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破殿堂中,洋溢著一片詭異的氣氛,白金鳳感到也有點不對勁了,低聲道:“這老頭陀應(yīng)該一直在這裏的。”
燕青道:“人不是樹,總不能紮根在一個地方不移動。”
白金鳳道:“可是他不會,他是個雙腿風(fēng)癱的老人,行動都仗人扶持,另外還有兩個小孩子侍候他飲食起居。”
燕青道:“他們都是天殘門中的人嗎?”
白金鳳想想才道:“是的,老頭陀叫風(fēng)火頭陀,是龍道長的師弟,另外兩個小孩子是他的弟子,卻不是天殘門下。”
燕青道:“一個雙腿俱癱的老人能做什麼呢?”
白金鳳說道:“他的武功很高,雖然雙腿瘋癱,卻不影響行動,我移居天殘穀後,他才加入天殘門,專司搜集消息與聯(lián)絡(luò)的工作,是天殘門中的外堂長老。”
燕青沉思片刻道:“他是後來才入門的,別的人應(yīng)該不知道了。”
白金鳳點點頭道:“不知道,我在六年前來第一次,為他舉行人門儀式,他一直都幹得很盡力。”
燕青道:“他那兩個徒弟有多大了?”
白金鳳道:“十二三歲。”
燕青道:“是現(xiàn)在才十二三歲嗎?”
“不,六年前我來的時候十二三歲。”
燕青一歎道:“那現(xiàn)在該十八九歲了,以後你一直沒來過嗎?”
白金鳳道:“去年來過第二次,我先遞了個消息,他把兩個徒弟支開了,我沒見著。”
燕青再問道:“他們靠得住嗎?”
白金鳳道:“風(fēng)火頭陀是絕對忠誠的。”
燕青道:“我是問他的兩個徒弟,六年前可以有很多變化,十二三歲的小孩子還靠得住,十八九歲的小夥子就很難說了。”白金鳳道:“他的兩個徒弟不是本門中人,對天殘門的事一無所知,靠不靠得住都沒關(guān)係。”
燕青一歎道:“你的組織太鬆弛了,風(fēng)火頭陀不良於行,他做的工作必須仗著這兩個弟子去代行,他們既不在門戶中,怎麼能參予門戶的機密呢?”
白金鳳道:“那是沒辦法的事,自從天殘門分裂成兩部分之後龍長老為了另植一股勢力,必須引進一些新人,除了幾個重要執(zhí)事人員,其他的都沒有要他們?nèi)碎T,以免泄露出去。”
燕青道:“不告訴他們門戶名稱,又如何叫他們工作呢?”
白金鳳搖頭道:“我不清楚,龍長老對外,盲大師對內(nèi),他們倆一手包辦了,我很少過問。”
“你身為門主,怎麼不過問呢?”
白金鳳道:“龍長老要我專心研習(xí)本門武學(xué),暫時不讓我分心去處理這些雜務(wù),他說等我成功之後再過問也不遲。”
燕青苦笑道:“萬一龍長老遭遇到意外,這一切不都斷了線吧。”
白金鳳歎道:“龍長老很細心,他一切都作了安排,外三堂的堂主地址都交給了我,組織名單檔案也列得很詳細,他即使遭遇意外,我也可以按照名單召集門人的,本來我在今年底可以把天殘武學(xué)全部練就,也準(zhǔn)備接事了,隻是天魔會主死得太突然……”
燕青歎道:“天魔會主死得並不突然,看來你們的布署早就落在對方眼中了,所以沒等你成功,就發(fā)動了變故,不讓你順42q也接收這一批班底。”
白金鳳驚道:“你是說天絕穀已經(jīng)開始對我們下手了。”
燕青道:“不是天絕穀,是另一批野心者,天絕穀隻是他們製下的一股勢力而已,不過對方對付你們,一定是運用天絕的名義與人才。”
白金鳳道:“你是說風(fēng)火頭陀已經(jīng)遭到意外?燕青點點頭道:“他應(yīng)該在這兒而不在了,你又作何解釋?”
