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兒還是古霏霜,這樣的選擇太過殘忍,亦讓人無法選擇。這似乎是上天給段義開的一個天大玩笑,幾個時辰前才剛與侯衝攤牌,眼下救治李堇兒的關鍵卻又落到了侯衝身上。
霎時間,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神色頗為同情。
這種事任誰攤上,皆不好受。
然而出奇的是,段義神色短暫的震驚之後,竟然變得異常安靜。那種安靜並非事不關己的默然,而是沒有任何困難能夠難倒他的自信。
“我明白了。”他僅僅是說了簡單的四個字,卻讓人覺得字字千鈞。
墨竹笛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嘿,臭小子,你惹上的風流債,便由你自己解決吧,老夫懶得管你。”
言罷,竟然就那麼灑然去了。
“哼!”青檀婆婆冷哼一聲,卻不知到底是何處不滿墨竹笛。或許是,不論墨竹笛說什麼做什麼,都會惹起她的不快。
“嘻嘻。”小雅俏皮的偷偷朝段義吐了個舌頭,而後道,“婆婆,我們先安置好堇兒姐姐好麼?”
青檀婆婆雖然餘怒未消,但亦不好將火氣灑在旁人頭上,道,“她現下不易受人打擾,走吧。”
“是。”小雅應了一聲,扶著李堇兒跟著青檀婆婆下山去了。不過就在她快要消失在段義視線中時,忽的迴過頭來朝段義微微一笑。
當真是傾國傾城,迴眸百媚生。
段義不得不承認,那一刻他心中有一種從所未有的寧靜感。
腦海中,小銀卻打了個冷戰,“主人,你對人家小姑娘的眼色能不能稍加掩飾,至少也不要在另外一個女人的麵前露出馬腳吧。主人,你完蛋了,自求多福吧。”
這一次,小銀的烏鴉嘴又成真了。
“哼!”一聲冷哼,古霏霜俏臉冰寒,道,“人都走了,還沒看夠麼!”
段義卻仿佛不曾看見她的憤怒,反而是淡淡道,“你還好麼?”
剎那間,古霏霜絕美的臉龐上露出震驚、錯愕、感動、傷悲種種神色竟無法自已。最後她撲
在段義肩膀上,哇的嚎啕大哭。
“古丫頭,你的命也真夠苦的。”腦海中,小銀長歎不已,更能理解古霏霜的心情。
眼見段義挺身而出為她解除與侯衝的婚約,還未來及高興,段義又不得不求侯衝救李堇兒。李堇兒在段義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毋庸置疑的,段義是絕不會放棄為她療傷的。而侯衝的為人自是不說,極有可能以婚約之事加以要挾。
如此一來,非但段義陷入兩難境地,她古霏霜又何嚐不是。
難道要她犧牲自己成全段李二人,還是據理力爭,毫不退讓?
殘忍如刀,瘋狂的切割者她的心,好痛。
段義如何不知她心中的苦楚,任由那冰冷的淚打濕了肩頭的衣衫。
突然她仿佛做出個重大的決定,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道,“段義,你不用管我。這……或許就是我的命!”
如果沒有段義的出現,她的生命軌跡不會有太大的波瀾,會順理成章的成為大將軍府的兒媳婦。雖然因段義出現了一絲曙光,但命運無情的黑暗,很快便將其扼殺。
“段義,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你那該多好。”古霏霜心中絞痛。
沒有希望,便沒有失望。沒有失望,便不會這麼疼。
就在她頹然之際,忽然一道有力的打手扣住她的雙肩,硬生生將她板正。她雖然低著頭,但明顯的感覺到一雙凝重銳利的目光盯著自己,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來,迎上那道目光。
當目光交匯的一剎那,她嬌軀巨震。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目光,她赫然見過,充滿的真摯以及山壓不垮、風摧不倒的堅強意誌。
此前的段義,總是給她一種冰冷的感覺,以至於她並不確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是這一刻,她真切的感覺到,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中有著自己的一席之地。
“段義,你……”短暫的交匯之後,古霏霜不敢與之直視,下意識的避開了,俏臉卻早已鮮紅欲滴。
腦海中,小銀嘿嘿笑道,“主人,
你色瞇瞇的眼睛很有當一名出類拔萃的**的潛質哦。嘿,你嚇壞人家小姑娘啦。”
段義不理小銀,望著古霏霜,堅定道,“霏霜你明白麼,我段義絕不會向任何人妥協,尤其是所謂的命運。堇兒的傷我會治,你的事我更不會放棄。哼,這個世上還沒有什麼能讓我段義退縮!”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好!”小銀起哄鼓掌道,“主人不愧為一代泡妞聖人,當之無愧的禽獸,哦不,情聖。天下間亦隻有主人你才能說出這般純爺們的話,更將無數少女迷得暈頭轉向。”
不管小銀的話是否誇張,但這一刻段義的確迷住了古霏霜。後者目中閃爍著不知是感動還是驚愕的神光,緊緊盯著段義,目不轉睛。
她忽然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男兒,有擔當!
