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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正在詫異三個(gè)邋遢道士老糊塗了,居然自己打自己人。卓王孫失聲叫道:“不好!”電般騰空而起,在經(jīng)過吳越王身側(cè)時(shí),右手倏然探出,紫光如迅雷般一閃,已然將吳越王腰間的寶劍奪了過來!


    吳越王一凜,大喝一聲,雙掌同時(shí)穿出,相卓王孫擊去。莽龍一般的勁氣熏天而起,蒸騰壯大,這兩掌仿佛將整個(gè)空間都擊碎了,被他托著向卓王孫轟然擊來!但見人影一閃,卓王孫已離他一丈遠(yuǎn),吳越王如此渾厚的掌力頓時(shí)撲了個(gè)空。卓王孫寶劍微微一抖,一道紫芒從劍尖湧出,春水劍法展開,劃出三朵劍花,向三老分襲而至!


    劍名玄都,乃是吳越王兵庫中第一名劍。殺名人用名劍,莫非卓王孫已動(dòng)了殺心?


    敷非笑道:“你終於肯出手了!”一掌遙遙向卓王孫擊去,敷疑、敷微手一垂,向旁邊退下。卓王孫運(yùn)劍如風(fēng),劍芒哧哧,向三老各遞一招,笑道:“既然上了場(chǎng),又何必再下去?”敷微一聲冷哼,道:“不知死活!”手一抬,狂飆一般的勁力向卓王孫暗卷而至。卓王孫身形獵獵,在三老掌風(fēng)中就如神龍行空,轉(zhuǎn)折之際,劍芒化成的紫花點(diǎn)點(diǎn)而下,霎時(shí)落了滿空,帶著森森然的蝕骨劍氣,向敷非三老罩來。那紫花更如海潮湧動(dòng),鋪了漫天,望去一片紫光,將三人全都包裹了進(jìn)去。卓王孫有意顯弄,內(nèi)力催處,紫花越結(jié)越大,越結(jié)越多,朵朵飄在空中,就如海市蜃樓一般。少室山上群豪就覺目眩神迷,恍如夢(mèng)魘。劍光紫芒之間,就見敷非三老衝天而起,如此森寒劍芒,竟然阻擋他們不住!三老一衝而出,齊齊舉掌向卓王孫擊來。勁風(fēng)凝而不散,卓王孫一劍平起,身形微側(cè),讓過了敷疑、敷微二老的掌力,不避不閃,向敷非當(dāng)胸刺去。


    華音閣主功力豈容小視?寒月一般的劍光下,敷非不敢硬接,雙掌一合,夾住了卓王孫的劍身。卓王孫內(nèi)力催處,劍芒驟然增發(fā),向敷非暴射而至。敷非微微一笑,乾天真氣塌天蓋地一般迸發(fā),卓王孫劍芒吞吐,竟然無法再進(jìn)半寸。卓王孫手上全力刺出,大喝道:“出手!”


    楊逸之身形一動(dòng),就見敷非與卓王孫兩人之間猛然一暗,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橫插而來,兩人同時(shí)就覺一道潛勁剝裂振出,敷非怔了一怔,突然眉心一疼,這一疼直澈骨髓,心神大震之下,卓王孫劍芒如彗星襲月一般疾掃而至,砰的一聲正中敷非胸前,敷非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敷微、敷疑大驚來救,卓王孫劍芒一擺,猛然周圍的紫花全部爆開,極細(xì)的紫色光芒有如銀針一般狂亂爆炸,敷微敷疑二人猝不及防,勉提真力時(shí),紫芒透體而入,已然重創(chuàng)。卓王孫鬼魅一般掠上,在敷疑後背上印了一掌。敷疑聲都未出,倒了下去,敷微轉(zhuǎn)身怒吼,一掌排空擊了出去。三老當(dāng)中敷微的掌力最是沉雄,這一下含憤出擊,更是若天神奮怒,聲勢(shì)威猛之極。卓王孫劍尖抬起,猛覺周身一陣酸軟,剛才搏擊敷非、敷疑二老,看似輕巧,實(shí)則已盡全身之力,這時(shí)哪能還接的住敷微這開天辟地般的一掌?他倏然後退,敷微的掌力淩空卷動(dòng),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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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王孫的身後是吳越王。卓王孫身影又是一閃,這股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勁力,就向吳越王衝了過去!吳越王不及細(xì)想,一道狂飆推出,卻與敷微的掌力迎個(gè)正著。就覺一道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若錢潮奮發(fā),疾湧而來,立時(shí)氣血翻騰,第二道、第三道掌力又若火山迸發(fā),沛然襲來。吳越王奮力抵擋,就聽全身骨骼格格作響,猛聽敷微一聲大叫,卓王孫提劍而立,狂笑之聲振得群山轟鳴。吳越王就覺全身都如散開一般,慢慢委頓在地。卓王孫彈劍長(zhǎng)嘯道:“敷非前輩,這下可打得過癮了吧?”


