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陛下，我單獨有一句話要對你說。”科本的眼神說道。


    瑟曦看了一眼詹姆，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她和自己的心腹之間已經有諸多的默契，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雙方就心領神會。


    科本還有什麼秘密是不肯當著詹姆的麵說出來的？詹姆是她最信任最熱愛的人，大國師自然並不是不知道。


    但即便如此，大國師依然要背著詹姆才肯說出來秘密，難道秘密跟提利昂·蘭尼斯特有關？


    科本起身告辭，瑟曦起身相送，詹姆點了點頭，目送兩人掀開簾幕走出去。


    在大門口，科本站住，低聲而秘密的神情：“太後陛下，這個消息請您不要告訴詹姆，也不要告訴其他的任何人，魔山大人已經秘密來到了君臨。如果太後陛下有用得著他的地方，隨時可以召喚他。他希望向太後陛下和喬佛裏國王陛下效忠，而不是提利昂、提利爾、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人。”


    魔山已經到了君臨？


    瑟曦心中吃驚，表麵不露聲色：”喬佛裏的安全，交給詹姆我是最放心的。“


    “是，太後陛下。魔山大人希望喬佛裏國王陛下能夠安全完成婚禮，國王陛下隻要無事，他就悄悄的迴去，就當他從未來過君臨。他說，血巫師的預言很靈驗，泰溫公爵曾經用巫姬做行軍祭司，就得到了幾次很精準的預言。”


    科本的話勾起了瑟曦的記憶，她腦海裏記憶碎片閃現，她想起了在小的時候曾經和巫姬有過一次終身難忘的‘交往’，那一次的交往，是在伊耿曆276年，距今已經24年。


    伊耿曆276年，泰溫公爵歡迎國王伊裏斯來西境巡遊，於是在蘭尼斯港舉行全西境的比武大會。


    當時，瑟曦十歲，她和八歲的仙女島的簡妮·法曼、泰伯特·赫斯班爵士的十一歲女兒梅拉雅·赫斯班都來了蘭尼斯港。當三個孩子聽說了巫姬可以預知未來後，三個孩子背著大人偷偷的來找到巫姬。


    巫姬預言瑟曦會在十七歲的時候嫁給國王，成為王後。這個預言已經實現，雖然並不是瑟曦真正心儀的雷加王子。


    巫姬說的第二個預言是瑟曦將有十九個孩子，其中十六個屬於國王，剩下的三個屬於瑟曦。當時的瑟曦完全不懂，但現在懂了。


    第三個預言，瑟曦的孩子將會以黃金為裹屍布，當瑟曦為失去孩子而哭泣的時候，她會被他的兄弟掐死。——這個會在今後掐死她的兄弟是誰？除了提利昂·蘭尼斯特，當然不可能還有其他的人。這也是她有意無意總是致力於要殺死提利昂的一大原因。


    生死預言，雖然不知道真假如何，卻能給人帶來一生的陰影，揮之不去！


    以黃金為孩子的裹屍布？！


    那個預言難道就是在喬佛裏的婚禮上？有人身懷尖刀要來殺死他？


    喬佛裏的確懲罰了很多王室廷臣和女傭男工，但他是國王，他有權力這麼做。


    那一次巫姬還預言了十一歲的小姑娘梅拉雅的未來，巫姬告訴梅拉雅，她渴望嫁給詹姆的願望無法實現，而且當晚就是她的死期。


    瑟曦清晰記得巫姬對梅拉雅說的每一個字，終生難忘——‘小妹妹，你的死神將在今夜到來。還沒嗅到她的氣味嗎？她就在你旁邊。’巫姬向梅拉雅暗示，殺死梅拉雅的兇手就是她身邊的瑟曦。


    梅拉雅並不相信巫姬的這個預言。


    但是，梅拉雅在當晚掉進井裏淹死了。原因很簡單，梅拉雅想嫁給詹姆，而詹姆隻能屬於一個人：瑟曦。


    *


    科本的再次叮囑令瑟曦的腦海裏閃現出記憶的靈光，她突然不寒而栗！


    血巫師的預言又來了？我該如何預防？


    如果魔山在喬佛裏的身邊一站，的確任何想暗殺他的人都無法靠近，也不會有機會出手。


    魔山的妻子簡妮屠殺了一千多恩人，而留在紅堡裏的多恩人除了數百百傭人外，還有好幾個貴族的嫡係子嗣。曼伍笛伯爵的次子就因為有傷而留在紅堡裏幸免於難，這些人都是魔山的死敵，魔山隻要敢出現，多恩人必然會跳出來和他決鬥，從而血染這場婚禮。


    “替我謝謝魔山大人，我會在婚禮完畢之後召見他。國王陛下的安全，詹姆能夠勝任。”


