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眼鷹離開後,潘正嶽來到五樓的練習中心,電梯門一開,他看見十幾個年輕人,有人無聊的練拳,有人聊天,而王瑛玫則是和蘇蝶在對打。
看見潘正嶽總算出現,十幾個人都高興的圍著他問個沒完。
孔諾雖然年紀稍大,也算是老成持重,但此時再見到潘正嶽,對他的感覺又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孔諾知道,眼前的年輕人雖然年齡與自己相近,但一身武功卻強得不可思議,當天那一戰是他親眼目睹,事後他親口告訴師父七煞掌奎東龍的時候還微微的顫抖──興奮的顫抖著。
而才兩個多月沒見,此時的潘正嶽又不同了,孔諾見到他從電梯門走出來時就知道,他更強了,這根本沒道理,武術的進境不是這樣子的,但是越來越迫近的壓力明白的顯示了他的強悍。
因此,當孔諾刻意把精神力灌注到潘正嶽身上時,他卻猛然發覺自己的心跳居然隨著潘正嶽的步伐而震動著,一步一震,潘正嶽連走幾步就讓他幾乎要吐血,孔諾慌忙的撤迴精神力,趕緊運功調息紊亂的心跳。
“哈哈哈,今天怎麼那麼剛好大家都來了?”潘正嶽迎向王瑛玫,他牽著她的手,給她一個“我愛你”的眼神。
王瑛玫臉一紅,跟著笑了。
“他們是聽到你迴來的消息,所以才特地來的,要不然哪有那麼剛好。”王瑛玫對潘正嶽解釋,這些年輕人大多是各自門派裏的精英,平時的工作就是訓練武館招收的學員,真正有空的時間不多。
潘正嶽從剛剛就發覺孔諾的表情怪怪的,心頭明白他的問題,於是對他說:“孔諾,你的精神力修煉方向錯了。”
孔諾當場一驚,他修煉精神力的事情隻有奎東龍知道一些,沒料潘正嶽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他吃驚的問:“我的方向錯了?”
潘正嶽要所有人圍成一圈坐下,等所有人坐好後,他才開始解答大家的疑問。
蘇蝶和孔諾的感情急速加溫,剛剛聽見師父潘正嶽說孔諾的修煉方向錯誤,剛坐定位的蘇蝶就忍不住第一個發問:“師父,你剛剛說孔諾的修煉方向錯了,是哪裏的問題?有解決的方法嗎?有沒有危險?”
看見蘇蝶這麼擔心孔諾,蕭桐的表情有點鬱悶,不過他知道蘇蝶的心已經在孔諾身上,如果自己再多做糾纏,恐怕隻會讓蘇蝶更討厭自己。
倒是孔諾見蘇蝶這麼擔心自己,感激的對她笑了一笑。
“從我的觀點來看,你們的武術修煉方式都有問題。”
潘正嶽的話當場讓十幾個年輕人大驚失色。
如果說這些話的是別人,他們一定會以為那個人瘋了,但如今是潘正嶽說的,在場的沒人懷疑。
在他們還沒開口之前,潘正嶽馬上又說:“我不是說你們的武術內容有問題,而是練習的方法和對武術的觀念出了問題。”
大多數真正的武學世家都有家傳內功,名門正派也都有,而且嚴禁外傳,修煉的方式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有時甚至隻有掌門或是家主才有權利修煉,這種態度注定了武術要逐漸敗退。
例如,一個好的師父的武
功進展到某個程度,擊敗或殺死敵人幾乎隻要幾個簡單的動作,而這個動作卻可能是他一輩子累積的經驗。如果要師父單單傳授這個動作那自然很簡單,問題是,這個動作的威力是怎麼產生,如何累積?
