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兒走了，雖然明知不會分別太久，但段義依舊空空蕩蕩的，仿佛心髒被突然掏空一般。此次翠山之行，他最大的收獲不是在天下各門各派麵前大放異彩，亦不是修為又有長足進步，而是終於和金萱兒解除了誤會。


    就在伊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如若自己一生不知道真相，一輩子誤會她，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但願，以後再也不要經曆這樣的痛。


    望著遠方，他的視線漸漸模糊。


    忽的，人影一閃，高密不知何時走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脖子都望斷了，還舍不得呢。嘿，你是沒看見，她可是哭成了淚人，舍不得你這個新姑爺哩。”


    高密心情不錯，還有些與段義打趣。


    “嘿嘿，你小子，簡直就是天下間最好的大舅哥。”腦海中，小銀嘿笑道，“眼看著師妹的男人又有了新歡，你那張臉還笑得跟菊花似的。哈，這樣的大舅哥打著燈籠找不著。”


    小銀這家夥顯然有幸災樂禍的成分，更慶幸金萱兒離開。因為有金萱兒在跟前，他感覺自己再沒有任何特權可言，不論是胡說八道，還是口花花罵人，一切都能被她知道。而他又比較怕金萱兒，從此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如今金萱兒走了，他終於跳**坑，重獲自由。


    段義和小銀心意相通，焉不知後者心思，自是並不點破。而對於高密的態度，他的確大感詫異。於是道，“你好像並不擔心？”


    高密哈哈一笑，道，“我有什麼好擔心。高密光棍一條，不沾花惹草，也沒有花草來沾我。反倒是段兄你，桃花運太多，可要小心一點。”言罷，又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高密是發自內心的為段義和金萱兒感到高興。二人曆經磨練，終於走到一起，就如一則感人的愛情故事，高密當然祝福二人天長地久。至於古霏霜，他當然也希望她幸福。可他知道，像段義這樣的男子，要一人獨占幾乎是不


    可能的。


    段義當然不知高密心中這許多想法，頗為詫異的看了他兩眼，這才道，“多謝高兄良言相告，不過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是當然！”小銀牛皮哄哄道，“我主人有我傳授禦女**三千，個把小丫頭不足為慮。”


    “滾一邊去。”段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暗罵道。


    他並沒有打算隱瞞什麼，特別是古霏霜和小雅二女。感情最重要的便是坦誠，他會將事情說清楚，而是欺騙。


    這便是他段義的處事風格。


    “嘿嘿，罷了，不說此事了。”高密也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們掉下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非但平安無事還大有斬獲的樣子。”


    段義倒也不隱瞞，將如何得到生命樹中生命之力粗略講了一遍，隻是將箭魔一事隱去不談。高密則是聽得一愣一愣，哪想到二人竟經曆這許多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危機與奇遇。


    好半晌，高密才迴過神來，上上下下打量著段義，神色怪異道，“如此說來，你已經不完全算一個人呢！娘呢，想也不敢想。對了，你現在到底是什麼修為了？”


    “嘿嘿，你還是別問的好，否則嚇死了你，我主人懶得給大舅哥哭喪。”小銀插口，怪笑道。


    此次段義亦表現得頗為神秘，搖了搖頭，道，“這個不好說，不提也罷。”


    高密一臉愕然，隨即苦笑道，“真是難以想象，你竟然能在短短兩年內取得如此驚人成就。人比人，氣死人，看來師尊的教誨果然不錯。”其實道純大師說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時倒是被他活學活用了。


    就在此時，忽的就聽山下嘶昂，嘶昂的聲音傳來，甚是響亮。


    高密微微一愣，道，“哪來的毛驢叫聲，真是奇怪。似這樣的牲口，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小銀和段義卻是一震，臉色怪異。


    高密倒是沒有注意到段義的變化，臉上轉為欣喜，自顧道，“天色已晚，也該找點東西填飽肚子，此時正好來


    頭毛驢，看來老天待我們真是不薄。”


    段義聞言，瞪大了眼，一臉震愕。


    小銀亦被驚呆了，半晌才道，“好小子，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驢啊！”


    說話間，驢叫越來越響亮，顯示毛驢真正不斷接近中。又過得約莫三息，一條灰影衝上上來，赫然是頭體格瘦小，毛長肉少骨頭多的小毛驢。唯一有特點的是，此驢一雙大眼睛閃閃發光，甚是有神。


    高密見狀，臉立時垮了下來，沒好氣道，“我當是一頭肥驢，竟然是頭瘦弱不堪的貨。罷了罷了，總比沒有強。咦，段兄你為何這般看著我，難道是不喜歡吃驢肉麼？其實驢肉很好吃的，在山上我便經常背著師尊打牙祭。放心吧，保管你吃了一遍還想吃第二遍。”


    段義臉色更是怪異，半晌才道，“隻要你能抓住他，我沒有問題。”


    高密哂笑道，“我雖然傷的不輕，可要逮一頭瘦毛驢還是手到擒來。嘿嘿，等著吧，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言罷，朝小毛驢走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小銀嘿嘿冷笑，道，“不知死活的的家夥，連我小銀都惹不起的神驢你也敢動！”


