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


    葉凡目光茫然，呢喃了二句。


    雖然心有餘悸，但此刻卻無比期待起來。


    資質一直是限製他成長腳步的絆腳石，如果沒有無盡資源和功法戰技等的堆積，他這漫漫一生，恐怕撐死也隻能在武者層次打轉。


    如今，資質的限製又出現了，而且是可見、可感的，直接阻擋了他繼續前進的步伐。


    現在，機會來了，殷皇祖神留下的布置，將要為他逆天改命，改變他的資質，踏碎絆腳石，自此潛龍出淵，魚躍滄海。


    “就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撐住。”


    葉凡苦笑起來。


    自己體內的血氣已經幾乎被抽空了，連髓液也都被洗練、排掉，完全是這些血光、血霧等在撐著，但又無法為他掌控，他現在虛弱到了極點，天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沒等葉凡休息多久，血色祭壇變化再起。


    隻見那一尊尊十丈左右高大的雕像，此時齊齊震動起來，仿佛活了過來般。


    殷皇祖神一襲白衣，長發如瀑披散，眸子淩厲如電，背負神翼，手掌平舉在身前，宛如托著一片星空。


    嗤嗤！


    二道通天血光，自殷皇祖神的目中迸出，若二道血箭，狠狠洞穿了葉凡的身軀，正中心髒處，“噗”的一聲悶響，一蓬鮮血迸濺出來。


    更可怕的是，竟有一團小小的赤紅焰火騰燃而起，葉凡瞪直了眼睛，身軀也繃直著，良久才無力地癱在地上。


    緊接著，是禹皇祖神一襲長袍，四方臉龐，神色肅穆，嚴謹古板，額頭是一個模糊的隻能見到一角的符文，目光深邃，仿佛連接著另一個世界。


    他的雙目，也迸出二道血光，再次打穿葉凡身軀，這一次是葉凡的腎，被強大的洞穿力穿透，直接震碎，同時燃起血火。


    隨後，是姬皇祖神，他身軀挺拔，麵容俊逸非凡，頭戴珠冠，無形的，便給人一種貴氣如雲，紫氣東來的尊貴感，日月星辰都圍繞著他環繞。


    二道血光破空而出，落在葉凡的肝髒處，火苗燃起。


    姚皇祖神一身簡單的短袖緊身衣衫，秀發隻及耳垂，麵如刀削，有著男子的英挺瀟灑，也有著女子是如水柔和，手持一柄幾乎和她身軀大的巨劍，更顯威武。


    二道血光飛出，輕易轟碎了葉凡的脾髒，到了這時，葉凡已經沒有多少反應了，隻有身軀時不時抽搐般的顫動，才讓人感覺還活著，並未死去。


    薑皇祖神身穿簡單的甲胄，頭戴圓冠，背負一桿短旗，手握殺氣凜凜的戰戟，給人感覺不像祖神，更像縱橫沙場，蓋世無敵的戰神。


    二道血光愈發淩厲，擊穿了葉凡的肺，霎時間，葉凡幾乎沒了氣息，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血祭壇外，葉小曦和小狻猊傻傻地看著這一幕，徹底被嚇到了。


    “葉大哥！”


    葉小曦猛地迴過神，尖叫一聲，就要躍下大椅。


    小狻猊也被葉小曦的尖叫聲驚醒了過來，眼疾爪快地一把抓住葉小曦，沉聲道：“他沒事的，我們幫不上忙，你去了反而會影響他，隻能靠他自己。”


    “可是……”


    葉小曦快急哭了，還是不肯放棄，想要將葉凡帶迴來。


    “沒有可是，我們要相信殷皇祖神，他不會害葉凡的。”


    小狻猊獸瞳明亮道。


    這仿佛就像一份鎮心藥，讓葉小曦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心道：“也對，這應該是殷皇祖神布置的，肯定不會害葉凡。”