又例如像“寸勁”,一個正確的練習方式可以讓練習的人在幾個月內完整學習,並且成功運用。但是常年來傳承的錯誤練習方法使得寸勁成為高深武學,除非不斷的嚐試錯誤,或是有幸得真傳才有辦法練成。
這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潘正嶽就是點出這一點。
“你們都學過招式和套路吧?”潘正嶽問。
所有人都點頭,每個練武的人幾乎一開始都會練到招式,一招一招的練起來,然後連環各招成套路,接著把它運用至極,那就是熟悉的武功了。
“你們應該都知道,招式就是用來和敵人對打攻守用的。”
我一拳擊過去,你可以……
潘正嶽起來,叫所有人跟著起來,要蕭策到他身前,做出揮拳的樣子。
蕭策揮出拳頭,潘正嶽順著拳頭的去勢做出阻擋的姿態,並且解說:“如果有人拳頭打過來,我們要化解的方式起碼有好幾十種,我們可以這樣子……這樣子……甚至是後退……”
潘正嶽連做帶比,連續施展幾個動作後繼續說:“問題是,每套武功都有不同的應對方式,太極拳用這樣應對……八極拳用這樣子應對……八卦掌這樣……梅花掌這樣……每一種武功都有不同的方式,你們說,哪一種最好?”
這個問題的範圍實在太廣,一時間,讓這些年輕人都陷入思索,按照師父教導的練功方式幾乎已經成了他們下意識的動作,在今天之前,根本沒人告訴他們要去思索那是對的還是錯的。
“大家坐下。”潘正嶽揮手要所有人坐下,但是把範圍加大一點,弄成一個直徑超過十公尺的圓。
聽見潘正嶽的吩咐,每個人都微微散開,把距離拉大。
在場的人都很聰明,但潘正嶽這突如其來的話還是攪亂了他們既有的觀念,一時之間,每個人都沉默著。
“我知道了。”說話的人是青鳳門的青鳳樹,他的外貌十分俊俏,因此在道館裏授課時十分受到學員歡迎,但也埋沒了他聰穎的特質。
“請說。”潘正嶽朝他一笑,所有人都看向青鳳樹。
“我認為,潘師父的話其實就是在唿應現代武術的特質。”青鳳樹兩眼炯炯光亮有神,表情自信。
潘正嶽要他繼續說。
“現代武學分成兩大類,一類是以健身強魄為主,現在這一類算是市場主流,而另外一類就是我們。”青鳳樹的聲音很平穩,每個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眾人當然知道青鳳樹說的“我們”是什麼意思,他繼續說:“透過係統的練習,我們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武功或是力量,但是我想師父的意思是這個係統……根據師父的看法是不夠好。”
我們學的係統不夠好?所有人聽見青鳳樹這麼說後都不約而同往潘正嶽的臉看去,是這個意思嗎?
潘正嶽笑罵了青鳳樹一句“混蛋小子
”,說:“我不是說你們的係統不好,而是我發現更好的方法,例如……”
潘正嶽叫蘇蝶去拿十幾根公布欄的粉筆過來,蘇蝶取過來後,潘正嶽手指捏著粉筆,對眾人說:“你們來一個,用粉筆射……啞鈴好了。”
他手指著鐵製的啞鈴,所有人同時轉頭看向十幾公尺外放在地上的鐵架,鐵架上放著十幾個啞鈴,重量從普通等級的七磅到特製的百磅都有。
射啞鈴?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由蘇蝶傳給他們的粉筆,射粉筆打啞鈴……怎麼打?
“阿樹,去把啞鈴從架子拿下來,由小而重排成一個橫列。”
潘正嶽的話當場讓大家笑了,可從來沒人叫青鳳樹為阿樹,這名字聽起來很“臺”啊!
