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恩·克林頓站起來，身板筆直如槍。不茍言笑的他，天生的威嚴。


    他先向魔山看一眼。


    國王陛下為首，在要說出什麼話來之前，提前的眼神交流是禮節也是必須的。


    魔山看見了瓊恩的表情，他知道首相想說出什麼話來。瓊恩·克林頓和艾德·史塔克一樣，是王國裏難得的天生正直公正並且英勇的人，兩人都能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瓊恩比艾德更具有軍事才華和政治能力，這也是魔山把瓊恩‘軟禁’在了君臨紅堡讓他做自己的首相的原因。


    魔山對瓊恩搖了搖頭，瓊恩還要堅持，魔山舉起了酒杯：“首相大人，我敬你一杯。”


    瓊恩·克林頓不得不端起酒杯，這是起碼的禮儀，這種場合，他不能推卻。這不是私下場合，這是兩個大陸的首次政務大會，如果拒絕國王陛下的敬酒，這會影響到國王陛下的尊嚴，也會令多斯拉克人、盛夏群島人、奴隸灣的善主、自由貿易城邦的總督親王們無形中看低了國王陛下的威嚴。


    瓊恩把酒倒滿杯子，和國王陛下一飲而盡。


    “坐。”魔山說道。


    瓊恩·克林頓慢慢坐下：“國王陛下，我擔心這些大人都喝醉了，這對推行政務不利。”


    魔山起身，來到首相旁邊，坐下：“首相大人，你仔細看看，那些放開喝酒的人，並不是總督、親王、王子，隻是他們的將軍和旗下貴族。那些主事的人，保持著清醒。”


    瓊恩半信半疑，目光掃過餐桌，果然，那些恣意喝酒猜拳的人，並不是一城之主，都是那些封臣旗下的將軍和下屬。


    “但這並不是一個嚴肅的政務大會。”瓊恩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怕不利於推行政務，也怕律法的風氣不會好？”


    “是的。”瓊恩心裏暗暗詫異，國王陛下看見了他的內心想法啊。


    小指頭端著酒杯帶著微笑來湊熱鬧：“國王陛下，我可以敬你一杯酒嗎？”


    “當然！”魔山把酒盅重重擱在桌子上，“滿！”


    “遵命，國王陛下。”


    稍遠處，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正用牛角酒杯喝著鮮紅的青亭島葡萄酒，他留了滿口的大胡子，很濃密，臉上刀疤令他的臉醜陋到猙獰：“波利佛，你不上去敬國王陛下一杯酒？”


    “國王陛下要開政務大會，在正式開會之前，我不會去敬陛下的酒。”波利佛的右眼一眨一眨，右臉一抽一抽。他酒喝多了就會這樣，右臉會習慣性的抽搐。這種習慣抽搐會在三種情況下發生：看見了精美的人體器官、喝酒、與人爭論或者忘我的戰鬥。現在的情形屬於喝酒引起的。


    “你擔心陛下喝多了影響政務？”小惡魔調侃道。他真沒有想到神經質的波利佛竟然有如此的細心和體諒。


    “我不擔心，但這裏的人太多，一人上前敬陛下一杯，陛下就會喝下幾大桶了。”


    小惡魔嘿嘿一笑：”波利佛，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就是在開正式的政務大會？”


    “怎麼可能？”波利佛瞪起眼睛，右臉的抽搐加快了頻率。這看得人難受，看得小惡魔摸了摸自己的右臉，他感覺自己的右眼也想眨動，右臉皮也想抽搐了。


    “國王陛下的酒宴，就是政務大會。丹妮莉絲女王陛下帶來的善主們、瓦蘭提斯的象黨和虎黨、盛夏群島親王、自由貿易城邦的總督、多斯拉克的卡奧，他們都已經到來，國王認為他們遠道而來太辛苦，就開了一個酒宴式的政務大會，如果國王陛下認為時機到了，就會說政務。”


    “哦！陛下既然如此安排，那肯定就是最好的。”波利佛對魔山的忠誠和迷信，已經到了信民信仰神的地步。


    上座，魔山已經迴到了自己的座位，正低下頭，和王後簡妮說著什麼。隻見瓦蘭提斯貴族中站起來了虎黨傑夫，他是金質的牛角酒杯，是自己帶來的，酒杯上雕刻著瓦蘭提斯的世界人造奇跡：長橋。


    傑夫一手提著酒袋，一手捏著牛角酒杯，大踏步走向上座，來到魔山的身邊：“國王陛下，王後陛下，以天空、大地、海洋之神的名義，請允許我向國王陛下、王後陛下敬酒三杯。”


