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小姑娘停下馬，脫離了甜嘴一行人，在路邊等格雷果和哈利學(xué)士。


    格雷果對這個小姑娘暗暗的注意。


    他不讓自己去想小姑娘在山上經(jīng)曆過些什麼，如果是他自己親身經(jīng)曆類似的事情，如果他是個小女孩，他會感覺那是末日。


    但這小姑娘的堅強就好像銀山的黑石。


    作為小姑娘的領(lǐng)主，在這之前，格雷果對這個叫做朱莉的小姑娘毫無印象。


    “父親！”小姑娘說道。


    格雷果有點局促。


    他的前世還是個沒有結(jié)婚的學(xué)生，也是個被女朋友甩的普通狗，隻是融合了格雷果的靈魂記憶，得到了格雷果的身體。得到……身體……的說法好像是兩個男人進行了一場跨時空的異樣搞基，有點別扭。


    “嗯！”格雷果哼道。


    “父親殺了我吧。”小姑娘又說道。


    “呃！”格雷果一怔，“我不是你父親。”


    哈利學(xué)士也是大感意外：“朱莉，叫大人。”


    “父親大人，你殺了我吧。”


    格雷果突然覺得自己的頭變得有點大：“我不殺你。”


    “不殺我？”


    “不殺你！”格雷果很確定。


    就是因為你惹出來的一大堆麻煩，為什麼要殺你？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那位格雷果。


    “父親大人不殺我，我就要跟著你了。”小姑娘說道。隨後小姑娘放慢馬速，把哈利學(xué)士很自然的擠到了後麵，變成她和格雷果並騎。


    這又是個小細節(jié)，證明小姑娘會騎馬，還有小算計。


    格雷果居高臨下的看朱莉，黃頭發(fā)幹幹的，稀疏，尖下巴，小臉，單眼皮，琥珀色眼珠，薄嘴唇，沒有一點點的稚氣，透露出與年齡絕對不符的老練和沉著。


    這令格雷果想起了北方臨冬城史塔克家的那個野丫頭——艾莉亞·史塔克。如果朱莉也出身名門貴族，她會不會也成長為艾莉亞一樣的狠角色，甚至更厲害。


    這令格雷果想起一句話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朱莉，你練過劍術(shù)麼？”


    “沒有，但我看過人使劍。”


    “那你用過刀麼？”


    “用過。”


    “怎麼用的？”


    “殺雞，殺鴨，殺豬，殺山羊。殺人的話，應(yīng)該也差不多的感覺。”


    “你小小年紀，殺人的話，不要說。”格雷果感覺有點冷。


    朱莉的小眼睛斜瞟：“魔山大人還怕殺人？”


    格雷果‘呃’一聲：“你還是個孩子。”


    “我不是孩子，我是個女人。”小姑娘朱莉轉(zhuǎn)頭看向身後的哈利學(xué)士，“學(xué)士，到了克裏岡堡，給我月茶。”


    月茶，女人打胎用的一種藥茶。


    哈利學(xué)士結(jié)結(jié)巴巴：“……朱莉……你懷孕……了？”


    他很吃驚小女孩子的坦然，或者是——沒有羞恥感。


    “我不知道。”小女孩子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


    格雷果更感局促。


    他也許並不是救了個小艾莉亞第二，而是救了個小格雷果第二。


    小格雷果，在朱莉這個年齡，已經(jīng)火燒弟弟桑鐸的臉，並在小樹林裏折斷了親生父親的脖子。


    都不是正常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難道自己七國第一兇的惡名，隻能吸引到類似的人和事？


    格雷果對月茶並不了解，隻是知道那是女人打胎用的。


    前麵遠處，甜嘴拉夫哼著小調(diào)，和記事本在唱低俗的歌曲：貴婦的晚餐。他們唱了一首又一首，全部是格雷果前世世界裏的三俗歌曲，最後引得不會唱歌的鄧森和隻會哼哼的波利佛也一起唱了起來，一首更三俗的非常猥瑣少兒不宜的歌曲：王後脫鞋，國王棄冠，王後卸裙，國王扒褲……


    四個人中間位置的人質(zhì)亞度·沙略特也跟著唱了起來，僵硬的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可見不管是貴族還是士兵，隻要不裝，男人的興趣點其實都是相同的。


    隻有馬兵托馬斯曼顯得愁眉不展，憂心忡忡。


    *


    夜。


    哈利學(xué)士神思不定。


    他們一迴到克裏岡堡就送出了渡鴉，渡鴉也已經(jīng)飛迴來，但並沒有泰溫·伯爵的迴信。


    這令哈利學(xué)士惴惴不安，不知道泰溫大人看了他寫的信究竟是怎麼想的。


    泰溫大人派哈利學(xué)士來跟著格雷果，除了替格雷果治療頭疼，還有個作用，就是充當(dāng)泰溫大人的一隻眼睛。


    克裏岡堡距離凱巖城不到百裏，渡鴉來迴迅速。


    席上，亞度·沙略特已經(jīng)和甜嘴拉夫打得火熱，這是甜嘴拉夫的本事；朱莉小姑娘果然沒有迴家去，跪坐在格雷果身邊幫格雷果切肉、在麵包上塗蜂蜜、盛培根湯，倒酒，儼然一個老爸的小棉襖的狀態(tài)。


    坐在下首的她的真正的父親托馬斯曼，朱莉從不主動和父親交流。


    下午時分，甜嘴拉夫教了小姑娘禮儀；劊子手鄧森教了小姑娘側(cè)麵握劍的要訣；亞度·沙略特教了小姑娘弓箭；格雷果則在自己的臥室裏睡大覺，一直睡到晚上波利佛來叫他開飯。


    他戒毒後奔波一夜大半天，需要休息。


    這個世界的食物說起來很豐富，各種肉食不缺，還能經(jīng)常打獵吃到地球文明裏吃不到的狼肉、熊肉、野豬肉，還有像老虎般大的影子山貓肉，但有一點，肉質(zhì)不細膩，各種拌料裏麵的鹽顆粒大，並且砂礫重。


    這裏靠海，但大家居然吃的是礦鹽。


    這令格雷果很懷念地球文明裏的雪白細鹽，還加了碘。


    這裏的鹽可不可以當(dāng)做生意來做，提純出來，絕無砂礫，也絕無苦味，一袋一袋的精美包裝，如精美禮品一般賣給貴族們。


    答案應(yīng)該是可行的，因為這裏的鹽都是在鹽池裏買賣，工人們卸貨上車都是光腳站在鹽池裏。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購買的鹽都是木器量鹽池裏裝。散貨！


    要提煉礦鹽鹽巴細白如沙，不需要化學(xué)技術(shù)，純物理方式就能做到，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高溫過濾掉渣塵，冷卻結(jié)晶。


    還能在海邊熬製海鹽。


    隻是格雷果並不想把這個當(dāng)做主業(yè)。


    他想挖礦，挖金礦。


    身在西境不動挖金礦的腦筋，那肯定是腦子裏有屎。


    但格雷果的領(lǐng)地上並無金礦，也無銀礦。


    他的地盤小得可憐。


    西境多山多金多銀，但山都有主人。


    唯一空閑無主的兩個金礦銀礦地，就是被泰溫大人滅族了的兩大家族：卡斯特梅的雷耶斯家族和塔貝克廳的塔貝克家族。兩大家族的金礦銀礦地，已經(jīng)撂荒了三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