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


    一聲眾人從未聽過的金玉之音響徹天地，迴音悠遠，傳向天邊，人人震撼。那聲音仿佛穿透了每一個人的靈魂，令人不由自主的在驚異中心生畏懼。


    眾人抬頭，隻見暗青色的天空中有一片巨大的黑雲飛來，黑雲近了，才發覺那並不是黑雲，而是金紅色的一具飛行獸的巨型輪廓。


    “龍！”很多人下意識的驚唿出聲。


    巨龍來到了臨冬城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北境，壁爐城的將士們也自然都聽說過了，他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過，但這聲音和龐大飛行獸令他們很自然的聯想到了那來自南方的龍——魔山的巨龍！


    近了，更近了，整個壁爐城都在一種無形的威壓下，空氣凝固，人人僵立，數千將士——北境軍、守夜人、希琳軍、自由民戰士——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好多人的唿吸都停頓了，窒息感彌漫全城。


    巨龍的單邊翼展百米，兩隻翅膀展開，龐大的身軀令人難以置信。加上那猙獰的龍頭、長長的脖子，更長的尾巴，沉雄巍峨如山一般的軀幹，整個壁爐城都仿佛被他的翼展完全覆蓋，威壓鋪天蓋地，令人們不由自主有下跪的強烈欲望。


    “艾德·史塔克大人，我是魔山。”魔山的聲音如山峰一樣轟隆隆的倒塌下來，威猛絕倫。


    滿城將士無不震動！


    魔山聲如巨雷，挾帶龍威，如巨神臨空，如光之王現身，一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凜然之威衝出，不可一世。


    “魔山大人，我是艾德·史塔克。”艾德高聲喊道。他心中早已經認定魔山為神子，他也早已經決定跟隨魔山。跟隨不是追隨，追隨有認主之意，跟隨則是盟友之意，隻是以魔山為馬首是瞻。


    艾德本要畢恭畢敬稱唿魔山為格雷果·克裏岡公爵大人，艾德是個有教養的大貴族，但魔山自稱魔山，是個粗莽的武人，不慣貴族的禮儀，他也就不拘泥於貴族的那些繁文縟節的禮儀了。


    既然魔山根本不介意自己的不雅外號，那就順他意反而能更好的相處。


    廣場上，巨人首領瑪格身高超過了兩層樓，他抬頭仰望巨龍和巨龍背上的魔山，小眼睛閃閃發亮，巨龍和魔山之威猛絕倫，令巨人首領瑪格瞬間心折。


    巨人鼻子大，嗅覺靈敏，但眼睛細小得幾乎看不見。巨人的視力相比人族來說要弱。


    自由民中最悍勇殘酷的狗頭哈獁掀開戴在頭頂上的狗頭皮帽，露出一張厚實黧黑如城牆的臉，眼睛裏滿是震撼……從不服人的她，第一次認為自己看見了真正的偉大的勇士……魔山淩空之勇猛威嚴……野人王曼斯·雷德的氣質和他相比，瞬間變成了粗石瓦礫一般……


    叮當衫、六形人瓦拉米爾、紅發耶哥蕊特、山姆威爾·塔利、梅拉·黎德、希琳陛下、洋蔥首相戴佛斯、雷拳托蒙德……諸多兇殘悍勇之輩，無不被巨龍淩空、魔山一吼而折服。


    六形人瓦拉米爾一心要留在南方，不肯再迴絕境長城之北，他殺了不少守夜人，也曾多次翻越絕境長城，搶劫殺戮南方人。他深知和異鬼的戰鬥結束後，自己恐怕很難在南方找到立足之地，他在沒有見到魔山之前，就聽聞了魔山的種種惡行，心向往之，有心認主追隨，如今一見，心中再無猶豫，他仰望天空中的魔山，堅定了投靠魔山誓死追隨的決心。為魔山效力，也為自己找到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在瓦拉米爾十歲的時候，他就立誌成為南方人，生活在青綠之地。


    太後賽麗絲·佛羅倫心中震撼之餘卻深懷仇恨，魔山殺了她的丈夫，逼迫她和希琳夜逃，最後來到了絕境長城過上了非常艱苦的生活……魔山是她嘴痛恨的仇人……除了丈夫的舊恨外，魔山還搶走了她奉為神明的國師：梅麗珊卓夫人。這是新仇。


