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城內(nèi)所有人都為之變色,黑紗女子和程霜二女,梅天月、蕭雲(yún)、若草一行七人,無一例外,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麼狠,為了湮滅證據(jù),竟然要滅城,不可謂不喪心病狂。
巨掌威勢更勝,嬴千雪所承受的壓力也隨之倍增,嘴角鮮血不斷流出,隻有她的眼神依舊冷漠。
這時,縣衙之中驟然升起一個黑色光輪,隻有百丈大小,獄字為中,眼、耳、鼻、舌、身、意六字環(huán)繞,直接與那巨掌碰撞。
“轟……”
轟鳴聲炸響,巨掌又是一頓,下落之勢再減,六欲地獄之輪也隨之巨震,光華暗淡。
“六欲魔婆,你又如何抵擋吾?”
縣衙後院的六欲魔婆仰望上空,神情淡漠,道:“你欲滅此城,即便你是九曜之境,即便你背後宗門,依舊無法承擔(dān)此後果。”
“哼……你們看不到了。”
“未必……”嬴千雪突然開口,直接控製祭天之力湧入那六欲地獄之輪中,六欲地獄之輪的威勢也隨之暴漲,竟然強行將巨掌擋下,讓其再也無法下落。
“嬴千雪,任你再怎麼掙紮,都是徒勞無功。”
話音落,薛玉卓手中就激射出一道印決,直接從結(jié)界缺口中進入,隨即就化作一個金色光輪,一個個勇字赫然其上,正是萬夫之勇。
萬夫之勇金輪暴漲,再一次,將整座城市全部覆蓋,並與六欲地獄之輪相撞,轟鳴聲中,六欲地獄之輪再也無法抵擋。
雙方畢竟存在境界上的絕對差距,而現(xiàn)在,天子祭天之陣有缺,嬴千雪也無法展露其全部力量,能夠撐一點時間就不錯了,除非她能閉合結(jié)界缺口,讓天子祭天之陣恢複圓滿,隻是有薛玉卓掌控的天地之力所阻,結(jié)界缺口想要完全閉合,非短時間內(nèi)可成
。
嬴千雪看著不斷下落的勇字金輪,漠然道:“你太小看吾了,雖然這天子祭天之陣已有殘缺,讓你所乘,但你以為能如此輕易將我們抹殺嗎?”
“任你再怎麼努力,都隻是垂死掙紮而已。”
“是嗎?別忘了天子祭天之陣還在,吾還是此陣的掌控著,吾依舊可以再祭上天。”
“哦……你拿什麼獻祭,城內(nèi)的百姓嗎?”
“吾之生命。”
此言一出,洛川當(dāng)場變色,他當(dāng)然知道可以這麼做,但他可不希望嬴千雪真的這麼做。
薛玉卓的雙眼也不由的一縮,但隨即就譏笑道:“嬴千雪,你還真有魄力,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小城,竟然要將自己獻祭。”
“哈……反正都是要死,吾為何不能以一己之命,保下全城。”
“可惜就算你獻祭自己,也保不下此城。”
“那吾就讓你開開眼界。”
“小姐,不可……”洛川急忙開口製止。
嬴千雪看了一眼洛川,冷漠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被鮮血染紅的紅唇,如此淒美。
“洛川,多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但現(xiàn)在是我的責(zé)任。”
“可是。”洛川皺眉,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希望嬴千雪犧牲自己保全他人,但現(xiàn)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嬴千雪閉上雙眼,朗聲道:“以吾命……”
她剛說出三個字,場中的天地之力驟然一震,那覆蓋全城的勇字金輪立刻潰散,隨即,一個淡淡的聲音迴蕩:“十七殿下莫急。”
此變化一出,嬴千雪也立刻停止了祭天儀式,睜開雙眼,眼神中竟然露出明顯的喜色。
而結(jié)界外的所有人卻是為之色變,薛玉卓冷聲道:“是誰?”
