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豪見那五人,都是與他一路南下的,老者是三絕手和龍中龍古一飛,大漢卻是三個(gè)江北大盜。
他很不解,這五人怎會(huì)跟蹤到此,他想:這五人既已知他的行蹤,其他之人自然也會(huì)知道……
果然,他念猶未落,少林、武當(dāng)、五臺、茅山的二十餘名各高手,已悄然來到,在六、七丈外停住,一聲不響,靜觀局勢。
他很不安,既要應(yīng)付這些覬覦藏圖之人,又要保護(hù)白瓊芳。雖然白瓊芳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但如乾坤幫的人也聞風(fēng)而來,則白瓊芳可不會(huì)再傾向他了。
正當(dāng)他進(jìn)退維穀、左右為難之時(shí),忽聽中年婦人道:“時(shí)已不早,二位少爺就請隨我到寨舍去吧!”
誌豪掃了眾人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拉著白瓊芳的手,即欲隨婦人入莊。
三絕手桀桀笑道:“趙老弟,請留下藏鞭圖再走吧!”
誌豪道:“我實(shí)在沒有得到藏鞭圖。”
龍中龍道:“可否讓老夫等抄檢?”
誌豪雙目一轉(zhuǎn),暗忖:“大丈夫能屈能伸,小不忍則亂大謀,時(shí)不由我,就任他們抄檢一下也無妨,以免他們死死盯著。”
當(dāng)下,淡然道:“你們要在我身上抄檢?好,你們既不相信,請抄檢吧!”
雙手高舉,待龍中龍抄檢。
龍中龍雙目一轉(zhuǎn),側(cè)首對三絕手道:“我抄檢趙老弟,你就看看方老弟吧!”舉步向誌豪走來。
誌豪忽地放下雙手,並蓄勢平胸,喝道:“我並沒有叫你們抄檢我兄弟……”
龍中龍哈哈大笑道:“我說你怎會(huì)這等大方,居然肯讓人抄身,原來東西在令弟身上。”話畢,又桀桀怪笑。
誌豪見情,知道不用武是無法脫身了。
冷哼一聲,道:“當(dāng)真我怕你們不成?”
話畢,陡發(fā)一招“佛法無邊”,直擊龍中龍胸腹,橫掃三絕手腰肋。
龍中龍和三絕手早有準(zhǔn)備,未待勁風(fēng)來到,已然遠(yuǎn)避一丈之外。
但聞數(shù)聲悶哼,龍中龍和三絕手及江北三巨盜,竟莫名其妙地同時(shí)癱軟倒下,昏厥不省人事。
這是一件怪事,誌豪這一絕招雖然厲害,但並未劈中其中任何一人,但這五人竟全然昏倒。
誌豪心頭一愕,四下一看,隻見少林、武當(dāng)僧道十餘人,仍在六七丈外站著,並沒有動(dòng)作,而個(gè)個(gè)驚懼蘊(yùn)臉,目射迷茫之光。顯然,這五人之昏倒,與他們毫不相幹。
中年婦人側(cè)首屋脊睨了一眼,登時(shí),臉色大變,既激怒,又悲傷,眼眶盈淚,低頭沉思。半晌,忽然冷哼一聲,一拉誌豪的手,道:“跟我走!”不由誌豪猶豫,拉著就走。
誌豪忙拉了白瓊芳,隨婦人入莊,迴頭一看,見少林、武當(dāng)?shù)仁N僧道,急急追來。
同時(shí)竹林後突起一聲斷喝:“站住!”接著,五六人也飛馳而來。
誌豪見情大驚,急道:“伯母,我們不能在此歇宿了。”
他不忍連累這婦人,欲迴身應(yīng)付追來之人。
但那婦人握著他的手腕像鐵箍一樣,掙了兩次都未掙脫,而那婦人聽若無聞,視若無睹,拉著他直走入莊門,反手將莊門關(guān)上後,繼續(xù)前走。
突聞,門外一陣?yán)做频拇蠛却罅R:“什麼人?”
“有本事就露出臉來……”
緊接著,悶哼連聲,似乎有人遇害倒地。
婦人拉著誌豪的手,經(jīng)低簷,過黑巷,轉(zhuǎn)彎拐角,走得極快。
誌豪道:“伯母,哪裏去?”
“寒舍去。”
“那些人都是見利就忘了一切,不如讓我迴去會(huì)他們一會(huì),免連累貴莊。”
婦人道:“都是些三流人物,諒他們也作不出什麼大惡來。”
誌豪心念一轉(zhuǎn),想到這婦人怎會(huì)對他那麼好,同時(shí)也體會(huì)到這婦人不是普通人物,頓時(shí),大為不安,留神防備,如這婦人一有異樣舉動(dòng),就先行出手。
來到莊後一所獨(dú)立的茅屋前,婦人鬆去抓住誌豪手腕的手,冷然道:“這就是寒舍。”
誌豪四下一看,前麵是人家,左右都是防盜牆,有花草樹木,像是一個(gè)廣闊後院,又像是一個(gè)花園。
婦人推開門扉,讓誌豪和白瓊芳進(jìn)入廳中道:“你們不用怕,外麵有人保護(hù)你們。”
燃亮桌上油燈,對誌豪道:“你臀部是否有顆指大的黑痣?”
誌豪心頭一震,細(xì)向婦人打量,見這婦人相貌很像自己,急道:“你就是姓趙的伯母?”
婦人側(cè)過身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道:“是的!”言態(tài)卻是冷冷地。
“啊!你叫我來此幹嗎?你怎會(huì)那麼清楚我的事?”
婦人冷冷地道:“你別問我,且好好答我的話。”
誌豪搓了搓手,道:“我也不知道我臀部有無黑痣。”
婦人道:“你是否有塊雕有‘田誌豪’三字的桃形美玉?”
“是的!”
“給我看。”
誌豪撫摸著胸前,道:“送人了。”
將送給慕容珠作訂婚信物的事,略說了一遍。
婦人想了一想,道:“你把褲子脫下,讓我看看你臀上是否有痣。”
誌豪俊臉飛紅,斜看了白瓊芳一眼,吶吶地道:“這……這怎麼成呢?”
