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門猛地被推開,人進來之後兩扇門還在繞著門栓不停地晃蕩著,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裘燃臉上盡是凝重,一言不發的坐在床邊給蕭承把脈,花滿城站在他的身後也是一臉的關切。
而蕭承,躺在床上,明明是昏迷著的,現在卻是滿麵猙獰,整張臉上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極為可怖,而他的丹田內,幾枚金丹虛影越轉越快,丹田被越撐越大。
養過金魚的人很多都不明白自己的金魚怎麼老是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明明喂的很勤,水也常換,最後卻死掉了,其實,一般都不是餓死的,而是撐死的!
蕭承的丹田現在就像是快要被撐死的金魚一樣,布滿了裂痕,隨時都有可能裂開!
裘燃頹然的搖了搖頭,蕭承現在的狀況他還是搞不明白,但是卻沒了好奇的心思,隻是濃濃的悲傷,他沒有察覺到蕭承丹田內的幾枚金丹虛影,但是卻知道,蕭承的丹田隨時可能碎裂,因為其中的元力波動連他都暗自心驚!
丹田碎裂與金丹破碎完全是兩個概念,金丹碎了還可以像蕭承一般修習力修,但是丹田碎裂,隻能做一個廢人,真真正正的廢人,連常人都比之不如。
花傾城出去了,跑出去的,捂著嘴不敢哭出聲來。
裘燃束手無策,花滿城自然也沒有辦法,搖了搖頭,也是走了出去。
裘燃也出去了,他沒有辦法,所以他去了花家的經閣,那裏,也許有玉碟中記載的有蕭承現在的情況。
接連七天。
花傾城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這是她第一次照顧人,若是平時少不了要誇自己幾句的,第一次照顧人就這麼細致周到,但現在她實在沒有心情。
蕭承臉上的表情時而平緩時而猙獰,一直在昏迷著。
裘燃的眉頭也沒有舒展開過,整整七日,他沒有走出過花府經閣,因為他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不知道拿什麼去麵對那個躺在自己房中的青年,所以,打從心底,他是怕出經閣的,也是想出經閣的!
第八日。
裘燃還在皺著眉頭,手中玉碟拿起,搖搖頭,然後放下,記不清多少次了!
花傾城的眉頭舒展開了,因為蕭承醒了!
絲巾從蕭承臉上拿開,一絲若有若無的紅暈從她絕世容顏上悄悄飄過,蕭承醒了,她總歸還是不好意思那麼明目張膽的照顧他!
緩緩的睜開眼睛,他是想快點睜開的,因為鼻翼傳來的那絲幽香讓他知道,花傾城就在他的身旁,但是他做不到,隻能努力的,緩緩地睜開眼睛!
關切的表情,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滿滿的疲憊,剛剛睜開眼睛,蕭承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蕭承隻想把這副景象叫做畫麵,因為太美了!
“你看,我得魁首了呢!”
蕭承笑的展顏,然後牽動了丹田,然後痛的齜了齜牙,咧了咧嘴。
花傾城笑了,笑的美美。
“你好好躺著,我吩咐下人給你送點吃的過來,順便把這個消息告訴裘伯!”
“你昏迷這幾天,他可是一直在經閣找解決你這種問題的辦法呢!”
花傾城說了句,已經打算出去了,走到門口,頓了頓,又迴頭說道。
“謝謝裘伯!”
蕭承強忍著痛坐了起來,看著花傾城,“也謝謝你!”,後一句說的深情款款,蕭承發誓這麼打從娘胎裏出世,這麼多年他就沒說過這麼深情的話!
花傾城笑,不說話,然後轉頭跑了出去。
“你別亂動,好好修養著!”
聲音遠遠的傳來,蕭承臉上又掛滿了笑容,隻是配上那掩飾不住的痛,笑的說不出的難看,好在花傾城不在!
隻是半盞茶的時間,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披頭散發的,蕭承乍一看沒有認出是誰。
隻是來人卻沒有管那麼多,直接坐在蕭承床前,抓起他的手臂就將自己的手指搭在了蕭承的脈搏上。
是裘燃!
蕭承的鼻子忍不住的就是一酸,感覺眼淚就要流下來了,但是他可不想在裘燃麵前丟臉,不然這老小子不知道要怎麼奚落他呢!
“怎麼又是一頭的汗啊!”
幽香入鼻,一塊絲巾借著給蕭承擦汗的名義為他抹去了眼角的那滴淚,花傾城叫來了裘燃,自己也迴來了。
“怎麼像個小媳婦一樣,傾城丫頭,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七天了,裘燃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容,剛剛他給蕭承把脈,已經確定蕭承無恙了,而且還讓他吃驚的是,蕭承體內的元力浩瀚如海,比之他也不遑多讓!
心情大好,抬頭正看到花傾城給蕭承擦汗,不由得出言調笑,他卻是不知道,擦汗隻是為了掩飾蕭承的眼淚。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這樣說話,蕭承自然是沒異議的,但是花傾城畢竟是女孩子,哪能扛得住,嘟起嘴,白了裘燃一眼,隻是卻沒有反駁什麼。
裘燃見狀哈哈大笑,樂見其成啊!
“你先休息吧!我去給你煉製一爐固本培元的丹藥!”
不願當電燈泡,裘燃找了個借口就起身出門了,隻是到了門口之後又迴頭一聲壞笑,鬧了花傾城一個大紅臉。
相顧無言。
房間內隻剩下兩人的時候,蕭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花傾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有些尷尬,蕭承沒覺得,他挺享受的,因為花傾城就坐在她的床邊。
“能仔細跟我說說你的過去嗎?”
