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的手伸進丹妮莉絲的懷裏，把龍之號角掏了出來，放進了自己的懷裏。


    丹妮莉絲的一張精致到完美的臉沒有羞紅，隻有極致的憤怒。


    憤怒也能令人臉紅！


    “……你……你……你……”丹妮莉絲被魔山的粗魯無禮和卑劣無恥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隻感覺胸膛裏有一團火焰在猛烈的燃燒，胃部有一千隻螃蟹在夾啊夾啊夾。


    但她‘偎’在魔山的懷裏無法動彈。


    魔山的一隻手輕輕環(huán)抱住她的腰，就好像一道鋼鐵鑄造的鐵箍。丹妮莉絲緊緊靠在魔山胸膛上的背部，傳來的感覺就是靠著一麵堅如鋼鐵厚實無比的牆壁。


    “陛下，龍之號角，我暫時替你保管了。”魔山話語輕柔，充滿了騎士的優(yōu)雅風(fēng)度。


    丹妮莉絲幾乎氣得暈厥過去，她全身發(fā)抖，但自己並不自知。


    她張開口，喉嚨卻被什麼東西給牢牢的塌住了，令她無法發(fā)聲。空氣也仿佛凝固成了一麵看不見的鐵板，窒箍住了她的口鼻，令她無法唿吸。


    魔山，果然是七國首惡，他實在是——太過卑鄙！無法形容！


    十多歲的丹妮莉絲還是太天真！


    言而無信，背信棄義，陰險狡詐……丹妮莉絲難以找到詞語來詛咒魔山。她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被魔山給欺騙了！


    魔山就這樣俘虜了自己？！


    丹妮莉絲心裏對自己的輕信後悔到了極點，後悔的刺痛如一把無形的刀，把她自己一刀捅了個透。


    她恨死了魔山，也恨死了輕信魔山的自己！


    無法言語唿吸的丹妮莉絲硬生生扭轉(zhuǎn)頭，要親眼看清楚這個七國首惡的那張該被千刀萬箭穿刺的臉，她看見了魔山的嘴張開了，氣息噴了她滿臉滿脖子，並向衣領(lǐng)下鑽了進去，令她心裏泛起了極致的惡心，這惡心令到她的身子更加顫抖。


    然後，她看見了魔山的嘴在一開一合，她明白魔山在說話，卻駭然發(fā)覺自己一個字都聽不見。魔山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看向了下方，那張應(yīng)該被劍砍一千遍的臭嘴在不停的開合，他究竟在向下方的將士們說些什麼？丹妮莉絲的思維變得遲鈍而迷惑。她發(fā)覺自己腦袋裏亂哄哄的，為什麼根本就聽不見魔山的哪怕一個字的聲音……她吃驚而駭然！


    丹妮莉絲因為憤怒到了極點，人恍惚了，耳朵也失聰了……


    不過這個時間並不長，隻有她本人感覺好像過了一百年的時間——丹妮莉絲的理智在極短的時間裏迴歸，恍惚消失，聽力嗅覺一切的功能都恢複迴來，她聽見了魔山正對下方的將士們大聲的說著話，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丹妮莉絲喊出了致命的龍語，她是真龍，她是女王，她要反擊。


    隻有戰(zhàn)死的丹妮莉絲，沒有被羞辱被無禮的丹妮莉絲。她絕不會屈服，被羞辱，被要挾，魔山做不到。


    我是真龍血脈！不焚者！龍之母！


    “卓耿，龍焰！”丹妮莉絲的聲音尖銳而高亢。


    這一聲充滿了憤怒和戰(zhàn)鬥氣息的龍語令卓耿的鬥誌如龍焰一樣燃燒，龍騎士對龍的影響是巨大的。主人的強製命令勝過了卓耿對偷羊賊的遵從，隻見旁邊伴飛的黑龍卓耿扭頭，對準魔山張開了龍嘴，一個通紅的火球在卓耿的喉嚨裏迅速成形……