婦人“啊”了一聲,轉(zhuǎn)對白瓊芳道:“白姑娘,請別見怪……”
她這一聲“白姑娘”,把誌豪和白瓊芳都嚇了一跳,未待她把話說完,誌豪即急道:“你……你已知道她是……”
婦人道:“唔!我早知道了,還有在外保護(hù)你們的人也知道了。”
誌豪道:“那人是誰?”
“是你的大仇人,待會(huì)你就去將他的首級取下來。”
“啊?”誌豪越聽越迷茫,不過在迷茫中,又似乎有所懂得,卻說不出所懂的是什麼?
婦人繼道:“白姑娘,請你入房中休息一下,待會(huì)我有話問你。”
白瓊芳紅著臉,猶豫了一下,掀簾進(jìn)入屋中。
誌豪急道:“伯母,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世?你是我的什麼人?”
“嗯!先將褲子脫下,讓我看看你臀上是否有黑痣。”
誌豪摸了摸褲帶,又搓了搓手,再又搔了搔頭,紅著臉,實(shí)在不好意思在這婦人麵前脫褲子。
婦人催促道:“在我麵前,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快脫吧!”
誌豪覺得這婦人,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在婦人再三催促之下,隻好將褲帶解開,卻仍是不好意思扯下褲子。
婦人等得不耐,上前一手撩起誌豪的長衫,同時(shí)一扯誌豪的褲子,登時(shí)一顆指頭大的黑痣映入她的眼簾。
誌豪麵對壁角,羞紅滿麵,半晌,都不覺婦人再有舉動(dòng),也不聞她的言語,心感奇怪,遂將褲子提起,道:“伯母,我有黑痣麼?”
“……”
良久不聞婦人答話,誌豪詫異地迴過身來,隻見她臉色蒼白,淚落如雨,渾身劇顫,似乎犯了病一樣,搖搖欲倒。
誌豪大驚,忙伸手將她扶住,道:“伯母你怎麼啦?”
婦人一震,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沒什麼。”
“有黑痣麼?”
“有!唉!孩子……”她忽然將臉一沉,恢複冷漠神情,轉(zhuǎn)口道:“這裏有筆硯,快去謄圖。”
她瞬息萬變的神情,使誌豪大感不解,急道;“伯母,你怎知我臀上有黑痣?”
婦人冷冷地道:“我自然知道。”
誌豪心情十分激動(dòng),認(rèn)為這婦人必是他的母親,否則,絕不會(huì)這等清楚他的事。卻也奇怪,這婦人為什麼不認(rèn)他呢?他想:“其中大概有蹊蹺。”腦筋一轉(zhuǎn),想到半月前那中年文士對他說的話,他與他母親有仇,暗道:“母子有什麼仇呢?即有再深仇,也可相互原諒啊!”
他不敢冒昧詢問其中原委,恐無意觸及婦人的忌諱,便由側(cè)麵試探道:“半月前,我聽一個(gè)姓方的文士說,我本姓方,趙姓是我母親的姓。伯母,我臀上有一顆痣你都知道,這些事你應(yīng)該更是清楚,可否告我一二?”
婦人一愕,急道:“他還同你說過什麼?”
“他說,我與我母親有仇,我想,母子間怎麼有仇,即使兒子有罪及母親,或母親有對不起兒子的事,也可以原諒的。”
“……”
“他還說,他也與我有些誤會(huì)。伯母,他說的話對不對?”
婦人躁急地道:“全錯(cuò)了,他是隱惡揚(yáng)善,想把一切的罪都推在你母親身上。其實(shí),應(yīng)該由他一人負(fù)責(zé)。”
“他是我的什麼人?”
婦人激憤道:“仇人,大仇人,你必須將他殺掉。”
“他一定與我有很密切的關(guān)係。”
“你把他殺掉後,我自會(huì)告訴你。”
“你呢,你也一定與我有很密切的關(guān)係?”
“沒有,我與你根本沒有關(guān)係。”
“我不信,伯母。”誌豪“噗”的跪在婦人身前,繼道:“你……你是不是我的母親?”
婦人後退一步,涕淚俱下,忙搖頭道;“不是,不是,你母親早死了。快起來,入房謄圖去。”
誌豪站了起來,道:“我母親早死了?”
“不錯(cuò),已死一十八年了。”
“我母親怎麼死的?”
“被太元道人和火扇書生方萬甲害死的。”
誌豪聞言,半信半疑,怔怔地看著婦人。
婦人催促道:“快入房去,我替你護(hù)衛(wèi)。”
誌豪點(diǎn)點(diǎn)頭,找了紙筆墨硯,進(jìn)入房中,見白瓊芳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誌豪進(jìn)入了房中,似無所覺。
誌豪歉然一笑道:“因局勢太過緊急,故不得不委屈你了。”將紙筆墨硯放在梳妝臺上。
白瓊芳並不感驚駭,冷冷地笑道:“我是你仇人之徒,請你將我殺死,你再繪吧!”
言下之意,誌豪既不能與她結(jié)合,除非殺了她,否則,決不讓誌豪看見她的身子。
誌豪長歎一聲,不知如何是好。
婦人忽然走進(jìn)房來,道:“姑娘,你究竟姓王還是姓黃?”
白瓊芳冷冷地道:“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我姓白麼?”
“不!你應(yīng)該姓王或姓黃,白姓可能是你師父替你起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婦人道:“不瞞你說,關(guān)係藏鞭圖的事,武林中再無人比我清楚的了。為此圖,我們?nèi)胰硕计揠x子散,家破人亡,隻是各自的遭遇不同罷了。”
白瓊芳倏然情緒激動(dòng),道:“三家?哪三家?”
婦人長歎一聲,側(cè)對誌豪道:“你到外麵去,讓我與這姑娘談?wù)劇!?br />
誌豪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身走出房門。
婦人又長歎一聲,道:“孩子,不管你姓王或姓黃,都是我的侄女。”
“啊?”
