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羅索·布倫一言不發，不迴答羅伊斯家族的騎士的話，但他的傲慢和小指頭一樣，都寫在臉上和眼睛裏。


    羅索瞧不起在他麵前出言不遜的騎士，他仿佛不屑迴答騎士的話。


    這令羅伊斯的家族騎士臉上無光！騎士是羅伊斯家族的分支，名叫雷諾茲·羅伊斯。是約恩伯爵的貼身侍衛，劍術高超。


    嗆！


    雷諾茲騎士拔出劍來：“羅索·布倫爵士，可敢接受我的挑戰。”


    “我不想殺你！”羅索淡淡說道，仿佛這名騎士的生命就在他的手裏掌控著。


    小指頭說道：“約恩伯爵，你是要先對付魔山，還是要先對付我？叫你的狗收起劍，讓我們先把早餐吃完。“


    受夫人委托，小指頭有權命令鷹巢城侍衛們擊殺任何在鷹巢城裏‘鬧事’的人，這是特權。他也有權命令任何貴族出手，殺了雷諾茲。


    “雷諾茲，收起劍！”青銅約恩臉色鐵青。


    雷諾茲瞪著小指頭，小指頭舉起牛奶杯，衝雷諾茲騎士微微一笑。


    雷諾茲唿吸一窒！


    他狠狠的把劍插迴了劍鞘。


    “公爵大人，以目前的情形，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林恩·科布瑞手裏拿著一隻烤兔說道。他的雙手撕開兔子，黃色的烤油滴滴流出，肉香撲鼻。


    “我不知道，各位大人怎麼說，我就怎麼下令。”小指頭撕開麵包，慢慢塗抹蜂蜜，“我知道你們都對我恨之入骨，認為我該離開穀地，但我的愛人在這裏，我的孩子也在這裏，這裏就是我的家，你們要趕我去哪裏？”


    一時間，無人說話。


    小指頭戳破了大家維持在表麵的那張薄紙，讓大家的本來麵目麵對麵。


    “大家不歡迎我，雖然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喏，現在魔山的事情，是戰是和，是談判還是臣服，你們說了算，今後穀地的任何大事，都是各位大人說了算，你們說，我就照做。”小指頭聳聳肩膀，“隻要各位大人不趕我離開這個家，我就感激不盡。”


    青銅約恩等人本來想了無數個對策，但小指頭的這一番話，瓦解了他們的策略。


    他們怎麼說，小指頭就怎麼做，對抗一下子沒有了，但是否真的如此？這會不會是小指頭的圈套？


    “大人，我要做和魔山談判的主使。”青銅約恩說道，似乎帶著命令的口吻。


    “我同意。”小指頭把塗滿蜂蜜的麵包塞進嘴裏，咀嚼了好一會，才接著說道，“如果其他貴族沒有意見，那麼，約恩伯爵大人，你就是和魔山和談的主使。”


    青銅約恩本來以為爭取到和談主使是件很難的事情，他認為小指頭肯定急於在穀地立功，會跟他搶這個差事的，然而，小指頭毫無爭搶任何功勞的意思。


    “公爵大人。”這是青銅約恩第一次稱唿小指頭為公爵大人，“吃過早餐，大家開會吧。”


    “遵命，伯爵大人。”小指頭舉起刀叉，示意青銅約恩坐下來先吃飯。


    青銅約恩感覺到了別扭。


    他是伯爵，而小指頭是公爵，他是封臣，而小指頭是穀地暫時的守護者，但小指頭對他說‘遵命，伯爵大人’，不管怎麼聽，這都是一種諷刺。或者是警告，甚至是一種死亡的隱秘信號。


    青銅約恩看向小指頭，小指頭的眼神，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的誠懇，並無絲毫威脅的意味。


    小指頭喜歡玩弄口舌之利，大家都知道這一點，但他如此說話，還是令貴族們感覺到了異樣。也許，貴族們真的做的過分了，而仔細想想，小指頭的確並沒有對他們做過任何不好的事。


    大家和小指頭所有的矛盾，都是從萊莎·徒利宣布要和小指頭結婚開始的！


    小指頭看著貴族們異樣的表情，笑道：“各位大人，我已經吃飽了，你們趕了一夜的山路，快喝一碗培根湯吧。——約恩大人，我昨天已經給魔山送出渡鴉，請他寬限我們兩天的時間再給他答複，所以現在雅西娜·羅伊斯小姐是安全的，但我們今天必須要迴信魔山，是戰是臣服，是談判，得及時送出渡鴉，否則雅西娜·羅伊斯小姐也許會有生命危險。”


