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門,一樣服色,誰能夠管得他們想到什麼地方,夜裏軍卒不能四處走動,他們本事通天的人,隱沒於夜色,誰能夠看到什麼?
直上山巒,中軍大帳,數十個狐族大漢鎮(zhèn)守著,兩人隻能在帳外窺視。
李小橋恍惚間看到一個人影,從那帳中突的蕩出,與鬼影相似,普通軍卒沒有人看到,李小橋和柳行雲看到了。
李小橋心內咯噔一下。
“是紅漁,跟著他。”柳行雲提前飛了出去。
精壯的大漢,身上著的是簡單皮甲,頭上帶著鐵盔,紅漁這小子跑到狐城來,這一身行頭沒有變過,他往更高的地方去。
山道盤旋,又是極夜,柳行雲身上全是汗?jié)n,李小橋一樣,粗重的唿吸聲用體內的靈氣壓製下去,不然會傳遍四野。
夜鶯聲音傳來,大概在五百丈處,聽到這聲音,前麵的身影跑得更急,夜鶯的聲音有這麼大魅力。
李小橋一飛衝天,身上氣息全部隱沒,紅漁或許到了那夜鶯發(fā)聲處,他就在紅漁背後,片刻柳行雲拍了他的肩膀,“小子,好本事,居然這樣快,飛羽力量果然強橫。”
他們舉目向前,前麵是什麼?
夜光下,夜行人,黑衣人,紅漁將那夜行人捧在懷裏,那人想來受了重傷,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話。
“狐寨的人退入深山,離這裏至少有五千裏,裏麵深山惡山,其實難攻……”簡單句話,黑衣人頭一歪暈了過去,他的狐尾高高,現在耷拉下來,眼睛合上,漸漸化為狐形,生命這東西來得快,去得容易。
紅漁臉上現出凝重神色,接下用自己身上佩戴的短刀在山崖上挖了起來,山石堅硬,山風吹拂,他略微有些走神,想什麼,做什麼,碎石到處的飛揚,不一會兒,那坑挖了出來,僵硬的狐屍被他拋進那坑道,什麼都沒有了。
以紅漁的本事,柳行雲與李小橋取他的命隻是分分鍾鍾事情,卻沒有動手,麵前發(fā)生的一切大有古怪,一時失手犯下大錯說不準。
豔
陽高照,紅漁在高丘上,他現在身上著重甲,背後配著的是彎刀,彎刀配飾簡單,上麵是些銅柄鐵鞘,與他身邊侍候的行尉大大不能相比,他舉長刀,對著陽光,“據可靠消息,狐寨人退入深山,大約五千裏,裏麵是什麼東西大家想來知的,當兵吃飯,建功立業(yè),這個功你們想要不?”
虯髯大漢了出去,雨墨攻,“將軍,這次出來你隻說行軍操演,並沒有說什麼攻狐寨,這樣的大事?”言語中全是懷疑神色。
紅漁冷冷看著雨墨攻,嘴角稍有邪意,將背後彎刀扯出,揚天。
“你們下麵這些人都聽好了,我知道一來就做了乾字營的營尉都不服氣,我這營尉是李雨瀾答應的,不服氣我莫不是不服氣他,老子的前程可是出賣用整個狐寨換來的,誰他媽不想掙這功勳現在就可以走。”
並沒有人走,大軍開拔,五萬人,騎士至少五千,五千重騎在後麵壓陣,並沒有一人迴頭,他們生就熱血,更是熱衷於功名利祿。
五千裏行程,行山路不出兩天,天再黑,急行軍,屏住氣息,控駒騎士盡量讓雲馬不發(fā)出一點聲響。
好像快到了。
雨墨攻帶著著李小橋,柳行雲三人向紅漁駐地行去,略有濕意,夏日空氣濕潤。
軍帳用海犀皮織就,裏麵更是沉悶,紅漁身上穿著重甲,那重甲一般的神兵利器沒有法子,後麵著兩個騎士,騎士沒有馬,手上著彎刀。
李小橋進去時有三十多個人在裏麵了,牛油的大燭畢剝響著,微微酒氣從牆角透出,那裏放著幾個酒壇子,行伍時不能喝酒,誰都知道,沒有人規(guī)定不能帶酒。
李小橋與柳行雲對視一眼,他們有十成十把握將柳行雲一擊必殺,安然退出,手上沒有動。
軍帳打開,泥土味道衝進來,風塵仆仆的暗哨,精悍瘦削的狐人衝了進來,你以為他瘦削就沒有戰(zhàn)力,就大錯特錯。
“營尉,前麵最多五百裏就是狐寨,從地上的痕跡來看,他們紮
住最多五天,再前一百五十裏就有他們的暗哨。”狐人退了出去。
紅漁了起來,狐族男子多彪悍輩,這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錢,紅漁比對麵長發(fā)男子看來更有匪氣,他身上有紋身,九尾天狐,據說那就是李雲風,李雲風沒有幾個人見過,這圖像怎麼來的誰又知道?
“大家聽到,最多兩個時辰就是你們建功立業(yè)的時候。第一隊隊尉?”
