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嗎?
潘正嶽用力搖了一下脖子,有些痛,頸子發出咖咖的聲音。
他起來看著四周環境,這應該是個大石室。
石室長寬各有二到三十公尺,高度則是超過兩人迭起來,四麵牆壁、天花板和地板都是青石板所鑄造,奇怪的是,所有青石板沒有接縫,全部一體成型。
潘正嶽蹲下來仔細觀察地板,地板很平整,不像是經過激烈戰鬥的模樣。
剛剛的戰鬥理當在四周留下痕跡,但是……潘正嶽起來走了一趟,沒有任何的戰鬥痕跡,沒有血,沒有被武器劈切射入的傷痕。
是做夢嗎?潘正嶽隨即否定自己的想法,那些戰鬥的記憶太過鮮明,不可能是做夢,尤其是射入心髒的弓箭和長槍,他依舊記得心髒被挑中時整個人幾乎要處於爆裂的情況,不可能是做夢。
但如果不是夢,身上足以致命的傷勢多到數不清,我怎麼沒死?
想不出原因,潘正嶽又仔細看了一遍,沒有發覺……等等,才看到一半,他突然看見右邊牆壁多了扇門,他可以確定,但是……他走過去推開門,門沒被推開,往下縮了下去,前頭一片黑,裏頭還有另外一個往下的石梯。
這時潘正嶽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可以確定這裏並沒有任何的光源,但是……他舉手看著自己的手掌,一條條掌紋都看得見。
這是很奇妙的感受,你明明知道四周應該很暗,但是卻又可以看見東西。
暫時想不出原因,潘正嶽把問題拋到腦後,舉步往下,他要找上次遇見長老魯盤的石室。
潘正嶽突然想起來,上次在那個石室時也遇上石刺攻擊,隻是沒有這次那麼厲害,難道這是有人在操控?
但他迴頭一想又不對,上次是石刺攻擊自己,這次卻是武器,這個地方實在古怪,但不找不行,也許解決自己身體的方法就在這裏。
試探性的往下踏了一步,沒問題,潘正嶽繼續往下,這石梯並不是直的,先往下走了一小段後,便轉了個彎,開始往上走。
石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潘正嶽雖然很想把所有路線背起來,但十幾分鍾後他已經放棄,還是專心找石室比較要緊。
但又過了一段時間,潘正嶽發現,他迷路了。
這石梯就像是無窮無盡似的沒有個底,無論往前走了多遠,就是石梯,他有想過往迴走,但又怕目標其實已經近了,隻好繼續往下走。
他越走越快,然後開始小跑,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開始快跑,甚至連輕功都用上了,速度快得像一溜輕煙,卻始終跑不出石梯。
潘正嶽心中早就發覺不對勁,這種速度的奔跑距離,不要說是肉山,光是剛剛那一輪跑步都可以把肉山的內部跑了兩三遍,但前麵還是石梯,後麵也是。
他就像是跑在圓輪內的老鼠,無論跑的多快都無法逃脫。
“可惡!”潘正嶽大吼,轉身一拳轟向**,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牆麵就像是被丟了石頭的池塘,一陣一陣的波紋沿
著牆壁傳出,直到看不見為止。
潘正嶽一怔,掄拳再轟,波紋再現,四周都是拳頭摩擦空氣的唿唿風聲。
不知道打了幾拳,潘正嶽終於覺得累了,但**卻絲毫無損,他苦笑著,當初把“魔相意要”練到第九層天時,他還以為除了曆代魔尊之外,自己已經是無敵,但是卻出現了一個比他功力還強的長老魯盤。
意外的吸收了魯盤的功力到達“魔相意要”十二層天,他認為就算是遇上師尊也許還有一拚之力,但是卻遇上了巴倫非耳小島的異變。
人生總是有不斷的變化,有些讓你驚喜,但大多數的變化都讓人沮喪。