    “遵命，太後陛下。”


    *


    貝勒大聖堂的總主教被人謀殺之後，負責偵破案子的禦前執法官伊林·派恩和守備隊總司令本隆特·布隆一直未能偵破血案，兇手至今逍遙法外。


    新的總主教被推選了出來，是一個和胖主教形成相反體型的瘦小主教。


    喬佛裏國王陛下和瑪格麗·提利爾小姐的婚禮在貝勒大聖堂裏舉行，瘦小如孩童的總主教頭戴高高的特製的新冠冕，新冠冕由金絲和水晶鑄成，足有在君臨難民暴動中被暴民砸碎的那頂兩倍之高，輕輕一動就炫出七彩虹光。


    國王和他的未婚妻站在天父和聖母的鍍金雕像前，兩人都俊美迷人，狼才女貌。


    瑪格麗新娘穿象牙色絲衣和密爾蕾絲裙，裙上無數顆小珍珠組成各種花朵。身為藍禮的遺孀，她本該采用拜拉席恩家族的金與黑，卻選擇了提利爾家族的色彩，以示純潔。新娘鬥篷由綠天鵝絨製成，繡有一百朵金玫瑰。


    國王看起來俊美逼人，身穿暗玫瑰色外衣，披掛紋飾著雄鹿與獅子的深緋紅色天鵝絨鬥篷，王冠瀟灑地戴在卷發上，兩種金色融為一體。


    觀禮的數百人中，小惡魔提利昂不停地變換著雙腳重心，昨晚在紅堡的地下龍骨隧道裏，他與雪伊的***娛讓他體力嚴重下滑。


    詹姆、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巴隆·史文爵士、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四名禦林鐵衛在新郎新娘的不遠處布防，這令小惡魔迷惑，他感覺四名禦林鐵衛距離國王陛下好像太近了一點。


    小惡魔精神不振，昨夜在雪伊的身上用盡了力氣，雖然雪伊表現得非常享受，但小惡魔其實心裏很愧疚。


    那是因為他在發泄！


    *


    昨天他送給國王的賀禮，一本《四王誌》的珍本，非常難得的一本小書桌那般寬的厚書，全國僅有四本孤本，在學士們的眼裏價值連城的珍籍，被喬佛裏當著眾多文臣武將的麵，用提利爾家族贈送的一把寶劍砍成了碎片。


    《四王誌》是提利昂最心愛的珍籍，這是一本教導國王知曉國家興衰的秘密、訓練管理軍隊的技巧、掌控議會和文武廷臣的權謀，還有如何建立外交、如何善待子民的好書——提利昂精心挑選的恭賀國王新婚的禮物，被國王陛下用劍砍成碎片後，再掃進了垃圾桶。


    這件事情給小惡魔的刺激很大，眾目睽睽下，喬佛裏大肆嘲笑首相大人的禮物太廉價，並且毫無用處，連一個銅板都值不了。


    由此，小惡魔對喬佛裏這個外甥再也不抱任何的希望。他知道三年後，喬佛裏成年就會親自執掌國家大權，那時候國王一定會第一個砍掉他小惡魔的人頭。


    國王要他的侏儒舅舅重新送給他一個配得上他首相地位的禮物，小惡魔說那就送一把鑲嵌了龍骨柄的瓦雷利亞刀吧。


    這句話有深意，是小惡魔故意這樣說的。


    因為他說的這把刀，他見過，在凱特琳·徒利夫人的手上。那把刀就是刺殺北境的布蘭·史塔克的龍骨柄的瓦雷利亞匕首。小惡魔知道那把匕首的來源，是小指頭冤枉他的令他險遭喪命的瓦雷利亞匕首，這把匕首被小惡魔在第一次做首相的時候就查出了來源：勞勃國王的兵器庫裏有這把刀的記錄。


    而國王在去臨冬城的路上，有一個隨行的兵器庫，裏麵就有這把刀的圖文記錄。


    勞勃國王並不會下令去暗殺一個已經摔斷了雙腿的布蘭，那麼誰有機會去拿出這把瓦雷利亞匕首來？


    小惡魔把懷疑的目光鎖定了喬佛裏。他不想為此激化他和瑟曦之間的矛盾，就把這種懷疑一直你埋伏在心裏。


    但是喬佛裏用劍砍碎他的禮物，並毫不留情的羞辱他的時候，激起了小惡魔的逆鱗，小惡魔於是語含雙關，說出了心中的懷疑。


    而正洋洋自得的喬佛裏國王神情變了，因為小惡魔描述的那把刀的刀鞘、刀身刀柄，正是他花了錢請人去暗殺布蘭的那把短刀。


    國王並沒有愚蠢到再次激怒首相大人，他選擇了接受提利昂說的會再次送他一把瓦雷利亞匕首的提議，但要求侏儒舅舅把匕首的龍骨刀柄換成黃金雕刻，因為龍骨刀柄太普通了。


    驗證了心中懷疑的提利昂迴到首相塔後就後悔了自己的魯莽，他該把那個懷疑一直隱藏在內心直到死亡的，因為這樣一來，喬佛裏就會知道了‘小惡魔舅舅知道了他派人暗殺布蘭·史塔克的秘密’，一旦喬佛裏成年了掌權，小惡魔就明白自己死期到了。


