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上播著老頭子出訪的畫麵,還有上一個老頭子的家被檢警調搜索的畫麵。
潘正嶽看見兩人先後的新聞,想起魂玉的事情,這世界上隻有六個魂玉,一個已經進了自己的肚子,其他五個以前好像在海神的手上,現在海神解散了,不知道其他五個哪去了。
吞過一個魂玉的潘正嶽知道那東西的好處,如果能夠把其他五個都吞了,搞不好“魔相意要”真的可以練到十八層的頂尖境界。
這時,潘正嶽突然感覺到落地窗外頭有股類似魔覺的掃瞄掠過,他心頭微微一驚,是誰?他反應很快,馬上從床上飄起,靠近窗戶,魔覺下意識的掃過去。
有了!在前麵大樓,有個人在最頂樓,好家夥,對麵大樓的頂樓比起這一家飯店還要高上不少,他居然直挺挺的在頂樓最上頭的避雷針,直盯著自己的房間。
看來對方已經找到頭上了,潘正嶽心中冷笑,魔覺往四周擴散開去,沒有人埋伏,看來這隻是一個試探性質的探路。
潘正嶽推開落地窗,走到陽臺往對麵大樓頂望去,那人穿著一深灰色類似長袍馬褂的衣著,很特殊,現在已經很少人如此穿衣。
距離雖然不近,但潘正嶽還是可以透過魔覺看到他的外貌。
出乎意外的,那個人的臉看起來很年輕,頂多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甚至比起神拳門的館長還要年輕許多,但兩人之間的力量可說是天差地遠。
他的體格修長,與其說是個武功高手,倒不如說看起來更像是個學者、教授之類的知識份子。
“有沒有興趣聊個天?”一道渾厚的聲音從對麵大樓傳來,這時他已經從避雷針上飄下來,落在大廈頂樓天臺上,在半空中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在走樓梯。
兩棟大廈之間的距離有近八十公尺,如果計算潘正嶽到對麵大樓頂端的斜角距離,起碼又要多上二、三十公尺,這麼一來,兩者之間的距離就超過一百公尺,那人對潘正嶽這麼說話,也是存著要看看潘正嶽的功力已經到達什麼程度的念頭。
不過,潘正嶽可沒說什麼,隻是伸出手指往上指了一下,意思是指到他這一棟的大廈頂樓去說話,說完也不等對方答話就轉身走迴房間內。
那個人沒想到潘正嶽居然這麼幹脆,先是微微一愣,跟著露出一絲絲的笑容,從頂樓的安全圍牆躍起,往潘正嶽所在的大樓頂斜衝過去。
隻見他的腳在大廈安全圍牆上一點,跟著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大雕般的飛起,輕飄飄的彈射向對麵大樓頂端,姿態雖慢,速度卻是極快,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注意,相信沒有人會看到兩棟大樓之間飛過一個人。
這一切都讓潘正嶽“看”得十分清楚。
那人到了頂樓時,潘正嶽正好也出現在頂樓。
雖然對方掩飾的十分好,但是潘正嶽卻可以感覺到他的身上帶著兩股不同的氣息。
第一種是對方刻意不掩飾的正氣,那是一種十分正道的氣功,給人正氣浩瀚的感覺。
但潘正嶽在乎的是他刻意掩飾在體內,第二種陰冷詭譎的氣息,那個氣息被掩飾的相當深,如果不是潘正嶽身上擁有頂級魔功“魔相意要”的話,也許根本無法發覺。
這個發覺讓他更加的小心謹慎,對方會刻意學習兩種截然不同的武學,光是想就知道心思不簡單。
“你是誰?”潘正嶽淡淡的問,身上的魔功沒有任何動靜,但他知道整個大樓頂端都在他的控製範圍之內,不管對方有什麼動作都不足以畏懼。
“左鬆,在下左鬆,請教閣下是?”
左鬆的話聽起來有點拗口,現在已經很少人用在下或是閣下之類的稱唿,他的態度不錯,不卑不亢,風度翩翩,令人不生惡氣。
“我?”潘正嶽突然露出詭異的一笑:“用說的太慢!”
