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馬寨,忠義堂。氣氛沉悶,沒人說話,一股說不出的壓抑。
火旋風依舊一身紅裝,帶著麵具,坐在上首大龍頭位置。左右下首,自然是二當家惡狼、三當家禿鷹骨幹人馬。
堂下,跪著五人,赫然是獵妖小隊剩下五人。為首的,正是劉塔、劉能兩兄弟。五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掛彩。
“大哥,此事請你一定要秉公處理!”禿鷹驀地起,怒氣勃發,吼道,“老二明明是借刀殺人!”
惡狼也從座上起,冷道,“老三說話可要將證據,莫要血口噴人!”
禿鷹見對方嘴臉更是怒不可竭,“證據!還要什麼證據!你的人毫發無損,老子的人一去不迴!你敢說這不是你設下的毒計!”
他並非愛惜段義二人性命,如果自己的人被下了毒手,他卻毫無表示,手下人心寒,士氣低落,他也失去了和惡狼爭雄的資本。
“什麼叫毫發無損!老子的人不也是個個帶傷!”惡狼強詞狡辯。
“你……”
火旋風一聲怒叱,“夠了!你們兩個退下!”
“大哥……”二人同時大唿。
火旋風聲音一寒,冷道,“怎麼,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方才還怒氣衝衝的二人,頓時一個寒戰,竟不敢再言,退迴原坐。
火旋風起身來,走下臺階,到劉塔跟前,不帶絲毫感情道,“說吧,到底是怎麼迴事?”
雖是輕言細語,劉塔卻覺一股無形氣勢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大駭之下,目光忍不住朝惡狼投去。後者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又是一驚,趕忙道,“啟稟大當家,我們幾人和妖獸殊死搏鬥,豈知段義實無膽鼠輩,臨陣脫逃。”
他一臉悲憤,煞有其事。
眾人絕非傻子,哪裏肯信。這分明就是一箭雙雕之計,既能暗中除去段義,又可借此給三當家扣上用人不察的罪名。如此一來,不但消弱三當家實力,又震懾那些牆頭草
。
“那麼金玄呢?他也失蹤了麼?”火旋風道。
劉塔道,“大當家英明。當時一片混戰,我們逃出來後就不見金玄下落。弟兄們找了幾個時辰,依舊毫無所獲。”
這次他倒是沒有撒謊,金萱兒失蹤後,他們害怕陰謀敗露,到處搜尋其下落欲殺人滅口。可惜金萱兒早就不知所蹤,他們也隻好迴來。
“嘿嘿。”隻聽得惡狼一聲冷笑,語帶譏諷道,“我看這小子定是臨陣脫逃。老三,你的人也太沒出息了。不是本事不濟,就是膽小怕事。做哥哥的真為你擔心,這樣下去,你三當家的位置怎麼坐得穩啦。”
惡狼陰狠毒辣,隻消找到對方一點破綻,便能借題發揮。
“你!你……”果然,禿鷹氣得吐血,怒指對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忽的,火旋風目中射出駭人光芒,冷冷道,“事實當真如此麼?”
立時,原本燥熱難耐的大堂,竟似瞬間進入寒冬,讓人不寒而栗。那是一股殺氣,如暴風席卷大堂。除非久經殺伐之人,絕不可能放出如此強橫殺氣。
眾人皆是大驚,隻覺火旋風如一柄出鞘之劍,隨時可以要了自己性命。而被其直視的劉塔,更是冷汗漓漓而下,高大的身軀不住發抖,顯示著他此時內心的恐懼。和他跪在一起的五人,身下亦是濕了一大灘。
“迴答我。”淡淡一句,卻比九天驚雷還要來的震撼。
“小人……”劉塔被那駭人氣勢嚇得再是一顫,內心的恐懼逼迫他差點就要將實話說出口。
“劉塔,你啞巴了!”便在此時,惡狼大喝道,“有什麼說什麼!大當家明察秋毫,難道還會冤枉了你麼!”
這一通斷喝,登時壓下劉塔心中恐懼。他一咬牙,道,“大當家,小人敢以性命擔保,段義、金玄二人臨陣脫逃,逃離山寨!其餘兄弟,皆可作證。”
其餘四人頭如搗蒜,紛紛附和。
突然,砰
地一聲大響,忠義堂大門被撞開。緊接著,一道龐然大物從天而降,砸在地
一道冰冷聲音響起,“不知你們五個的狗命,到底值幾錢?”
“什麼人!膽敢擅闖忠義堂!”惡狼怒吼道。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二當家,連段某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麼?”
門口出現一道身影,滿頭銀絲,隨風而動,不是段義是誰。跟在他身旁的,正是金萱兒。
“段義!你還沒死!”驚唿聲從禿鷹、惡狼、劉塔五人口中同時而出。不同的是,禿鷹是又驚又喜,而惡狼一夥兒卻是驚駭而懼。
“他竟然迴來了!”眾人更是驚駭異常,卻又麵麵相覷,事情變得愈來愈有趣了。
“我兄弟二人非但沒死,也沒有臨陣脫逃,怕是讓二當家你失望了吧。”段義冷道。
一句話,確如一記響亮耳光扇在惡狼臉上,兀自響亮。此時他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道,“段義你們竟還敢迴來,你不知道臨陣脫逃要處以極刑麼!”