    這令小惡魔心情非常糟糕，因此昨晚在紅堡的地道裏，在巨龍遺骨的大嘴裏，和雪伊折騰了整整一夜，體力精力嚴重透支，隻想大教堂的婚禮儀式早早結束，他能先迴到首相塔裏補一個覺。


    *


    因為信仰七神，所以國王夫婦發下七重婚誓、接受七層祝福，交換七次承諾，然後聖歌唱響，新婚夫妻換鬥篷的時刻便到了。


    提利昂將重心自一隻短腿換到另一隻，心裏毫無喜悅的感覺！有的隻想逃離的衝動，他現在最想做的有兩件事情，第一是上廁所，旁光憋得好脹，來這裏之前他喝了太多的酒；第二就是睡覺，他急需小睡一小會來恢複體力和精力，以便挺過更漫長的婚宴時間。


    梅斯·提利爾溫柔地替女兒移去新娘鬥篷，喬佛裏則從弟弟托曼手中接過新郎鬥篷，並將其極盡誇張地抖開。國王雖然隻有十三歲，卻比已經十六歲的新娘還要高那麼一點。


    喬佛裏用紅金天鵝絨料包裹住瑪格麗，傾身向前，在她咽喉處係緊，表示從今往後，代替嶽父永遠地守護瑪格麗。


    提利昂瞥向站在禦林鐵衛隊伍中的百花騎士，可憐的百花騎士今後得時時刻刻的磨劍著保護好他的妹妹了，否則，這玫瑰花一樣美麗的妹妹，將被喬佛裏殘忍的折磨一生，這毫無疑問。


    提利昂又看向一臉冷峻的哥哥詹姆，詹姆身穿白袍，一身黃金鑄造的鎧甲，就連寶劍都是黃金打造，英武非凡。但他的槍術出了偏差，一槍打出了喬佛裏這麼一個變態。


    “經由這一吻，獻出我的愛!”喬佛裏清脆地宣稱，瑪格麗應聲迴複，國王將她拉近，長久地深吻。


    高高的七神冠冕發散出璀璨的七彩虹光，瘦小的新任總主教莊嚴地宣布拜拉席恩和蘭尼斯特家族的喬佛裏與提利爾家族的瑪格麗將是一個軀體，一個心靈，一個魂魄。


    提利昂突然很想笑，他看向全部麵帶喜悅的賓客們，這些人中不不乏真正的勇士和智者，但全都可憐又可悲的將為一個天性殘酷的‘小瘋王’竭誠服務，誰如敢有異議，就是不忠不武不仁不義，全家族的光輝命運，就是全部被判處絞刑。


    好吧，鬥篷的儀式終於結束了，我他媽的終於可以迴城堡上廁所去了。


    身穿全身白鱗甲、披雪白披風的洛拉斯爵士和詹姆·蘭尼斯特爵士當先開道，帶領金袍子護衛隊伍離開聖堂。


    國王夫婦緊跟在後，國王的弟弟托曼王子提著籃子向新郎新娘散玫瑰花瓣。


    接下來位居第三排的是瑟曦太後和提利爾公爵。


    首相大人則和荊棘女王、凱馮·蘭尼斯特爵士、多恩親王紅毒蛇一起排在第四的位置。


    荊棘女王一手抓拐杖，步履蹣跚，兩名孿生護衛左手和右手貼身保護著她。


    “首相大人，後天我就要迴高庭了，你什麼時候帶著珊莎小姐一起到高庭來做客。”荊棘女王看向‘假珊莎’，露出一個非常親切善意的微笑，“珊莎夫人，首相大人，迫切希望你們能到高庭做客。”


    提利昂心裏隻想荊棘女王快一點離開君臨，提利爾家族在君臨不停的安插河灣地的旗下封臣進入王宮做廷臣，提利昂知道幕後主事人就是荊棘女王。


    “奧蓮娜夫人，我誠摯的邀請你在君臨多玩一段時間，然後我要以蘭尼斯特家族最誠意的邀請，希望您能去凱巖城做客。”


    “首相大人說笑了，您毫無誠意，我能看出來！”荊棘女王的話如尖針刺破虛偽的氣球，她看向珊莎，“但是珊莎夫人，我對您的邀請出於真心，七神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