說時,他的身體已經消失在原地。
兩人之間的空氣就像是被抽幹似的,裏頭沒有風,沒有空氣,甚至沒有光線。
一個手掌突兀的出現在左鬆的麵前幾公尺處,慢慢的往他壓過去。
左鬆臉色大變,原本隻是想來探探路,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厲害的人,可是沒想到會引出一個這麼離譜的強者。
不能不擋了!左鬆咬牙提聚全身功力,倉促之間也沒有辦法提起全部力量,勉強提起七成功力,潘正嶽的手掌已經來到一公尺前,左鬆雙掌推出。
單掌對雙掌。
左鬆隻覺得這壓過來的力量根本不是手掌,而是一座大山,他以前沒有力撐大山的經驗,但此時潘正嶽的右掌就給他這種感覺。
更令他心悸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剛剛在第一秒鍾內,左鬆已經毫無保留的用上他精心修煉數十年的“鬼練修羅”魔功,隻要可以緩上幾秒,他就有把握可以利用這身法躲過這一擊。
但是,左鬆馬上發覺自己的鬼練修羅魔功遇上對方的功力時,卻像是遇上煤炭的冰淇淋,幾乎是眨眼間就被化掉一大半。
左鬆心頭大駭,迅速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那個念頭幾乎是閃電般的從腦中迸出來,一下子就占滿了整個腦海,脊背登時冒出冷汗,他馬上猛吸一口真氣,胸膛登時膨脹幾吋,跟著漲紅了臉,全身的功力一鼓作氣推出,要把他自己的身體完全推出潘正嶽的掌力範圍內。
左鬆的身體就像是炮彈似的往後直射,直挺挺的撞在頂樓安全圍牆上,把圍牆撞出一大片的坍塌,碎石塊直往下掉,砸到樓下路過的車子和行人。
潘正嶽沒有追擊,他想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眼前的神秘人物身上的確有魔功的氣息,不過並不純正。
認真來說,除了魔尊十要以外的魔功,幾乎都是從這裏分化出去,說不純正也是當然。
左鬆狼狽的起來,他知道對方並沒有盡全力,要不然自己不可能還能著。
他有些緊張的著,小心謹慎的看著潘正嶽,心裏暗暗祈求老天,眼前的人千萬不是自己想的那一個。
“你是誰?”潘正嶽又問了一次,這次的氣勢比起一開始更弱了點,不過給左鬆的壓力隻大不小。
“我叫左鬆,是太武門的太上長老。”左鬆苦笑,技不如人的話自然要乖點,更何況,他心中還有個很大的疑問要搞清楚。
“你認識我?”潘正嶽沉默了一會兒,他在考慮左鬆的目的是什麼。
“不,我不認識你。”左鬆搖頭,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後,緩緩的吐出
去:“原本我今天隻是在附近逛逛,順道看看有沒有什麼高手出現。”
左鬆的目的一開始就是為了想知道除了東、西、南、北那四個老怪物以外,是不是有其他高手出現。不喜歡開車的他施展身法在臺北各大廈的頂樓跳來跳去,速度可比開車快多了,鬼練修羅魔功已經到了十層天境界的他也能夠使用神識觀察附近,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高手可以練練手。
這是左鬆多年來的嗜好,自從鬼練修羅魔功進入十層天以來,除了東、西、南、北那四個老怪物沒機會也沒把握可以打得過以外,其餘能比得上他的人還真的不多,但是今天是踢到鐵板了。
“你認為我會相信嗎?”潘正嶽的兩眼一瞪,身體開始起了黑霧,那是他準備要殺人前提起功力的特征。
左鬆見到潘正嶽的身體突然散發出黑霧,他一愣,跟著臉色慘白,像是確認了什麼似的,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嘴巴喃喃自語。
他想起以前曾經聽過、看過的典籍,那傳說中的人物,應該已經消失幾百年以上的人……不,那不是人,那是遠遠超過人體極限的稱號。
傳說中,他強不可敵,他至尊無上,他天下無敵!
左鬆完全失去抵抗的心,卸下所有的力量。
“魔相黑霧,意要無道!”
剛喊出這兩句令潘正嶽莫名其妙的話,左鬆馬上雙膝跪下,恭恭敬敬的朝著潘正嶽行大跪拜禮。
潘正嶽繼續保持黑霧狀態,不解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左鬆:“……你幹什麼?”