    就在此時(shí),嵩山頂上的青鬆群中,突然暴起了一條人影。


    人影一閃,急撲放著四天令的香案!


    那人身法好快,當(dāng)真急如閃電,與會(huì)的眾英雄還未有什麼反應(yīng),那人的身形依然再度衝天而起,淩空一個(gè)翻滾,向外飛遁而去!


    卓王孫、敷非三老、吳越王雖然看清了來人,但他們已傷,卻已沒有出招的力氣!


    唯有楊逸之!


    楊逸之眼睛中倏然寒光一閃,喝道:“孟天成!”突然之間,萬千遊離在青鬆針葉上的青光倏然飛起,淩空輪轉(zhuǎn),聚結(jié)成一彎新月,嘶然斷響中,向孟天成追擊而下!


    天下最神秘的功夫,以光、風(fēng)為力,不需真氣運(yùn)轉(zhuǎn)的風(fēng)月之劍,第一次完整地在眾人麵前顯露出本來的姿態(tài)!


    秋陽正烈,眾人卻一瞬間隻感到春月臨空,卻絲毫覺不出任何殺氣,那仿佛是真正的初生彎月,隻有充盈的生機(jī),而不會(huì)造成任何的傷害。這種生之力量,雖不如殺之力量那樣淩虐天地,視萬物為芻狗,然而卻能夠把握住天地眾生的脈搏,用起初的最微弱的波動(dòng),漸漸融入萬物本身的頻率,然後一起和諧的共振著。不可抗拒,也不必抗拒,因?yàn)樵谶@種力量之下,哪怕死亡,都成為一種最自然的贈(zèng)與,是生的另一種形式,讓你不由不歡欣鼓舞地去迎接它的到來。


    滿天華光之下,孟天成身形墜如流星,反手一劍撩出,向那彎新月迎去。但那風(fēng)月劍氣卻絲毫不受阻擋,穿鏌鋣劍而下,正貫在孟天成的背後!


    長(zhǎng)空血亂,孟天成一聲長(zhǎng)嘯:“好劍法!”直直墮入了嵩山懸崖!


    四天令也隨之墮落!


    與會(huì)眾英雄都一陣茫然。此次武林大會(huì)的象征,被孟天成搶走了,這大會(huì)還有召開的必要麼?


    卓王孫臉上露出一絲揶揄的笑容,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嘲笑別人。命運(yùn),本就不是任何人能把握的,就算他武功天下第一也一樣。孟天成雖然號(hào)稱劍道通神,但未必能在卓王孫手中搶到東西,可誰又能想到卓王孫竟然與武當(dāng)三老一戰(zhàn),一時(shí)間,幾乎力量盡失呢?