“二十五年前,火扇書生方元甲,太元道人餘震,黃沙公子黃倫,三手神童王一偉,是四個(gè)很要好的結(jié)拜兄弟,自命武林四英。趙秀嬡、楊翠萍、梅玉霞,卻是三個(gè)極要好的結(jié)拜姊妹,號稱天下三鶯。
“四英和三鶯,都傲骨天生,眼睛長在頭頂上,目空一切。事實(shí)上,也都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領(lǐng),多少厲害人物,都會(huì)敗在四英和三鶯聯(lián)手之下,不到兩年,便名聲大震。
“因四英和三鶯,都極狂傲自負(fù),故彼此都不服氣,若四英中任何一人單獨(dú)行動(dòng),給三鶯碰上,必得侮辱他一番;但若三鶯單獨(dú)行動(dòng)碰上四英時(shí),不用說,也必然被四英侮辱一番。
“有一天,三鶯忽然接到四英一紙戰(zhàn)書,約三鶯於當(dāng)年的八月中秋,在梅嶺梅花穀一分高下,戰(zhàn)書中並說有許多諷刺、挖苦、狂妄、輕蔑的話。三鶯看了,皆大冒火,於是三鶯遵時(shí)赴約。
“三鶯到達(dá)梅花穀時(shí),四英已等候其間。三鶯一見,即要?jiǎng)邮郑挠s要?jiǎng)澋纼海疫要下賭注。
“四英的條件是,若四英勝了三鶯,三鶯必須嫁給四英作妻子。
“三鶯一聽大怒,本不欲讚同,但又恐四英譏笑她們,而三鶯個(gè)個(gè)自命不凡,忖度雖不能勝四英,也不致敗於四英,便答應(yīng)下來。並也提出條件,若四英敗給她們,‘武林四英’之號,必須立刻取消,從此不許四英遊走江湖,並跪在她們麵前叩九個(gè)響頭。”
婦人說到這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低頭不再往下說。
白瓊芳聽得怔怔出神,見婦人突然停止說話,急忙問道:“伯母,後來呢,三鶯敗了?”
婦人道;“不,打成平手。”
“啊!”
“四英本可打勝.是因他們不能團(tuán)結(jié)合作。”
白瓊芳不解地道:“他們?yōu)槭颤N不合作呢?”
“很簡單,他們有四人,我們卻隻有三人,不夠分配,結(jié)果必起爭端,有失他們兄弟情感。”
“後來呢?”
“三鶯要四英取消名號,及向她們磕頭。”頓了頓,繼道:“四英並沒有敗,自然不肯。”
“於是,經(jīng)過一陣商量後,便與三鶯再戰(zhàn),百招之後,梅玉霞漸感不支,接著,楊翠萍又中了黃沙公子一掌,隻剩下趙秀媛一人還能支持下去。但,憑她一人又能支持多久呢,結(jié)果,三鶯都因受傷,敗於四英手下。”
白瓊芳道:“於是三鶯嫁給四英?但,三對四,怎麼辦呢?”
婦人道:“四英已商量好,任三鶯選擇。”
“三鶯既敗給人家,自然不能失諾。於是,趙秀嬡嫁給火扇書生,楊翠萍嫁給了黃沙公子,梅玉霞嫁給三手神童。”
白瓊芳道:“太元道人是個(gè)出家人,自然三鶯不會(huì)選擇他,他不覺難過麼?”
婦人道:“當(dāng)時(shí)太元道人並沒有出家,是武當(dāng)?shù)乃准业茏印HL不選擇他的原因,並非他的武功和長相不如其他人,是因?yàn)樗牡夭惶桑幱?jì)多端。他見三鶯不擇他,氣得臉色發(fā)青,一聲不響地走了。”
白瓊芳道:“但這三對壁人與那藏鞭圖又有什麼相幹呢?”
婦人道:“三鶯出嫁後不久,即聞藏鞭圖出現(xiàn),於是,已成家的三英,都覺有愧太元道人,結(jié)伴找他,意欲與他共同找尋藏鞭圖。但找了九年,都未找到他,也未找到藏鞭圖。十九年前,他忽然前來找三人,邀三人去找圖,商議之下,分為兩組,火扇書生和他在一組,黃沙公子和三手神童一組。
“結(jié)果,圖雖為黃沙公於和三手神童找到,都各不相讓,互打起來,致成傷疾,後來,因都不能再打了,便商議將圖刺在他們的後人背上。
“火扇書生和太元道人得信後,即急趕往勸解,火扇書生往黃沙公子家,太元道人往三手神童家,不想當(dāng)二人趕到後,黃沙公子和三手神童都已傷重死了。
“太元道人突然見色迷心,竟向梅玉霞求婚,並要梅玉霞把圖給他。梅玉霞不肯,便打了起來,梅玉霞不支,抱著孩子逃走,至雁蕩山上時(shí),因傷過重,便把孩子棄於路旁,欲迴來與太元道人一拚,不料,卻昏倒途中,為火扇書生救迴家中。
“火扇書生一問情形,勃然大怒,隻交代了趙秀嬡幾句,即怒衝衝出門找太元道人理論,梅玉霞和趙秀嬡苦勸不住,不想他一去,竟沒有再迴來。”
白瓊芳道:“火扇書生死了?”
婦人道:“死了倒好。”
“為什麼?”
“他寫了一張契約給太元道人。”
“什麼契約?”
“將他妻子趙秀嬡移贈(zèng)給太元道人作妻子的契約,太元道人也就那麼荒唐,捧著契約來到趙秀嬡家中,要與趙秀嬡成其好事。”
婦人說到這裏,不禁臉上飛紅,氣憤填膺。
白瓊芳道:“趙秀嬡有否依他呢?”