顫抖的左鬆行完大跪拜禮後,才低頭地說:“屬下不知魔尊降臨,懇求魔尊赦罪。”
“你為什麼會說我是魔尊?”潘正嶽不明白為什麼左鬆光是看到自己的黑霧狀態,就可以說出這個他從未說過的秘密。
“屬下修煉鬼練修羅魔功,當年師尊曾經告誡過屬下,我們修煉的魔功都是源自無上天魔道的無上天魔功,而魔尊則是我們共同的主人,日後如果遇見足以完全克製鬼練修羅魔功的人,又是修煉魔功者,那麼,那個人一定是魔尊。”
“就這麼簡單?”潘正嶽有點不信,臺北小巨蛋那四個人的力量也不低,左鬆要是遇見了他們隻怕討不了好處,難不成他們都是魔尊?
“不。”左鬆繼續說明原因:“師尊曾經告訴過屬下,修煉無上天魔功的人一旦運功,除了能夠完全克製天下所有魔功以外,還有一個特征,就是黑霧、清風、白雲、巨浪、天火、驚雷、殺電、巨山、無相、共生相。”
潘正嶽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這個人的確知道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因此他也不打擾他,就讓左鬆繼續說。
“這十相就是魔尊十要的十種意象,黑霧則是“魔相意要”魔功的對應相。”
“所以你剛剛會說“魔相黑霧,意要無道”。”潘正嶽聽見這兩句話時,心中隱約有了些許的感觸,那是對於武道的感悟,這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部份。
幾乎大多數的武道,不論是哪門哪派,修真練武,煉丹煉氣,目的都是在成就無上天道,得證那個“道”字。
但“魔相意要”的這兩句話卻一口氣就點出“無道”這兩個字,為什麼是無道呢?為什麼獨獨和
其他魔功或是其他武學不同呢?
想來無道這兩個字應該不是指無上天道的意思,還有更深層的含意在裏頭。
潘正嶽想起“魔相意要”的首要口訣“魔相無相,大道無道……”,這在以前潘正嶽都把口訣理解為所謂的大道便是無上天魔道,但到了這一層的境界,他開始體悟無道兩個字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涵。
這時,潘正嶽的思緒不知為何,卻突然閃出和“魔相意要”完全不相幹的一段話,那是他高中的時候,父親常常喜歡念的一段佛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
……觀自在菩薩……觀自在,觀自在,觀……
潘爸以前很喜歡念這些佛經,總說天下事物萬理相通,佛經可以是作人的道理,可以是賺錢的道理,也可以是修車的道理,那當然可以是練武功的道理。
當年潘正嶽隻把潘爸的話當成夢囈,如果佛經可以用來修車和賺錢,那通用汽車的老板鐵定是個和尚,再不然起碼也是個佛教徒。
但他卻不知為何,腦子突然迸出這些以往從未仔細去思索記憶過的句子,這些句子就這麼突兀的從腦子深處跳出來,在身體裏繞一圈,又一圈,又一圈……句子像跳蚤,句子像蟑螂,句子像老鼠,句子像狗,句子像老虎,句子像大象,句子不見了……
潘正嶽不斷體悟的同時,他身上的黑霧就像是唿吸似的吞吐,其中生出的推力、引力把跪在地上的左鬆撕推拉扯的十分難受,就算是他已經默默運起功力抵抗其中的拉扯推撕力道,但好像沒什麼作用,整個人都被擠到幾十公尺外的安全圍牆邊。
黑霧的“唿吸”範圍越來越大,一縮之時,整團黑霧濃稠的像是墨汁柏油,好像連光線都可以吸進去似的恐怖,隨著黑霧收縮,頂樓水管、建築零件紛紛震動龜裂,開始漏水,地板、圍牆上的水泥也龜裂剝落,露出裏麵的鋼鐵。
黑霧吐氣,突然膨脹的黑霧有如實質般的貫過每一寸的平麵物品,所經之處,包含金屬類的物品,沒有一件不是被腐蝕毀損,這種情況嚇得左鬆連忙運起輕功往對麵大樓躍去,深怕一不小心就成了死屍一具。
連續幾個吞吐後,黑霧好像獲得控製,又緩緩的收迴潘正嶽的身體內,這時他的兩眼慢慢張開,眼神內好像多了什麼,使他不禁揚起了嘴角。
看見應該是沒事了,左鬆又迴到潘正嶽的麵前,迴到大廈頂樓之時,他發現很多設備都已經損壞,連設置在頂樓、金屬製造的中央空調都沒有逃過。
左鬆聽見樓下傳來驚唿聲,大概是已經有人發覺到所有的冷氣都停了。
“魔尊,等等樓下的人會上來查看這些毀損的設備,魔尊是不是先離開?”左鬆恭敬地請示潘正嶽。
那些聲音潘正嶽也聽見了,不想多惹麻煩,他對左鬆說:“我們先走吧,先去你那裏。”
“是!”
