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嗎?”博爾濟(jì)吉特氏假裝不理解地問道。
“八嫂啊!”龔正陸看了她一眼,“這事兒你比我心裏還明白,怎麼還明知故問呢?”
“哦!”博爾濟(jì)吉特氏不好意思了。
“八嫂啊。我可以提醒你……”龔正陸?yīng)q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說道:“現(xiàn)在,你家四貝勒確實(shí)見不到大汗的麵。可是,有的人卻天天守在大汗麵前……”
“這?”博爾濟(jì)吉特氏顯得有些驚訝了。
“八嫂,你給我說實(shí)話。此次前來,是想為四貝勒討計(jì)吧?”
“哦,駙馬,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可如何是好?”
“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能不能見麵;而是見麵之後如何能解開大汗心中的的苦結(jié)。”
“苦結(jié)?”
“對。”龔正陸起來,不容置疑地告訴她:“即使四貝勒見了大汗的麵。如果話不投機(jī),照樣要挨大汗的訓(xùn)斥。如果四貝勒能把話說到大汗心裏去,方可扭轉(zhuǎn)父子關(guān)係的生冷局麵。”
“駙馬可有什麼辦法呢?”
“我想知道,目前範(fàn)文程是怎麼說的?”我問道。
“那個範(fàn)文程,四貝勒幾次登門拜訪。”博爾濟(jì)吉特氏發(fā)愁地說道:“可是,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他躲避三舍,稱病不出。聽說是得了傳染病,誰也不見了。”
“哈……躲避了?”龔正陸仰天一笑,“這個軍師,原是想投靠代善,扶佐多爾袞的。這次西征兵敗,可能是夢想落空,準(zhǔn)備要腳踩兩支船了。”
“是嗎?”博爾濟(jì)吉特氏看了看我的神情,急不可耐地問道:“駙馬,你看,四貝勒見了父汗的麵,該說些什麼好呢?”
“八嫂,你如何看待大汗這次失利?”
“這……”博爾濟(jì)吉特氏一下子難以迴答了。
“八嫂。依小弟之見,大汗的吉星隻在遼東。”龔正陸用手掐算了幾下,隻好講起了大汗的星象,
“他的軍隊(duì),往北、往東、往南作戰(zhàn)均可取勝。隻是,這西南……恐怕非他所能降製之地。”
“是嗎?”博爾濟(jì)吉特氏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龔正陸,問道:“你的意思是……”
“要想消除大汗心中的苦結(jié),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嗯……”龔正陸在地上尋思了一會兒,終於咬了咬牙齒,說:“往西北方向,再打一仗。”
“什麼,還打?”博爾濟(jì)吉特氏不解地問。
“是。”龔正陸毫無疑問地告訴她:“大汗的心病,不在於這一仗失利,而是擔(dān)心一生的英名受到損害。隻有再打一個大勝仗,才能重新提起他的自信心。”
“你是說,隻有打一個大勝仗,才能消解窩在他心中的那股悶氣。”博爾濟(jì)吉特氏覺得龔正陸說的有理,禁不住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啊。”龔正陸接著說:“蒙古喀爾喀巴林部的囊奴克,近日背棄與大金的和約,偷偷與明朝和好。大汗一定懷恨在心。”
“你要他去打蒙古?”
“隻打囊奴克一部。”龔正陸強(qiáng)調(diào)說:“然後,再順手牽羊,搶掠西喇木倫河一帶的牛羊。隻要大汗看到數(shù)不勝數(shù)的戰(zhàn)利品和押來的戰(zhàn)俘,勝利的喜悅就會衝淡他心中的苦悶。”
“你看大汗他會出戰(zhàn)嗎?”博爾濟(jì)吉特氏問。
“不勞大汗出征。隻要四貝勒主動請戰(zhàn),白旗兵馬肯定會大獲會勝。”
“好。”博爾濟(jì)吉特氏聽了,心情像是舒暢了不少,“我迴去就告訴四貝勒。”
“另外,軍隊(duì)凱旋之後,八嫂可讓科爾沁奧巴大首領(lǐng)率人前來祝賀。在喜慶的氣氛中,大汗或許會康複起來。”
博爾濟(jì)吉特氏信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謝謝駙馬指教。我明日即刻啟程,速速催促四貝勒依計(jì)而行。”
“八嫂,小弟過去曾經(jīng)囑咐了你一句話,你可否記住了?”
“這
……”博爾濟(jì)吉特氏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玉兒可否到了沈陽?”
“哦,你是說讓玉兒到我身邊來。你看……”博爾濟(jì)吉特氏不好意思地解釋說:“這些日子,讓大汗的事兒鬧得我什麼都忘了。我迴沈陽後就派人接她去。”
“既然這樣,不必著急了。”駙馬叮囑道:“等大汗勝利班師,奧巴大首領(lǐng)前來祝賀時,可將她一齊帶來。”
“玉兒長大了,不知道能不能聽我的話?”博爾濟(jì)吉特氏擔(dān)心地說:“萬一她要是不來哪?”
“就說我請她來。”龔正陸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博爾濟(jì)吉特氏楞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說:“是啊,你是老師,你的麵子,她肯定會給的。”
“報!”兩個人剛剛說完了話,親兵突然闖了進(jìn)來。
“有什麼事兒?說。”
“報告駙馬,明天大汗親自來永陵為先祖掃墓。請駙馬接駕。”親兵說。
“哦?”龔正陸頓時一驚,“大汗要親自來?”