    這正是魔山一直擔(dān)心並畏懼的，丹妮莉絲是不焚者，而他不是。


    “偷羊賊，攻擊！”魔山猛然喝道。


    但魔山的喊聲晚了一步！


    嘭！


    一顆火球如一隻巨人的拳頭，從偷羊賊的巨嘴裏噴出，正中黑龍卓耿的龍頭，打得黑龍的頭一歪，黑龍的那一顆在喉嚨裏迅速成形的火球沒能噴出來。


    偷羊賊沒等魔山發(fā)出命令，搶先一步噴出了龍焰，擊中了卓耿。


    龍還是老的辣！


    丹妮莉絲發(fā)出的龍語，卓耿聽見了，偷羊賊當然也聽見了。


    偷羊賊成長於巨龍時代，她是參加過無數(shù)次大型龍戰(zhàn)的老兵了。而且，出生野龍的她，戰(zhàn)鬥經(jīng)驗從小就豐富無比。她輝煌的過去，名字令整個大陸的龍騎士們側(cè)目。當年，龍石島六條野龍，其餘五條野龍殺死的馴龍勇士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偷羊賊一條龍殺死的多。


    血龍狂舞的時代裏，戰(zhàn)場上的主力，就是絕對的龍騎士和龍。那時候的戰(zhàn)鬥，隨時都是天空中的巨龍在彼此惡鬥，一條龍的勝負，往往決定一場戰(zhàn)役的勝負。


    而偷羊賊，多次都是龍戰(zhàn)中的佼佼者。


    隻有四歲的卓耿，還是第一次和同種族的龍對戰(zhàn)，並且還是勉強的和自己的領(lǐng)袖龍對戰(zhàn)。毫無經(jīng)驗的他，被偷羊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卓耿向天空摔落下去，就好像拳擊手的下巴上挨了一記勾拳。


    偷羊賊噴出的一顆龍焱火球的衝擊，卓耿無法抗住。向下摔落，是卸去火球衝擊力量的防禦本能。


    “追擊，偷羊賊。”魔山發(fā)出了第二道命令。


    他的命令再次遲了一步。


    不用魔山發(fā)令，偷羊賊就已經(jīng)追擊了下去。領(lǐng)袖龍的權(quán)威不可侵犯，膽敢侵犯的，一般來說，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咻！


    一道金紅色影子從天空劃過，如巨鞭，淩空抽打在了卓耿的黑色身體上。


    啪！


    一聲清脆的巨響，卓耿發(fā)出了淒厲的龍吟聲，這一次是失去了自控的猛然摔落。


    偷羊賊的尾巴，如抽中了一顆彈丸，把卓耿直接打向了下麵的大海。


    卓耿急速下墜，轟，他跌進了海水中，激起了一大波白色的浪花。


    整個海域的將士們看得目瞪口呆！


    所有的人，全部都是第一次親眼見證龍戰(zhàn)——一場力量太過懸殊的龍戰(zhàn)。就好像身高近三米的魔山欺負一個身高才不到一米二的侏儒。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級的戰(zhàn)鬥。


    魔山先前和丹妮莉絲對峙的時候，采用防禦反擊戰(zhàn)術(shù)，就是要確保自己的勝利。因為不管卓耿多厲害，隻要卓耿發(fā)起進攻，全神貫注防禦的魔山就能有從容的時間和空間去閃避開第一擊，而卓耿的機會，也就隻有那一擊。


    糾！


    一聲震破人耳膜的龍吟聲響徹時空！


    那是巨龍偷羊賊在宣示自己的絕對權(quán)威和絕對的領(lǐng)袖地位。


    “陛下，你的小龍被偷羊賊打落大海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偷羊賊殺死卓耿的。”魔山柔聲笑道。


    在魔山懷裏動彈不得的丹妮莉絲一張美臉由紅轉(zhuǎn)蒼白，她的紫色眼眸裏充滿了敵意和憤怒。


    嘩啦一聲大響，黑龍卓耿從海水裏竄了出來，帶起了一條白色的水浪。


    他發(fā)出了龍吟。


    偷羊賊也衝卓耿發(fā)出了龍吟。


    兩條龍的龍吟聲，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究竟在說些什麼。


    但很明顯的，卓耿已經(jīng)不敢靠近偷羊賊。


    魔山懼怕卓耿的龍焰，但因為距離的原因，卓耿即使噴出龍焱，也無法觸及到魔山本身了。


    偷羊賊的戰(zhàn)鬥經(jīng)驗，已經(jīng)老到了無須主人發(fā)出命令，一旦危險來到，她就會自行搶先攻擊，具有了完全的主動性。這大大超出了魔山的預(yù)期，給了魔山絕對的驚喜。卓耿想來個突然襲擊？，哈哈，不存在的！