    敷非正麵受卓王孫、楊逸之聯(lián)手一擊,咳血甚多,神情委頓,啞聲道:“六十年前敗在這春水劍法之下,沒想到六十年後,華音閣傳人猶勝往昔,江湖上何必再有我們這幫老頭子?過癮之極,簡(jiǎn)直過癮死了。”


    楊逸之不料聲名赫赫的敷非三老,竟然敗得如此慘重,心下甚感歉仄,踱上前來要說什麼話時(shí),敷非看了他笑道:“別擔(dān)心,老頭子身子硬朗的很,一時(shí)死不了。我們?nèi)齻(gè)老不死的平日裏閑著沒事,四處找人打架,早就應(yīng)該給人家打得爬不起來。小卓小楊這還是手下留情。我們能打得這麼過癮,心下也很痛快。”圍觀眾人此時(shí)紛紛上來,什麼黑玉膏、清靈散的包了一大堆上來,齊聲慰問。敷非皺起了眉頭,道:“老道士的身子骨跟這些東西天生有仇,你們?nèi)羰沁想我們兄弟三個(gè)多活幾天,就麻煩讓我們?nèi)值苴s緊迴我們的狗窩療傷罷。”推開眾人,攙扶著就去。行過吳越王,突然停住腳步,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他幾眼,道:“你倒也是塊練武的料,隻是讓我們老三一掌打壞了。可惜了你這小夥子。說不得,我也打你一掌吧。”說著,一掌拍下。吳越王全身酸軟,敷非一掌擊下,眼看掌勢(shì)也並不多麼快,可似乎一切可能躲閃的方位全都給這一掌籠罩住了,吳越王勉強(qiáng)格擋,敷非卻早一掌擊在他的背上。吳越王一聲大叫,就覺一道熾熱的勁氣通體而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敷疑笑道:“老大和老三都打了,我也不能偷懶不打。”說著,也是一掌拍下。


    歐陽健大叫道:“你們找死麼?想造反?”敷微停手不打,迴頭向他笑道:“你不願(yuàn)意我打他?”歐陽健給他的眼光一照,竟然覺得心頭一震,急忙擋在吳越王麵前,道:“無知草民,還是快快退下!”敷微收掌道:“你不願(yuàn)我打,我就不打。便宜了我,又不是便宜了你。”說著一陣踢踏踢踏的鞋響,三人快速走下山去。


    歐陽健轉(zhuǎn)身扶住吳越王,道:“王爺,你怎樣?”卓王孫負(fù)手踱了過來,道:“你若讓他打了那一掌,就沒事,現(xiàn)在事可就大著呢。不過你們內(nèi)宮好藥多的是,多吃些也就沒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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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健道:“你說什麼?”


    卓王孫昂首淡淡道:“你知道剛才敷非敷疑老爺子用的是什麼功夫麼?”


    歐陽健心下微微覺得有些不妥,不由道:“什麼功夫?”


    卓王孫道:“那就是江湖中傳聞已久的乾天神掌。”


    一語未畢,歐陽健麵如死灰。曆代江湖傳言,武當(dāng)派為內(nèi)家拳之最,這乾天神掌更是武當(dāng)拳之最。倒不僅僅是因?yàn)槠湔品ㄉ衩睿薮螅覀髀動(dòng)扇齻(gè)功力相若,修習(xí)超過五十年的人一起將掌力擊入某人體內(nèi)的話,此人便能達(dá)成道家所謂的三花聚頂?shù)闹粮呔辰纭5焐裾菩逓闃O其不易,要找三個(gè)修為相若的,那更比自己修成三花聚頂還要困難,這件事也就一直隻是傳聞而已。歐陽健料不到自己一句話,居然就破壞這等天大的好事,不由心下羞憤交集。


    吳越王臉上陰晴不定。


    這乾天神掌,正是日曜給他的許諾。她說自己能約來武當(dāng)三老,並安排命運(yùn)的軌跡,讓他借此成為天下第一的高手,最終問鼎九五。為此,他將炎天令交給了她。然而一切的計(jì)劃,卻被歐陽建一個(gè)愚蠢的舉動(dòng),輕而易舉的破壞了。難道命運(yùn)始終就是命運(yùn),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就連青鳥族最強(qiáng)大的預(yù)言者也不例外?


    吳越王隻默然了片刻,神色已然複原,他爽然笑道:“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強(qiáng)求也求不來。就是真能武功速成,有卓兄與楊兄,江湖事已不可為,要來何用?你也不必太責(zé)。”


    卓王孫拱手道:“畢竟還是王爺大度。”


    吳越王還禮道:“多有得罪,就此拜別。”轉(zhuǎn)身疾步而行。歐陽健等人快步跟上,一時(shí)也走的不見了蹤影。卓王孫拱手向楊逸之笑道:“楊盟主,這武林大會(huì),我看也就開到這裏算了吧?”