白金鳳沉思片刻遭:“不,不可能,除了龍大師與我之外,沒人知道這兒是我們的暗舵。”
燕青道:“不,還有這兒的人,他們自己知道。”
白金鳳固執(zhí)地道:“風(fēng)火頭陀不可能出賣我們,龍長老鑒於過去的殷鑒,擇人特別謹(jǐn)慎。”
燕青苦笑道:“風(fēng)火頭陀也許靠得住,他的徒弟就難說了。”
“他們是風(fēng)火頭陀自小帶大的孤兒。”
燕青道:“不錯,但這個環(huán)境不適合,生活太苦了,那兩個小夥子長大了,未必能安於貧苦,尤其是十八九歲的小夥子,血氣方剛,酒色財氣,都是足以亂性毀誌的。”
白金鳳有點失去信心了,可是口中仍不認(rèn)輸?shù)溃骸澳阍觞N知道呢?”
燕青道:“根據(jù)江湖經(jīng)驗,風(fēng)火頭陀是龍道長的師弟,而且又上了年紀(jì),誌行堅定,他的徒弟卻是最脆弱的一環(huán)。”
“風(fēng)火頭陀會監(jiān)督他們的。”
“他本身不良於行,那能一直跟著他們,即使他們對師父很忠心,不會出賣師父,但年青人有了一身武功,很難安於清貧,在這個花花世界裏,很難不受誘惑,奸盜劫竊,隻要有一點不注意,就露了形跡。”
“你說得好像親眼看見一樣。”
“我雖是猜測,但不會差到那裏。”
“你憑哪一點猜測呢。”
燕青道:“憑直覺,我感覺裏麵危機重重,好像有一張網(wǎng)張開在那兒,等著我們踏進去,。
白金鳳的身子顫了一顫,鼓起勇氣道:“我怎麼毫無感覺呢?”
燕青笑笑道:“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感覺,一手是天賦,另一手是經(jīng)驗的累積,我天生就有預(yù)感危險的本能,再加上後夭的經(jīng)驗,當(dāng)我全身汗毛豎立的時候,就是危機將臨了。”
白金鳳道:“這種感覺可靠嗎?”
燕青道:“百試百驗,所以我才能獨闖天魔總壇而不死,天魔教最厲害的殺手法是天殘門無影鏢所演進的穿心縹,就是靠著這種預(yù)感,我才沒有挨上。”
白金鳳道:“白福的穿心鏢是無人能躲的。”
燕青笑道:“我在他沒出手就遠遠地躲開了,馬景隆鞭殺白福時,我趕快溜也是為了這個原因,我預(yù)感他下一個對象就是我。”
白金鳳有點相信了,頓了一頓道:“那現(xiàn)在該怎麼辦?”
燕青道:“如果你要問我的意見,最好是迴頭向後轉(zhuǎn)。”
白金鳳道:“那樣就不會有危險了嗎?”
燕青笑笑道:“那倒不一定、但至少好得多,現(xiàn)在卻是明知有個陷阱在等著我們跨進去。”
白金鳳道:“燕大俠,你等著,我進去看看情形,行嗎?”
燕青一歎道:“你為什麼非要進去不可呢?”
白金鳳道:“風(fēng)火頭陀是天殘門中的人,我有責(zé)任進去探探究竟,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弄清楚。”
燕青一歎道:“我知道你不肯迴頭的,那就一起進去吧。”
白金鳳道:“你不必去涉險,你沒有責(zé)任。”燕青笑笑道:“我對你有責(zé)任?”