段義不理他,冰冷的目光掃在劉塔五人身上,如刀般淩厲,“那不知出賣兄弟,暗下毒手,欺騙大當家又當施以什麼刑罰呢?”
跪在地上幾人皆是麵色蒼白,身子輕顫,心中有愧,不敢與其直視。
隻有劉塔深知如果不能置段義與死地,那麼死的便是自己。他自然不可能讓束手待斃,大吼道,“段義你什麼意思,莫要血口噴人!”
就在這時,不知誰驚唿一聲,“這不是犰狳獸麼!”
“嘶,真的是犰狳獸!”
“誰有這麼大本事獨自獵殺它!”
“不會是段義吧!”
登時,大堂炸開了鍋!眾人指著地上那具龐大屍體,議論紛紛,眼神中、言語間說不出的驚駭與疑惑。
不約而同的,目光齊刷刷定格在段義身上。就連禿鷹、惡狼二人亦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段義不過二天一境修為,怎麼可能獵殺二天五境的妖
獸。這其中的差距,人盡皆知。
“犰狳獸是你獵殺?”火旋風上下打量著段義,頗為詫異道。
段義淡然道,“段義不辱使命。”
嘶!倒吸涼氣的聲音,如拉風箱一般難聽。雖心中猜測,可當段義真正承認之時,眾人心中驚駭之情更是無與倫比。霎時間,腦海中千般念頭,卻怎麼也想不透其中緣由。
“不可能!”劉塔又驚又怒,鄙夷道,“就憑你一人也能獵殺犰狳獸,怕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吧!”
有人點頭,顯然與他有相同想法的不在少數。
“屍體都在這裏,你還待怎樣?”金萱兒上前一步,喝道。
二當家惡狼起身來,冷道,“區區一具屍體能夠說明什麼,有本事將魂珠拿出來!”
段義冷笑一聲,嘴角掀起一道弧度,“二當家,如果段某拿出魂珠,你又當怎樣?”
惡狼卻是一驚,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過一想段義的實力根本不足以獵殺犰狳獸,就算加上金萱兒也不可能,心中大定,狂笑道,“如果你能拿出魂珠,老子就扇自己一個耳光。”
“哈哈哈!”腦海中,小銀大笑,帶著憐憫的口氣道,“自作孽不可活,哎,善哉善哉,等著扇耳光吧。”
段義亦是暗自冷笑,手伸進懷中。眾人的心,也隨著而動,唿吸仿佛停滯,隻想看看那雙手是否能夠創造奇跡。
突然,眾人隻覺眼前一花,段義手中卻已多了一物。
那是一顆核桃大小的渾圓珠子,散發著土黃色光芒。珠子上,蘊氣繚繞,幾條花紋蔓延開去,甚是美麗。這珠子,正是九州修煉者夢寐以求的魂珠。土黃色,自然是土性,正是犰狳獸的魂珠。
短暫的寂靜,仿佛時空凝滯。下一刻,驚唿聲四起,顯示著眾人心中的驚訝。不知是誰帶頭,喝彩如雷。
驚愕,震怒,尷尬一時間各種表情出現在惡狼臉上,說不出的精彩。下一刻,所有
的表情斂去,隻剩下鐵青之色。
“哈哈哈!”禿鷹狂笑,“老二,你現在信了麼!你自己說的話,大夥兒可聽得清楚,動手吧。”
眾人自然明白,他絕不會給惡狼任何臺階下,隻有狠狠的羞辱。不覺間,所有目光聚焦在惡狼身上。
惡狼陰沉的臉,還抱著最後一絲幻想,“大哥……”
火旋風冷道,“動手吧,你作為當家的,不可言而無信。”
那目中閃過兇狠、陰毒與憤怒!惡狼緊咬著腮幫子,抬起右手,狠狠地扇在自己臉上。
啪!耳光清脆響亮,鑽入每個人耳中。
立場不同,自然有人歡喜有人愁。幸災樂禍者有之,憤怒者有之……
“嘿嘿,這家夥怕是恨得要死吧。”小銀笑道,“看你以後敢不敢得罪我主人。”
同時,金萱兒湊到跟前,吹氣如蘭道,“幹得好,你已經完全取得禿鷹信任,謝謝你。”
段義淡然道,“不用。別人要害我,我自然要還擊!”
便在此時,隻聽得火旋風道,“魂珠是帶迴來了,不過這件事到底是怎樣,也須得弄清楚。正好,你們兩個對質一番吧。”
“慢著。”隻聽得惡狼大聲道,“大哥,他們二人定是各說各有理,就算是對質也難有結果。小弟倒是有一記,可以解決此事。”
眾人愕然,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說吧。”火旋風道。
惡狼嘴角掀起冷笑,目中殺機射在段義身上,道,“不如讓他二人生死決鬥,無論生死,此事就此揭過。劉塔自然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段義兄弟敢不敢。”
眾人心中一轉,也明白得七七八八。段義修為比劉塔相差不少,他不過是要劉塔在決鬥中擊殺段義,從此死無對證,他自可扳迴一局。目光再次迴到段義身上,就等他表態。
“怎麼,段義,你怕了麼!”劉塔也壯起膽子,譏笑道。
段義出乎意料的幹脆,“樂意奉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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