青鳳樹自嘲的笑了笑起來,往啞鈴架子走去,與他較熟的南修元也趕緊去幫忙,兩人很快的把啞鈴排成一個橫列。
每一個鐵啞鈴兩頭大的部份並非是圓形,而是被製成八麵平麵,因此放在地上才不會滾動,此時每個啞鈴都橫放麵對眾人。
“大家先用自己的方式射射看。”潘正嶽要每個人都試著用粉筆射鐵啞鈴。
“我先來。”北慶修的個性最是好動,練過暗器手法的他也想在幾個美女麵前露露身手。
隻見他用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指捏住粉筆約三分之一長度位置,手腕一甩,一道白光射出,精準的命中體積最小的啞鈴,粉筆當場爆裂成了粉筆末噴散開來。
“我也來。”息龍門的息龍太第二個準備出手,他拿粉筆的姿勢與北慶修不同,樣子比較像是拿筆,擲出的姿勢也像是“甩”而不是射。
但他的精準度仍是不錯,打中了十磅的啞鈴,粉筆灰斷成幾截,彈開幾步遠。
接下來是青鳳樹,他的準確度不像兩人那麼好,打在十磅和十五磅啞鈴中間的地板,彈開老遠。
孔諾的精確度也不差,手腕一甩,粉筆斷成兩截,同時擊中七磅和十磅的啞鈴,也爆出兩團粉筆灰。
連續幾個人都打中啞鈴,而潘正嶽也不說他的意見,直到所有人都打完後,他才要所有人又圍成圓圈。
等所有人都圍好後,潘正嶽走到啞鈴架子那裏取了一個七磅的啞鈴,又走迴眾人中心,把啞鈴放到地上。
“你們有沒有想過兩個問題。”潘正嶽坐下,麵對圓的中心,說:“為什麼粉筆沒有辦法擊壞啞鈴?”
他這話一出,馬上就引來所有人的疑惑。
蘇蝶的反應最快,馬上就說:“因為一個是鐵,是金屬,另外一個隻是碳酸鈣,兩者硬度差很多。”一邊說話,她還把手上的粉筆捏碎成了粉筆碎片。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除了孔諾,所有人都點頭暗示這簡直是白癡問題。
孔諾對於潘正嶽的武學認知大概是眾人中最深的,自然不會以為他那麼無聊問出這種沒水準的問題。
潘正嶽把他們的表情都看在眼中,笑著問孔諾他的意見如何。
孔諾遲疑了一會兒後說:“我也想不出來潘師父為什麼會問粉筆為何沒辦法撞壞啞鈴,但我想他應該是有什麼我們都沒
想過的想法。”
哈哈笑了兩聲,潘正嶽把手上的粉筆拋了兩拋,說:“孔諾太客氣了,其實我的想法並不是很特殊,隻是大多數的人都在一開始就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因此沒人會去做,就像沒人想過自己可以在海底待那麼久。”
這話也是說得沒錯,在幾個月前,他們根本沒想過自己可以在海水下頭練功,就算是經由別人的幫忙,這也是十分奇特的經驗。
“所以,我的意思是說,透過特殊的修煉方式,每個招式、力量、耐受度、強度、速度都可以強化。”潘正嶽手上的粉筆突然消失,接著地上爆出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所有人馬上往地上看去。
隻見地上的啞鈴就像是有人施加了很大的力量在上頭似的,連續往外頭滾動,直到幾公尺外才停下來,而粉筆卻沒有損壞,又反彈迴到潘正嶽的手中。
嘩──這一手當場引來所有人的驚奇,一根簡單的粉筆怎麼有辦法發出這麼大的力道?擊滾啞鈴那也就算了,粉筆連一點都沒有損壞?!
“這……這是魔術吧!”北慶修自認為是所有人裏頭暗器練得最好的一個,但他從沒見過這種手法,或者應該說,他認為除了超強無比的內力以外,剩下的就是魔術手法了。
臺灣的電視節目現在正好流行魔術大賽,他們也知道透過手法可以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效果。
潘正嶽笑說:“這不是魔術,你們應該都聽過“飛葉傷人”的境界吧!”不等其他人點頭,他就繼續說了:“如果你們以前常常拷貝課本或是摸考試卷就知道,不需要很強的內力,紙也會割傷人。”
潘正嶽的意思是說,不同的武功、暗器、手法都有不同的練習方式,透過特殊的方式可以將承受力、攻擊力、速度大大提升。
“可不可以說得更清楚一點?”王瑛玫覺得似懂非懂,她相信其他人應該也和自己差不多,因此才開口問。
潘正嶽想了一下後說:“嗯……我這麼說好了,你們誰可以把一迭撲克牌撕碎,在不用內功的情況下?”