    魔山的兩次龍語命令，都比偷羊賊的攻擊動作晚了一步。


    命令的傳達落後於偷羊賊的攻擊。


    兩百五十一歲的青壯年龍，出手，毫不費力，輕易教訓(xùn)了一個僅有四歲的小龍。


    戰(zhàn)果令魔山對卓耿龍焰的擔(dān)憂降低為零。


    在偷羊賊如此強大的戰(zhàn)力麵前，魔山的防禦反擊戰(zhàn)術(shù)其實就顯得很可笑。


    其實，隻需要一路碾壓就好。


    這也說明，並不是真正龍騎士的魔山，對偷羊賊強大的戰(zhàn)鬥力的了解還並不深刻。


    魔山也是第一次經(jīng)曆真正的龍戰(zhàn)。


    畢竟，在這之前，這個時代的人，誰也不可能親身經(jīng)曆龍和龍的戰(zhàn)鬥。


    魔山和丹妮莉絲，都根本想象不到黑龍卓耿在偷羊賊的麵前的不堪一擊。


    “陛下，你做好臣服的準備了嗎？如果不服，我就讓偷羊賊打到卓耿服為止。”魔山笑道，語氣輕鬆，意態(tài)閑適——故意的，帶著小刺激的——得意洋洋。


    他說話的熱氣噴在丹妮莉絲的頭頸處，這充滿了野性男人氣息的味道令丹妮莉絲感覺到無法言喻的異樣。她發(fā)覺自己的身體在變軟，類似於快喝醉酒的那種暈乎乎的邊緣感覺。魔山的氣味獨特，是丹妮莉絲之前不曾嗅到過的男人的味道。


    他們的姿勢也很親密而曖昧！站在大海的戰(zhàn)艦上看向天空：丹妮莉絲緊緊依偎在魔山懷裏，銀金色的長發(fā)披散在肩膀上，美臉如花，仿佛是害羞的少女依偎在保護人的懷裏。


    在魔山的絕對力量下，丹妮莉絲根本無法掙紮，不能動彈。


    “……我……永遠……永遠……永遠……不會屈服……你的手段……太過卑劣……無恥……”丹妮莉絲的憤懣無法抑製。


    “陛下，並不是我的錯。”


    丹妮莉絲難以置信：“……是……我……的……錯……是你背信棄義……卻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我是七國首惡，殘暴恐怖，狡詐血腥，根本就不可信，但是你，居然相信了。完全是你的錯，這一點毫無疑問，我的女王陛下。”


    丹妮莉絲氣得臉上的蒼白轉(zhuǎn)為了紅暈，她感覺到一身的熱血都向頭上湧去，令她窒息。胃部裏，那一千隻螃蟹又在拚命的夾啊夾啊夾！丹妮莉絲在暈厥的邊緣反複試探！


    魔山的洪亮如巨鍾的聲音響起：“阿莎，吹響號角，讓你逃散的鐵群島艦隊全部歸來，否則，我就把你的艦隊全部燒成灰燼。”阿莎站在海怪旗艦號的船頭，她手裏是短柄斧和一把長劍，斧頭和長劍都被鮮血染紅。她抬頭看向天空，盯著魔山，眼神如困在籠子裏的野獸。


    “亞蓮恩·馬泰爾親王，去把阿莎的艦隊全部燒毀，一艘不留。”魔山喝道。


    “是，首相大人。”


    嗚嗚嗚嗚嗚嗚！


    阿莎吹響了鐵群島獨有的號角聲。


    嗚嗚嗚嗚嗚！


    遠處，一艘戰(zhàn)艦傳來迴應(yīng)的號角。


    更多的號角聲在大海上響起，就好像是接力棒。


    一小會，所有阿莎旗下戰(zhàn)艦都接到了迴歸的命令。


    四散逃走的艦隊調(diào)頭，一一迴歸。


    “阿莎，你是維斯特洛人，所以我任命你為皇家海軍艦隊的副司令，你的長官是皇家海軍艦隊的總司令瓦格納·加爾，你旗下所有的將士，都將每個月領(lǐng)到王國的軍餉，不用再靠做海盜去劫掠為生，做海盜並不榮耀。你如果不接受，我就會殺掉你和你的所有人。”


