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從白澤那裏得到一部分莫娜的記憶，雖然自然環境產生了一些改變，但進入的位置總體而言和庫洛洛並沒有太大的出入。被雷電擊毀後燒焦的巨樹，深邃不見底的樹洞，內部荒廢破敗的坑道，完全看不到任何同文明相關的線索。直到一麵黝黑色的石牆出現在眾人麵前，牆壁色澤暗淡，在漆黑的隧道中與周圍環境完全融為一體。若非庫洛洛提醒，晨曦幾乎一頭撞了上去。


    “怪異，這東西能吸收神念！”晨曦吃了一驚，現場唯有他是自然血肉之軀，在這沒有光源的地方，視力成了擺設，一路行來全靠神念波動指引。晨曦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眼前的牆壁，這一觸之下才覺出更大的不同來，入手之處雖然粗糙卻全無金石的感覺，用力按時反倒感覺堅韌。


    “這東西是……植物？”晨曦轉頭問庫洛洛，莫娜記憶裏沒有這堵怪異牆壁存在，顯然是後期添加的。


    “德魯伊法術——枯木壁壘，一種原理簡單但卻極為難纏的東西！”瓦拉克皺了皺眉頭，輕輕打了個響指。座下的地獄魔龍因為坑道狹窄的緣故，依舊保持著黑狗的形象，但一身的魔氣卻不再收斂。黑狗張口一團暗紅色的火焰束便吐了出來，炙熱的溫度夾雜著濃鬱的硫磺味彌漫在狹窄的坑道之中。照理說，火焰應該是植物的克星，尤其是源自地獄的烈焰。西歐地獄本就是火焰的世界，無論是魔王還是其間生存的魔物大都是操火的行家。


    但火焰落在植物牆壁上，卻像是再燒一塊頑石，熊熊的一口龍炎隻燒出了寸許深得一個淺坑。周圍雖然有大片煙熏的黑色，但連表層都沒有燒透。


    “太厚了，這要有多麼喪心病狂才建起如此厚度的枯木壁障！”瓦拉克一臉不可思議。


    “枯木壁障到底是什麼東西？”晨曦覺得這名字倒也貼切，眼前這黝黑的木頭質地果真和幹枯的樹幹一般。但普通的枯木可是遇火即燃的，哪像眼前這般完全無視地獄火的煆燒。


    “樹木在某種特殊情況下會漸漸蛻變成一種類似巖石的東西，你們世俗人類應該將之稱為化石吧！”瓦拉克輕聲說，倒是難得的嚴肅起來。


    “碳基生命體在高壓下會鈣質化隨即結晶，植物的話，如果時間足夠久遠它會變成煤或石油，但轉化前期確實會變成這般模樣。”晨曦聽瓦拉克說起化石，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麼東西。本就是在高溫高壓環境下形成的東西，對火焰的抗性自然很高。這東西準確意義上還是屬於枯木的範疇，沒有徹底蛻變成化石。這本是自然界中極為巧合的事情，即便以世俗人類現代的科技水平也無法做到精妙控製。但有了德魯伊法術的參與，一切不可能與巧合都變成了眼前的順理成章。


    “半生半死的枯木，變得如頑石一般卻依舊是活物。所以它依舊會生長，會修複自身。”瓦拉克指著木牆上被魔龍燒毀的地方，那塊淺坑正緩慢的修複自身。“這東西唯有實力極為高深的德魯伊才可以施展，能力稍差便會因為無法控製高度壓縮的魔力而反傷自身。”


    “亞倫文可算是德魯伊當中的翹楚，在費坦不能涉足凱爾特神係的情況下，說他是德魯伊第一人也未嚐不可！”晨曦苦笑道，“就沒有別的法子麼？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十全十美的防禦！”


    “這東西唯一的缺陷就是凝聚緩慢而且一旦形成便無法移動，但現在這些缺陷完全等於不存在。”瓦拉克嘟囔道，“這才是我為難的地方，亞倫文也不知起了什麼閑心，無聊到修了這麼厚德一堵木牆。看這規模，隻怕他幾百年時間都耗在這裏了！”


    “幾百年？這家夥不會有什麼受迫害妄想癥吧！”晨曦哀歎一聲，一路戰意滿滿卻不想碰到一個這樣的對手，“你剛才說這東西一旦形成之後便無法移動，那他自己怎麼出來？”


    “我覺得他可能就沒想過要出來，他隻是不希望別人進去！”庫洛洛搖了搖頭，“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東西，就已然無法深入。如今又有了這道壁障，我這老師可真是……”


    “縮頭烏龜，他這膽子至比一個地獄劣魔還小！”瓦拉克惡狠狠的說。


    “不管怎麼說，我們要先想辦法進去才行。”晨曦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在此紮營吧，大家都嚐試一下，說不定這東西有什麼未知的弱點！”


    瓦拉克想要潑冷水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多說，地獄構成參差不齊，在中古崛起之後幾乎和所有可知的宗教勢力都起過衝突。在瓦拉克所知的戰爭當中，還沒發現有什麼克製枯木壁障的方法。


    “這壁障後麵的空間有些古怪，我竟然完全無法定位，這感覺就像在麵對虛空一般！”莪相手貼在壁障上麵感知了一會兒也無奈的放棄。


    “老白，你有什麼辦法麼？”晨曦隻能轉而去求助白澤。


    “與我而言不過一個小把戲而已，因為這是最笨拙的一種防禦方式，想要破壞它隻要實力碾壓就可以。”白澤稍稍掃視了一下，“但這種方法你們並不適用。”


    “沒有任何取巧的路可走？”


    “倒也不是沒有，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你的靈魂感知敏銳，不妨嚐試著去感知一下，看看能發現什麼！”白澤賣了一個關子。


    晨曦沉浸心神，想要調動三魄的力量去窺測這個壁障不一樣的地方。卻發現三魄無論怎樣運轉都無法對周圍環境產生共鳴，直到頸部後側發出一陣詭異的波動，自己周圍的世界隨即變得完全不同。傳統的五感已經消失，晨曦依然可以“看”到周圍的一切。時間仿佛已經凝固，所有的形象都變成了另外的模樣。瓦拉克全身變成了一條黑色扭曲的大蛇，身旁的黑狗則成了猙獰的魔龍形象，莪相仿佛是一個半人半鹿的水晶蜂巢，而庫洛洛則是完全扭曲不定的一團霧氣。


    “這是……”晨曦發現自己思維變得極快，因此才有種世界停滯的感覺。


    “靈魂視野，這是氣魄激活後的力量。你在積累上還差一些，是我借助此地的怪異之處，取巧讓你提前感受一下！”白澤淡淡的哼道，“世事虛幻，唯有靈魂才是本真。現在，你還覺得那小魔王可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