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衝的意識空間裏,奪心魔看著隨時都可以被自己吞噬的秦衝,陰測測的笑著,四隻完好的血紅色眼睛都流露出貪婪的光芒,至於那兩隻針對喜悅和恐懼的眼睛,暫時還無法恢複,需要一段時間修養,緊緊閉合著。
奪心魔並不著急動手,它知道秦衝的意識已經徹底崩潰,如今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一個沒有意識存在的靈魂構築的軀體,隻要自己將這具靈魂軀體吞噬,那麼在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秦衝這個人類的存在,而這具身體的主人,就是它奪心魔!
奪心魔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秦衝靈魂構築的軀體,張開滿是鋒利獠牙的尖細長嘴,狂笑道,“人類,不得不說,你還真是讓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我真沒想到你的意誌是如此堅定,如果在最後你父母慘死的時候你還能挺住,恐怕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奪心魔從此煙消雲散了!
秦衝靈魂構築的身體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奪心魔伸出它的一隻前爪,將秦衝的頭提了起來,看著秦衝那張被血淚彌漫的臉龐,獰笑著輕蔑道,“卑微的人類,是你那幼稚的情感牽絆了你,恩師?夥伴?父母?這些人對你真的就那麼重要麼?枉費你身懷這樣的神奇功法,可是一個情字就注定你無法成為絕世的強者!想要變強,就要斬斷一切羈絆,拋棄那毫無用處的感情!”
“我真沒想到,一個懷有這樣神奇功法的人類,居然最大的心願是讓父母過上好日子?最恐懼的事情居然是大陸淪陷,人類滅絕,父母慘死?哈哈哈哈,好笑,真是太好笑了,大陸蒼生和你有什麼關係?兩個沒讓你過過什麼好日子的普通人類又能帶給你什麼好處?讓你擁有這樣一具身體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奪心魔似乎很享受這樣的過程,抓著秦衝靈魂所構築的這具身體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四隻血紅的眼睛
不斷在他身上打量著,繼續獰笑著自言自語道,“卑微的人類,魔族的強大要遠遠超過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類的想象,用不了多久,你心中最恐懼的那一幕就會成為現實,你們這些所謂的玄者,很快就會淪為我們魔族的奴隸,可惜你注定看不到那美妙的一幕了!
“不過作為占據了你這具身體的迴報,當我奪心魔的實力達到問鼎天下的時候,我會用你這具身體去征服所有的人類和所有的魔族,至於你心中最惦念的那幾個人,我會讓他們也成為這具身體的一部分,將幻境中的那一幕重演,讓他們和我奪心魔一起得到永生!可惜你已經聽不到我的話了,不然你一定對於這句話的意思理解的很深刻吧?哈哈,哈哈哈哈!”
奪心魔瘋狂的大笑著,在它血紅的眼睛中,似乎已經看到了它所描述的那一副情景,而被它提在手中的秦衝,依舊是一動不動。
奪心魔終於笑夠了,張開布滿鋒利牙齒的尖細長嘴,猛然向秦衝這具由靈魂所構築軀體的頭顱咬去。
然而出現在奪心魔眼前的一幕卻讓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四隻完好無損的眼睛。
奪心魔這一口咬下去,並沒有如它所願的將秦衝這具靈魂構築的身體的頭顱吞噬,在它尖銳的牙齒即將碰觸到秦衝頭顱的時候,在秦衝的頭顱上忽然浮現出幾縷依稀的灰色氣流,而就是這些看起來非常稀薄的灰色氣流,將它誌在必得的一咬阻擋下來,而它滿嘴鋒利的牙齒在距離秦衝頭顱還有一寸的地方,再不能前進分毫!
一咬不成,奪心魔眼中紅光大盛,惱怒的長大了尖細的嘴巴,再次朝著秦衝的脖子咬去,幾縷依稀的灰色氣流再次出現,奪心魔的噬咬再次被生生停住。
奪心魔氣急敗壞的罵道,“該死的!怎麼會這樣?”