清明祭祀先祖,這是努爾哈赤定下的規(guī)製,但是,除了他登基後的第一年親自參加了祭祀,一般都是由他的子孫們祭祀,他很少親自參加。
今年,他竟然破了例,親自前來,龔正陸想,這肯定不是他心血來潮,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與自己商量吧!
清明這一天,永陵的柵欄門全部打開了。
陽光照耀下,四祖並列的四座碑亭顯得流光溢彩。
親兵們在守陵官的指揮下,忙不迭地布置著祭品。
布置完畢,香火點(diǎn)燃了。
音樂響起了。
皇家祭祖**開始了。
汗王身穿龍袍,率眾貝勒大臣走入啟運(yùn)殿,拜倒在祖宗牌位前。
“近幾年,努爾哈赤忙於戰(zhàn)事,無暇拜見列位祖宗,請列祖見諒。”汗王口中懺悔著自己,“日後定於每年清明準(zhǔn)時備足祭品,率子孫前來祭拜
!”
說完,汗王低下頭去,深深叩拜。
汗王退下後,大妃率眾貝勒福晉走向祖宗牌位前,一位一位地叩拜。
大妃先拜。退下後,格格與額駙們上前叩拜。
在雙雙對對的夫妻陣裏,龔正陸與柳鶯兒的出現(xiàn)引起了人們不同的目光。
龔正陸用眼睛的預(yù)光看到汗王、皇太極、博爾濟(jì)吉特氏、多爾袞看著自己與妻子叩拜的動作,眼睛裏露出了期待和讚賞的目光。
再看看代善,他的眼睛看著我們,臉上卻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大妃的神情更複雜,她看著龔正陸,一會兒顯露出欣賞的神色,一會兒又透露出冷漠的表情。她不斷地觀察著周圍人們的神情,心情像是非常複雜。
祭祀完畢,汗王不急於迴去,卻邀龔正陸來到啟運(yùn)山上漫步。
龔正陸看到,汗王與大妃先上了山,他一邊走,一邊從山頭上往下眺望。
陵前風(fēng)光一覽無餘。
他的眼睛感慨地遙視著那一片片綠色的青禾和整齊的房屋,禁不住動情地對身邊的大妃說:“你看,這一片土地,讓駙馬治理地井井有條,比我在的時候好多了啊!”
“是啊!”大妃隨著汗王說道:“這個‘禦前駙馬’,可真是有心機(jī)呢。”
“喂,我要召他來,你派人喊他了沒有?”汗王突然問大妃。
“去了去了。”大妃慌忙說道:“我再去催促一下。”
大妃迴過頭去,急忙招唿身後的親兵:“快去請請‘禦前駙馬’,大汗都等不及了!”
“是。”親兵答應(yīng)了就要走出去。
“參見大妃。”抄小路上山的龔正陸和柳鶯兒突然喊了一聲,接著向汗王和大妃施禮。
“哦!”大妃立刻吃了一驚,“‘禦前駙馬’呀,你可來了。我正要派人去請哪。大汗想你們想得都快發(fā)瘋了。”
“謝謝大妃。”龔正陸沒有理會大妃的熱情,
帶了柳鶯兒徑直往走到汗王麵前。
“哦,‘禦前駙馬’,你來了!”汗王看到龔正陸,首先打了招唿。
“大汗,龔正陸率夫人柳鶯兒為你請安!”龔正陸說完,攜柳鶯兒雙雙跪拜了。
“什麼?龔正陸?”汗王聽到這兒怔了一下,“難道你不願意做我的‘禦前駙馬’了嗎?”
“不是不是……”龔正陸知道他這是挑禮了,急忙申辯。
“你那點(diǎn)兒小心眼,我心裏明白。”汗王指了指地上的龔正陸,說道:“你今天說這種話,是不是想要我把一個親生女兒嫁給你啊?”
“汗王恕罪,小婿不敢。”龔正陸立刻賠罪。
“這才對嘛!”汗王嗬嗬一笑。“其實(shí),我真想嫁你一個親生女兒。可惜,本王老了,生不出來了嘍!”
“哈哈哈……”大妃聽到這兒,借機(jī)一笑,趕忙扶起駙馬和鶯兒,說道:“別看大汗沒把親生女兒嫁給你;實(shí)際呀,大汗對你這個‘禦前駙馬’,比對那些親額駙還親哪!快起來吧。一會兒我讓人拿凳子來,你坐著和你父汗說話。”
“謝謝大妃關(guān)照。”龔正陸起來,就在了汗王身邊。
“凳子就不要拿了。大妃呀。”汗王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我不是讓你帶來了一串綠珠嗎,送與柳鶯兒吧!”
“謝謝大汗!”柳鶯兒聽到這兒,深深向汗王一拜,然後隨大妃走向了樹叢。
“父汗,今日接見小婿,不知有何訓(xùn)示?”龔正陸恭敬地作了一個揖,問道。
“嗬嗬……訓(xùn)示嗎,倒是沒有。咱們父婿兩個,說說話不可以嗎?”汗王慈祥地看著我,像是要不斷地拉近著彼此心理上的距離。
“謝謝父汗。”
“‘禦前駙馬’。”汗王一邊看著遠(yuǎn)方的景色,一邊問道:“目前我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女真,又稱霸了遼東。你看,下一步,我的目標(biāo)在哪兒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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