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臺主總覺得今天有毒,因為從凰時清迴來開始,他無時無刻不在憤怒當(dāng)中,而且,他的憤怒還有加劇的趨勢,而且還沒法爆發(fā)出來。
要換在以前,他早已鳳之逆鱗,觸之必怒,衝上去用絕對的實力碾壓對麵了,可現(xiàn)在,他卻得動用他少年時老成、老年時少成的城府,忍耐下方後輩的挑釁。
凰時清,即使她盛名在外,乃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又怎麼敢不聽他鳴岐殿輪值殿主的話?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麼玩意?鸑鷟樓主的意思是,我們鳴岐殿拿她個**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朱雀臺主的語氣有如寒冰凜冽,殺氣升騰,“我們鳴岐殿也還是正道大宗,還怕她一個都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無名峰?”
凰紫筠還未迴答,凰時清卻先笑了。
“你笑什麼?”朱雀臺主瞪向她。
“我笑我在鳴岐殿過得拘束謹(jǐn)慎,到頭來卻還是落了和無名峰的師姐們一樣的名聲,當(dāng)真不值。”凰時清笑道。
“蛇鼠一窩,根子裏壞了,做什麼都沒用。”
凰時清已經(jīng)不想再理朱雀臺主了,兩個三觀完全不同之人真的是沒有辦法交流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個頑固愚昧的家夥。現(xiàn)在
的她,隻想對她的師父,最後致個歉而已。
重新望向凰紫筠,凰時清一跪到底,然後重重地把頭拜在了地上,她幾乎不知道應(yīng)該用怎麼的語氣向師父做最後的告別,於是,在最後的最後,她隻能用控製不住的哭腔,向凰紫筠喊出了她僅僅能說的八個字:“徒兒不肖……愧對師父。”
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什麼?
沒有了。
“清兒不必多禮。”凰紫筠無奈地?fù)u了搖頭,臉上卻還掛著輕淡的微笑,“本座早知道,時清是耐不住凡心的孩子,今日之事,倒也不必太掛念了”
不料朱雀臺主聽了更加火起,再度敵意滿滿地插話道:“凰紫筠!你打算輕饒了她麼?”
“倒也不是,我隻是不想管而已。反正我明白,即使我不管,事態(tài)的走向也不會超出我的預(yù)計太多。至於殿主,大可隨意為之。”凰紫筠頭也不迴地說道。
“好,好,好!”隨著三個“好”字出口,朱雀臺主沉重有力地點了三下頭,仿佛想用下巴把敵人的狗頭敲爛,緊接著,便聽他說道,“我今天便是要為鳴岐殿清理門戶,把下麵的****斬殺當(dāng)場!來人,拿下!”
朱雀臺主話音落下一刻,大殿
四方鳳凰武衛(wèi)皆拔出兵刃圍殺而上,凰時清靜立不動,弦晴信卻已幻出長槍,挺身擋在了凰時清麵前。
然而,以弦晴信的力量,又何以阻擋鳴岐殿的眾多高手?在鳳凰血脈激發(fā)出的靈流威壓圍剿下,眼看下一刻,弦晴信便要身死當(dāng)場,不料正在此刻,大殿之外,卻飄然晃入一道黑影。
但感一陣暗能震蕩,眾鳳凰武衛(wèi)竟皆彈飛出去,驚愕地注視著凰時清與弦晴信的方向。
此時此刻,一位黑衣鬼麵之人正默然立在兩人前方,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兇險氣場,讓全場都為之產(chǎn)生了沉悶窒息之感。
“侵入者何人!”一位鳳凰武衛(wèi)叫道。
聞言,黑衣鬼麵人隻是彬彬有禮地向五鳳座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後微笑著說道:“在下乃無名峰之主暗裔劍魔亞索,當(dāng)然,你也能叫我,秦川德裏奇。今日前來,正是我們無名峰與鳴岐殿共同的弟子,凰時清一事。”
“怎麼,無名峰主想要包庇自己的弟子?”朱雀臺主盯著黑衣鬼麵人,語氣不善。
“小輩談個自由戀愛而已,有什麼包庇不包庇的?鳴岐殿主言重了。”秦川德裏奇笑道。
“可笑至極,無名峰主對弟子操行如此不
在意,怪不得無名峰出來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放蕩下賤!”
“是又如何呢?”秦川德裏奇無奈地攤手聳肩,“她們活得很開心,受她們恩惠的男人也很開心,我為何要阻攔?天下諸宗,門下男弟子出去**擄掠都沒人管,我又為何要在乎她們分享快樂的好事?”
朱雀臺主本還想據(jù)理力爭一番,可當(dāng)秦川德裏奇提到“擄掠”二字,他卻一時間找不到反詰的方法,竟然失了語,愣了好幾秒,他才忿忿不平地罵道:“無名峰,當(dāng)真無恥。”
沒錯,在以朱雀臺主為代表的靈武六陸修界大男子主義者眼裏,男人搞**擄掠都是有能力的體現(xiàn),是優(yōu)秀的象征,而女人則必須對前者言聽計從,才算得上好人。
那麼問題來了,秦川德裏奇應(yīng)該如何與對方講道理呢?
講不了,沒救了,等死吧!秦川德裏奇無可奈何地腦內(nèi)素質(zhì)三連。
“無法交流,不可理喻。”秦川德裏奇歎了口氣,“反正我也隻是過來盯著,讓您別做傻事而已。假如朱雀臺主沒別的話說了,凰時清和鳴岐殿的從屬關(guān)係便算結(jié)束了,我也要帶她走了。”
“叛離鳴岐殿之人,怎還有臉竊據(jù)‘凰’姓!”
“沒事,她可以姓秦。”
“你!秦川德裏奇,你是不是不把我們鳴岐殿放在眼裏!”
“該給的麵子,我都給了。假如鳴岐殿主還覺得不夠受重視,恐怕是自我評估出了差錯,在下,愛莫能助。”
凰紫筠默默地旁聽著兩人有如兒戲的嘴炮大戰(zhàn),終究還是不忍直視地低頭扶住了額,兩個強大宗門的領(lǐng)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用極低的辯論水平進(jìn)行口頭爭端,實在是斯文掃地,威嚴(yán)喪盡。
事已至此,秦川德裏奇也覺得沒什麼可以再說了,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帶上弦晴信與凰時清離去。朱雀臺主在內(nèi)心盤算了一下背後突襲一擊重創(chuàng)秦川德裏奇的概率,最終還是選擇穩(wěn)一波,隨即厲聲喝道:“無名峰之人,拜入鳴岐殿修習(xí)門下術(shù)法,現(xiàn)在揮揮衣袖便想離開,有這種說法麼?”
“鳴岐殿主打算如何?”秦川德裏奇停步偏首迴問,“醜話先說在前麵,要想傷我的徒兒,我可是不會容忍的。”
“即使不要她的命,也不折她的翅,她的一身修為,總得還給鳴岐殿吧?”朱雀臺主冷笑道。
可他沒想到的是,凰時清卻首先應(yīng)聲道:“小女子,沒有異議。離宗棄藝,應(yīng)有之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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