    當然，她更明白，自己即便上去也幫不了葉凡。


    絕大多數傳承出現這樣的事情，也是毫無辦法，隻能靠親曆者自己撐過去。


    更何況是眼下這種情況，祖神手段通天徹地，逆天命，奪造化，豈是她一個凡階層次的生靈能窺探與揣度的，想幫都無從下手，根本毫無作用，弄不好還會弄巧成拙，害了葉凡。


    葉小曦後麵一個想法是對的，前麵一個想法就大錯特錯了，小狻猊也是低估了祖神們的冷酷，以為這是殷皇祖神的手筆就不會有事。


    事實上，別說葉凡入了殷皇祖神的眼，即便讓殷皇祖神很滿意，也絕對不會留手。


    他們那種存在，曆經億萬年歲月洗禮，什麼沒經曆過，什麼沒看到過？


    再天才的生靈都遇到過，可那又如何，又有幾個真正成長起來，站在這星空之巔的？


    如果隻要是天才就能成長起來，注定了是未來的巨擘，也就不會有殷皇祖神的神話般的傳說，以及“萬古星空驕陽盛，武道盡頭見屠神”這一句星空共識般的評價了。


    不過這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他們自己穩住了自己，沒有給葉凡添亂。


    就在二者爭論結束的時候，獸族五大祖神也洞穿了葉凡的四肢和頭顱。


    這極其恐怖，頭顱都洞穿了，尋常生靈根本活不下來，或者說，早就死了，因為心髒被擊碎了。


    可葉凡沒有，因為半聖的生命力是極其強悍的，遠非皇者可比。


    心髒碎了，但葉凡本來血氣也已經枯竭了，碎掉也無礙。


    至於頭顱，葉凡的元神也不在頭顱裏，而是在魂晶中，暫時是還不會死，但這種傷勢，也是必死的結局！


    可即便如此，事情還遠遠未結束！


    血色祭壇外，葉小曦和小狻猊二顆心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懸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望著渾身空洞，沐浴鮮血的葉凡，心中發顫。


    至此，便是二者也不敢肯定，殷皇祖神是不是真要弄死葉凡了，如此錘煉，哪個生靈能扛得住？


    忽然！


    葉凡身上被血光洞穿時留下的血色火苗，原本十分微小，不過尾指大，搖曳翩舞，此時忽然暴漲了起來，以血肉為食，為燃料，瞬間將葉凡吞噬。


    狂暴詭異的火焰，深入血肉，深入骨髓，深入靈魂深處，瘋狂焚燒葉凡的身軀。


    “這、葉大哥他……”


    葉小曦美麗的眼眸眨動間，淚水滾滾淌落下來，卻也沒敢再動。


    雖然隔著大椅的保護屏障，但以武者的敏銳，她也能感受到，葉凡似乎還有著一口氣。


    小狻猊臉色十分難看，如此錘煉，便是它也感覺陣陣心驚肉跳，不斷地咽口水。


    唿——


    焰火熊熊，血光盛烈，不斷焚燒著，似要將葉凡吞噬掉，將葉凡化作焦炭。


    最可怕的是此前支撐著葉凡血氣、髓液運轉身軀生命力的血氣，此刻竟化成了焚燒葉凡的燃料，燒透了葉凡每一寸血肉筋骨，如果不是元神在魂晶裏，怕是元神也要被焚燒。


    火光耀眼，葉凡的軀體發出“比剝比剝”的悶響，似是骨骼被燒裂，更有細微的汩汩聲，身軀迅速變得焦黑，很快就看不出本來模樣，形影模糊。


    至此，葉凡終於是最後一口氣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副身軀在被焚燒，血氣被燒光，元氣和聖力被點燃，血肉被燒成焦炭，骨骼被燒成灰燼。


    “葉大哥——”