    楊逸之默然良久,道:“楊某日後必定約束白道,願(yuàn)卓兄也不忘今日所言。”


    卓王孫笑道:“盟主所命,敢不俱從。卓某就此別過,異日江湖相逢,再與盟主杯酒兩歡。”


    兩人拱手一笑,人影雜遝而下,蒼茫的少室山,也就逐漸恢複了原來暮鼓晨鍾的安靜。卓王孫與吉娜等人走至山半,迴頭望時(shí),楊逸之猶自獨(dú)立在鬆峰之巔,夕陽垂照在他一襲白衣之上,煌煌暮色,漸漸黯淡下去。


    然而,真正的決戰(zhàn),也並不在這裏。


    鏌鋣劍跟四天令都擺在一個(gè)石臺(tái)上。


    古拙的劍身,樸素的樣式,沒有拔出鞘的鏌鋣劍並沒有任何特殊,就跟孟天成的臉一樣。孟天成的臉上血跡斑駁,好在楊逸之那一劍並不想殺他,而隻是要阻止他盜令逃走,卻沒想到他竟如此拚命,借著這一劍之力墜入山崖。所以孟天成受的傷並不太重。


    發(fā)出淡淡青氣的蒼天令,如同星火跳躍著的炎天令,白如美玉的昊天令,黑沉如鐵的均天令,分別象征東、南、西、北天地四極,被擺在鏌鋣劍的四周。每一個(gè)令牌都有自己的一種顏色,黑、白、青、紅四色交映,美麗中帶著詭異,一如石臺(tái)背後的雙頭怪人。她嬌嫩的臉上神情不住變幻,終於伸出兩隻枯瘦的手臂,一手抓住了蒼天令,另一隻手抓住了鏌鋣劍,將它們舉了起來,貼住了她的心口,再也不看另外三方天令一眼。


    她的心口,在微微顫抖。這怪人的嘴唇抖索著,聲音忽而嬌嫩,忽而沙啞,在夜色中聽起來,宛如梟鳥夜啼:“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她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狂笑。


    孟天成神色不動(dòng),看著她,待她笑完了,淡淡道:“我的諾言已經(jīng)完了,現(xiàn)在該你兌現(xiàn)諾言了。”


    那怪人孿生的雙頭霍然抬起,陰狠的四隻眸子緊緊盯住孟天成,這眸子中竟然凝生著無邊浩瀚的恨意。她周圍湧流著潺潺的泉水,水下積淤著萬千寶石,她就浸在這寶石的光芒中,身子為光燭照耀,脈脈流動(dòng)。孟天成心中忽然泛起一陣莫名的煩惡,那怪人恬美的聲音緩緩道:“我在大熊嶺龍舌潭見你的時(shí)候,你受了重傷,是我救了你。”


    孟天成不答。那時(shí)他從日本皇宮中盜走護(hù)國(guó)神器,因此被東瀛忍者追殺,全賴吉娜將他送到龍舌潭邊,得這怪人援手,保住一條性命。但他並不感激這個(gè)怪人,因?yàn)樗袷亓嗽手Z,將為吳越王所取的鏌鋣劍,也就是所謂天從雲(yún)劍借給了她。


    那怪人目光灼灼,盯住他,道:“你見我輕易地治愈了你的重傷,於是懇求我療治你妻子的眼睛。為此不惜答應(yīng)我獨(dú)闖武林大會(huì),為我奪得楊逸之與卓王孫都想要的極天四令。”