花傾城感覺兩個人坐在一起,一直不說話的話,不太好,所以想了一下,她先說話了,對於蕭承,很多謎團讓很多人感興趣,但花傾城不是,他隻是為了找個話題,單純的,聊天的話題。
“我的過去嗎?”
蕭承一愣,心猛地一痛,自己險些忘記了,還有仇恨吧?
“我沒有過去了,過去都沒有了!”
眼眸微斂,連帶著語氣都有點低沉,但他不想被花傾城察覺,“倒是你,和我說說你的過去吧!”,把話題岔開,問起了花傾城。
“好吧,我的過去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我還是決定和你說說!”
花傾城不笨,自然聽出了蕭承那一瞬的憂傷,不想深究他的傷心事,故意語氣輕快的說道。
“自記事起,我就是這座府邸中的寶貝,大家都寵著我!”
頓了一頓,花傾城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微微揚起的嘴角滿滿的盡是幸福,蕭承看的有些呆了。
“我不喜歡爭鬥,不喜歡勾心鬥角,偶爾會忍不住的幫助一下需要幫助的人,即使素不相識,就像你!”
花傾城說著看了蕭承一眼,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俏麵微紅,蕭承揉了揉鼻尖,沒有接話。
“也不止是你了,還有像是阿大阿二,他們原本都是孤兒,在街邊乞討,卻被另一個家族的人欺負,那時候他們都還隻是個孩子,我看不慣,就把他們帶迴來了。”
“他們都說我這是善良,我不知道善良是什麼意思,隻是覺得這樣的事,不應該發生在我的身邊,所以我要阻止。”
花傾城的語氣淡淡的,善良的女孩子按說性格應該是恬淡的,但她不是,隻看青霜也該能猜得到,若是個性格清冷恬淡的主子,哪會喜歡這樣的丫鬟!
花傾城和青霜情同姐妹,所以她的性格也是比較跳脫的,隻是在蕭承麵前一直沒有表現出來而已,此刻見花傾城說這些話時歡快的表情,蕭承隻覺得這個高高在上的女神竟然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麵,不由得心中火熱。
“我最崇拜的人是我的父親!”
花傾城的聲音突然高了點,花滿城那俊逸不凡的身影也就自然而然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了,那樣的人,的確是人中龍鳳,的確值得崇拜。
“父親可是得過魁首的!”
蕭承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那****在青城會看臺時偷偷看花傾城時聽到的那句話,莫不是,她拿自己和花滿城比較了?想著想著不由得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喂,我正和你說著我的事呢,你笑什麼,那麼好笑嘛!”
見蕭承傻笑,花滿城不滿,粉拳微握,輕輕在蕭承臂上一錘,蕭承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啊,你沒事吧!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見蕭承齜牙,花傾城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處,身子微微前傾,就要看看蕭承的手臂。
“你看,我也得魁首了呢!”
手臂上哪還有什麼傷?力修最強的就在於身體的恢複能力,昏迷了七日,蕭承身上的皮肉傷早已複原,一直折磨他的隻是丹田內的那幾枚不老實的金丹虛影而已。
帶著莫名的笑意,蕭承猛地坐了起來,花傾城的美眸就在他麵前,鼻尖隻差微微一絲就能相抵,花傾城的唿吸微微急促,蕭承能感受得到。
她眨了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是翅膀撲扇了一下一樣,眸子中寫滿了羞意,還雜著點緊張。
就在這樣的狀況下,蕭承微微笑,嘴角三分懶散,三分疲賴。
他說,你看,我也得魁首了呢!
初醒時,蕭承以為她在意的是魁首,所以他說,你看,我得魁首了呢!
現在,蕭承知道她拿自己與花滿城相較,所以他說,你看,我也得魁首了呢!
這是他最大膽的一次,他的膽子一直都很大,但是很少表現出來,取九陽草時他敢獨身一人引開境界遠高於自己的石蛇,在涼京時他敢不計後果的拖著殘廢的身軀一人離開同門,但這是他最大膽的一次。
自修道至今,蕭承見過的女子不少,但她是第一個進入他的眼然後就立即進入他的心的人,也是蕭承第一次認認真真記住的人,第一眼就遇到了對的人,運氣真的不錯,所以他聽到了那句帶著魁首的話,所以他拚了命的奪了魁首!
蕭承的臉上疲賴之意突然再盛三分。
所以他做了一件更大膽的事。
近在咫尺的紅唇透著誘惑,蕭承就這樣吻了上去。
花傾城麵紅似火,紅火的火,她沒有躲閃,唿吸一瞬間變得急促,這是她的初吻,美美的大眼睛眨呀眨,說不出的情緒。
門被推開了。
“蕭兄弟!”
進來的是金狂,身後跟著李修若,他沒有敲門,然後撓了撓頭,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事,“對不起,你們繼續!”,轉身,金狂還推了把李修若,然後細心的把門帶上。
但隨即,花傾城跑了出來,臉上的紅暈猶在,說不出的誘人,從金狂和表哥身前經過的時候甚至不敢抬頭,腳步更快了!
金狂更是尷尬了,大師兄在反省,是不是做錯的什麼?一向儒雅的李修若,此時也是尷尬的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好,他喊了聲表妹,隻是什麼都沒做。
“你看,我也得魁首了呢!”
不要臉的蕭承,在花傾城轉身跑出門的一瞬,又說了一句,滿滿的喜意。
你崇拜你的父親,你說“父親可是得過魁首的!”。
你看,我也得魁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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