就像眼前的**,你無法擺脫,不能拋棄,此時天地間彷佛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吼──潘正嶽無從發泄的怒氣一股腦往頭上衝,腦子發昏,他扭腰轉身,體內莫名迸出一道強悍的力氣,憑藉著這個力量,他的拳頭硬生生的印入**內。
打完這充滿全身力氣的一拳後,潘正嶽昏沉沉的腦子才稍稍清醒。
而**彷佛是要迴應他的憤怒,壁麵緩緩拉開,就這麼出現了一個門。
這下子潘正嶽懂了,他迴想起剛剛好像下意識又用了“魔相意要”第十三層的功法,**門就開了,看來要在這裏進出的方法就是“魔相意要”的功法。
又是個石室,差不多大小,裏頭的石壁和上一個石室一樣,有了上次的經驗,潘正嶽這次確定了裏頭沒有任何人,這才慢慢的往前走。
他跨步走進石室,後麵的“門”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他不慌張,因為他已經知道要如何開門,認真來說,這座肉山可以說是處處顯得詭異。
為什麼隻有“魔相意要”的運氣路線才可以打開石壁的門,這一點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
既然想不出來就不用想,潘正嶽想在石室仔細搜索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才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人。
潘正嶽背後的寒毛當場豎起來,他可以肯定,剛剛,就在一秒鍾之前,這個石室絕對沒有任何一個生物,更不用說是那麼大的一個人。
那人穿著類似儒士衣衫,麵無表情的看著潘正嶽。
他身高約比潘正嶽矮了半顆頭,就算是穿了鞋子也隻到他的耳朵,寬大的儒士衫讓潘正嶽看不出他的體格,也奇怪的無法感應到他身上的氣。
“你是誰?”潘正嶽問,全神戒備。
“……”那人沒有說話,動了!
那人一消失,潘正嶽跟著消失在原地。
碰!一道強硬、硬碰硬式的撞擊在空中爆開,兩人的拳頭在空中相擊,又瞬間分開。
潘正嶽的拳頭痛得一瞬間就失去了感覺,該死!**的拳頭。
他正要調整速度脫開對方追擊,下巴已經感覺到一道強擊,他整個人被轟上天花板,鼻子狠狠撞在石壁上,斷了。
潘正嶽掉了下來,鼻子和眼睛都一片吃痛的辣,眼前大片的模糊,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下
意識的扭了頸子,正好躲過迎麵過來的猛拳,但還沒反應,肚子已經傳來一陣火辣,肚皮深深凹陷,連脊椎都有快要蹦出後背的痛。
潘正嶽炮彈似的重重撞擊在牆上,一時間天旋地轉,渾身的肌肉撕裂般的痛。還沒從牆上掉下來,胸口的位置便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一個膝撞讓他陷入牆中,頭無力垂下,五官流的血快得像自來水。
攻擊停止,那個人迴到石室中間,靜靜的看著潘正嶽,好像在等什麼。
“魔相意要”第十三層天對人體強大的修複力在此呈現,渾身骨折、重傷的潘正嶽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骨骼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快速的恢複。
而那個不斷攻擊他的人也不阻止,靜靜的看著,等著潘正嶽的傷勢全部修複完畢。
這次潘正嶽學乖了,一醒過來,他從完全的不動到最快之間,幾乎沒有絲毫的前置動作,一個唿吸的時間,潘正嶽已經把拳頭遞到那個人的鼻子前一厘。
但是兩個唿吸過去,四個唿吸過去,十個唿吸過去,一厘的距離還是一厘。
修為還沒達到“魔相意要”第十八層天的“魔相天要”循環,潘正嶽的速度終於稍稍緩了下來,他需要換氣。
