四枚棋子,唿嘯而出,早已將二十餘條冰蜈蚣打死在雪地上!
孟瑞還唯恐不夠,又收迴了陷在冰蜈蚣體內的棋子,又等了一會,再打了二十餘條,脫下了上衣,將冰螟蚣一齊袋入上衣內,包成一包.道:“火大叔,咱們該走了!”
火鷲“刷”地橫掠而出,來到孟瑞身邊,孟瑞足尖一點,一躍而上,白癲翁也恰於此時趕到,孟瑞手揚處,兩青兩紫,四道光華,電掣而出,將白癲翁阻了一阻,火鷲已然騰空直上!
孟瑞雖然可惜,失了四枚棋子,但為了趕緊去救林紫煙,哪裏還顧得揀拾!
火鷲騰空,一直飛出了百餘裏,孟瑞隻覺得火鷲越飛越低,越飛越慢。
但是看路程時,卻還未到,不由得奇道:“火大叔,你怎麼啦?”
一言甫畢,火鷲已然停了下來。
平是,那火鷲停在地上,總是直立著的,神駿無匹,就算它受困在晶雪穀寒潮洞中的時候,雖然凍得全身顫抖,也是直立不倒。
但這時候,一停了下來,卻打橫倒了下去,將孟瑞掀了下來!
孟瑞吃了一驚,一躍而起,道:“你,你可是受了傷麼?”
火鷲左翼伸直,孟瑞隻見它的肋下,巴掌大小的一塊肉處,有兩個極小極小的黑洞,正在淌著紫血。
原來白癲翁那幾枚銀針上之上,盡皆染有劇毒,火鷲中了兩枚,雖然已經運真氣閉住,但是它隨即和白癲翁動手.接著又負了孟瑞飛行,就算是武林高手,中了劇毒之後,若是劇烈動作,毒氣也難免順氣血流行,何況火鷲,隻飛出了百餘裏,已然毒發!
孟瑞伸手在火鷲肋下,按了幾下,也不知道它是何時受傷的,也根本無從治療起,隻聽得火鷲聲聲長鳴,在這曠野之中,聽來竟然令人感到極是淒慘!
孟瑞發了一陣呆,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麵又記掛著林紫煙。
若是棄了火鷲在此,趕路前去,至多慢些,還不致於耽擱太多的時間。
可是卻又不能由得火鷲在此,置它的生死於不顧!
躊躇了半晌,道:“火大叔,我也曾由你負著,行了這許多路程,如今還有兩百來裏,就由我負著你,找到了林姑娘再作道理可好?”
那火鷲少說也有兩百來斤重,便對孟瑞這樣武功的人來說,兩百來斤卻不算什麼,隻是苦於來時由空中而來,迴去卻認不得路途,隻有認定了西北方向,一直向前,疾馳而去!
卻說那林子中,林紫煙再次昏倒之後,夏鋒強忍傷痛,獨臂托起了她的頭部,一連叫了十七八遍,林紫煙哪裏有迴答?
一旁孟冬兒看了,心中暗忖,林紫煙突然又昏了過去,莫非是假裝的?誘我向夏鋒出手,她卻好趁機向我偷襲?
因為她心中有了這項顧忌,所以不敢貿然出手,但是等了半晌,隻見夏鋒滿頭大汗,林紫煙仍是雙眉緊鎖,臉色時紅時白,仍然是昏迷不省,那情景絕不似假裝,膽子便大了起來,叱道:“楞小子,你還叫什麼,她反正是活不成的了!”
夏鋒抬起頭來,怒叱道:“胡說!”孟冬兒“哈哈”笑道:“到這時候,你還要逞兇?”身子一晃,已然來到了夏鋒的身後!
她一來到夏鋒的身旁,夏鋒便“霍”地站了起來,怒目以視。
孟冬兒“格”地一聲嬌笑,道:“楞小子,怎麼樣?還要再對一掌麼?”
夏鋒心中,實是將她恨到了極點,明知不是她的敵手,也不肯輸口,大聲道:“再對一掌便再對一掌,誰還怕你不成?”
孟冬兒“格恪”一陣嬌笑,道:“再對上一掌,你那一條手臂,也就沒哩?”
夏鋒聞言一怔。他雖然是一個渾人,但是總也知道兩條手臂一齊斬去,做人便大是乏味,可是剛才又已然將話講出了口,又不想反悔,隻是“哼”地一聲,道:“少廢話,你進招吧!”
孟冬兒麵色倏地一沉,斥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叫你死也做個無手之鬼!”
踏步進身,手揚處,一招“雪花六出”,掌影飄動,向夏鋒當胸擊出。
夏鋒身子向後一側,本能地想揮右臂迎敵,可是右臂已然失去,一用力之下,右臂一陣劇痛,匆忙問再以左臂迎敵,“四苦掌”的招式雖然神妙,但夏鋒卻從來也未曾學過以左手發掌,雖然慢了一步,隻聽得“拍拍拍拍”數聲,夏鋒胸前,已然一連中了六掌!
“晶雪神掌”的威力,豈同等閑,孟冬兒這時候功力頗高,夏鋒隻覺得股股冷氣,透體而入,一陣機伶伶打了好幾個寒顫,身子搖幌,站立不穩,孟冬兒“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姑娘隻以左掌出手,你已然不敵,若是姑娘用右掌,隻怕你早已歸西去了,你如今心中,服了也未?”
夏鋒身子搖了好幾下,終於“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但是他卻絕不肯認服,“呸”地一聲,道:“臭丫頭,做你的大頭春夢哩!誰服你?”
孟冬兒秀眉略軒,麵現殺機,道:“臭小子,那你就看姑娘的厲害吧!”
踏前一步,右足提起,一腳踢出。
夏鋒這時候,傷重之餘,又中了六下“晶雪神掌”,已然毫無反抗的能力,孟冬兒一腳踢出,便將他踢得躺在地上。
孟冬兒又跨前一步,一提腳,右足便已然踏在夏鋒的胸口。
夏鋒本是個楞人,這時候氣瘋了心,哪裏還顧得什麼武學章法,一見孟冬兒右腳踏在自己胸口,自分必死,用盡殘剩之力,猛地一欠身,左臂一圈,結結實實地挽住了孟冬兒的右腿,張口就咬!
這一下,純然是市井無賴潑婆,打架時用的法子。孟冬兒固然心如蛇蠍,但是這樣的打法,卻從來也未曾見過,一個不防,竟然被夏鋒一口咬個正著!
孟冬兒小腿一疼,人便站立不穩,一起跌倒在地,夏鋒見有機可趁,不等孟冬兒出手,便“唿”地一拳,向孟冬兒擊出。
這一拳力道雖然不大,但是卻剛好擊在孟冬兒的後背心上。
孟冬兒人跌倒在地,急切間無法還手擊夏鋒的要害,揚起右掌,在夏鋒右腿之上,一連七八掌。她右掌之上,貼有含有劇毒的龍蝟皮,夏鋒又痛又中毒,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孟冬兒這才得一躍而起,後心小腿,仍然好生疼痛,心中恨極,正等連連發掌,將林紫煙和夏鋒兩人,一起結果。
一抬頭間,忽然見不遠處,像是有一團烈火,正著地滾來,喑怔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