    她枯瘦的雙手撫摸著蒼天令與鏌鋣劍,似乎這兩者上騰起的微涼就可以給她莫大的安慰。突然,她平靜的臉上起了一陣顫抖,嬌嫩而美麗的臉龐倏然扭曲起來,變得無比的陰森,她一把拉開胸前的衣衫,怒聲道:“你知道我用什麼治你的傷麼?是血!是我的血!我的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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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長(zhǎng)長(zhǎng)的指甲狠命地抓著胸膛,深深地嵌入了那同樣幹枯、焦黑的皮膚中。一絲鮮血從傷口中沁了出來,但不是常人那樣的鮮紅,而是詭異的桃紅,就跟春日最燦爛的桃花一樣。她烏色的長(zhǎng)發(fā)狂亂地飛舞著,狠聲笑道:“狠心的世人!你們?cè){咒我們還不夠,還要喝我的血!”夜色中,她的眼珠如同四點(diǎn)鬼火:“有了這令和劍,我就有了迴家的鑰匙。我要迴去了,不會(huì)再用我的鮮血去救你的妻子!”


    孟天成身子一震,他的眼睛中閃過一陣悲涼的神情,似乎早就預(yù)料到會(huì)有這樣的結(jié)果,但卻仍然想冀求最後一絲希望一般。他低下頭,眼睛中的悲涼漸漸變成痛苦。他可憐的並不隻是自己,自己的愛妻,還有眼前這個(gè)怪人。這怪人體內(nèi)蘊(yùn)含著神秘的力量,能夠看穿人的心底,她或者能知道天下所有人的秘密,但卻不知道自己的。她也是個(gè)可憐人。


    在這個(gè)世界上,很多人都握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影響別人的命運(yùn),他們唯一不能影響的,就是自己的。


    孟天成仰天歎了口氣,他已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那怪人鬼火般的四隻眼睛中閃過一絲揶揄的笑意,道:“我猜你並沒有想到,我並不是一個(gè)人來的。”


    就像是受她的話語召喚一般,周圍浮出了四個(gè)淡淡的人影。虛無的,仿佛隻有薄薄的一層的人影。那怪人的笑容在夜色中更加清晰:“想殺你的並不是我,而是吳越王。因?yàn)槟惚撑蚜怂J撬钕茸屇闳ケI天從雲(yún)劍的,是不是?”


    四條人影漸漸逼近,殺氣收縮,刺激得孟天成的真氣鼓動(dòng)不休,他隱隱覺得太陽穴疼了起來。身為吳越王府第一護(hù)衛(wèi),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是王爺親自訓(xùn)練的幽靈鐵衛(wèi),雖然誰也沒見過他們出手,但據(jù)說絕沒有人能逃脫他們的搏殺。


    四對(duì)一,孟天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他最強(qiáng)的武功是劍法,但他的劍,卻在孿生怪人的手中。他難道要赤手搏殺幽靈鐵衛(wèi)麼?


    孿生怪人已想離開了,她淡淡道:“最後告訴你一句,就算有我的血,也救不了你妻子的,這是她的命運(yùn),無法改變的!”


    孟天成的頭霍然抬起,目光中竟然逼滿了殺氣,盯住了她。那怪人突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害怕,孟天成一字字道:“她決不會(huì)死,不會(huì)!”


    四圍空氣悍然一震,孟天成霍然衝了出去!


    幽靈四衛(wèi)夾擊合圍的陣勢(shì),不知怎麼的,突然出現(xiàn)了一條裂縫,從孟天成直達(dá)孿生怪人。孟天成的身形突然之間,就從這條裂縫中越過,出現(xiàn)在了孿生怪人麵前!孿生怪人大吃一驚,她實(shí)在想不到孟天成能如此之快,也想不到威名素著的幽靈四衛(wèi),竟然擋不住他!電光石火之間,孟天成右手探出,一道勁氣螺旋標(biāo)出,錚錚兩聲響,將她手中的鏌鋣劍跟蒼天令一齊奪了過來。他轉(zhuǎn)身,揮劍,劍光匹練般衝天而起,耀亮了整座山頭!


    幽靈四衛(wèi)被他氣勢(shì)所迫,人影翻飛,退開了一步,仍舊保持著合圍之勢(shì),站在孟天成的身邊。孿生怪物大口喘了幾口氣,戟指狂吼道:“殺了他!”


    幽靈四衛(wèi)倏然衝了向前!