“我明白了。”古霏霜報以微笑,道,“我和會堇兒姐姐等你的好消息的。”
言罷,就那麼溫暖的笑著,飄然去了。
冬日的陽光是短暫的,很快又成為月夜的天下。
小雅呆坐在小院中一顆依舊綠油油的碩大桂花樹下,雙手托腮,略顯呆滯的目光透過桂葉的縫隙享受著月光。
月影斑駁,她一定不動。
驀地裏,一聲長歎響起,“哎,傻丫頭,你不該去招惹那小子的。”
小雅微微一呆,這才迴過神來。她當然知道來的是青檀婆婆,亦不起身,更不迴頭,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微笑道,“他們皆將他吹得神乎其神,小雅是絕技不信的,這才想要證明給他看。可當和段義接觸時,婆婆你不知道他是一個多麼迷人的男子。”
“你在玩火。”青檀婆婆道。
小雅置若罔聞,自顧道,“婆婆你莫看他隨時冷冰冰的樣子,仿佛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其實他心中有常人難以企及的理想,他對責任的守護更足以令無數人汗顏。小雅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過去一定是充滿傳奇而令人心痛的。婆婆你難道不覺得麼,他太迷
人了。”
青檀婆婆啐了一口,道,“小丫頭,口無遮攔。哎,婆婆如果再年輕幾十歲,或許會真的如此這般。”
小雅笑道,“其實以婆婆的醫術,要青春常駐,保持不老的容顏又豈是難事?”
青檀婆婆神色一痛,自嘲笑道,“不老容顏,那又有什麼用。”
小雅欲言又止,顯然明白青檀婆婆的情殤與墨竹笛脫不了幹係。但她是個聰明的女孩,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她忽的起來,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道,“小雅要早點休息,明天和段義哥同行,看他如何既取得靈藥,又保住古霏霜那小丫頭。”
“你就怎麼有信心?”青檀婆婆啞然失笑,顯然知曉她與古霏霜之間的“過節”。當然,眼下又多了個段義。
小雅仰著頭,得意道,“那是當然。”
“嘿,不過如此一來,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青檀婆婆笑道。
小雅傲然道,“哼,我小雅要向他們證明,我的魅力不必任何人差。”
一夜無話,段義早起,準備前往侯府。前途是未知的,甚至充滿了坎坷,可是那又有什麼,他根本無懼。
他獨自下山,卻想不到路上竟多出來兩隻“攔路虎”,還是兩隻雌虎。
“主人,你命可真是好,豔福不淺啦。”小銀強忍笑意道。
段義亦是愕然,道,“你們怎麼來了?”
攔住路當間的赫然是古霏霜與小雅,二女臉色不佳,看樣子是剛剛吵過一架。
段義還能說什麼,無奈搖頭,隻能帶上兩隻跟屁蟲。
不緊不慢,侯府已然在望。
侯良身為大將軍,位高權重,顯赫無比。大將軍府更是毗鄰王宮,與王宮僅一牆之隔,更是占地百餘畝,亭臺樓榭、高樓屋宇節次鱗比,數不勝數。王都中,除了侯家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有如此權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又時候即便是古戰也要給他幾分麵子。
大將軍府正門氣派磅礴,遙遙便給人一種壓迫感。特
別是那厚重的不像話的大門,更是令人知道千萬不要隨便靠近,更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
“誅日山莊段義,前來拜會!”段義運足真元,聲音雖不如何大,卻震徹天地,偌大的大將軍府更是無人不聞。
很快,大將軍府府門洞開,兩隊數十名帶甲軍士魚貫而出,神色緊張,如臨大敵。
“嘿,主人,你又不是禍害美男子的母夜叉,這些人幹嘛一見麵就兵戎相見?”小銀愕然道。
段義卻是神色冷然,仿佛早料到如此。本來誅日山莊與侯家便關係不佳,再加上古霏霜之事更是徹底敵對。如今段義突然來拜會,對方不嚴陣以待那才是怪事。
“段義,你來幹什麼!”忽的眾軍之後閃出一個長相頗為英俊的公子哥,神色蔑然盯著段義。
“這人好沒禮貌!”小雅明顯有些不高興。
古霏霜亦是惱怒,更知對方是何許人也。那公子哥乃是侯家旁支血脈,名叫侯飛,卻是個好色之徒。不過此人亦是了得,才不到二十五歲便已臻至三天六境的修為,在侯家中亦是年青一代的翹楚。
不過段義對這種人顯然沒什麼興趣,亦懶得理會。
侯飛見段義此種形同侮辱的舉動,頓時大怒,喝道,“老子問你話,聽不見麼!”
段義倏地盯著他,目光鋒銳,冷然道,“我不喜歡重複第二遍!”
“哈哈!”侯飛怒極冷笑,狂傲道,“你段義算個什麼東西,大將軍豈是你相見便能見的!”
小銀大怒,冷笑道,“小子,你別狂,等下我主人便要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欲哭無淚。”
而小雅更是看不慣此人的囂張跋扈,喝道,“你又算是什麼東西,膽敢在此攔路!”
出奇的,侯飛並未生氣,反而眼前一亮,目光毫不掩飾的在小雅傲人的身段掃來掃去。標準的**模樣,連哈喇子都流出來。他**一笑,道,“小娘子,如若你陪本少睡一晚,本少便讓你們進來。”
話音未落,一股森然殺氣籠罩全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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