望著浮現在秦衝身上的這些阻礙了自己吞噬秦衝靈魂的依稀
灰色氣流,奪心魔瘋狂的又朝著秦衝的胳膊,軀幹,腿腳狠命的咬了下去,然而灰色的氣流不斷在秦衝身上出現,任憑它嚐試著去噬咬秦衝這具靈魂構築的身體上的任何一個部分,全都被這些灰色氣流阻礙,將它那張尖細的長嘴擋在了距離這具身體一寸的地方。
從秦衝這具靈魂構築的身體上浮現出來的,正是早已經融合到他整個身體和靈魂中的混沌之氣,也正是因為這些混沌之氣,失去意識的秦衝才沒有立刻被奪心魔所吞噬。
看著周圍被灰色氣流所包圍的秦衝,奪心魔漸漸從最初的暴跳如雷平靜下來,它也明白如今失去了本體的自己,除了吞噬掉秦衝的靈魂,占據這具身體之外完全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就算它再怎麼氣急敗壞,也無濟於事。
平靜下來的奪心魔,四隻睜開的血紅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秦衝靈魂構築的這具身體,尋找著自己可以下手的地方。
隨著它反複的觀察,終於發現在這具靈魂軀體的頭部位置,灰色氣流最為稀薄,甚至有些紊亂,隱隱有散開的趨勢,顯然這裏就是它下手的最佳位置。
奪心魔又嚐試著用利爪和牙齒對秦衝頭部噬咬了幾次,發現憑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能破開這些灰色氣流之後,便選擇了安靜等待,等待這些稀薄氣流散開。
奪心魔就像一隻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充滿了耐心的毒蛇一般,一眨不眨的盯著秦衝頭部位置那些紊亂的灰色氣流,四隻血紅的眼睛之中沒有浮躁,滿是陰毒和殘忍。
隨著混沌之氣將秦衝所包圍,在他這具靈魂構築的身體上形成一層灰色的薄膜,秦衝的腦海中漸漸又浮現出一些模糊的影像。
影像漸漸清晰,秦衝就好像一個無法思考的看客,隻能看著這些讓自己無比熟悉的景象。
那是自己出生長大的小村子,那是自己住了十六年的破敗小屋
,一家三口正圍坐在土炕上的小桌旁邊,那時候父親秦宇的腰還沒有彎,母親的滿頭烏絲上還沒有夾雜著白發,而自己還是四五歲年紀的樣子。
一家三口正在吃飯,飯菜很簡單,幾張父親賣剩下的蔥油餅,兩個母親烹製的清淡小菜,隻有薄薄的幾片肉夾雜其中。
還是一個小男孩的自己看著桌上飯菜,皺了皺小小的眉頭,不滿的說道,“怎麼又是餅啊,我不要吃餅,我要吃白飯!
秦宇的臉上明顯閃過一抹愧疚,剛剛拿起筷子的手突然一顫,而鄭淑芬先是輕輕摸了摸小秦衝的腦袋,然後將一張蔥油餅撕成許多小塊,放進碗裏,遞到小秦衝身前,溫柔的說道,“衝兒乖,明天晚上媽媽給你做白飯好麼?而且你爸爸做的餅也是很好吃的呀!
四五歲的小秦衝一把將裝有小塊蔥油餅的飯碗從桌麵上掃了下去,大聲的嚷著,“媽媽你騙人!爸爸做的餅一點都不好吃!天天吃餅,我早就吃夠了!我要吃白飯!”
鄭淑芬看著散落一地的飯碗的碎片,以及那一塊塊沾染了灰塵的蔥油餅,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衝著小秦衝抬起了手,可是那一巴掌終究沒有落下來。
秦宇放下了碗筷,輕輕抓住了妻子的手,“別生氣,衝兒說的對,天天吃餅,恐怕你也早就吃夠了吧……我去做白飯。”
說完,秦衝來到土炕邊上,穿上鞋,小心翼翼的將地麵上的碎裂一地的飯碗碎片和那一塊塊蔥油餅撿了起來。
拿著飯碗碎片和沾滿了灰塵的蔥油餅,秦衝來到了廚房,將碎碗扔進了垃圾筐裏,來到水缸旁邊舀起一瓢水,小心的將那一塊塊蔥油餅上的灰塵衝淨,將這些被水衝的發軟的碎餅一塊一塊的送進了自己的嘴裏。
吃著吃著,秦宇的眼圈就紅了起來,可是眼淚卻終究沒有落下來,而是默默的在見底的米缸裏舀出一小把白米,為他
任性的兒子做起了白飯。
秦宇在後屋廚房忙著,而小秦衝則氣鼓鼓的看著母親,鄭淑芬一言不發,隻是將兩盤小菜中僅有的幾塊薄薄的肉片裝進了飯碗裏,又遞到了小秦衝的身前。
不多時,秦宇端著兩碗熱騰騰的白飯迴到了臥室兼飯廳的小屋,拖鞋上了土炕,就放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臉上滿是憨厚的笑容,將兩碗白飯放在鄭淑芬和小秦衝的身前,握了握妻子的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笑著說道,“衝兒,孩他娘,來來,吃飯。”
看見白飯的小秦衝臉上氣鼓鼓的表情立刻被開心的笑容取代,捧著飯碗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同時也將母親遞過來的那幾片肉全都劃進了嘴裏。
秦宇看著狼吞虎咽的小秦衝,心疼道,“衝兒,慢點吃,別噎著!
小秦衝隻顧著吃,根本就沒把父親的話聽在耳裏,而鄭淑芬看著自己身前那碗冒著騰騰熱氣的白飯,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孩他娘,怎麼還哭上了,別哭,別哭!
秦宇趕忙再次放下了手中剛剛拿起的碗筷,用他那雙粗糙的大手拂上妻子的臉頰,替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鄭淑芬緊緊抓住了丈夫拂在自己臉上的那隻大手,眼中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滴進了裝著白飯的飯碗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沒事,我吃……”
拿起飯碗,鄭淑芬一邊流淚,一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而在秦宇身前那幾張蔥油餅,卻已經涼透了……
而狼吞虎咽的小秦衝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和父母說上一句貼心的話,依舊興高采烈的吃著……
當這一幕在秦衝腦海中閃過的時候,秦衝靈魂之軀的鼻翼細不可查的輕輕翕動,而將他整個靈魂之軀包裹的混沌之氣,卻越發稀薄起來。
奪心魔的眼睛一眨不眨,四隻血紅的眼睛,一片火熱。
秦衝的靈魂之軀,危在旦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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