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塔。


    梅斯·提利爾站在走廊上看著天空的兩頭龍，額頭上冒出了虛汗。


    魔山和丹妮莉絲達成了和解？！


    魔山沒有通過禦前重臣會議，也沒有通過王室，他憑什麼就代表了王國去和丹妮莉絲進行了談判？


    就憑他的一頭龍？


    還有他殺死夜王的榮譽？


    魔山實在太強勢了！


    也或者，魔山其實已經得到了太後的密令？


    而作為一國首相，梅斯·提利爾在事前沒有得到任何的這方麵的消息。如有什麼會議決定，他知道自己是並沒有參加的！


    這是一個令人極其不安的信號！


    梅斯感覺到自己成了一個權力的邊緣人物。


    他是國王之手，但是不管是軍權還是政務，現在都沒有廷臣和將軍來找他匯報任何事情了。


    什麼時候變成的這個局麵，梅斯大人還有些迷糊。


    數天前，魔山突然馭龍出現，他押陣王國海軍聯軍，海軍將士們士氣如虹，一艦不損的在水門關擊潰了丹妮莉絲的先鋒艦隊；隨後魔山馭龍突襲暮穀鎮，燒殺數千多斯拉克騎兵，再追殺九大自由貿易城邦的龐大海軍艦隊而大勝，海戰的勝利把他的威望推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高度。


    全城子民，包括流浪漢和難民，都在口口傳頌魔山的軍武無敵。河灣地的將士們本對魔山並無好感，卻因為海戰奇跡般的全勝和丹妮莉絲騎兵的撤軍而改變了對魔山的看法。很多年輕戰士都以在盾牌上或者手臂上紋魔山的巨龍、寒冰劍或赤煙獸為榮。他們茶餘飯後談論最多的，就是魔山和他的巨龍。


    大海戰結束後的時間並不長，魔山再次歸來，卻竟然很突兀的多出了一條龍！


    這怎麼可能？


    他是如何做到把丹妮莉絲的龍給俘獲的？


    龍隻有認主才會讓人騎乘，並非如魔山所說丹妮莉絲賠償給他一條龍那麼簡單！


    天空中，偷羊賊如一片金紅色的雲層，低空中的她雙翼張開就顯得特別的巨大，遮蔽了人們頭頂上的天空。而韋賽裏斯白如如美玉，小龍飛舞，鱗甲帶著粼粼的反光，矯健英武。


    全城將士和子民都在狂熱的歡唿著維斯特洛萬歲和魔山萬歲，天地之間，給梅斯的感覺，就好像隻有魔山一人的存在。


    吶喊聲震耳欲聾！


    突然之間，梅斯·提利爾感覺到了寒冷。


    在他的麵前，他看見了一隻黑色的帶著奸詐微笑的眼睛慢慢浮現——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的眼睛。


    這令梅斯的背脊一陣冷汗飆出：作為談判的交換，小惡魔有沒有出賣自己？他有沒有出賣君臨城中和小惡魔私下聯係答應謀反投降的那些廷臣？


    而梅斯是謀反廷臣中最位高權重的重臣！


    梅斯發覺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顫抖，他終於發覺自己原來是在恐懼。


    他的雙手用力抓在欄桿上，讓雙手不再發抖，竭力趕走自己內心極度的不安。


    首相塔外麵，馬蹄聲響，一彪人馬來到。


    王後瑪格麗·提利爾縱馬進了大院門口，身邊跟著數名騎士，騎士後麵是一個雄赳赳的百人隊。


    看見瑪格麗，梅斯的心鎮定了不少。


    瑪格麗控製了國王托曼，俘獲了國王托曼的心。梅斯隻要小心翼翼的再熬過幾年，托曼一世過了én禮，王權就會迴到托曼的手裏，到那時候，瑟曦太後也不得不退居到幕後。


    一想到今後掌權的國王做自己的後盾，而國王聽瑪格麗的，梅斯就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不必有任何擔憂。


    梅斯去到大院裏迎接瑪格麗·提利爾王後。


    身體的行動和自我的不斷的內心建設令梅斯的惶惶不安得到了有效的緩解。


    其實不知道為什麼，魔山和亞蓮恩騎龍出現在君臨城的上空的時候，梅斯·提利爾內心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的心裏反而很抵觸，就發覺自己更希望君臨戰敗而魔山被丹妮莉絲馭龍追殺。這是一種令他自己都覺得很怪異的想法，卻在他的腦海裏縈繞著揮之不去。


