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很好了。謝謝。”歐陽燦換上襯衫，把身上那件染了血的t恤衫收好。


    “你也趕快去坐下，馬上就要降落了。”龔曉雪說。


    歐陽燦這才出去。


    她看了眼周凱旋，過去和齊中敬則一左一右挨著她坐——此時的周凱旋看上去非常疲憊，一點剛才那兇狠和殘忍的神色都沒有了……


    歐陽燦到這會兒才鬆了鬆筋骨，轉(zhuǎn)臉盯著舷窗外。


    她沒想到歸程會在飛機上遇到如此意外，更沒想到會演變到如此地步。雖說一切還未有定論，但至少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身邊這個女人就在這裏殺死了副機長，並策劃整機的乘客和她共赴黃泉……腳腕子有點酸，她抬起腿來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剛才跟周凱旋交手的時候，被她踢的。


    這裏有舊傷。舊傷口都像隱藏的幽靈，偶爾會出來作祟。何況今天又有外力召喚……她歎了口氣，苦笑。


    差點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掉太平洋裏，還什麼傷不傷的呢……


    飛機開始降落了，她看了眼周凱旋。


    周凱旋恰好睜開眼。兩人四目相對，好一會兒誰都沒開口，隻是靜靜望著對方。


    歐陽燦心裏卻忍不住道聲可惜了——周凱旋的眼睛非常漂亮，在精致眼妝的強調(diào)之下，眼尾飛起，極有神采……她同時也想起了白楊那對永遠(yuǎn)也不會再睜開的眼。


    白楊也有對很漂亮的眼。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周凱旋眼尾微微顫了顫，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的香水。”歐陽燦輕聲說。


    周凱旋愣了下。


    “死者袖口、手上、肩膀處都有女士香水味。我猜是香奈兒n0.19香精。根據(jù)一般的留香時間判斷，這是在短時間內(nèi)接觸留下的。當(dāng)然不排除他在這段時間內(nèi)和同樣使用這款香水的女性接觸過的可能性……可是，這麼短的時間內(nèi)和他有可能接觸的人群範(fàn)圍很小，而你是唯一一個用n0.19被我先發(fā)現(xiàn)的。聽說，這個乘務(wù)組，除了龔乘務(wù)長，都和白副機長有過感情糾葛。”歐陽燦慢條斯理地說。


    “所以其實，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不，我知道如果白楊是被謀殺，兇手就在這架飛機上。”歐陽燦說。


    周凱旋眼尾又顫了顫，並沒有再說什麼。


    一旁的齊中敬從頭聽到尾，這時候抬手撓了撓頭……


    飛機重重落地，機身輕輕彈了彈，平穩(wěn)地在跑道上滑行。


    歐陽燦聽著耳邊唿嘯的聲響，隨著聲響越來越小，飛機終於停穩(wěn)。


    廣播裏又是龔曉雪那平淡溫和的聲音……但再仔細(xì)聽聽，她的聲音是有一點發(fā)顫。就像飛機遇到氣流，顛簸的幹?jǐn)_了聲音的傳播。不過一般乘客應(yīng)該是注意不到這細(xì)微的差別的吧……她很佩服機組成員的冷靜。


    龔曉雪通知大家說機艙門有一點故障，請大家稍安勿躁。


    長途飛行十幾個小時，落地後還要在機艙裏等著，乘客們顯然情緒都不佳。


    歐陽燦看著舷窗外，停機坪上停了幾輛警車，警燈閃爍。


    過了大約五分鍾，機艙門打開了，歐陽燦解開安全帶站了起來。


    她看到警察登機了。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便衣。那人和機長說著話，就往她這邊看來——她一舉手，隨即便站了起來，朝那邊走去。


    “林隊。”歐陽燦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