    巨龍盤旋飛掠，翅膀帶起的狂風吹得眾人頭發紛亂，披風亂卷，發出啪啪之聲。


    所有的人群中，唯有布蘭·史塔克臉色冷漠依舊，他肩膀上的三眼烏鴉目光連閃，這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關於魔山和巨龍，他有較多的未知。如果說神是太陽，那麼魔山就是太陽照射不到的陰影地。


    太陽淩空，萬物沐浴陽光中，但太陽還是有很多無法照射到的地方。魔山的出現，他所做的種種，都顯示出他是一個人族的異類，一個超越了神諭的神跡。


    布蘭·史塔克知道很多秘密，但魔山的種種神秘之處，他無法窺見。魔山對北境有恩，對史塔克家族有恩，這種恩已經大如天，父親艾德·史塔克就被魔山完全折服了，但魔山卻力挺小指頭培提爾·貝裏席娶了萊莎·徒利，並暗中助力讓小指頭成了峽穀守護。而小指頭，是出賣父親艾德之仇人。北境上百人的生命，都跟小指頭有關。


    *


    天空中，巨龍太大，壁爐城主堡外麵的廣場擺設了火祭臺，數千人聚集，剩下的空間對於巨龍來說就很局促，巨龍最終飛落南門城牆上，他落下的瞬間，城牆上的士兵都明顯感覺到城牆的輕微顫動，就好像一座小山落下引起了城牆地麵的輕微震顫。


    魔山翻身跳下龍背，巨龍發出輕鳴，南門城牆上士兵們無不窒息，眼睛瞪圓，看著近在咫尺的龐然大物難以置信。


    “打開城門。”魔山對戰戰兢兢上來敬禮的百夫長說道，“梅麗珊卓夫人在城外。”


    百夫長看向城外，城外寂靜，雪地雪白一片，哪裏有梅麗珊卓夫人的影子？！


    突然蹄聲得得，打碎了淩晨的寂靜。聲音從極遠處傳來，白雪大地上，隻聽見蹄聲卻不見馬的影子，不過一個心跳的時間，一個紅色的影子如燃燒的火焰出現在遠處，那團火焰如光影一般，速度快如流星，以令人震驚的速度飛奔而來。


    “打開城門，迎接梅麗珊卓夫人歸來！”百夫長大聲下令。


    聲音在淩晨的寒冷空氣中飄蕩，話音還沒有消失，梅麗珊卓騎著一頭火焰一般的異獸來到了城門下，那異獸的頭頂正中，有一柄尖銳的長角。


    魔山的魔法生物獨角獸——名號赤煙。


    喀喀喀喀喀喀！


    城門打開，梅麗珊卓夫人縱騎入城。魔山已經下了城牆，就在城門後迎接她。赤煙獸見了主人，上前來挨擦，那長長的銳角挑動魔山的胳膊，嘴裏發出輕微的嘶聲。


    魔山手掌輕拍赤煙獸的腦袋，和他低語，這家夥才安靜下來。


    城門士兵人人臉色驚異，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高大雄健的馬形異獸，也從未見過頭頂長著銳角的馬形異獸。這獨角獸比他們見過的所有最強壯勇猛的戰馬都更高大，渾身血紅如火焰，那雙如紅寶石的眼睛瞅人的時候，每個士兵都感覺到了殺戮之氣直逼心髒。


    赤煙獸瞅生人的時候就是魔山背上的已經出鞘的寒冰劍！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艾德·史塔克率領聯軍眾將領紛紛來到，他們前來迎接魔山，卻赫然看見了梅麗珊卓夫人和一匹外形異樣極其高大雄健的馬形異獸。


    賽麗絲太後又驚又喜，小跑步前來迎接梅麗珊卓；而希琳陛下的目光中卻明顯有懼意；洋蔥首相的目光則很複雜，他瞅梅麗珊卓的目光不善，戒備濃濃。


    *


    小半個時辰後，壁爐城大廳，艾德請魔山坐在他的右側尊位，梅麗珊卓坐在他的左側尊位，三人同坐於高臺。這令希琳軍騎士們心中不忿。希琳陛下之尊，也僅僅坐在魔山的身側，太後賽麗絲·佛羅倫王室至高地位，也隻是被安排坐在梅麗珊卓身側。


    不過，麵對魔山，希琳軍騎士們倒是敢怒不敢言。


    經過了絕境長城的異鬼大戰，希琳軍的人數已經不足八百，這是一個隨時崩塌的王朝。要不是艾德為人念舊、正直無私，這個王朝早就被北境軍兼並了。艾德給了希琳軍尊嚴和地位，還有物資，而士氣奇異高漲的希琳軍夢遊一般的自信來自對紅神光之王拉赫洛的信仰。