    *


    “父親，瑟曦不讓我進梅葛樓了！”瑪格麗的美臉上神情很警惕，眼神裏溢出幾絲焦慮。


    “哦？”梅斯機械的說道，一時間不明白瑪格麗的話是什麼意思。


    “父親，托曼被瑟曦接去梅葛樓已經有好多天沒有迴處女居了。在前一段時間裏，他曾經對我說希望我能跟他一起走，離開君臨。他說大戰來臨，瑟曦希望他能出去避一避戰火。我擔心托曼已經不在紅堡了。”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瑪格麗。既然瑟曦希望他能出去避一避戰火，那麼托曼有沒有和你說要去哪裏啊？”梅斯·提利爾笑了。


    “沒有。”


    “躲避戰火是假吧。我想更可能是瑟曦想把托曼從你的身邊搶迴去。瑪格麗，告訴托曼，別什麼事情都聽你的話什麼意見都要先聽聽你怎麼說，這並不好，會讓人嫉恨。你要讓托曼對瑟曦好，多聽瑟曦的話，即使心裏不同意，表麵也要順著瑟曦的意，以免瑟曦嫉意滔天，適得其反。”


    “是的，父親，我也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那天瑟曦派人來處女居接走了托曼後，我就做好了曲意逢迎瑟曦的準備。可是我連續多天，都根本見不到托曼國王，到了前天，侍衛們就連梅葛樓都不給我過吊橋了。守吊橋的將士們告訴我，國王明確表示不會見我。”


    “哦？！那其實是瑟曦的主意，並不是托曼不肯見你。”


    “父親，托曼是我的丈夫，瑟曦不允許我進入梅葛樓，她太過分了，你得陪我一起去梅葛樓。我要去見瑟曦和她說清楚，我不能再忍耐下去。”


    “這個時候？就別去和瑟曦太後爭論了，先順著她的意吧。”梅斯看向天空，“魔山和亞蓮恩來了，兩條龍，談判成功……丹妮莉絲送龍送馬給魔山……我實在不敢相信……恩，好吧……這是王國大事，我們最遲明天就會召開禦前重臣會議，到時候你就能在王座大廳裏見到托曼國王了。”


    糾！


    一聲龍吟，魔山的巨龍偷羊賊來到了紅堡上空，整個紅堡的天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韋賽裏斯跟在偷羊賊的身邊，就是一個小小的跟班。


    兩條龍降低，翅膀扇動的風聲仿佛就響在耳邊。


    “我們去迎接魔山。”梅斯·提利爾說道，“瑟曦會去迎接，我想托曼國王也會去。”


    “好！”瑪格麗說道。


    父女兩人翻身上馬，帶著騎士和兩百隨從，縱馬出了首相大院。


    魔山的巨龍收起翅膀降落在了神木林的草坪上。說是神木林，其實並沒有北方人的心樹——魚梁木，代表神木的是橡木樹。


    亞蓮恩的韋賽裏斯降落在了神木林的外麵的道路上。


    比大象的體型略大的韋賽裏斯降落在哪裏都比較方便，而偷羊賊就需要一個十分寬敞的地方才好降落，也方便他再次起飛。


    早有一個騎兵隊伍唿嘯著前去迎接，為首的將軍是峭巖城的羅佛·斯派瑟爵士；這一隊騎兵剛過去，又是馬蹄聲密集響起，以皇家海軍司令為首的瓦格納·加爾率領一彪騎兵數百人出現在紅堡的青銅大門外；一起來的將軍有鐵群島總督大人——古柏勒伯爵；和魔山達成了青亭島葡萄酒合作協議的雷德溫伯爵等人……


    但最先在神木林等候著的人卻是一個小矮子：情報大臣伯尼·克裏岡。他的身邊跟了好幾名帶劍侍衛，伯尼身穿筆挺昂貴剪裁得體的高檔禮服，顯示出了大人物的氣度。


    梅斯·提利爾和瑪格麗·提利爾來到神木林外，身後人聲喧嘩，一大群人來到，為首的是瑟曦太後和簡妮夫人，身邊跟著三名禦林鐵衛，兩名魁梧的女將布蕾妮·塔斯、公牛澤麗格爾達，還要一名其貌不揚身材也不高模樣安靜的將軍盧克。


    盧克是保護簡妮夫人的貼身侍衛隊長，人狠話不多，應多娜夫人對簡妮夫人的請求，他是多娜·史戴佛夫人的一名清人。多娜西境貴婦，是前首相凱馮·蘭尼斯特的遺孀。


    多娜夫人和銀廳的沙略特夫人是作為西境追隨簡妮夫人一起來君臨的兩名貴婦，她們帶著自己的侍女和騎士也在這一大群人中。除此外，王領地的貴婦們一大幫人都在這個隊伍裏。以瑟曦和簡妮為首的隊伍，除了騎士和侍衛，剩下來的就是一大群貴婦和她們身邊的侍女。


