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冬月美眸微動,神色微鬆,是啊,因為這是洛川,若是他沒有這份善心,豈會救扶水,豈會救自己。
夜夕則是撇撇嘴,道:“救人可以,但也要量力而為,我哥也不是不幫助戰巫一族,等實力變強之後再做也不遲啊?”
“戰巫一族都等了無數個時代,也不差再等幾十年。”
“話是這麼說,但現在亂世將起,洛川若是能幫助戰巫一族破除血脈封印,這也是一股強大的助力。”
“唉……我的傻哥哥啊!”
扶水莞爾一笑,道:“我們應該相信洛川。”
……
“咚……”雄壯鼓音迴蕩,洛川再次吐血,身體直挺挺的向後倒下。
而祭臺下的眾人,在戰字鼓音掠過,他們的血氣驟然迸發,在他們身外形成一個血色封字,卻又倍顯虛幻飄渺,且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俯首蒼生的威嚴。
就連第一雲音也不例外,她是靈巫聖體,同樣也是戰巫一族的人,血脈中,同樣存在這道封印。
隨著這道封印的顯現,第一雲音這次並沒有明顯的反噬,看到洛川倒下,這讓她頓時大驚,強忍自身的虛弱,瞬間橫移,雙臂直接抱住洛川。
就在這一剎那,洛川眉心中驟然亮起一道光華,黑白星光驟現,直接將二人都籠罩在內。
“這是?”第一雲音看著周圍的黑白星光,真實而又虛幻,看得到,摸不到,感受不到,更沒有任何氣息,很是怪異。
第一雲音也沒有多想,立刻看向洛川,隻見他的臉龐早已被鮮血染紅,雙眸黯淡無光,仿佛一雙死人的眼睛。
“洛川……”第一雲音急忙唿喊一聲,語氣焦急,她可以死,但洛川不可以,因為他是戰巫一族的希望,一代代人所期盼的希望,若是他死了,戰巫一族的血脈封印又如何
能破除,是不是又要等待一個個時代,等待下一個無命之人再現。
“洛川,你這張破嘴雖然讓我多少次都很想掐死你,但你絕對不能死。”
倏然,洛川那暗淡的雙眸中,驟然亮起一道光華,如同星光綻放,快速占據了他的雙眸,神采再現。
“洛川……”第一雲音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喜,急忙喊了一聲。
敲響第八音,洛川的意識的確是消失了,但現在,他又莫名的恢複了意識,並立刻感受到自己的狀態。
洛川眼神一動,看到那近在咫尺的佳人,微微一笑:“我沒事。”
“沒事就好……”
“你還能繼續嗎?若是不行,就下次吧!”
洛川搖搖頭,並緩緩坐起,道:“雖然姑娘的懷抱很舒服,讓我不想起身,但此事不能耽擱,到了這一步,我必須走完最後一步。”
聞言,第一雲音嬌軀一僵,腦門上頓時浮現一層黑線,低聲道:“若非還有正事,我現在就掐死你。”
洛川嗬嗬一笑,緩緩起,掃視一眼周圍漂浮的黑白星光,微笑道:“謝謝,這一次又救了我。”
洛川不知道這黑白星光是什麼,但他卻知道,自己這次之所以能快速恢複意識,肯定是黑白星光的緣故,曾經清水潭下,就是黑白星光護自己不死,在冰雪神山,幫助婉秋冰月驅逐冰雪女神意誌的時候,也是黑白星光幫他擋下了冰雪女神意誌的衝擊,否則,他早就死了。
這一次,黑白星光再現,讓自己活了下來,也讓自己有繼續下去的能力。
“最後一音,非生既死。”
洛川低頭看向手中的鼓槌,淡淡的說道:“我的身,我的魂,我的道,如今唯剩我的執念。”
“若連這最後一音我都無法敲響,那我洛川又談何與天地爭命。”
囔囔自
語中,洛川身上的戰意轟然爆發,比之前更強,更狂,勇者無懼,執著無悔。
曾經他從天地中為自己奪來三十年壽命,今後,他還要與天地爭命,逆天地且不懼,一尊莽荒戰鼓,又如何能讓他畏縮不前。
若說之前幾音的堅持,是為了戰巫一族的話,這最後一音,就是為了他自己,為了他的執念,與天地爭命,無懼天地萬物生靈。
這一刻,他那狂放的戰意反而不再那麼狂烈,如同更加內斂,但戰意中的執念卻更為明顯,如獨對天地,坦然自若。
第一雲音看著麵前的背影,感受著那種獨戰天地的無懼坦然之意,暗淡的眼神中亮起幾分神采。
倏然,洛川揚起雙臂,雙手緊握的鼓槌轟然落下。
“戰天地,無所懼,吾無命,吾之命,吾命在吾,誰能染指?誰也不能……”
“九戰——無道!”