    長夜漫漫，處處險惡，唯有光之王是唯一真神。


    每當士氣低落，賽麗絲·佛羅倫太後就會高聲宣揚紅神信仰，追隨她加入了‘後黨組織’的將士們，都自欺欺人的沉迷在光之王的唯一真神的榮光中，期待著光之王發出神跡，幫助他們重奪鐵王座，再現順位真王的偉大光輝。


    艾德·史塔克說道：“希琳陛下、太後，各位大人和夫人們，魔山大人從南方率軍十萬駐防臨冬城，物資糧食不計其數的支援我們抗擊異鬼。北境王羅柏·史塔克是魔山大人副手，北境抗擊異鬼的整個聯軍，都尊魔山大人號令。”艾德目光掃視全場，沉聲說道：“魔山為南方軍、北境軍、希琳軍、守夜人、自由民軍團的聯軍總司令，哪位大人可有不同意見？”


    “瑟恩山脈自由民瓦拉米爾擁護魔山大人為聯軍總司令。魔山大人，你禦龍淩空，聲如巨雷，身如巨人，你一開口，就折服了小人的心。能追隨大人抗擊異鬼，瓦拉米爾百死不懼。”瘦小的瓦拉米爾第一個站出隊列，右拳放在左胸心髒上，對魔山鞠躬致敬，言辭諂媚。


    他很貿然的站出來自報家門，這藏了他的私心。他希望能先在魔山的麵前過過眼，加深一下印象，為後續的投靠追隨打下基礎。


    *


    魔山看著瓦拉米爾，他知道這個家夥，穿越前，他對瓦拉米爾就印象深刻，這是自由民中最厲害的易形者，天賦異稟，能同時控製雪熊、三隻冰原狼、一頭影子山貓、一隻雪鷹。他也是個命苦之人，從小身體殘疾般長不高，在沒有展現出易形者的天賦之前，他是最不受家人待見的小矮人。


    在異鬼沒有出現之前，瓦拉米爾的名字令絕境長城的守夜人恨之入骨，但又人人畏懼。


    魔山喜歡有獨特本事的人，他也喜歡見第一麵就被他的威猛氣勢折服表示願意追隨的人。


    管你牛鬼蛇神真心假意，聽話就是兄弟。如果你還是個狡詐奸滑、殘酷冷血的人，那就更好。魔山軍中，不缺惡人狠人歹人毒人，也不缺奸詐狡猾、奴顏媚骨之人，但缺異形者。


    隻要瓦拉米爾不違背軍令，以服從為天職，那就是好戰士。


    別的良將明君都要親賢臣遠小人，挑選品格好的人來做封臣或者追隨者，魔山則不然，壞人歹人，兇神惡煞，冷血殘忍……隻要有獨特本領，戰力不錯，敢示好追隨，那就保管把你練得服服帖帖。


    *


    “瓦拉米爾，我知道你。”魔山的聲音轟轟的在大廳迴蕩，“你是自由民中最厲害的易形者，天賦過人，能同時控製雪熊、冰原狼、影子山貓和雪鷹，我聽說過你的大名。”


    這令很多人心中異樣，魔山在南方，連北境都沒有踏入過，怎麼可能知道瓦拉米爾？


    魔山繼續：“瓦拉米爾，你殺害了許多守夜人兄弟，也曾翻越長城，來南方劫掠殺戮，犯下累累死罪……”


    瓦拉米爾的臉色剛開始還從容自如，但隨著魔山的語氣變得嚴厲，眼神如刀，他的臉色開始變了，魔山之威，令他畏懼膽怯，懦弱卑微，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瓦拉米爾臉色漸漸僵硬，嘴唇變得青白，他本有很多理由進行反駁，他的口才也很不錯，但在魔山麵前，他發覺任何反駁都顯得蒼白無力。變得懦弱膽怯的他求助的看向叮當衫。叮當衫足智多謀，膽量過人，和他是密友，他應該站出來為他說兩句話扭轉乾坤，但叮當衫麵無表情，並不和瓦拉米爾的目光對視。


    “瓦拉米爾，現在是非常時期，異鬼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不會殺你，你說願意追隨我抗擊異鬼百思不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千真萬確，大人！”


    “那好，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請大人下令，瓦拉米爾無有不遵。”


    “去城外做誘餌，我要殺死那隻冰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