左鬆從頂樓安全圍牆上頭躍了出去,全力施展輕功,速度快的像箭,眨眼間就越過兩座大廈之間,等樓下飯店工作人員到頂樓檢查設備時,他們兩人都已經離開很遠了。
左鬆速度極快,他根本不擔心潘正嶽會跟不上,兩人在大廈頂樓移動,幾分鍾後來到一棟大廈頂樓停下。
潘正嶽的身體同時間和左鬆落在頂樓,神情、唿吸沒有任何變化,就像剛剛沒有做過任何事情一樣,左鬆沒有任何訝異,對他心中的魔尊來說,這才是正常的情況。
“魔尊,這是屬下居住的地方。”左鬆恭敬地看著潘正嶽。
潘正嶽的確感覺出這棟大廈有著奇妙的氣息,這種氣息和左鬆很像,有鬼練修羅魔功的味道。
頂樓鐵門沒關,想來左鬆剛剛就是從這裏出發的。
兩人從頂樓鐵門下樓,來到二十二樓轉搭電梯,下到第十五樓,左鬆恭敬地打開一扇門,請潘正嶽進去。
潘正嶽注意到門上有個門牌,上頭寫著“太上長老”,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的文字。
進門後是個大客廳,裏麵布置的很簡單,除了沙發和幾個書櫃以外,沒有什麼特殊的擺飾。
“魔尊,請上座。”左鬆不敢坐下,到潘正嶽前麵,等著他的吩咐。
“說說你的情況吧!”潘正嶽可以感受到左鬆的善意,因此在頂樓時就收起身上的黑霧狀態。
左鬆是太武門的太上長老,上一代的掌門是他的師侄,在幾年前已經過世,之後掌門的位置一直懸著沒有人執掌,而實權就留在他的身上。
太武門也是個古武道的武林門派,不過他們經營事業的範圍很寬,除了武術本身以外,還兼著幾項娛樂事業,連臺灣著名的電視選秀娛樂節目和保安方麵都有他們的涉足,曾經捧紅好幾個藝人,現在的事業說是蒸蒸日上可沒錯。
“你怎麼會修煉魔功?太武門應該是武林正派吧,怎麼會讓修煉魔功的人當上太上長老?”這是潘正嶽最疑惑的一點,他雖然不明白武林勢力分布趨勢,但名門正派和魔門勢不兩立,應該是不會改變的。
左鬆說他的師父木通就是這麼教他武功,而且一開始就修煉兩種截然不同性質的武學,當時他的年紀很小,也不明白為什麼,就是遵照師父的話去做,直到師父過世前才把關於魔門的事情告訴他,並且要求他繼續等待魔尊出世。
時間過去,左鬆成了太武門的太上長老,如果不是潘正嶽施展的魔功完全壓製住鬼練修羅魔功,他幾乎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魔功可以克製住自己,他身上的鬼練修羅魔功對於“魔相意要”的畏懼幾乎深入骨髓,連帶著也影響了他的態度。
聽完左鬆的說法後,潘正嶽這才知道原來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修煉魔功的人存在著。
“魔尊,屬下有事稟報。”左鬆神情嚴肅的說,接著把這次武林大會召開的重要目的──確認魔尊存在,聯合狙殺魔尊──說了個清楚明白。
潘正嶽越聽越是皺眉,搞到最後這一場盛事根本就是為了宰掉自己所設的殺局,如果不是左鬆說明,自己還不知道已經落入陷阱。
“你有什麼看法?”潘正嶽問。
“屬下認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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