白金鳳很感到驚訝。
“我,對我有責(zé)任。”
燕青灑脫地一笑道:“是的,盡管你是一門之主,但此刻我是個男人,你是個女孩子,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涉險。”
白金鳳心頭微微一震道:“我不是一個毫無自衛(wèi)能力的弱女子。”
燕青聳聳肩,道:“但你是個美麗的女孩子,一個浪子絕不會放過一個為美女賣命獻殷勤的機會的。”
白金鳳嬌媚地一笑道:“僅為獻殷勤嗎?那代價太大了。”
燕青笑道:“成則博美人一笑,死則博一滴眼淚,一個浪子為了這一點代價就肯賣命的。”
白金鳳笑笑道:“你準(zhǔn)知道我會為你掉眼淚嗎?”
燕青笑道:“我不知道,隻是我這麼想而已,反正我若是死了,你掉不掉眼淚,我都不會曉得的。”
白金鳳道:“假如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是不會掉眼淚的呢?”
燕青道:“你不會這麼絕情吧?”
白金鳳道:“我是的,天殘門中的人,每個人都有一點殘缺,我缺的就是眼淚,從我被推上門主這個位子後,就被練訓(xùn)成一付鐵石心腸,不再掉一滴眼淚了。”
燕青道:“不可能,沙子吹進眼睛裏去也會落淚的。”
白金鳳道:“那不算,我缺的是情感之淚,絕不會為悲哀落淚。”
燕青道:“那太難得了,沒有悲哀,你就隻有歡樂了。”
白金鳳黯然地道:“這是我自選的殘缺,那時年紀(jì)小不懂什麼,長大了我才感到後悔,沒有悲哀的人,又何來歡樂呢。”
燕青也不禁低聲一歎道:“是的,悲與喜是相對襯托的,沒有悲,也沒有樂,你選了一項最寂寞的殘缺了。”
白金鳳的臉色牽動一下,道:“你還是要陪我一起進?”
燕青道:“是的,假如我死了,我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把我葬在一個風(fēng)沙漫地的曠野,然後在一個刮強風(fēng)的日子,迎風(fēng)到我的墳上一吊。”
“那是幹什麼?”
“讓沙子有較多的機會進入你的眼中,擠出一滴淚來。”
“這有什麼意思呢,又不是為你而落的淚。”
“使我泉下之靈好過一點,一個浪子所求的,也隻是虛情假意而已。”
“你是個怪人。”
“我是個浪子。”
白金鳳沉默片刻,忽而輕輕地道:“燕青,我這麼稱唿你好嗎?”
“好,我被燕大俠三個字刺得渾身不自在,倒不如叫我的名字聽來舒服,我也不必叫你門主了,我不是你的部屬,叫起來也別扭得很。”
“你叫我什麼呢?”
“叫你白姑娘。”
“俗氣得很,你不能叫我的名字嗎?”
“不能,叫你白金鳳,顯得很不禮貌,也不大夠友善。”
“不必提名道姓,叫金鳳就行了。”
“不行。我們的交情還不夠。”
白金鳳的臉色變了一變,道:“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還不是那種可以直唿小名的朋友。”
“要怎麼樣才能到達那種程度。”
“到你我真正了解的時候。”
“我以為已經(jīng)很夠了,我的一切都告訴你了。”
“你很單純,很容易了解。”
“你難道很難了解嗎?”
“不難,但你始終不會了解,否則你是不會叫我燕青的。”
“不叫你燕青叫什麼?你不該取個單名,否則我就不必連名帶姓一起叫了。”
“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也不滿意,但沒有辦法再請他們重起一個,所以我自己取了一個順耳一點的,兩個字的。”
“是那兩個字?”
“我說了多少遍,難道你沒留心?”