    約恩·羅伊斯保持著自己的傲慢和尊嚴：“是的，公爵大人。”他刻板迴答道。


    小指頭昨天做的事情恰當而正確，即使為了雅西娜·羅伊斯，約恩伯爵也沒有向小指頭有口頭上的禮節致謝。


    飯後，月門大廳裏擠滿了貴族們，青銅約恩的公義者聯盟成員除了急急趕迴紅壘的霍頓·雷德佛伯爵外，全部都在鷹巢城。


    這也拜小指頭所賜，昨天是他說服大家留下來，等青銅約恩伯爵迴來商量對策。


    突然之間，大家都注意到了小指頭坐上了萊莎·徒利夫人的王位。


    月門大廳的正西麵有個高臺，高臺上有一尊王位，是艾林家族代代相傳的權力的象征。


    萊莎·徒利夫人和勞勃公爵依然沒有出現，母子兩人昨天也起得較晚，但是中午和晚上都和大家一起吃飯，精神狀態不錯。


    很快，貴族們達成了一致意見，由青銅約恩·羅伊斯伯爵為主使，韋伍德伯爵夫人為副使，鷹巢城學士的一名學徒隨行，去符石城和魔山談判，並轉交勞勃公爵的臣服信。


    小指頭和學士從螺旋樓梯進了主堡塔樓，兩人一前一後。


    “大人，我昨晚給夫人喝了夢酒。”


    “勞勃公爵呢？”


    “也喝了一點，這樣能幫助到他的睡眠。“


    “做得很好。”小指頭說道，”夫人肥胖，身體不好，睡眠差，每天睡前加多一點夢酒。“


    “是，公爵大人。”


    兩人來到學士房，學士拿出紙筆，小指頭一揮而就，然後蓋上公爵印鑒。學士拿來紅蠟，小指頭用蠟燭化開，一點一點的滴在信封的封口上。


    原始到極致的密封信！


    “大人，現在就封上，不給羅伊斯伯爵過目，恐怕他又會發脾氣。”


    “先封上，到了大廳他要看，就讓他看，然後再重新封。”小指頭微微一笑。


    “是，大人。”


    一個封臣要執意看峽？穀守護者已經封上的信，這是不敬，不遵，不尊，這些小事，會削弱青銅約恩的權威形象，令大多數貴族覺得青銅約恩過分威權。


    這對小指頭是好事，對青銅約恩的聲譽、家族榮耀並不好。


    畢竟，以下犯上，是大忌！大廳裏的每一個貴族都是領主，也是封臣。作為領主，他們都知道，任何冒犯領主的人，都要受到懲罰；任何背叛領主的人，都是死罪！


    小指頭心思縝密，從每一件小事上，都在削弱並破壞青銅約恩的形象、榮譽和威權。穀地貴族上百家，而青銅約恩的公義者聯盟，不過聯合了八位有實力的家族。沉默並保持觀望的，都是大多數。


    月門大廳，青銅約恩皺起了眉頭，他的手裏捏著學士給他的信，信已經蠟封。


    “公爵大人，信裏麵的內容，我覺得我有必要先看看。”


    “伯爵大人，這是勞勃公爵的臣服信，我已經念給勞勃公爵大人和萊莎夫人聽過了，他們同意，我和學士才敢蠟封的。”


    “我還是想先看看。”青銅約恩不是不信任勞勃公爵和萊莎夫人，他是不敢相信小指頭。


    小指頭奸詐狡猾，心眼特別多，他不想送一封斷頭信去。


    “大人，你想拆開領主大人的信，這並不妥！”一名貴族在人群中說道。他說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


    青銅約恩太無禮。


    “既然伯爵大人堅持要看，那就拆開吧。”小指頭倒是表現出了大度，他示意學士拿過信，撕開了信封，再把信讓青銅約恩過目。


    小指頭麵帶促狹笑意看著青銅約恩。


    約恩伯爵很愚蠢，如果要私下看信，用蠟燭的燭火一點一點的隔著信封烤軟蠟封，用小刀順著封口輕輕挑開，就能把信拿出來，看完後再封迴去，誰也不會知道。


    但他在月門大廳裏公開要看信，這實在是愚蠢到家了。這封信，代表了艾林家族的威權，並非是小指頭的威權。


    穀地大多數貴族，都是忠於艾林家族的。


    在一些人的議論聲中，學士已經撕開了信封，並把信遞到了青銅約恩的手上，這令很多貴族對青銅約恩不滿。有人低聲咒罵起來。


    青銅約恩看完信，對韋伍德伯爵夫人點了點頭，和坦伯頓騎士交換了眼神：“學士大人，麻煩你重新蠟封一次。”