隻需要一個眨眼的唿氣時間,但是對儒衣先生來說就夠了,潘正嶽的換氣讓他取得還擊的契機,又把潘正嶽揍昏了過去。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說話,潘正嶽一直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的力量驚天動地到駭人的程度,對他的評估一次又一次的修正,每次醒來都需要往上調整。
幾乎身體喊得出來的部位都被他打爆過,上次麵對的是堅硬的武器,潘正嶽心態上還稍稍可以接受,但這次可是拳頭,可沒有借口安慰自己。
潘正嶽每次都隻能拚命大吼,然後噴血昏過去,時間久了、次數多了,有時他甚至會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永遠無法出去,結束這個打鬥,摸到對方衣服,狠狠的在對方的臉上揍一拳。
他沒想錯,要在第六代魔尊的臉上揍一拳,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即便他隻是第六代魔尊利用秘法魔技留在這裏的“分身”而已,要真正的揍他一拳也沒有那麼容易。
潘正嶽再也沒有被揍昏,但也沒有把那個人揍扁,兩人就這麼一路打著,打著,打著,然後那個穿著儒衣的分身就消失在潘正嶽的體內。
是的,潘正嶽明明記得剛剛他用一記掃腿,準備在命中他的頸骨後趁機再給他重擊。
可是,魔尊分身的身體就這麼突然透明了,潘正嶽一腿掃過去,居然掃了個空,一開始他還以為對方的速度又加快了,但是並沒有,魔尊分身就這麼沒入他的體內,不見了。
潘正嶽警覺的往四周看了又看,確定沒人,這才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嘴巴喃喃自語:“這是怎麼了,他怎麼會跑進我身體裏頭……”
然後,他又昏了過去。
這大概是潘正嶽這陣子昏過最多次的日子,從進來肉山裏頭,不管是弓箭、大刀、長槍、巨斧,每一個武器都足以殺死他一百萬次,而他
卻隻是昏過去。
魔尊分身的力量比起潘正嶽不知道要高上多少,如果對方有敵意,潘正嶽早死過無數次,但他也隻是昏了過去。
昏了又醒,醒了又被打昏。
這次潘正嶽又醒了過來,但是眼睛卻感到一陣微微的刺痛,他伸手遮掩,迅速感覺到附近的空氣和味道已經不同。
我在海麵上?潘正嶽往四周看了好幾眼,發現自己的確是在海麵上,距離岸邊大該隻有一到兩公裏,怎麼會這樣子?
他閉上眼睛,精神感應往海水下頭延伸,沒有,肉山消失了,潘正嶽再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嗯……我又可以用魔覺了!潘正嶽突然發覺到本來已經消失的魔覺又迴到身體內,魔丹也無聲快速的循環著,“魔相意要”第十三層天的通天力量有條不紊的護衛著他。
第八代魔尊!
迴到停放摩托車的地方,從置物箱裏的手表顯示,潘正嶽在肉山裏頭待了差不多二十四小時而已。
這怎麼可能?潘正嶽怎樣都想不透,他認為自己起碼已經在裏頭超過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怎麼可能隻有二十四小時?
弄不明白就不要再去想,潘正嶽很快的迴家,痛快的洗了個澡,他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舒暢過。
雖然沒有在肉山那裏找到任何有關於魯盤長老的遺物,但是卻意外的把功力提升了一層,這很不可思議,也無法理解原因,然而事實便是如此。
潘正嶽感應著體內生生不息的“魔相意要”,此時他的魔覺遠得驚人,在譚聖身邊執行任務時,他的魔覺已經超過兩百公尺,而當時他的“魔相意要”還在第九層天。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潘正嶽的視力輕易穿透濃霧,望著鏡子裏的男人,良久之後,他轉身走出浴室。