白金鳳想了一下,忽然道:“浪子。”
“金鳳。”
白金鳳哼了一聲道:“你始終要我認(rèn)為你是一個浪子。”
“我本來就是,你不把我當(dāng)作浪子,是你對我的了解不夠。
我又不能為了你而改變自己不做個浪子。”
白金鳳笑了,笑得很嫵媚。
“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浪子。”
燕青也笑了,笑得很高興。
“這樣我們才能做朋友,我不願意騙人,不願意你對我有錯誤的印象。”
“浪子兩個字並不能嚇倒女人,很多女人最喜歡的就是浪子型的男人。”
“不止是很多,幾乎每一個女人都喜歡浪子,除非她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可是喜歡是一迴事,愛又是一迴事,沒有一個女人會把一生托付給一個浪子。”
白金鳳又笑了一笑道:“浪子,我們進去吧。”
“好的,金鳳,你要小心點,兩個人並不比一個人更安全。
陷阱總是陷阱,獵人設(shè)陷時,並不隻為一個對象,因此坑都挖得深,希望能捕得更多的收獲。”
白金鳳笑道:“浪子,我希望這是一個很厲害的陷阱,能把你困死在裏麵。”
燕青一怔道:“幹什麼?我們間沒有這麼深的仇恨吧。”
白金鳳道:“沒有,不過我可以痛痛快快地為你哭一場,用真正的悲哀的淚為你送葬。”
燕青道:“你忘記自己的殘缺了。”
白金鳳道:“是的,此時此地我忘記了一切,我現(xiàn)在想哭,如果我們不死,再走出這個門時,我才會記起來,以後也許不會再有哭的機會,也沒哭的權(quán)利了。”
燕青用手抬起她的下頷,深情地看了一眼道:“好,我們都記住,我為你死過一次,你為我哭過一次,現(xiàn)在我們進去吧,我不是個很容易殺死的人。”
白金鳳呆了,晶瑩的眸子裏閃爍著淚光,但是燕青沒讓它們落下來就用手為她擦掉了,柔聲道:“金鳳,我們?yōu)樽约夯钸^了,現(xiàn)在該為別人活著了,走吧,扣好你的暗器,稍有動靜就發(fā),既然我們不準(zhǔn)備自己倒下去,就必須爭取先機,讓敵人倒下去。”
白金鳳振作了一下道:“我曉得,我既然從小被訓(xùn)練成鐵石心腸,殺人時絕不會手軟的。”
兩人警戒地走進了破落的大殿,仍是寂無人影,在燕青的感覺中,危機似乎越來越近了,近得伸手可及。
但敵人在哪裏呢?他用目中的餘光四顧,掃了一下佛殿,陳舊的佛龕中隻有一尊殘破的彌勒像。
燕青又看了一下才笑道:“看來我們是過慮了,這兒沒有人。”
白金鳳道:“可是風(fēng)火頭陀上哪兒去了呢?”
燕青用手一指佛像彌勒佛道:“你何不問他。”
白金鳳一怔道:一問他?”
燕青道:“是的,他挺著個大肚子,笑口常開,終年不閉,一付腦滿腸肥之相,應(yīng)該知道很多的事。”
白金鳳道:“浪子,不要開玩笑。”
燕青笑道:“不是開玩笑,老頭陀為他看守破廟,弄得不知去向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你說可惡不可惡,你給他大肚子來一支無影鏢,看他還敢裝聾做啞?”