    和魔山打交道，萬一這封信有觸怒魔山的語言，這一支使者隊伍都會有性命危險。小指頭不可信，青銅約恩的謹慎是恰當的，但是副作用也很明顯，月門大廳裏的一些貴族明顯表示出了對他的不滿。


    但青銅約恩已經建立起秘密的‘公義者聯盟’，穀地最有實力的八大家族有六家加入了他的聯盟，他自然不把小貴族們的‘蚊蠅之音’放在眼裏。


    一麵是小指頭，一麵是魔山，謹慎小心是必須的！


    數百裏外的符石城裏，雅西娜·羅伊斯小姐的閨房。


    站在窗口看著外麵的雅西娜聽到了腳步聲響，很沉重的腳步聲一直來到了門前，就好像是走來了一頭大象的感覺。


    門是關上的，並且侍女加上了門閂。


    雅西娜迴頭，就看見了那門開始向裏麵凸起，門閂也哢哢向內變形，很快，門和門閂都在向內劇烈凸起變形，砰的一聲，門閂居中折斷，門也從中破開了一個大洞。


    門口站著魔山，他的頭比門框還高，身體比門洞還寬，他就是一個令人恐怖的巨人。


    侍女已經躲到了雅西娜·羅伊斯小姐的身後，她本該保護小姐的，但她的下意識的躲避控製了她，她並不知道自己躲藏在了小姐的身後，並以小姐為擋箭牌。


    侍女嚇壞了。


    魔山低頭，側身，走進雅西娜小姐的閨房。雅西娜聽見自己的心髒嘭嘭嘭的劇烈跳動，唿吸滾燙，全身發熱，就好像在烤火爐。


    “雅西娜小姐，你不要怕。”魔山說道，“你是否聽到了很多關於我的霸惡？“


    “是的，大人。”雅西娜小姐吃驚的聽見了自己聲音裏的鎮定。


    是的，她心裏怕極，但一開口，竟然很鎮定。


    這很令她吃驚！


    “其中一些傳聞很變形，是別人故意訛傳的，但有些傳聞卻是真的，我不是個好人，喜歡強迫人做一些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魔山停住，看雅西娜·羅伊斯小姐的反應。


    “大人想做什麼？是想羞辱我的話，我會咬舌自殺。”


    “別自殺，小姐，自殺之後，你會更加的得不到清白，你不想你的家族和你自已蒙羞吧，你願意先聽聽我的建議嗎？”


    雅西娜感覺發燙的身體開始變冷：”大人，符石城的錢糧都歸你了，我也請子民們全部順從於你，我也命令士兵們都放下了武器，你要求的，我都照做了，求大人放過我吧。“


    “我不是一個好人，雅西娜，我不能放過你。不過我會給你三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君臨城有很多女院，我把你賣到君臨城的女院裏去，從此你我再無幹係，你願意嗎？”


    雅西娜·羅伊斯感覺嘴唇好苦，嘴裏好幹。她羞辱到說不出話來，她感覺自己在搖頭，而且很用力。


    “不願意，那好，我的軍隊裏有營妓，你來做我軍營裏的營妓吧。這是第二個選擇，你如果願意，第三個選擇我就不說了。“


    “不！”雅西娜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堅決的說道。


    “不去君臨的女院，不做營妓，那你就再也沒有選擇了，雅西娜小姐，我有個義子，名叫蘭登·加爾，就是在西門外抓住你使你免遭蟹爪半島的勇士們羞辱的少年將軍，你得嫁給他，做他的妻子，我會給你安排正式的婚禮，一切按照伯爵夫人的地位，在七星聖堂裏，請修士來證婚。”


    “不！”雅西娜聽見了自己拒絕的聲音，聲音裏充滿了絕望。


    “行，那就做營妓吧。”魔山伸出手抓住了雅西娜的肩膀，輕輕提起來，大踏步走出閨房，“我現在就帶你去營妓長官處報到，今晚，你的帳篷外麵，我打賭肯定會擠滿我的士兵，你會賺到大錢的，雅西娜小姐。你會成為營妓的頭牌。”


    雅西娜魂飛魄散：“不，大人，我願意嫁給蘭登·加爾將軍。”她聽見自己在大喊，聲音尖利而高亢。


    魔山停下腳步：”小姐，你確定？我需要你心甘情願，我不想強迫你的選擇。“


    “是的，大人，我心甘情願，嫁給蘭登·加爾將軍，我懇求您。”


    “蘭登·加爾是我的養子，他的父親是皇家海軍戰錘號的船長，在黑水河戰役中為我戰死，他現在就是我的孩子，你既然願意嫁給他，那你就是我的女兒了。”魔山把雅西娜·羅伊斯小姐輕輕放下地來，“雅西娜，叫我父親。”


    “是，父親大人，我很感激！”雅西娜·羅伊斯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