    阿莎沉默！


    她明白任何人都不能把魔山的話當做恐嚇。魔山說要殺了她和她的所有將士，那就肯定會做到。不屈服，就隻有死路一條。


    阿莎是個熱愛生命的戰(zhàn)士！


    “阿莎，你是騎士麼？”


    騎士不能傳承，隻能靠騎士賜予，這是榮耀，很多大貴族終其一生，都無法成為一名騎士。女士成為騎士的就更少了。但這神聖的騎士稱號，對於魔山來說，完全不值錢，隻要有需要，他可以批發(fā)。


    說話間，魔山巨龍緩緩降低高度，懸停於低空，猙獰的龍頭就在阿莎船頭不遠。偷羊賊隻需要一個小火球，就能把阿莎的海怪號給點燃成一隻火炬。


    “我並不是騎士。”阿莎傲然道。


    “你現(xiàn)在是了。”


    “我並不是騎士。”阿莎堅持。


    成為騎士，是一件很莊嚴神聖的事情，阿莎容不下草率。


    “我說是，你就是!跪下！”魔山喝道。


    “魔山，沒有在海上賜予騎士的，你的劍無法挨近我的肩膀。”


    “是麼？”


    偷羊賊飛到海怪號上空，魔山抱著丹妮莉絲從龍背上轟然跳下，海怪號的甲板發(fā)出了痛苦的吱嘎聲，仿佛下一刻甲板就會斷裂。嗆，一聲大響，魔山的寒冰巨劍出鞘：“跪下！”


    威猛的爆喝令海怪號上的士兵們的心靈都是猛地一跳。


    阿莎瞪著魔山，緩緩單膝下跪。


    丹妮莉絲因為憤怒到極點的臉色從紅又變迴了蒼白。


    她依然無法掙紮，就好像身體和魔山長在了一起。


    魔山環(huán)住她的手臂太過粗壯，就好像一麵肉盾箍住了她。


    女王陛下的將軍們都看出丹妮莉絲被魔山要挾了，他們眼中有光，心裏有火，卻都隻能保持令人窒息的安靜。他們的王在魔山手裏，至於為什麼突然就成了這個局麵，他們還無法明白。


    魔山巨劍在阿莎的頭頂，左右兩肩各點了一下，說了一大套沒有任何強製力量的騎士誓言，阿莎不得不跟著一起背誦了一遍，然後發(fā)誓，得到魔山允許後站了起來。


    阿莎成為了一名騎士！魔山親自賜予！


    魔山站在海怪號的甲板上：“喬拉·莫爾蒙、巴利斯坦·賽爾彌、達裏奧、拉卡洛、襤衣親王、瓊恩·坦格利安、彌桑黛、灰蟲、英雄、奧利爾、姬琪、伊麗、多莉亞、巴克、亞爾林、霍柏特、倫納德……你們聽著，統(tǒng)統(tǒng)跪下，投降！”


    丹妮莉絲、阿莎、襤衣親王、姬琪、多莉亞、亞爾林、喬拉、巴利斯坦等人無不吃驚，因為魔山喊出了他們大多數(shù)將軍的名字。就連丹妮莉絲的侍女，魔山都知道她們的名字。


    這是不可能的！


    丹妮莉絲自己都對自己旗下的將軍們的名字沒有這麼熟悉！


    她隻熟悉身邊的將軍和多斯拉克軍中大寇的名字！


    丹妮莉絲吃驚的扭頭瞪著魔山，這個卑劣到令她發(fā)指的大塊頭，究竟還有多少令人無法相信的秘密！


    魔山環(huán)顧四周：“……我要你們所有人全部跪下投降，你們的女王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已經(jīng)成了我的俘虜。我在開戰(zhàn)前已經(jīng)給了你們的女王選擇的機會，她做出了選擇，但很顯然，她選錯了。現(xiàn)在，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投降，或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