白金鳳得到了暗示,知道敵人可能藏身在佛像之中,抬手一比,舉鏢欲射,佛像的肚中居然發(fā)出了晤晤之聲。
燕青笑道:“你看,別說泥塑木偶不會開口,原來他也怕死的。”
白金鳳沉聲叱道:“什麼人,還不快滾出來。”
佛像中卻又寂然無聲了,燕青道:“金鳳,這家夥毛病很大,而且也太肥了,恐怕動不了,我們?nèi)グ阉境鰜怼!?br />
白金鳳知道佛像中一定藏著有人,看見燕青要走過去,連忙喝止道:“浪子,謹(jǐn)防暗算。”
燕青笑道:“我知道,他躲在裏麵固然有好處,卻也受到了限製,因為他行動不方便,我才不會上當(dāng),從肚子上一劍刺進去,看他出不出來。”嗆然一聲,長劍出鞘,慢慢走過去,用劍比著彌勒的肚臍道:“朋友,你再不出來,可是自己找死了。”彌勒沒有迴應(yīng),燕青道:“這家夥很沉得住氣,金鳳,看來我非刺他出來不可,你注意著兩邊,別叫他溜了。”
金鳳雙手都扣好了兩枝無影鏢,凝神聚氣,準(zhǔn)備一有響動,立刻發(fā)作。
燕青比了一下道:“不行,這佛像的肚皮太厚,一劍刺不透。
我要跳起來飛身進擊,一下子紮他個透。”
語畢縱身而起,劍光暴漲,可是卻沒有落向佛像,空中一個翻折,劍鏢向後麵的屋梁上掃去。
但聽得兩聲慘唿,翻落兩條人影。
跟著又落下兩條斷臂,都是齊肘而斷,掌中還握著一個圓t形的銅器。
兩個人在地上翻騰唿號,燕青輕輕下落,伸手點住了他們的穴道,然後又拾起斷臂,,取下銅管。
看了一下才搖頭嘖嘖作聲道:“屍毒飛針,好危險,差一點我們就沒命了。”
白金鳳驚魂乍定,道:“浪子,你知道他們在上麵?”
燕青笑笑道:“不錯,這兩位朋友的功夫很不錯,居然連唿吸都摒住了,隻是他們的動作不夠老練,躲上去的時悟,碰落了一點灰塵下來。”
說著指指地上一蓬綿絮般的屑塵,白金鳳道:“這地下到處都是灰,你怎麼知道是上麵落下來的。”
燕青笑道:“灰塵有很多種,這些落塵呈絮狀,可見是久年積存,地下的灰雖多,卻是新蓋的浮傘,天天掃除的地方,不該有成絮狀的落塵的。”
白金鳳一歎道:“這些小地方你都注意到了。
燕青道:“這就是經(jīng)驗,也是江湖閱曆,這兩位朋友身手雖然不俗,閱曆卻差了一點,否則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白金鳳道:“難道不可能是風(fēng)吹下來的嗎?”
燕青道:“不可能,通風(fēng)的地方就不會積塵,不會有這種成球的落塵,以後你要注意,世事洞明即學(xué)問,這兩位朋友不知是何方神聖。”
說著把兩人提了起來,拉到明處,看來都很年青,穿了兩身黑色的緊身衣,痛得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都因穴道被閉,無法開口。
白金鳳看了一下說道:“他們是風(fēng)火頭陀的兩個徒弟。”
燕青笑笑道:“我想也差不多,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小孩子長大了,就不太靠得住了。”
白金鳳拔出短劍,通住一人,厲聲喝問道:“說,你們把風(fēng)火頭陀弄到那兒去了?”
燕青把她拉開了,道:“你連問口供都不在行,至少要把他們的穴道解開了,讓他們好開口出聲呀。”
白金鳳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氣糊塗了,浪子,你問吧。”燕青慢斯條理,先把少年的穴道解開了,而且為他止住斷臂的流血,然後笑道:“小兄弟運氣不好,你們兩個人中,一個肯開口就夠了,可惜你沒有被我選中作為問話的對象。”
說著拿起供桌上的燭火,放在那少年的斷臂之處用火苗去燒受傷處,痛得他狂叫一聲,昏了過去。
白金鳳愕然道:“浪子,你這是做什麼?”
燕青笑笑道:“告訴他們,我不是吃素念佛的大善士,現(xiàn)在我手裏如果不講實話,滋味不比人家加給他們的好受。”
他把昏迷的那個少年,繼續(xù)在火上烤著,而且還握住了他的喉管聲帶之處,那少年既叫出來,動也動不了,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一連三四次,整個臉都因痛苦扭曲得變了些,白金鳳看得心驚肉跳閉眼道:“浪子,夠了,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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