    衝天的勁氣轟然聚集起來,亂雲(yún)一般散了開來,夾著無邊的氣勢(shì),分四麵八方狂溢橫走,霸猛無比地向孟天成蓋了下來。雙頭怪人眼中流露出惡毒的笑意,她以為孟天成再強(qiáng),也斷不可能強(qiáng)過幽靈鐵衛(wèi)四人合手,這一招,就是將四人的力量加在一起,以己之長(zhǎng),攻敵之弱,一招就要孟天成的命!


    孟天成突然衝天而起,鏌鋣劍化作一道激繞的閃電,圍著他霹靂一般閃爍著,孟天成宛如雷神降世,帶著這些閃電雷霆沛然擊下!兩道勁氣交接在一起,陡地響起一陣崩天裂地的大震,孟天成身子一滯,幽靈四衛(wèi)也笑了,正如他們?cè)O(shè)想的一樣,他們四人合力,孟天成無論如何都擋不住!


    孟天成不退反進(jìn),左手倏然探出,壓在鏌鋣劍的劍鋒上,突地一聲大喝,勁氣狂湧而出。鏌鋣劍被他全身功力推動(dòng),發(fā)出一陣耀眼的閃光,劍鋒之上,竟然裂出三寸長(zhǎng)的一道青光!立時(shí)幽靈四衛(wèi)聚成的真氣之陣被孟天成硬生生剖開一個(gè)缺口,閃身而出!


    一脫了四人合圍,孟天成的身形陡然變得奇快無比,鏌鋣劍追風(fēng)般閃了閃,山頂上忽然飄來一陣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幽靈鐵衛(wèi)中的三個(gè)人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右手撫在胸前,慢慢倒地。他們身上沒有一絲傷痕,更沒有鮮血濺去。孟天成的劍術(shù),早就達(dá)到了殺人不見血的境界。


    剩餘的一名鐵衛(wèi)口張得大大的,想要唿喊,卻怎麼都發(fā)不出聲來。他看著孟天成手中閃耀的劍光,雙腿越抖越厲害,終於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孟天成卻看都不看他一眼,慢慢走到了那怪人的麵前,站住。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方才全力搏殺幽靈鐵衛(wèi),雖然隻用一招,但這一招,幾乎耗費(fèi)了他全部的真氣。現(xiàn)在他極為疲乏,他的手被鏌鋣劍的劍鋒割裂的傷口淌著鮮血,火辣辣地疼痛著。這些,他都不管,他盯住孿生怪人的眼睛。


    這冰一樣的眼睛裏究竟是什麼?她又為什麼能看透人間這許多的秘密?


    孿生怪人也盯住他,盯著他的手,盯著手中的古劍。她的眼睛中仍閃爍著一絲貪婪。


    古劍如月,夜色如霜,冷風(fēng)。


    孟天成突然笑了,笑容中有些淒傷,他淡淡道:“你用我最為珍視之物編織了一個(gè)謊言,讓我空懷了一段虛假的希望,我本該殺了你。然而我不會(huì),隻因我要讓你活著,卻永遠(yuǎn)都找不到這兩件東西!”


    他突然轉(zhuǎn)身,向山下飄去。他的輕功依舊在,蒼天令跟鏌鋣劍也依舊在他的手中。


    孿生怪人臉上閃過一陣驚惶與恐懼,她嘶聲道:“你……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這麼對(duì)我!”但孟天成卻再也不看她一眼,真氣縱提,轉(zhuǎn)眼就看不見了。


    孿生怪人發(fā)出一聲沙啞的鳴叫,她突然從泉水中拔了出來,搖晃著要去追孟天成。但一離了泉水的滋潤(rùn),她神秘的力量便急遽消失,畸形的下肢再也不能負(fù)荷身體的重量,極度醜惡地滾倒在地上。她吃力翻滾著,叫嚷著,努力想挺起身子,但卻隻是徒勞地掙紮著。那嬰兒一樣的容顏再也不複原來的秀美,盡皆是地獄惡鬼般的醜陋扭曲,山林中迴響著一聲淒厲的哀嚎:“迴家……迴……家……”


    塵埃因夜色而落定,等待新的,純淨(jìng)的朝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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