    這一幫七國最高貴的貴婦個個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得一個比一個隆重，絲綢禮服爭奇鬥豔。


    瑪格麗王後沒有看見托曼國王，她甚至也沒有看見彌賽拉公主。跟在瑟曦太後身邊的禦林鐵衛，也不見詹姆·蘭尼斯特。


    亞蓮恩·馬泰爾從龍背上下來，向瑟曦太後和簡妮夫人行禮問好。瑟曦淡淡的點了點頭，而簡妮夫人則是微笑致意，握著亞蓮恩的手叫了一聲親王。兩個女子輕聲交談，麵露微笑，融洽友好，這是個信號。於是眾貴婦一擁而上，就好像亞蓮恩是她們失散多年的親姐妹，大家都圍著她和簡妮嘰嘰喳喳，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亞蓮恩和簡妮是清敵的這層尷尬的關係。


    貴婦們都是風月高手，見風使舵，很會做人！


    既然簡妮夫人並不介意，和亞蓮恩親切友誼，她們當然也要表現出自己的友好善意。


    腳步聲響，情報大臣伯尼·克裏岡等一幫人簇擁著魔山走出神木林來，於是，首相梅斯、王後瑪格麗、太後瑟曦、法務大臣簡妮夫人、大國師科本、羅佛·斯派瑟爵士、海務大臣瓦格納·加爾、鐵群島總督古柏勒伯爵、青亭島雷德溫伯爵、王領地羅斯比伯爵……等等一大批廷臣武將紛紛湧上去迎接魔山。


    神木林廣場裏，偷羊賊如山峰站立，猙獰的龍頭微微偏著看著地麵喧鬧的人群，炫目的龍眼不停閃爍著金紅色的光芒，噴出的龍息滾燙，令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熾熱。白龍韋賽裏斯也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大幫人，他神駿英武，一身白色鱗甲如一套美麗的白色鎧甲。


    又是馬車的車輪聲轔轔響起，由遠而近，並伴隨著嘈雜的羊的鳴叫聲，負責喂龍的西境士兵來了。


    偷羊賊長長的脖子立即高高的昂起！


    魔山的龍到了西境，會有專人前來喂養龍；在君臨紅堡，同樣如此。保護簡妮夫人的軍團中，就有專門學習過如何喂龍的士兵。這些士兵有龍在就喂龍，沒有龍的時候就跟其他士兵一樣訓練並戰鬥。相比之下，丹妮莉絲的龍純粹就是野養，餓了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出去覓食。偷羊賊以前的生活就一直掙紮在貧困線上，在最後快要生命枯竭的時候，遇上了為她帶來絕對美食的魔山，從此過上了養尊處優的貴族生活。


    梅斯一臉的誠懇：“魔山大人，我誠意邀請你到首相塔，讓我為我們的軍務大臣接風洗塵。您辛苦了。”他看向亞蓮恩·馬泰爾，餘光掃了一眼笑顏如花的簡妮夫人，“亞蓮恩親王，你真厲害，是魔山大人教會您如何馭龍的吧。”


    “是的，沒有魔山大人，我可連龍焰都不會說。馭龍需要運氣，也講究緣分，但必須先懂得龍語。”亞蓮恩笑道。她本擔心簡妮會給她難堪和羞辱，但並沒有。簡妮握著她的手，就好像……嗯……失散多年的好姐妹。


    “亞蓮恩親王，你我是最友好的鄰居……”——多恩和河灣地曆年來都是大戰沒有，小戰不斷，為邊境的界線問題雙方矛盾很大，彼此仇怨很深，多恩和河灣地從來不是什麼友好的鄰居——“我誠意請您和魔山大人、還有瑟曦太後、簡妮夫人，讓我們一起去首相塔喝一杯吧。我要鄭重的向魔山大人表示我的敬意。魔山大人真是太了不起，北境決戰殺夜王，君臨海戰焚千船；一個人一條龍，就打敗了丹妮莉絲的二十多萬大軍，並焚燒了丹妮莉絲的兩千艘戰艦。古往今來的曆史中，軍事史上，從未有人做到過如此壯舉。”


    一席話，說得王室廷臣和騎士將軍們一起鼓掌！


    魔山說道：“首相大人，多謝你的宴請，不過今天就免了酒宴吧。我還有許多的軍務要處理，丹妮莉絲的五萬匹戰馬還沒有到手，我想先見見伊耿六世的首相瓊恩·克林頓、丹妮莉絲的情報大臣瓦裏斯和她旗下的猛將達裏奧·納哈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