    魔山喝道：“滿！”


    “是，國王陛下。”傑夫說道。他容光煥發，內心湧起了優越感。國王和王後答應了他的敬酒，這就是榮耀。


    “王後陛下，我是來自瓦蘭提斯的虎黨傑夫。”傑夫先給王後簡妮倒酒，一邊向王後介紹自己。簡妮第一次見到這餐桌上的大多數人，傑夫也不例外。


    “哦，你就是虎黨領袖傑夫大人？”簡妮微笑說道。


    “王後陛下竟然聽說過我的名字？這真是我至高的榮耀了。”傑夫口才不錯。


    “我聽國王說了，你在瓦蘭提斯出了大力氣，幫助國王陛下和艾德大人理順了政務、貿易、稅務、軍事等諸多的政務，國王陛下還會賞給你一條龍。”


    傑夫來敬酒，要說的事情，就正是提醒國王陛下兌現諾言，賞給他一條龍。王後陛下帶來了三條小龍，傑夫也都一一見識過了，淑女是白色和金紅色的條紋鱗甲，她的母親是偷羊賊，父親是韋賽裏斯；騎士則是黑色鱗甲鑲嵌著金色的邊線，他的父親是黑龍卓耿、母親是偷羊賊；而國王許諾給他的小龍名叫提魅，金色中帶著青銅綠的斑點，他的父親是雷戈，母親是偷羊賊。


    王後簡妮的話令傑夫心中大定，他懸著的心落下地來，既然王後主動提起了會賞給他一條龍，那就沒有必要在敬酒的時候再提了，虔誠敬酒即可。


    傑夫舉起酒杯，倒滿，一口氣喝下三大杯酒，並再次向國王陛下和王後陛下鞠躬致敬，說了很多漂亮的讚譽的話，然後心滿意足的退下。


    丹妮莉絲·坦格利安一臉的異樣，美麗的大眼睛閃閃發亮：“國王陛下，王後陛下，你們要把提魅送給他？”


    “是的！”魔山和簡妮一起說道。


    丹妮莉絲笑了，美麗迷人：“好吧，國王陛下、王後陛下，我也要敬你們三杯酒，為了提魅。”丹妮莉絲和魔山的眼神一觸，就知道了是怎麼迴事。那傑夫的貪婪就該死。他的腦袋裏究竟裝著什麼？竟然會真的以為國王陛下會賞給他一條龍？！他真是蠢得令人難以置信。丹妮莉絲還不知道那虎黨傑夫究竟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使得國王陛下要用小龍提魅去燒死他。


    魔山說道：“女王陛下，你要敬酒，也要和他們一樣，滿。”


    “遵命，國王陛下。”丹妮莉絲微笑道。


    彌桑黛雖然已經是女王陛下的總事務官，但在這樣的場合裏，她依然作為丹妮莉絲的侍女站在身邊服侍女王。她為丹妮莉絲倒滿了酒，丹妮莉絲連幹三杯，金黃色的酒液順著她精致完美的下巴流到了她的胸膛上。女王並不在意，流浪坎坷的生活經曆，已經把她變得能粗獷也能細膩，能溫柔也能豪氣萬丈。


    “陛下，酒不宜再多喝。”瓊恩·克林頓低聲說道，“小惡魔也過來了，我擔心一會兒後會有上百人排隊來向國王和王後敬酒，這樣的政務大會，我從來沒有見過。”瓊恩說得很委婉，以他的性格，迴去後，或者是私下無人處，他一定會狠狠的說一番國王，絕不會留情。


    小惡魔提著酒杯笑嘻嘻的走過來，搖搖擺擺，打著酒嗝。一個異域侍女穿得較少，小惡魔經過的時候，還不忘用手去碰碰那侍女的臀部，在侍女低頭看他的時候，他笑道：“晚上有空嗎？美麗的姑娘。”


    那侍女頓時羞得一張臉通紅。127


    “還是處女？”小惡魔難以置信的口吻，隨後哈哈大笑。惹得周圍的貴族們也是一陣大笑。


    “我不缺金子，小姑娘，告訴我你的主人是誰？你不說，沒關係，我會找到他的。”話說得溜走路也溜的小惡魔來到了魔山麵前，”我尊敬的、偉大的、無敵的、睿智的、救過我命的、也傷了我心的國王陛下，請接受你的奴仆的虔誠致敬。“小惡魔深深鞠躬。