一迭撲克牌加上鬼牌總共有五十四張,要撕開可是非常困難,更何況是在不用內功的情況下,難度起碼增加好幾十倍。
蘇蝶在潘正嶽說完後到樓下全家便利商店買了十幾副撲克牌,每個人都拿到一副,拆完包裝後開始試著“撕”開手上的一迭撲克牌。
除了潘正嶽以外,每個人都嚐試著光用手勁要撕開一整迭的撲克牌,不過這實在是太難了,十幾個人沒有人可以做到。
蘇蝶和蕭語都“撕”紅了臉,整個臉頰都漲紅了,手上的撲克牌隻是微微折了一些角度,撲克牌完好無缺,鬆了力氣一看,兩人嗬嗬笑了,因為其他人都一樣,連孔諾也沒有辦法在不用內功的情況下撕開。
“這隻有花山老大才有辦法啦!”
南修元和北慶修兩人同時大叫,接著幾個愛看格鬥漫畫的年輕人都笑了。
花山老大是日本漫畫傳說中的**奇葩,小學時期的他就能把成人的手骨握碎,十八歲前就可以單用拇指和食指撕開一整迭撲克牌,打架絕技是抓住對手手腳,直接把肌肉撕開。
潘正嶽也笑了:“叫我花山老大。”說完用左手拇指和四指輕輕捏住撲克牌,然後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壓住手上撲克牌的最上方,一抽。
隻見他手上的一迭撲克牌整整齊齊的被抽掉一個拇指形狀,形狀漂亮得像是用機器裁割而成。
這一手當場讓現場的人目瞪口呆,如果潘正嶽真的沒有用內氣,這是多麼恐怖的力道?
“正嶽,你剛剛真的沒有用內力?”
問這話的人是王瑛玫,這也是所有人的疑問,因為這力量實在是太離譜了。
眾所皆知,他們之所以和普通人不同,當然就是因為一身的內功,要不然如果放下內功不用,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敢和東武先生打一架。
東武先生之所以會那麼強,當然就是因為他的內功強而絕倫,劍氣勇猛無儔,否則一個近百歲的糟老頭有什麼好跩的?
潘正嶽故作認真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即把手上的撲克牌分到其他人手中,每個人都分到幾張,他們一接到手上的撲克牌馬上就開始專心的看著,其中,蕭策看得兩眼發光,眼睛都要看凸出來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興奮的表情,這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一個人怎麼有辦法修煉成這個樣子?
根據他們的了解,潘正嶽在高中以前從未練過武技,而他今年才幾歲,三十歲吧,怎麼有辦法練成這個……功夫?
“正嶽……你是怎麼辦到的?”王瑛玫離潘正嶽最近,她沒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勁鼓動,他真的是單純靠手指頭的力氣撕掉一整迭的撲克牌,我的天啊……
想學嗎?
潘正嶽的精神控製一層一層的迭加上去,除非有個精神比他強上幾倍的人來解開,要不然這裏的學員都會成為他最忠實的信徒,包含他們日後帶過來的學員。
潘正嶽沒有辦法教會他們這是如何辦到,不過他告訴他們一個方向。
“大多數的武術家都知道,要打擊敵人,必須掌握快、狠、準三大原則,但是我認為除了這三大原則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部份沒說。”
潘正嶽隻說到這裏就住口,讓現場的人都盯著他,雙眼裏的含意很明白──“哪個部份?說啊!”。
“這是這個月要給大家的功課,每個人都迴去想想,想出來了,那麼馬上功力大進,未來前途無可限量,要是想不出來……”潘正嶽笑著。
蘇蝶的性子最急,和潘正嶽也熟,聽見他說到一半又停了,馬上接著問:“想不出來怎麼辦?”
“我給大家一個提示。”潘正嶽說。
所有人聽見有提示,馬上豎耳恭聽,深怕少了提示,自己的思路成了岔路,那就得不償失了。
看見潘正嶽一副神秘的模樣,把其他人搞得神經兮兮,魂不守舍,最有資格約束他的王瑛玫馬上出來主持正義,捏了一下他的手臂,笑罵:“有屁快放,不要存著。”
潘正嶽聞言大笑,說:“好好好,大家準備好,我要放屁了……”
“其實,練武功還是離不開物理和化學,因此,我給大家的提議就是物理化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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