走出來一個木訥大漢,一看與老實種地的農民沒有什麼區(qū)別,他的皮膚白晳,相對狐族男子而言,上上下下沒有一絲殺氣,縱然沒有紅漁身上那麼多紋身,戰(zhàn)陣上人,一點傷疤都沒有,實在是奇怪。
試圖在他身上留下傷疤的人都死了,他死掉,憑他身上一身白靜皮膚能夠認得清清楚楚,不會做無塚孤魂。
“風存保到。”他的聲音不太好聽,沒有一點磁性,依我看來,風存保是除李小橋外狐族最醜陋的男人,李小橋如果算是狐族中人的話。
有人想笑,沒有人笑,不敢笑,紅漁眼睛四望,看向四處,風存保是風氏中人,風氏自從風逸離開後,在狐城中不得重用,做到這個位置的人沒有幾個。
“風存保,你我算是同命相憐了,這裏的人沒有幾個能夠聽我話的,我叫他向東,他們或許向西,我叫你打頭陣,直攻狐寨前門沒有問題吧。”這軍功風存保肯定想要。
“遵命。”
紅漁連連發(fā)命,陽奉陰違的人多,大軍功麵前沒有人開玩笑,柳行雲見紅漁安排得極有條理,大為罕異。
雨墨攻五千人是乾字陣第九隊,後麵還有個第十隊是騎兵隊,紅漁親自帶領,這次出來隻有紅漁五萬人,他變成了巽字營,也算一營之主。
巽字營在這軍陣中是最末陣們,他負責的是堵截狐寨人後路。
又是一夜急行軍,狐哨探明,有叉道能夠繞過狐寨,大概兩個時辰與風存保最強戰(zhàn)力同時行進,漸漸近了兩百裏,先前的喝罵聲慢慢絕了。
接著又有雨,雨夜行
軍,最他媽要命,修行真氣透入那些控駑,弓弦失去準頭,略有的好處是罵人沒有人能聽到。
大雨從天降下,中有雷鳴,雷聲震天,閃電消失在眼前,李小橋腳上積水,停下脫靴,柳行雲向他示意,他一個打滾沒到草叢中去了。
起落不盡,起落不盡,誰又能有他快?
十萬裏荒山,有人煙的地方沒有幾處,前望聞到炊煙味道,炊煙或如戰(zhàn)火,有人的地方有煙,也有戰(zhàn)。
大寨就在眼前,燈火通明,有煙塵。
路口來來往往的狐人在行,他們身上著的是極簡單皮甲,頭上無盔,身上的紋向有斑紋猛虎,不是最流行的那種,流行的是九尾天狐。
並不驚動他們,光頭的彪悍男子們一轉身,李小橋渡進去。
機關機巧,無有人能相比,大屋子軲轆全部收起,將這車屋推進深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議事大廳,五重五進,李小橋直往五重房處去,狐寨中人早有防備,或許,他們高估自己戰(zhàn)力,五萬對五千,最好的法子是逃走,一味的巡邏有什麼用?
風逸坐在高堂上,麵對著中門,好像在等著什麼,李小橋走了出來,他表情微有不安,“怎麼,你迴來了?”
李小橋莫名驚詫,看樣子他們早就知道接下來會有五萬人前來圍攻,中帳裏麵除這老人,什麼人都沒有,李小橋在狐寨生活那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天看到這老人這麼晚還不睡。
“聖女已經離去,我們現在等的是該等的人。”
該等的人來了,另一個老人,花白頭發(fā),氣勢比起風逸來說相差不知凡幾,他直接走進來,李小橋離開時看到他受過私刑,現在他手腕上的鞭痕還在,縱然是演戲也是全套。
人吼馬嘶,有鍾鼓聲。
風逸起身來,拍拍自己的衣袖,上麵纖塵不染,老人是潔淨的老人,走,三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紅漁坐在高臺上,四匹雲馬搭就高臺,他坐位置距狐寨前門有五百丈,五百丈距離,他眼神能夠看
清裏麵一草一木,馬兒們在低吟,馬兒低吟時候,五萬軍卒將這移動城堡圍到水泄不通,十倍圍之,名言啊。
風逸與紅壽夫從寨子裏麵走了出來,身後跟著著數百名狐人,他們著皮甲,皮甲靠的是自身元捷精氣提升耐久度與防禦力,與狐城中長發(fā)漢子們的精甲比無可比,能夠相比的是精氣神。
“紅漁,你叛出狐寨,拋下紅氏子弟不顧他們生死,你愧疚嗎。”
愧什麼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是叛逆,後人有人會記得?
紅漁手握長刀,麵上顏色極淡,做大事的人,佛擋剎佛,人擋殺人,誰能夠阻擋,長刀揚下,中有玄光,絲雨浸浸,或許裏麵帶著紅色。
雨墨攻在絲雨中,**聲音不停傳入他耳朵,旁邊是柳行雲,沒有看到李小橋,熱血讓他興奮,少了個人對他來說根本無關。
“拿叛逆。”聲音衝天,微有火光直衝入雲端,雨稍大,他自己激動到聞到雨中腥氣,“柳行雲。”
“屬下在。”柳行雲抖抖自己身上金甲,走了出來,金甲在黑夜裏有金光,他們圍的是寨後,不然,他這金甲不能穿上身,太顯眼了。
“李牧之怎麼還不出現,這樁軍功是撿迴來的。”衝天廝殺聲讓他耳朵轟鳴。
金戈聲音在雨中不停紛亂,他摸摸了自己後頸,後頸上麵全是鮮血,他一時有些疑惑,或者是自己錯了方位,轉頭,高山之上,萬丘中,星河鋪滿,明星在山巒上麵起伏,看不明的火把在四處晃蕩,有一線從山巒上麵浮現,千軍萬馬從山上衝了下來。
滾滾的雷車,發(fā)出轟隆聲的鐵滑車,將千年巨木,飽經雪霜侵蝕不化的巨巖全部摧毀。
“殺光前麵的人。”唿喝的聲音至少有數十萬人,十倍圍之,五十萬圍的不是自己五千人,他們圍的是誰?
黑暗中火把將四方山巒全部照亮,亮光下是那些長發(fā)男子,他們都是著精甲,許多身上光滑到一斑痕都沒有,沒有斑痕的男子不能稱為戰(zhàn)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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