婦人餘怒猶存地道:“趙秀嬡哪會(huì)依他?於是,便打了起來,誰知,九年不見,他的武功竟精進(jìn)了許多,五十招後,趙秀嬡就被他點(diǎn)了穴道。
“當(dāng)時(shí),梅玉霞尚在趙秀嬡家中,但其傷勢未愈,愛莫能助,趙秀嬡竟被他汙辱了。
“趙秀嬡是個(gè)烈女,本不欲偷生,但為她兒子的安全,及梅玉霞的清白,不得不虛與委蛇,忍辱偷生。梅玉霞傷愈後,趙秀嬡便將兒子給她帶走,準(zhǔn)備自縊。不料,卻被他識破內(nèi)情,旋即日夜監(jiān)視,拿趙秀嬡的兒子作要挾,使趙秀嬡欲死不能。
“有一天黃昏,趙秀嬡趕集迴家時(shí),忽見一匹快馬馳來,腦筋一轉(zhuǎn),即將兒子棄於路旁,自己卻躲了起來,那人下馬一看,十分高興,複躍上馬背,絕塵而去。
“趙秀嬡沒有後顧之憂,便欲再與太元道人一拚,然後自盡,不料太元道人已然走了。
“趙秀媛不甘心就此默默死去,便哭請他師父報(bào)仇。不巧,竟在武當(dāng)?shù)耐局校鲋廊撕蜕倭炙碌囊粋(gè)和尚,一聲不響,雙方即大打出手。
“一戰(zhàn)之下,不但未能報(bào)仇雪恥,趙秀嬡的師父反受了少林寺和尚一掌,當(dāng)場死於非命。
“之後,趙秀嬡恨死她的丈夫及太元道人和那少林寺和尚,便打消死念,發(fā)誓報(bào)仇,苦練絕技,一晃眼就十餘年了。”
白瓊芳道:“伯母就是趙秀嬡,是麼?”
“不錯(cuò),老身正是趙秀嬡。”
“據(jù)伯母所說,侄女應(yīng)是黃沙公子和楊翠萍或三手神童和梅玉霞的後人了?”
“一點(diǎn)不錯(cuò)。”
“楊翠萍和梅玉霞尚在人間麼?”
趙秀嬡道:“聽說梅玉霞尚在人間,改姓為雲(yún),隱居於梅嶺梅花穀,楊翠萍卻已死。”
“楊翠萍怎麼死的?”
“為她的情敵所殺,她有一個(gè)女兒也同時(shí)失蹤。”
白瓊芳道:“楊翠萍的情敵是誰?”
“聽說是二十年前的女魔頭戳情娘子。”
白瓊芳聞言一愣,驚叫道:“啊?是她,她是我?guī)熌镅剑 ?br />
趙秀嬡懷疑地看著白瓊芳,半晌才道:“戳情娘子什麼時(shí)候嫁給乾坤一君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由她撫養(yǎng)大的。”
“怪不得,十餘年都未聽到她在江湖殺人了。”
白瓊芳道:“我?guī)熌锖芟矚g殺人嗎?”
“是的,她生性淫毒,見了英俊的男子就要玩,玩過之後便殺,毫無感情可言。數(shù)年來,不知?dú)⒘硕嗌倌贻p男子,卻也有一人沒有被殺。”
“誰?”
“就是梅玉霞的丈夫三手神童,她要嫁給三手神童,三手神童卻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哪會(huì)要她?她不死心,死死纏著三手神童,直至三手神童和梅玉霞結(jié)了婚,她才鬆了下來。因此,便把梅玉霞恨在心中。”
白瓊芳道:“伯母,據(jù)你看,我應(yīng)是誰的後人?”
“很難說,梅玉霞的小女兒和楊翠萍的女兒,是同年同月生,我也不敢斷言。”
“梅玉霞和楊翠萍還有其他親人嗎?”
“梅玉霞尚有一個(gè)出家作尼姑的婆婆和一個(gè)大女兒,但大女兒已被人拐騙了,楊翠萍卻有個(gè)公公,叫黃沙叟,和一個(gè)孫女兒叫……叫……”
白瓊芳接道:“叫黃素雲(yún)是嗎?”
“不錯(cuò),你怎麼會(huì)知道?”
白瓊芳把與黃沙叟相識,與黃素雲(yún)結(jié)為夫妻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趙秀嬡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說不定你就是她的親妹妹呢?”
白瓊芳恐慌地道:“如果我是梅玉霞的女兒,戳情娘子殺了我的媽,但她卻是我的師娘,而且非常疼我,我該怎麼辦呢?”
“我也不敢替你做主,以後再說吧!”
“伯母,田誌豪就是你的兒子,是嗎?”
趙秀嬡滾下兩泡眼淚,隻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答話。
白瓊芳劈頭同道:“你為什麼不肯告訴他呢?”
“唉!你還年輕,體會(huì)不出其中道理。”
“什麼道理?”
“我是一個(gè)不貞節(jié)的婦人,不配做他的母親。”
白瓊芳道:“你又不是願(yuàn)意失節(jié)的,怎說不配呢?”
“他是一個(gè)頂有作為的少年,別為我這個(gè)不貞節(jié)的母親影響他的心理,葬送他的前途。噢!你背上的圖讓他謄繪出來吧,將來他不敢不管的。”
白瓊芳眼淚涔涔落下,低頭不語。
趙秀媛暗歎一聲,走出房外,見誌豪正自屋脊跳下地來,急問道:“外麵怎麼了?”
誌豪道:“走的走了,沒有走的卻被一個(gè)中年文士點(diǎn)了穴道。”
趙秀嬡冷然道:“那文士與你說過什麼?”
誌豪道:“他叫我迴來,請你去與他說幾句話。”
趙秀嬡冷哼一聲,道:“白姑娘在房中等你繪圖,快去吧!”
誌豪聞言,很感懷疑,無暇多問,即急走入房中,見白瓊芳仍坐妝臺之前,低頭沉思,急道:“你允許我謄圖了嗎?”
白瓊芳依是沉思,不言也不動(dòng)。
誌豪拿筆調(diào)墨,又道:“請把上裝脫下,我很快就可謄繪好的。”
白瓊芳仍是不言不動(dòng)。
誌豪搖了搖頭,便自動(dòng)將白瓊芳的上衣撩起,陡見白瓊芳的背脊上,果有幾條淡紅色的紋線,同時(shí)一陣幽香襲鼻,使誌豪在興奮中感到迷醉,撩著白瓊芳的上衣,怔怔出神。
白瓊芳雖沒有什麼拒絕動(dòng)作,卻冷哼了一聲。
這一聲冷哼,驚醒了迷醉中的誌豪,忙收斂蕩漾的心神,留心細(xì)看,除幾條紅色紋線和一粒豆大的紅點(diǎn)外,中間尚有兩行字,字跡模糊,十分難認(rèn)。
他忙依樣將圖謄在紙上,再細(xì)看兩行字,好半晌才判認(rèn)出來,卻體會(huì)不出言中之意。
他把撩起的衣服放下,道:“好了。”
白瓊芳側(cè)首看那謄繪出來的圖樣,看不出名堂來,道:“就這麼幾筆?”
