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她是要殺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是約定。
但她可以幫對方完成這一點微薄的義務，讓他母親可以一個人活下去。
至於冷酷無情的羅剎閣閣主為什麼要這麼做，羅剎女自己也說不清，無數次審視內心得出的結論，是自己或許對那個懦弱無能的徒弟有了一絲憐憫。
身邊的趙母喋喋不休地說著，羅剎女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她覺得差不多了，禮貌地起身告辭。
“阿姨，我待會兒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哦，好好好。”趙秀英連聲道：“哦對了，你和鐵柱說，讓他別寄給我錢了，現在我藥錢還夠。你讓他給我買個手機，我聽說現在的手機能看到對麵的人，和另一頭的人麵對麵說話！”
羅剎女一愣，她不知道這是誰和她說的，興許是隔壁賣豬的吧。
“好的阿姨，我會和他說的。”
坐上車子的一刻，她臉上溫柔甜美的笑容迅速收斂了，眼中閃過一絲疲憊。
……
此時此刻，碼頭的邊緣，一輛輪船趁著夜色緩緩朝這邊靠攏過來，而碼頭上，一共數千人默默等待著，他們就像是黑夜中的石雕一般，整整齊齊著。
終於，船靠岸了。
三個年輕
人先行下船，分立兩旁，而一個穿著鬥篷，戴著麵具的矮人，緩緩從船上走下來。
腳步接觸到地麵的剎那，周圍數千人發出震耳欲聾的迎接聲——“恭迎幫主！”
“起來吧。”
蒼老的聲音從麵具後傳出，那些跪地的天煞幫成員一個個立起身來，敬畏地看著這位老者。
“報告吧。”天煞幫身邊的一女子開口道，她是新的羅剎閣閣主。
幾個舵主出隊列，開始匯報。
“這個月，屬下的分舵多出一千名新成員！”
“在下是兩千一百名！”
“我一千五百名！”
……
“我是三千名！”
最後第二分舵舵主說出這個數字時，三位閣主眼中訝色一閃而過，而幫主眼中也閃過一絲欣賞。
“不錯，做得很好，修羅你待會兒給他分配一支三號藥劑。”
“是。”修羅王恭敬迴道。
當聽到自己能得到一支三號藥劑時，第二分舵舵主大喜過望，單膝下跪，高聲道：“多謝幫主賞賜！”
周圍其他舵主一個個麵露羨慕之情，其中招募兩兩千一百名的二號舵主，更是倍感遺憾。
三號藥劑，這可是副作用最小，對身體提升效果最強的藥劑了，據說使用之後
，即使普通武者，也能直接到達內勁，因為隻需要注射，被注射者就能感受到身體每一根肌肉纖維的扭動，身體的感知力大幅提升。
而副作用隻不過是被攻擊的時候更加痛一些而已。
這些疼痛隻要到了氣境，就微乎其微了，因為可以用氣罡防禦。
這十二個舵主，全部都是氣境武者，自然不在乎這點副作用。
“好，現在告訴我，關於前任羅剎的調查如何了？”幫主再次開口。
羅剎王馬上遞上來一份報告。
上麵的報告寫的一清二楚，事無巨細，羅剎女的每一個行動，都被記錄在上麵，包括她去了哪裏，幾點出的門，和誰談話了。
“嗯，很清楚，她知道你們在跟蹤她吧？”幫主問道。
羅剎王一愣，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想應該是知道的，畢竟她曾是羅剎閣閣主，我們內部的運作方式一清二楚，而且幫主您讓我們交給她信了，她必然知曉自己已然在你掌控之中。”
“甚好，那麼她的日常行為有什麼變化嗎？”
“好像也沒有什麼和平常不一樣的變化，不過她似乎在照顧蒼南市一個農村婦女，另外也定期去看望了一個被她囚禁起來的小孩，這個
小孩貌似是她收的徒弟，但應該並沒有從她身上學到什麼。幫主，需要我再深入調查一下嗎？”
“嗯，不過不要驚擾到那個小孩，他可能可以當做玩具。”
……
趙鐵柱已經很久沒有安穩地睡過覺了，因為他每一次睡覺，在夢裏都會夢見自己的媽媽在見不到他之後，鬱鬱而終，各種各樣的場景像是幻燈片似的一個個在他眼前閃過，晚上睡覺也總是醒醒睡睡。
光是吃壓縮餅幹，也沒得洗澡，讓他身體免疫力下降，口腔潰瘍很厲害。
就在這一天晚上，忽然有個聲音在坑洞上方響起。
“小孩。”
趙鐵柱迷茫地睜開眼睛往上麵看去，看到了一個矮小的輪廓。
“你是誰？”
“我是你師父的師父。”老者開口：“也是一個叫做天煞幫的組織的領袖，你可以叫我幫主。”
師父的師父？
不過師父的師父為什麼要來找我呢？
趙鐵柱心裏湧現出這個疑惑，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那個……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樣說不方便，你出來再說吧。”幫主說道。
趙鐵柱眉頭微蹙，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我不能出去。”
“為什麼？”
“因為……因為……”
“因為如果你出來的話，那她就會把你的家人都殺了？”
趙鐵柱聞言大吃一驚，猛地抬頭看向對方，心想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師父已經把自己和她的約定和這位老先生說了？
“如果你是擔心這個的話，那麼現在已經沒有擔心的必要了。”
說的同時，幫主隨手將幾張照片丟了下去，照片晃晃悠悠落到坑底，被趙鐵柱撿了起來。
看著照片上的人，忽然趙鐵柱的瞳孔猛地放大，他捏著照片一角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個溺水的人斷斷續續浮出水麵，拚命想要讓自己多活一秒鍾。
照片上麵是一口棺材，還有百合白布，旁邊擺著花圈，而正對門的，是他家！
拿起第二張照片，他看到了靜靜躺在棺材裏的母親，她閉著眼睛眉頭緊蹙，像是死了也不安寧。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啊！為什麼！！！”
趙鐵柱狀若癲狂地大吼著，聲音在坑底的洞穴裏迴蕩，他紅著眼流著眼淚咆哮著，完全就是個瘋子。
過了許久，他狂暴的情緒才逐漸平靜下來，他一下子蹲在地上，捂著臉蜷縮著不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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