    段義大感好笑，旁觀不言。


    高密走了兩步，見小毛驢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猛地一個加速撲了過去。他瞬間發動速度極快，勢若閃電。哪知他快小毛驢更快，優雅的一躍便躲開了去。高密又驚又怒，轉身反撲，結果差點摔個狗啃泥。


    如此這般，折騰了好一會兒，他累得氣喘籲籲，連根驢毛也沒抓住。


    “好小子，有種！”高密弓著腰，雙手撐著膝蓋，一麵喘粗氣，一麵道，“等著，咱們鬥智不鬥力！”


    小毛驢一動不動，還神氣的抖了抖耳朵，似乎在說，“小子來吧，看你還有什麼花招。”


    歇息片刻，高密扯了一把青草，一邊抖落著，一邊柔聲道，“毛驢小乖乖，過來給你吃草。”他貓著腰，拿著青草，慢慢靠近小毛驢。


    再看段義一臉震驚愕然，


    又似乎想噴笑出來。


    不一會兒，來到毛驢跟前，高密暗自欣喜。左手將青草湊到小毛驢嘴邊，右手就準備去抓驢頸上的長鬃毛。


    卻哪想，小毛驢突然仰頭長嘶一聲，反將高密嚇了一跳。接下來，更震驚的一幕幕發生。隻見小毛驢炯炯有神的雙眼看了青草一眼，然後鼻中噴出兩管不屑的氣流，驢口一張，一口驢口水吐在青草上。最後扭著驢屁股，揚長而去，撒丫子奔向段義。


    “你……我……這……”高密當即就傻了，隻覺得被耍不是驢，而是他。


    “噗！”


    段義和小銀這對無良的主仆終於忍不住，噴笑不已。後者更是譏諷道，“主人你沒看見麼，神驢大人的臉上分明寫著四字，比驢還蠢。哈哈哈！”


    “段兄，這……這什麼情況？”高密也不笨，見小毛驢與段義親昵，奔將過來問道。


    段義強忍笑意，道，“他是我的坐騎。”


    “你！”高密雙目瞪得牛眼大，表情精彩無比，最後懊惱道，“好一頭毛驢，我可被你們兩個耍了。哼，這家夥，一定是墨老送給你的吧！”


    今次輪到段義震愕，問道，“你怎麼知道。”


    高密惡狠狠道，“師尊常說，墨老為老不尊，最愛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整人。我此前還不信，現在才知道，簡直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段義額頭直冒黑線，心中冒出四個字。


    臭名遠揚。


    “哈哈哈，笑死人啦，哈哈……”而小銀這個家夥，很無良的再次狂笑起來。


    便在此時，小毛驢忽的昂昂直叫，神色頗為焦急，且用頭頂著段義使勁推搡。


    “他……他發瘋了麼？”高密詫異道。


    段義則深知小毛驢通靈，立時心中一凜，問道，“是不是出事了？”


    “昂昂！”小毛驢一邊叫，一邊點頭，此時如再看不懂就是大傻瓜了。


    “我的乖乖，一定是古丫頭和小雅！他娘的，是誰敢太歲頭上動土！”腦海中，小銀亦是一震道。


    段義哪


    有功夫深究這些，身子立時緊繃起來，衝高密大聲道，“騎上它，我們快走！”


    高密望著瘦弱的小毛驢，深深懷疑自己一屁股能將它壓扁了，愕然道，“它又小又瘦，段兄你莫不是開玩笑麼？”


    “帶他走！”段義沒時間和他解釋，人影一閃，已然在二十丈外，幾個眨眼便消失不見。


    “好快的速度！”高密大為震驚，一臉愕然。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猛地就覺被什麼東西拱起來，騰雲駕霧直上半空中。緊接著，就見小毛驢猛地從地上躍起十餘丈，脊梁一挺將他接住，然後輕巧的落在地上，四蹄翻飛，閃電射出。


    一切發生得太快，還不及眨眼。


    高密躺在驢背上，看著周遭景物模糊之極，肉眼難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不片刻來到山下，小毛驢一往無前衝出去，四蹄幾乎不沾水，在湖麵上拖出一條浪花，簡直就如風馳電掣一般。


    “神驢啊！”高密再也抑製不住心中震撼之情，仰天疾唿。


    卻說在鹿山東側五十餘裏處，有一片青山環繞、綠樹成蔭的山穀。穀中流水潺潺，碧葉連天，花開片片，姹紫嫣紅，一派春暖花開時節的美景。


    從隆冬之際，到初春，再到百花齊放，足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洪水早已消退，大地亦開始複蘇。


    山穀中，搭建了兩道營帳，住著兩個女子，赫然是古霏霜和小銀。


    段義和七大派的人一入翠山，已然足有兩月。不見人出來，她們自然不敢離去，便在此時等候。


    山中無日月，世上已千年。段義決然想不到，他們才進山不到五日，外界已然兩月過去。


    卻說今夜浩魄當空，水銀瀉地，將山穀中的世界渲染成一片銀白。


    二女坐在帳外的青石上，雙手撐著頭，一臉愁緒。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們到底上哪去了！”古霏霜忍不住，氣惱道。


    小雅剛想說話，忽的脖間的一隻小鈴鐺抖了一下，不由得微微一驚，道，“有些不對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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