誌豪道:“還有兩行字。”
“什麼字?”
誌豪寫道:“望夫心頭切,悠恨歲月長。”
白瓊芳見之,不禁臉紅,啐道:“這是什麼話?”
誌豪苦笑道:“我也不解其意,大概下麵有兩句在另半幅圖中,合將起來,自可了然。”
將圖摺好納入懷中,道:“謝謝你,噢!剛才你與那婦人談了此什麼?”
“很多事,但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當(dāng)然有道理……不過我必須告訴你一句話,那就是:我暫時(shí)不迴衡山了。”
誌豪聞此言後,登時(shí)又興奮,又迷茫,道:“啊?那太好了,我一定盡力保護(hù)你。”
白瓊芳低頭想了一想,道:“我還得告訴你一句話,我不願(yuàn)再做黃素雲(yún)的丈夫了。”
“這卻是為何?她是你的護(hù)身符呀!”
白瓊芳取下黃沙叟給他的訂婚信物,遞給誌豪,道:“黃素雲(yún)是個(gè)善良而多情的姑娘,如一旦知道我是女人,必大為傷心失望,我要把他嫁給你。”
“別胡說八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豈可隨便亂配!再說,我已訂了婚。”不肯接白瓊芳手中珠鏈。
白瓊芳冷笑道:“這是你自己找的煩惱。”收迴珠鏈,又道:“這事以後再談吧,另半幅圖在哪裏?”
“在桃源穀主手上。”
“取得到嗎?”
“說難很難,說易卻隻要我一句話。”
“好,我們現(xiàn)在就走,我也極需要得到‘黃龍鞭’。”
誌豪不解地道:“你也要得到‘黃龍鞭’?”
“你放心,我不會(huì)同你搶的,反正你得我得都一樣。”
二人走出茅房,縱上屋脊,返迴莊前,四下一看,深夜寂寂,半個(gè)人影也沒有。
二人好生奇怪,低聲商量了幾句,跳下地來,即向南疾馳。
當(dāng)二人隻馳出二餘丈,忽聞一陣呻吟,駐腳一聽,循聲前去一看,竟是一個(gè)文士——這文士就是剛才打走數(shù)十人的火扇書生,見他,臉色蒼白,胸前血跡斑斑,似乎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
誌豪忙俯身問道:“前輩,你怎麼了?”
火扇書生搖了搖頭,道:“你有什麼藥嗎?”
誌豪忙答道:“有!有!”即在懷中掏出一粒丹丸,塞入火扇書生口中,道:“前輩何以傷得如此?”
“不要緊,這是我罪有所得。”
“誰把你打傷的?”
“是你母親。”
誌豪驚駭?shù)溃骸拔夷赣H?誰是我母親?”
“她沒有告訴你嗎?就是帶你到她家的那婦人。”
“啊?她就是我母親?我說她為何那麼清楚我的事,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去找她。”欲返迴村莊。
火崩書生道:“別找她了,她既不認(rèn)你是她的兒子,找她也是徒然,還是辦你們的正事去吧!”
白瓊芳道:“前輩,你就是火扇書生嗎?”
火扇書生向白瓊芳打量一下道:“你怎麼知道?”
“趙伯母告訴我的,伯父,我扶你起來好嗎?”
火扇書生惶恐地道:“不用,我休息一下就會(huì)好的。你趙伯母還告訴你些什麼?”
“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隻是她也不知我究竟是梅玉霞的女兒還是楊翠萍的女兒。”
火扇書生道:“這事容易知道,你們?nèi)グ桑 ?br />
白瓊芳道:“不,我們不能讓你在這裏。”
“沒有關(guān)係,我的傷天亮前即可複原。”
白瓊芳察言觀色,知道火扇書生也無意認(rèn)誌豪為子,停在這裏,陡增他對誌豪的內(nèi)疚,遂一拉誌豪的衣袖,道:“我們走吧!”轉(zhuǎn)對火扇書生道:“伯父再見。”
火扇書生忽道;“噢!你們往哪裏去?”
誌豪道:“我們要悄悄趕往桃源穀。噢!前輩,天亮後,請你去富實(shí)客棧通知廬山聖母和黃沙叟,請他們先迴慕容莊去,我們事畢後,自會(huì)去找他們。”
火扇書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有一匹千裏馬,你們騎去,即使有人發(fā)覺你們行蹤而追來,也追不上你們。”
話畢,撮口一聲長嘯,剎那間,一匹白馬馳了過來。
火扇書生吃力的站起,輕拍了幾下馬頸,道:“載少爺和少奶奶南去,不可使性子。”
白瓊芳連腳一跺,羞怒道:“伯父,你說的是什麼話?”
火扇書生苦笑道:“不論你是黃沙公子的後人,或是三手神童的後人,都與他父親有約,在他們結(jié)婚之時(shí),就替你們訂下終身。”說時(shí)指了一伸誌豪。
白瓊芳又一跺腳,卻側(cè)轉(zhuǎn)身子,沒有再說什麼。
誌豪滿目迷茫,道:“我父是誰?”
火扇書生悲歎一聲,道:“你父姓方,名萬甲,可惜已死十餘年了。”
白瓊芳忙轉(zhuǎn)過身來,急道:“伯父……”
火扇書生急忙一伸手,阻止白瓊芳說話,並急道:“快去吧!”
誌豪哪裏肯走,道:“我父親怎麼死的?”