    魔山看著小惡魔，一言不發。


    “陛下，我要敬你三大杯酒，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倒滿。”汩汩汩汩，小惡魔倒滿酒，咕咕咕喝光一牛角杯。


    “小惡魔，我馬上就要宣布重大的政務，你要給我保持清醒，否則，我會把你剝光，當著這些大人的麵，丟你進水池裏去。”


    小惡魔咯的打了一個酒嗝，忙伸手掩住，順了一會氣，他滿臉的歉意：“我很抱歉，陛下，剛才喝得太急了。不過您放心，您宣布政務，我執行，絕不會有誤。”


    咕咕咕！


    小惡魔連幹三大杯酒：“國王陛下，我有個請求。”


    “說！”


    “我迴到布拉佛斯後，能不能也以這樣的形式開政務大會。”


    “行。”


    “真的？那太好了，多謝國王陛下，我愛死您了，您是最偉大的國王。”


    “小惡魔，隻要你以這樣的形式開一次政務大會，我就會砍掉你的腦袋。”


    小惡魔的笑容立即在臉上僵住，獨眼眨巴眨巴眨巴，右臉微微的抽搐，這肯定和波利佛的習慣性的抽搐有關。


    “陛下，我還想讓腦袋在脖子上多呆一會。”


    “那就收迴你的請求。”


    “是，國王陛下。”小惡魔聳聳肩膀，露出一個大大的自嘲的笑容，“國王陛下，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說！”


    “請您允許我向王後陛下敬三杯酒。”


    簡妮微微一笑，舉起白玉小酒杯，她的酒杯極小，就好像大拇指，就算每次倒滿，也實在裝不了多少：“倒滿！”


    “我就知道王後陛下會給我榮耀。”小惡魔大喜笑道，汩汩汩汩，他倒滿酒，幾口灌下，然後舉起酒杯向眾人展示，眾人起哄，一起鼓掌。


    等小惡魔走後，果然不出瓊恩首相所料，更多的貴族站了起來，上來敬酒，但被禦林鐵衛給擋駕了。


    魔山目光看向情報大臣伯尼·克裏岡，伯尼·克裏岡是個比侏儒要高一點的矮個子，他麻溜的來到國王身邊：“國王陛下，我安排的人在計數，不會有誤。”


    計數？


    是的！


    魔山讓伯尼找善於計數的精明的人約三十多人，分工分片分桌，把每個總督、親王、王子喝酒的杯數全部記下來，還有關於酒的品類，甚至包括喝酒的模樣、喜歡吃的菜品是什麼類別等等，都全部在暗中進行詳細而完美的記錄。


    至於統計起來做什麼，國王沒說，伯尼就不敢問。


    魔山擺擺手，伯尼無聲退下。魔山慢慢站起來：“各位大人，今天的政務大會的酒我快喝飽了，趁我還能保持清醒，我宣要布幾件事。”


    宣布？


    不是說是開會討論的麼？


    就這麼直接宣布了？


    國王陛下酒過量了麼？


    一些精明的大人物心裏活絡起來。


    “這些政務方案，我和禦前重臣、幾位總督大人都已經經過了詳細而完善的商討，就不在酒宴上花時間說廢話了。第一條：貨幣統一，今後市場上流通的錢幣，一律用克裏岡紙幣。克裏岡銀行每發行一張紙幣出來，在鐵金庫裏，必然會有對應的等價金子儲存。紙幣和金幣之間，一律在克裏岡銀行進行自由兌換。每一個地方的總督、親王、王子，自動成為當地克裏岡銀行的合夥人，占比四成，這四成，需要你們拿出真金白銀進入克裏岡銀行分部。”


    頓時，偌大的餐廳裏麵鴉雀無聲。


    用紙幣進行交易的大事，就這麼定了？


    大多數總督、善主、親王都心裏愕然。


    他們接到的政務信，說好是來開會討論然後投票決定的。首相給出的信件中，還說了如果一些地方太過抵觸，子民們不肯接受，會有一個暫緩時間。


    但是現在聽國王陛下的說話，那暫緩時間也被取消了。


    開會投票？


    完全是想多了！


    國王直接頒布了決定！


    盛夏群島的親王感覺滿嘴苦澀，他的子民們，是堅決不肯用什麼紙幣來代替金、銀、銅幣的。


    “不管你們如何的無法接受，我也知道要你們的子民一下子接受也很難，但我要你們給我一年時間，在這一年時間裏，你們要全力配合克裏岡銀行進行紙幣交易，如果一年後人們還是抵觸，紙幣不能代替金幣，那就暫緩。”魔山目光掃視全場，“第一件事我說完了，哪位大人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