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巫姬的名氣，泰溫公爵自然早就聽說過。


    但巫姬不會輕易給人說預言，很多貴族求上門去，都被巫姬拒絕。


    泰溫公爵對血巫師素來並無好感。


    巫姬就是一名血巫師。


    她的預言都來自於求問者的鮮血。


    公爵二十年首相生涯，十六年鐵腕管理西境的經曆，都讓他更傾向於學士的科學和自己的謀略。


    不過有些不可預知的事情，問一問巫姬也並不是不可以。


    這些被神選中然後研究神秘學的人，除了一些騙子外，每一個都有他們獨特的玄妙的能力。


    對於這一點，泰溫公爵就算不以為然，還是很清楚明白的。


    利用神秘學行騙的人不少，但巫姬絕對不是其中的一個。


    她來自東方，是真正的巫師。


    她的已經過世的丈夫是香料商人，西境富商，年輕時去厄斯索斯大陸做生意遇上了巫姬，被巫姬的美貌所迷，花重金帶了迴來，定居蘭尼斯港，並娶了她做妻子。


    因為年代久遠，巫姬的真名已經沒人知曉，魔山問過他的這位外祖母，不知道是巫姬自己不肯說還是說她自己也已經忘記了，總之，巫姬沒有透露她年輕時候的真實名字。


    自從做了巫師，人的名字就已經獻給了神，巫姬的名字也已經獻給了神，迴憶不起或者拒絕迴憶都是很正常的。


    公爵在以原來的價格買下五艘船的鐵礦石後，好言安慰了受到了死亡威脅的少年葛蘭·古柏勒，請他迴去告訴他的父親葛歐得·古柏勒，鐵礦石不要再漲價，大家就還是很好的朋友。如果鐵礦石繼續漲價，公爵將會切斷西境對鐵群島的各種生活物資的供給，並通過國王知會沿海一代的貴族，大家統一提高賣給鐵群島的生活物資的價格。


    總之，鐵群島的鐵礦石價格，就此打住，永遠不要再上漲了。否則，泰溫公爵絕不會再答應。


    葛蘭·古柏勒答應了。


    這次來的鐵種，氣焰全無，被西境的一個精神有些不正常的普通平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殺死了三個鐵種在凱巖城的港口碼頭上。


    這對鐵種是赤裸裸的羞辱。


    這也是西境給鐵種們的一個很強烈的信號。


    泰溫公爵並不是個軟弱的人，相反，他的性格強硬得就好像凱巖城的黑巖石。


    既然魔山和他的兄弟們做出了一個站得住道理的‘殺人’事件，公爵就順水推舟，在痛斥了鐵種的無法無天後，買下了五船鐵礦石，虛假的安慰了幾句十多歲的少年。葛蘭·古柏勒是葛歐得·古柏勒三胞胎兒子中的最小一個。他的性格沒有兩個哥哥的猛，卻更理智。


    不過在鐵種們的眼裏，理智就是軟弱。


    然而不軟弱也不行，就算他們被全部打死，也是因為他們先調戲西境的良家女子。


    在這次的事件之後，在魔山的多次勸說下，三天後，泰溫公爵帶著他的五百近衛騎兵團，浩浩蕩蕩的和魔山一起來到了克裏岡村。


    隨行的自然還有公爵的大學士波特。


    凱巖城的劍術教頭本隆特·布隆——獵狗桑鐸·克裏岡的劍術老師，也是格雷果·克裏岡的劍術啟蒙老師——率領著五個百夫長，五個百夫長率領著五百近衛騎兵。


    公爵好久沒有出行了，就當出門來走走，散散心。


    自從大女兒瑟曦·蘭尼斯特嫁進了王宮，他最寄予希望的兒子詹姆·蘭尼斯特也進入了王宮，轉眼間一十六年過去，詹姆·蘭尼斯特還在做那該死的禦林鐵衛。


    公爵心裏一直堵著一口鬱悶之氣，就是西境的凱巖城後繼無人。


    詹姆是最好的人選，但是那俊美的小子明確表示，絕對不會迴來繼承凱巖城，他要做一輩子的禦林鐵衛。


    做禦林鐵衛不能結婚、不能生子、不能繼承、不能擁有領地、不能擁有私人的財富，無法享有世俗的一切繁華，就好像苦行僧，他們唯一擁有的，就是騎士中的最高榮譽：光榮和奉獻，忠誠與鐵血。


    騎士是所有勇士渴望得到的最高榮譽，而禦林鐵衛是所有騎士渴望得到的最高榮譽。


    隻有最傑出的騎士才有資格成為禦林鐵衛。


    詹姆為了那該死的榮譽，放棄了繼承權，這成了泰溫心中一道隱藏的傷痕，一直無法愈合，並且傷口一年一年的在加深。


    唯一的解藥，就是說服詹姆拋棄那狗屁的禦林鐵衛的榮譽，迴到凱巖城，接受繼承權。


    雖然禦林鐵衛屬於終身製，被國王解雇是對一個騎士最大的羞辱，但對於泰溫公爵來說，隻要能讓詹姆迴來，更大的羞辱都可以接受。並且這種所謂的羞辱，在公爵的眼裏，一文不值。


    泰溫公爵二十五年來一直不笑，心中堆積起來無法解決的事情並不少。


    這次隨行的隊伍中，他的大弟鹽務大臣凱馮·蘭尼斯特也在。


    雪鹽生產已經形成工廠化和流水作業，開始供應全西境。雪鹽送出去，錢幣流迴來，這是格雷果·克裏岡的功勞。


    當西境的雪鹽產量增加，泰溫的第二步是高價銷售到狹海對岸，而並不是本國其他的任何地方。蘭尼斯港的貿易線路能輕而易舉的解決這個銷售問題。


    這令泰溫心中對金礦的消失的焦慮減輕了一大半。


    這也是格雷果·克裏岡的功勞。泰溫心知肚明，但他絕對不會在魔山麵前稱讚他哪怕一句。


    魔山不能被稱讚，他已經夠囂張了，西境所有貴族中第一不受管束，所以公爵認為隻能嚴厲嗬斥和淩厲管教。


    *


    克裏岡的聖堂雖然比凱巖城的聖堂小多了，但裏麵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


    公爵坐到了巫姬的麵前。


    巫姬沒有在七神聖堂的聖像麵前等候公爵，而是公爵和學士、凱馮、本隆特、五位百夫長去拜見了七神聖像後，來到了巫姬的房間門前請求會見。


    在這一點上，十六年前的瑟曦比公爵更霸道淩厲，她是直接闖進巫姬的的房間，威脅巫姬不給她預言的話，她就會讓家族侍衛把巫姬吊死。


    公爵被巫姬的助手迎接了進去。


    巫姬的助手，名叫簡妮·維斯特林。


    新婚的她迴到克裏岡村，就成了自己外祖母的藥劑助手和神秘學研究的學徒，隻是簡妮自己並不知道。她以為在外祖母沒有找到學徒之前，自己不過是幫外祖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