火扇書生又歎了一聲,道:“中了別人的道兒,自絕生命。唉!你母親雖對你狠心無情,但她卻十分可憐,以後希望你能好好孝順?biāo)グ桑 ?br />
白瓊芳聞言暗忖:“他倆夫婦也忒可憐,兒子在麵前,卻都不敢認(rèn)。”
誌豪欲再問時(shí),卻被白瓊芳一拉衣袖,嗔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先走了。”頓腳躍上馬背。
誌豪無法,隻好向火扇書生拱手告別,也躍上馬背,白瓊芳在前,誌豪在後,同乘一騎,向南風(fēng)馳。
天亮後,已馳出百裏外,誌豪道:“母親究竟與你說了些什麼?你怎麼不肯告訴我?”
白瓊芳猶豫了一會(huì),道:“告訴你一點(diǎn)吧,你母親與我母親是結(jié)拜的姊妹,你父親和我父親是結(jié)拜兄弟。”
接著,將趙秀嬡告訴她的話說了一遍,隻是沒有告訴他趙秀媛的遭遇,和火扇書生就是他父親。
誌豪道:“如此說來,你和我?guī)熋猛觖惥际俏业拿妹茫俊?br />
“你怎知道王麗君也是你妹妹?”
“她背上也有半幅圖。”
“啊?你為什麼不找她,反要去找桃源穀主?”
“王妹妹背上的圖,已被桃源穀主破壞了。”
頓了頓道:“她是波羅神尼的孫女,據(jù)波羅神尼說,她母親還沒有死,不用說就是三手神童和梅玉霞的女兒。”
白瓊芳倏然迴過頭來,慘然道;“照你說來,我就是黃沙公子和楊翠萍的後人了?”
“大概不會(huì)錯(cuò)。”
“啊!黃沙叟是我的祖父,黃素雲(yún)是我的親妹妹了,楊翠萍是被我?guī)熌餁⑺赖模以撛觞N辦呢?”
誌豪道:“親仇不共戴天,自然我要為你母親報(bào)仇。”
“可是我?guī)熌镒孕⑽茵B(yǎng)大,對我如同己出,我怎能忍心殺害撫養(yǎng)我成人的人呀?”
誌豪沉默了一會(huì),道:“這事以後再說吧!”
曉行夜宿,這天已到了天臺山,驅(qū)馬登山,因山路陡斜崎嶇,十分難行,不自覺地誌豪竟把白瓊芳緊樓懷中,無意中觸及白瓊芳的乳頭。
白瓊芳渾身一顫,以為誌豪是有意調(diào)戲她,狠命地扭了誌豪一把,嗔道;“你敢不老實(shí)?”
誌豪被狠命一扭,忙一鬆手,差點(diǎn)兒掉下馬來,叫道;“哎喲!我的好妹妹,誰不老實(shí)嘛?”
“哼!還不承認(rèn),亂摸人家的……”下麵的話說不出口。
誌豪笑道:“其實(shí)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大前天火扇書生已說過,我們在沒有出世時(shí),我們的父親就已替我們訂了終身,不說是我無意時(shí),就是有意也不算是輕薄了。”
“你別心生歹念,你已有了媳婦兒,再說,我有兩姊妹,王麗君也有姊妹,豈知你是與誰訂的終身?”
誌聚嘻皮笑臉的笑道:“起碼我可以在你們姊妹中選上兩個(gè)。”
“哼!一個(gè)你也別想。”
停了一停,又道:“你打算在我們四姊妹中選誰?”
誌豪想了一想,道:“我聽王麗君祖母波羅神尼說,王麗君姊妹叫王玫君,今年已二十五歲了,而現(xiàn)在尚不知下落,我自然不會(huì)選她。還有你姊姊黃素雲(yún)也比我大,也不適合,當(dāng)然是你和王麗君了。”
白瓊芳冷笑道:“你好不貪心,竟想娶三個(gè)媳婦兒,別想!我才不會(huì)嫁給你呢!”
“不嫁也不行,別說我們天天肌膚相磨,就你潔淨(jìng)的身子我也曾經(jīng)看過,你還能嫁其他男人麼?”
“難道我就一定要嫁人嗎?我不可以削發(fā)出家麼?”
“唉!這又何苦呢?慕容珠和王麗君都非常善良,心地又寬,你怎麼那麼小家子氣呢?”
白瓊芳冷笑道:“我就那麼小家子氣,哼!即使我不出家,我也可以嫁給別人。”
“你好意思麼?”
“有什麼不好意思,我?guī)熌镆簧恢c多少男人茍合過,到如今,仍是好好一個(gè)人……我隻不過給你看了一下背脊罷了,況且你又是我的哥哥。”
誌豪無話可說,鼻子酸溜溜的,很是難過。
馬到桃源穀前,二人正要下馬時(shí),突然一陣微風(fēng)吹來,誌豪陡感背脊一涼,頓時(shí),渾身軟麻,失了自主,隨即翻落下馬,急欲開口叫白瓊芳小心些時(shí),竟見白瓊芳也已同他一樣,翻落下馬,並已昏厥過去。
他僅被人點(diǎn)了軟麻穴,神智未失,隻是動(dòng)彈不得,左右一看,見一株古鬆上,飄落一個(gè)顫巍巍的老人。
老人一撫長須,哈哈笑道:“乖孩子,下來吧!現(xiàn)在你高興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老人家不管了。”
老人話聲甫落,另一古鬆上,又飄落一人,是一個(gè)身穿黑衣,臉蒙黑紗的女人。
她碎步走至老人身前一福,道;“謝謝老人家相助。”
老人哈哈笑道;“依我說,隻在他們臉上掛兩個(gè)‘淫’字已夠了,不必太難為他們。”
蒙麵女人道:“不!我非得廢掉他們不可。”
話畢,向誌豪和白瓊芳走來。
誌豪又驚又喜,急道:“師妹……”
王麗君道:“別再叫我?guī)熋茫也徽J(rèn)你是太極的門下了。”
誌豪又急叫道:“老人家快替豪兒解開穴道,豪兒有話稟告。”
南極仙翁解下係在龍頭拐杖上的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兩口酒,哈哈笑道:“我老人家的俗緣已盡,不管你們?nèi)碎g事了。”
話畢,一搖身,人已沒入?yún)擦种小?br />
王麗君冷哼一聲,道:“田誌豪,你這不忠不孝、無情無義的小賊,我早就想把你廢掉,卻因沒有機(jī)會(huì),現(xiàn)在可要你認(rèn)命了。”
誌豪急道:“你為什麼要廢掉我,我做錯(cuò)了什麼事?”