“咚……”
響徹天地的雄渾壯音迴蕩,戰字漣漪蕩漾,瞬間從洛川和第一雲音身上掠過,這一次兩人並無受到什麼明顯的反噬,和之前顯然不同。
但當戰字漣漪從祭臺下眾人身上掠過之時,他們身上的血色封字驟然一震,隨即就如琉璃般破碎,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部當場吐血,仿佛要吐出留在他們血脈中無數年的禁錮。
第一雲音身外的血色封字也同時破碎,隻是相比於祭臺下的眾人,她並無那麼強烈的反噬,無聲無息。
無聲中,環繞洛川二人的黑白星光驟然收斂消失,洛川和第一雲音才齊齊變色,當場吐血,並雙雙倒下。
洛川雙手中的鼓槌飄起,重新在莽荒戰鼓上隱沒消失。
“洛川!”
“小姐……”
祭臺下眾人,來不及查探自身,紛紛疾唿,老族長、那夷、第一乘霜更是直接登上祭臺,來到洛川和
第一雲音身邊。
此刻,洛川和第一雲音都靜靜的躺在地上,彼此的氣息依舊相連,卻又是弱不可聞,且忽強忽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徹底熄滅。
突然,洛川身上就莫名出現一種虛幻的黑白二氣,和之前洛川施法形成的虛幻黑白太極圖完全不同,感受不到什麼明顯的氣息,倍顯飄渺虛幻。
此黑白二氣一出現,就將洛川和第一雲音涵蓋,兩人的力量相互交織流轉,並在不斷壯大。
這一變化,讓本欲上前查探的第一乘霜立刻止住,她不知道洛川身上為何會出現這種神秘的黑白二氣,但至少現在看來,此黑白二氣正在幫助洛川和第一雲音恢複。
短短片刻,第一雲音悠悠醒轉,並緩緩坐起,並立刻看到那如死去一樣的洛川,不由的急聲道:“洛川……”
洛川沒有任何動靜,這讓第一雲音更急,隻是這時,老族長卻突然開口道:“雲音,先別急,他應該是正在恢複。”
聞言,第一雲音眼神一動,停在半空的玉手也緩緩收迴,並掃視一眼周圍情況,在確定洛川的氣息逐漸增強之後,才真正的輕舒一口氣。
“族長,我們?”
老族長微微一笑:“我們成功了。”
迴答如此簡單,卻又是如此釋然,無數年的禁錮,束縛他們一族世世代代的禁錮終於被打破,從此以後,他們才算是真正的戰巫一族,在一個個時代中不斷凋零的族群,將再一次逐步走向強盛,直至再現遠古榮耀。
“那就好,那就好。”
第一雲音的目光再次落在洛川身上,看著那張鮮血浸紅的臉龐,輕聲道:“洛川,謝謝你了。”
不管她曾對洛川有多少成見,也不管她多少次想要親手撕爛洛川的那張破嘴,但此刻,她對洛川充滿感激,是
洛川打破她之一族的魔咒,得以讓他們一族恢複如常,不會再在歲月之中逐漸凋零。
“雲音,不用太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希望如此。”
倏然,那黑白二氣驟然收斂,在洛川身上消失,這讓眾人的神色齊齊一變。
可就在這時,洛川的身體卻微微一動,雙眼也緩緩睜開,那是一雙如死人般的眼睛。
“洛川!”
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洛川第一時間就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挺好。”
洛川嚐試雙手撐地坐起,但剛一用力,劇烈的痛苦就立刻傳來,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哼。
“連坐起的力量都沒有了,還真是夠慘。”
就在洛川暗暗苦笑隻是,一雙柔荑抓住他的肩膀,將其緩緩扶起,隨即就感覺後背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並伴隨著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
洛川沒有迴頭,也知道背後的佳人是誰,不由的微微一笑:“謝謝。”
“不用。”
“洛川你怎麼樣?”
洛川看了一眼麵前的老族長、那夷、第一那峰和第一乘霜幾人,微微一笑:“傷的比較重,但還死不了,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那你就安心修養就是。”
“老族長,晚輩還有一事相求,還請老族長允許。”
老族長輕笑道:“你是吾族聖子,有什麼話盡管吩咐就是。”
“不……此事是晚輩以私人身份相求。”
“你說。”
洛川微微一笑,道:“晚輩想請老族長恢複那夷前輩的族姓,讓他重迴戰巫一族。”
此言一出,聖女第一雲音、第一那峰和第一乘霜的神色齊齊一動,但都沒有說話。
那夷神色微變,不等老族長開口,他就說道:“洛川,你不用如此,是我觸犯族規,犯下大忌,被驅逐族群,已經是法外開恩,我也心甘情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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