    葉小曦捂嘴尖叫起來，俏臉蒼白如雪，聲音哀婉淒厲，眼中充滿了絕望和茫然。


    小狻猊默然地看著這一幕，心中忽然空落落的，有些發堵，有些茫然，有些手足無措，最後，這些都化作了一聲悲憤的咆哮。


    血色祭壇上，焚燒仍在繼續，葉凡已經徹底成了一塊焦炭，忽然，“喀”的一聲響，胸腔兩排肋骨在指骨碎掉後，相繼碎裂，整個胸腔都塌了下去，露出同樣漆黑一片的內腑。


    直到最後，葉凡連焦炭都不剩了，隻有一堆堆如細沙層般的灰燼，仿佛風一吹，連這點灰燼都要卷走，再無葉凡這個人了。


    至此，葉小曦和小狻猊已經徹底絕望，二者癱坐在大椅上，輕輕地閉上眼睛，腦海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洞窟忽然震動起來，連大椅內的葉小曦和小狻猊都被驚動了。


    感受到這股震動，二者頓時驚起，慌忙四下打量了一下，沒有發現奇異之處，沉默了一下，同時看向平臺下方，那無窮無盡的血光。


    這裏就仿佛火山，血漿如巖漿，太濃鬱了，更有灼熱無比的氣息，此刻忽然震動起來，無盡血水翻滾，仿佛沸騰的滾水，光芒也愈發濃鬱、璀璨。


    “這是……怎麼了？”


    二者滿臉疑惑。


    無盡血水在翻湧，但卻沒有更多的變化，反倒是那十座黯淡下來的雕像，此刻忽然再次大亮，綻放澎湃光華，充滿了聖潔之氣。


    嗡！


    虛空震蕩，濃烈的血光中，十座雕像此刻仿佛真的複生了一般，成片的光華衝霄而起，而後當空一收，凝成了一道道尊貴、古老、巍峨、神聖的身影。


    “祖、祖神？”


    突如其來的變化，看得葉小曦和小狻猊目瞪口呆，感覺唿吸都凝滯了。


    十道身影仿佛沒有看到葉小曦和小狻猊，隻是目光灼灼地盯著祭壇中心那團黑色的粉末。


    “焚盡身軀，神血築體，浴火重生，再造真我，輪迴...法！”


    十道身影之中，完全由金光凝成的殷皇祖神不斷打出一道道手印，口中吟誦古老的咒語。


    無論是手印還是咒語，都完全不像是傳統戰技的模樣，而是充滿了異域風格，無比古老而神秘。


    而且，最詭異的是，殷皇祖神最後一句，有一個字並未傳出來，但小狻猊和葉小曦分明看見殷皇祖神的嘴巴動了，卻是沒有絲毫聲音，仿佛被憑空抹去了一般！


    殷皇祖神每一句咒語出口，平臺下方的血湖便狂暴一分，不斷湧起，當咒印吟畢，血湖已經衝擊到十座雕像底座。


    “引神血！”


    殷皇祖神大喝一聲，原本光芒盛烈的身軀，瞬間黯淡了三分。


    其餘九大祖神，有的神色雖然無奈，但也照做了，但有的祖神，並未出手。


    結果，其頭頂立刻出現一個黑白圓盤，當空隆隆轉動起來，玄奧秘力立即浩蕩開來，讓那幾個不合作的祖神麵色立刻扭曲起來。


    最後，十大祖神全部出手，皆引動神血，自雕像雙目噴出，在半空交匯在一起，將血色祭壇上的灰燼包裹了起來，化成一個血色大繭，聖潔氣息滿溢。


    但就在這時，一道蒙蒙的雪亮白光，憑空出現，化分成十道燦燦神光，有一股無比古老與詭秘的氣息，在虛空中當空一劃！


    也不見什麼異象，甚至那十道光隻是懸在十大祖神的光影上方，輕輕一劃間，葉小曦和小狻猊便見到，十大祖神那由神光凝聚的身影，再次急劇黯淡，幾乎要崩散開來。


    隨後，九大祖神的虛影在驚駭與慌亂中消散了開來，隻有殷皇祖神，靜靜的凝望那十道雪亮白光，仿佛透過白光，看到了什麼。


    “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