“哼!待會(huì)再告訴你吧!”
話畢,高舉玉掌,先欲向白瓊芳劈擊!
白瓊芳身旁的馬突然一聲厲嘶,兩蹄人立,向王麗君撲來。
王麗君未知此馬通靈,嚇得忙斜閃八尺,冷笑道:“你這畜生找死!”運(yùn)掌欲向馬劈去。
誌豪急喝道:“王麗君,你瘋了不成?”
王麗君道;“你才瘋了呢,我叫你向她求婚和強(qiáng)奸她,隻是為了得她背上的團(tuán),不想你竟忘了師門血仇,真的耍娶她為妻……我若不廢掉你,師父在九泉之下也不會(huì)眼目。”說著,慢慢走來。
誌豪道:“你可知她是誰?她是你姊姑呀!”
“我姊姊?”她忽地格格笑了起來。
“真的,我們的身世都已查明。”
王麗君一愕,“啊”了一聲。
誌豪繼道:“我們原都是兄妹。”
王麗君半信半疑地道:“你這話怎麼講?”
“不過,不是親兄妹,你還有祖母、母親和一個(gè)二十五歲的親姊姊。”
王麗君仍不大相信,道:“你怎麼知道的?”
“請你解開我的穴道,讓我詳細(xì)告訴你。”
“你別想施詭計(jì)騙我。”
“我不騙你,我先告訴你一件事,我與你還未出世時(shí),我們的父母就已替我們訂下了終身。”
王麗君沉吟了一會(huì),道:“我可不怕你騙我。”
玉掌一揮,解開誌豪被點(diǎn)的穴道。
誌豪坐了起來,細(xì)察了昏厥中的白瓊芳一下,見隻被製住穴道,便沒有立刻替她解穴,轉(zhuǎn)身對著王麗君,將前情說了一遍,又將遇到波羅神尼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並道:“你姊姊叫王玫君,今年二十五歲,左耳有粒黑痣,你祖母叫我留意,叮囑我一遇到你們姐妹,立即叫你們往平陽縣白雲(yún)廟找她老人家。”
“聽我母親說,令堂本姓梅,現(xiàn)已改姓為雲(yún),隱居在梅嶺梅花穀。”
“據(jù)你所說,我們確是兄妹了。”
誌豪笑道:“不是兄妹,應(yīng)是夫妻。”
王麗君玉掌一搖,嗔道:“貧嘴!”
誌豪哈哈一笑,側(cè)身替白瓊芳解開穴道。
白瓊芳悠悠醒來,怔怔地望著王麗君,道:“這位是……”
誌豪忙答道:“她就是王妹妹玉麗君。”
“啊!怎麼蒙著臉?”
誌豪道;“她臉上有兩個(gè)‘淫’字,待會(huì)我叫穀主替她去掉。”
正說著,突聞一聲長嘯傳來。
三人一聽嘯聲,都感氣血浮動(dòng)。
白瓊芳道:“我?guī)煾竵砹耍鞘撬摹畱匦暮稹稍跀?shù)丈之外傷人內(nèi)腑。”
誌豪道:“好,我就與他鬥鬥看!”
白瓊芳急道:“取寶要緊,以後再鬥吧!”
誌豪一想有理,遂道;“那麼我們就入穀去吧!”轉(zhuǎn)對白馬道:“到叢林去等著,待我們叫時(shí)再出來。”領(lǐng)二女向穀道口走去。
剛到達(dá)大書“遊人止步”的石碑前,陡聞一聲大喝:“站住!”聲如焦雷,震耳欲聾。
三人迴頭一看,見一個(gè)臉色棗紅,額廣麵方,赤須飄胸,體形魁梧的老人,領(lǐng)著四個(gè)五旬以上的老者,向穀道口虎撲而來。
白瓊芳乍見紅麵老人,雙腳一軟,跌倒在地,旋即爬起向峽道就跑。
誌豪忖量那紅麵老人就是乾坤一君,登時(shí),悲憤交迫,欲迴身與之一較高下,但見白瓊芳跑入峽道,恐她中毒,不得已,隻好伸手將王麗君攔腰一抱,高聲道:“乾坤一君,有膽就在多等一會(huì)。”
話畢,不持乾坤一君迴話,即拔身飄入道中。
追到白瓊芳身後,急道:“芳妹不可再進(jìn),讓我抱著你走。”
將她挾在肋下,躍人毒區(qū)。
再次迴頭,見乾坤一君等已來至道口,卻駐腳不敢再進(jìn)門氣得目中噴火,須發(fā)直豎,怒喝如雷。
誌豪淡然一笑道:“乾坤一君,你別不知好歹,我田誌豪是看你一把年紀(jì),不忍殺你,若要出口傷人,可別怪我手段太辣了。”
乾坤一君聞此輕蔑狂傲之言,冷哼一聲,道:“好!你別走!”說著,躍身撲進(jìn)。
誌豪哈哈一笑,連忙向裏縱了五丈,道:“有本事就跟我來。”
乾坤一君見誌豪向裏走,不敢再進(jìn),一頓腳,冷笑道:“好小子,你也別想再出這穀口了。”
誌豪不屑地笑道:“笑話!”不再理會(huì),轉(zhuǎn)身向穀中疾走。
進(jìn)入穀中,將白瓊芳和王麗君放下,四下一看,穀中已不像數(shù)月前那麼陰沉、憂鬱,花草已修整過,寺庭也曾打掃,寺內(nèi),香煙嫋嫋,木魚音脆,氣氛祥和。
一個(gè)和尚自寺內(nèi)走出,一見三人,不禁一愕,一眼看清是誌豪,連忙行禮,道:“阿彌陀佛,趙施主別來無恙?”
誌豪拱手還禮道:“悟禪大師你好,請問,穀主迴來了沒有?”