“盜起而知禦,民困而知救,吏奸而知禁,法斁而知理,律法無情,法禦無私
。”
清朗詩號迴蕩,讓在場無數(shù)人震驚,就連嬴千雪和蘭婆婆都不例外,而薛玉卓更是忍不住驚唿:“法禦嵇天白。”
“什麼……”其他黑衣蒙麵人齊齊驚唿,明少那些公子小姐更是臉色慘變,他們可以沒有聽過那句詩號,也可以不知道法禦無私之名,但絕對不會沒有聽過嵇天白三個字,那是當(dāng)朝百官之首的太師,是元皇的左膀右臂,嵇天白三個字,所代表的就是元皇之名。
就在眾人震驚之餘,天空風(fēng)起雲(yún)湧,翻滾的雲(yún)層破開,一艘鐵灰色戰(zhàn)艦破雲(yún)而出,一股冷冽徹骨的肅殺之意彌漫全場。
這艘戰(zhàn)艦,長約三百丈,通體鐵灰色,冰冷森寒,艦上一根旗幟迎風(fēng)招展,獵獵作響,暗金色的旗麵上,圖案是一灘血跡上斜插著一桿血跡斑斑的長槍,隻看一眼,就能讓人想到戰(zhàn)爭之後的慘烈戰(zhàn)場,蕭瑟、淒涼。
戰(zhàn)艦船舷,一個個黑甲將士冷然而立,每個人身上都流露著一種徹骨的寒意,如一群死神降臨。
船首,一個白衣男子傲然而立,長發(fā)在風(fēng)中輕舞,溫文爾雅的背後,是那睥睨天下的風(fēng)姿。
“鐵血戰(zhàn)艦,黑甲軍……”薛玉卓及其周圍的所有人再次色變,驚唿聲四起。
洛川同樣是心中大驚,誰曾想當(dāng)朝百官之首的法禦嵇天白會親自出麵,而且還帶來了一艘鐵血戰(zhàn)艦和一隊黑甲軍。
黑甲軍是直屬元皇的一支軍隊,當(dāng)今天下,隻有十支黑甲軍,九州之地各有一支黑甲軍坐鎮(zhèn),而在皇城的禁衛(wèi)軍,也是黑甲軍之一,且是其中十支黑甲軍之首。
每一支黑甲軍都有一艘鐵血戰(zhàn)艦,這是元皇耗無數(shù)天材地寶所打造的戰(zhàn)爭堡壘,在其征戰(zhàn)天下時,鐵血戰(zhàn)艦和黑甲軍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早已名震天下
。
自元皇平定天下之後,黑甲軍和鐵血戰(zhàn)艦就成了傳說,盡管都知道一洲之內(nèi),會有一支黑甲軍,但幾乎沒有什麼人見過,更不知道他們隱匿在何處,又會在何時出現(xiàn),也沒有人希望他們出現(xiàn),因為他們的出現(xiàn),代表著戰(zhàn)爭,代表著死亡。
誰曾想,一個小小縣城內(nèi)所發(fā)生的事情,竟然會讓當(dāng)朝太師法禦嵇天白親臨,會讓一支黑甲軍禦鐵血戰(zhàn)艦親至。
嬴千雪同樣是震驚莫名,她是向刑部發(fā)出了求援,希望刑部能派出援兵幫助自己更好的處理這件事,可也萬萬沒想到援兵是來了,但這援兵的份量也太足了。
鐵血戰(zhàn)艦破開雲(yún)層,顯現(xiàn)在眾人麵前後,並沒有落下,就懸浮在眾人之上,俯首眾生。
短暫的震驚後,嬴千雪微微施禮,道:“見過太師。”
盡管她是一位公主,可法禦嵇天白卻非常人,不但是百官之首,更主要的是元皇親信,地位之尊崇,沒有人可以無視,別說是嬴千雪,就算是其他擁有雄厚背景的諸位皇子,見到他也都要施禮。
法禦嵇天白微微頷首,淡笑道:“十七殿下,可否無恙?”
“幸好太師來的及時。”
法禦嵇天白嗬嗬一笑,掃視一眼城內(nèi)情況後,道:“殿下能擺出天子祭天之陣,且不惜一己之命。而護一城百姓之安危,此番舍己為人,陛下得知,必感欣慰。”
“至於此地所發(fā)生之事,殿下上秉刑部的案宗之中已經(jīng)說明,陛下也已然知曉,特命本官全權(quán)處理此事。”
“有勞太師了。”
法禦嵇天白的目光,從薛玉卓一行眾人身上掃過,道:“明浩等四十七人,在雪霧鬆林犯下滔天罪行,按皇朝律例,當(dāng)斬。”
話音落,天地之力微動,明少上下四十七人全部飛起。
“吾兒……”薛玉卓身邊的黑衣蒙麵人疾唿,卻是徒勞。
“行刑……”
隨著嵇天白一聲令下,鐵血戰(zhàn)艦上就走出一個黑甲將士,手持森寒櫻槍,櫻槍揮動,一道弦月般的弧光驟現(xiàn),瞬間就從明少一行四十七人的頸間劃過。
明浩這四十七人,當(dāng)場屍首分離,並緩緩飄落於地,看上去屍體還是完整的,隻是頸間出現(xiàn)了一條血線而已,甚至都沒有鮮血流出,但再無生機。
“嵇天白,你……”
嵇天白淡淡的看了一眼薛玉卓身邊的那名黑衣人後,就轉(zhuǎn)而對嬴千雪說道:“殿下,事後派人通知這些罪犯的家屬來為他們收屍。”
“是。”
“鳳興縣胡家,多年來把控縣衙,私漲稅賦,私吞稅銀,私設(shè)雪霧鬆林獵殺遊戲,掠奪百姓,供一幹紈絝子弟玩樂,罪行馨竹難書。”
“來人,將胡家上下一幹人等全部緝拿,待罪行厘清,再按律處置。”
“是……”十名黑甲將士飛出鐵血戰(zhàn)艦,直奔胡家府邸而去。
“寧山宗,多年來把控鳳興縣城商貿(mào),打壓異己,低收高賣,惹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背地裏掠奪初生嬰兒,煉製嬰魂丹,罪大惡極。”
“來人,將寧山宗上下一幹人等全部緝拿,待罪行厘清,再按律處置。”
“是……”又是十名黑甲將士飛出鐵血戰(zhàn)艦,直奔寧山宗而去。
嵇天白的目光掃視一眼這些黑衣蒙麵人後,道:“你們這些人,至縣衙強取罪犯不成,暗中策動他人攪亂縣城,視律法於無物,罪不容赦。”
“你薛玉卓,雖為九曜之境,卻仗勢欺人,更欲滅一城之百姓,可謂是喪心病狂,其罪當(dāng)誅。”
聞言,薛玉卓雙眼一縮,冷聲道:“嵇天白,弱肉強食,成王敗寇,沒有什麼好說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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