打電話給莫塵和鐵郎,潘正嶽並沒有告訴他們這幾天發生的事,隻是淡淡的說他的身體已經可以再重頭練武,電話那一頭的莫塵和鐵郎高興的直說要來找他,潘正嶽與兩人約定時間後掛斷電話。
此時,他很想見王瑛玫。
記得她曾經說過為了參加武林大會,她和幾個警備隊員一起受訓,在澎湖。
二話不說,出發去。
潘正嶽曾經在海底渡過漫長的練功時間,當時的功力甚至不到此時的十分之一,這次到澎湖,他也不打算搭飛機或是乘船,直接遊過去。
靠著最新獲得的力量,潘正嶽很順利、很快的走上了澎湖的海灘。
第一步,上岸。
第二步,身體的水分全部驅散完畢。
往沙灘上頭走,幾個經過的女遊客好奇的望著他,一個外表普通,但是你一旦看到他,便無法不一直去注意他的人。
潘正嶽並不知道王瑛玫訓練的地點在哪,從背包裏取出手機撥通,電話那一頭沒人接,看來應該是在訓練中。
不急,潘正嶽沒來過澎湖,以前曾經聽過一首“外婆的澎湖灣”,歌詞的意境很淺,但卻深入人心,數十年來讓人朗朗上
口,幾乎大多數的臺灣人都可以唱上幾句,這讓他起了慢慢的逛一逛澎湖的念頭。
在馬公市裏閑逛著,潘正嶽對每件東西都顯得好奇,雖然沒什麼食欲,不過還是買了當地著名的薄餅夾,一麵吃一麵逛。
馬公市的人很多,有遊客,也有當地的居民,看起來十分和善,幾乎大多數的人臉上都帶著微笑和從容。
這大概是澎湖人得天獨厚的氣質吧!潘正嶽想。
連續逛了好幾家商店,潘正嶽找了一家飲料店坐下,靜靜的看著報紙,他相信王瑛玫一定會有休息時間,到時候再撥電話給她。
這店布置的十分優雅,並不像臺中飲料店的裝潢,兩者有著不同的氣氛。
臺中的飲料店非常多元化,十家店有十種不同的設計,每一家都令人耳目一新。
而澎湖的商店卻帶著令人舒適的樸實,沒有奢華的裝潢,但卻令人一再懷想,想要再多看幾眼店主的巧思。
兩個小時後,潘正嶽手機響了,是羅胖。
“正嶽,你在哪裏?”語氣有點急。
“我?我在澎湖,有事?”潘正嶽吃完薄餅夾,一口一口的喝著烏龍綠茶。
“澎湖?你怎麼會到澎湖去?喔,天啊,這個時候我正需要你……”
羅胖說得天好像要塌下來一樣,不過他的語氣一向是如此,潘正嶽也習慣了。
“等兩天吧,我休息完了就迴家給你需要。”潘正嶽右手翻開報紙,影劇新聞裏報導客家一哥好像喜歡上了某個女藝人,女藝人表示兩人是好朋友。
“唉……你……來不及了,我找別人,再見啦!”羅胖說完,也不等潘正嶽的迴話就掛斷。
沒一會兒,王瑛玫的電話來了:“正嶽,你找我?”聲音好像有些累。
“你累了吧,要不要我給你按摩?”聽見她的聲音,潘正嶽的心情好了很多,又軟了下去。
“嗬嗬,好啊,不過你可能要馬上遊泳過來,我現在在澎湖喔!”
王瑛玫的聲音鬆鬆軟軟,有種沁入心靈最深處的味道,潘正嶽閉上眼睛享受。
電話的後頭有些聲音,大多是說話聲和電視的聲音,她應該是在宿舍吧!
“喔!澎湖啊……馬公市到你宿舍遠不遠?”潘正嶽故作沮喪狀。
“很近啊,我們就住在澎湖青年活動中心,我好想見你。”王瑛玫甜甜的說,後麵有幾個女孩子起哄的聲音。
澎湖青年活動中心……潘正嶽看著手上的澎湖導覽,青年活動中心在馬公市的西方,在天後宮和觀音亭以及孔廟附近。
“我來找你好不好?”潘正嶽柔柔的問。
王瑛玫一怔:“可是我在……你現在在澎湖?”語氣滿是驚喜。
“是啊,我千裏尋愛來了。”潘正嶽起來,付了飲料的錢,往外頭走去。
“你怎麼會突然……”王瑛玫沒料到潘正嶽居然真的來澎湖。
“我想你。”
最簡單,也是最純粹的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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