悟禪道:“沒有,施主裏麵用茶。”
一股失望之感襲入忠豪心頭,暗道:“糟!她為什麼還未迴來,這可怎麼辦?”怔怔地站著出神。
悟禪道:“尊夫人說,穀主不再迴來了。”
“啊!”誌豪恍然大悟,暗笑道:“原來他還不知穀主就是梅玫。”急道:“她現(xiàn)在哪裏?”
“桃源洞中,尊夫人也是前幾天才迴來的。”
誌豪點(diǎn)頭道:“好!謝謝大師。”
悟禪道:“不入寺用茶麼?”
誌豪拱手道:“待會(huì)再打擾吧!”領(lǐng)二女向桃源洞走去。
白瓊芳尚不知梅攻和誌豪的關(guān)係,聽悟禪所說的:“尊夫人”,大感迷茫,遂問道:“尊夫人,慕容珠也到這裏來了?”
誌豪苦笑道:“不是慕容珠,是……唉!根本沒有那迴事。”
白瓊芳越發(fā)不解地道:“不是慕容珠是誰?你難道早有了夫人不成?”
誌豪雙手一攤,道:“你叫我怎麼說呢,待會(huì)你自可知道的。”
白瓊芳冷笑道:“你若不先告訴我,我不去。”駐腳不肯跟誌豪前進(jìn)。
王麗君道:“就是這穀主的丫環(huán),叫梅玫,他們結(jié)婚已半年多了,你我將要作姑姑啦!”
白瓊芳聞言,臉色突變,胸脯像被擊了一錘似的,似麻非麻,似痛非痛,難過十分,半晌才怒道:“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誌豪道:“我何曾瞞你,根本沒有的事。”
王麗君道:“事情是千真萬確的,你何必詭辯?”
轉(zhuǎn)對白瓊芳道:“芳姊,你別難過,世間又不是沒有男人了,即使世間的男人都已絕,我就陪你削發(fā)當(dāng)尼姑去。”
白瓊芳道:“你這話很有道理,我隻是恨他詭詐如斯!”
誌豪道;“現(xiàn)在我無法同你們解釋,將來你自會(huì)知道,我並非像你們想的那樣之人。”
三人走至洞前,洞門依是鐵柵封著,裏麵靜悄悄的,黑黝黝的,似是無人。
誌豪輕彈了一下鐵柵,叫道:“梅姑娘!”
“誰?是誌豪迴來了嗎?”
應(yīng)聲嬌嫩、溫柔,由洞內(nèi)傳出,聽來十分沉遠(yuǎn)。
不一會(huì),一個(gè)體若桃李的女人,碎步由裏走出,笑道:“請恕我不知,未出外迎接!”
一眼看見白瓊芳和王麗君,愕了一下,道:“啊!還有客人,快進(jìn)裏麵用茶。”
伸手在壁上一按,突起一陣“軋軋”之聲,接著,鐵柵便徐徐上升。
梅玫笑道:“快請客人進(jìn)來吧!”
王麗君忙一福為禮,道:“嫂子好!”
梅玫笑道:“喲,你就是麗君妹子,快進(jìn)來讓愚嫂替你去掉臉上藥色。”親熱地把王麗君拉入洞內(nèi)。
白瓊芳麵若冰霜,冷哼一聲,大步跟入。
梅玫待三人入門後,將鐵柵放下,領(lǐng)三人到那間石質(zhì)細(xì)膩溫潤如玉,室頂嵌著一穎夜明珠、光華萬道的石室,向誌豪瞟了一眼,然後向白瓊芳一福,道:“這位公子是……”
誌豪道:“她就是白瓊芳,也就是我的妹妹。”
梅改忙親熱地來拉白瓊芳的手,道,“原來是白妹妹。”
但白瓊芳卻撒手轉(zhuǎn)身,觀看室中布置,不理不睬。
梅玫的性格本極傲慢,武功又高,幾曾把人放在眼中,但為了—個(gè)田誌豪,白瓊芳雖給她碰了個(gè)大釘子,卻也不敢生氣,隻淡然一笑,讓三人坐下,親自斟茶,儼然一派賢妻良母之風(fēng)。
誌豪道:“你別忙,先把我?guī)熋媚樕系乃幧サ粼僬f吧!”
梅玫道:“我先叫他們準(zhǔn)備酒菜。”出室而去。
白瓊芳道:“嫂子長得很標(biāo)致,也很賢慧嘛!”
誌豪雙手一攤,苦笑著往椅背上一靠,無話可答。
王麗君道:“師兄,我們什麼時(shí)候出穀取寶?”
“吃過飯就走。”
白瓊芳道:“你不陪嫂子玩幾天麼?嫂子會(huì)不高興的呀!”
誌豪苦笑道:“我與她並沒有夫妻之實(shí),也未把她當(dāng)妻子看待,夫妻之名,隻是她一人安的,倒是你們兩人左一聲嫂子,右一聲嫂子,硬把我與她拉在一起,我也沒有辦法。”
王麗君道:“你把她當(dāng)著什麼人看待都與我無關(guān),隻要我們能取得‘黃龍鞭’,報(bào)了仇,便各走各的,誰都管不了誰。”
誌豪道:“我們以前發(fā)的誓,難道不算了?”
“那是小孩子的玩笑,哪能當(dāng)真?”
“你是否也有了心上人?”
“這事你管不著,反正還有我祖母和母親,她們會(huì)替我做主,無須你擔(dān)心。”
誌豪長歎了一聲,道:“你變了,竟變得一點(diǎn)感情也沒有了。唉!真是人心難測。”
白瓊芳冷笑道:“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真不害臊。”
誌豪道:“我的心又沒有變,有什麼臊的?”
白瓊芳道:“誰說你變了心,你本來是這樣的人,口裏噙著一個(gè),手裏拉著一個(gè),猶不知足,眼睛還要看著另一個(gè),世間的姑娘都嫁給你好了。”
鶯聲燕語,一人一句,把誌豪說得又羞又愧,無話可說,隻一連串的歎息。
他與王麗君自小在一塊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把王麗君愛入骨子裏,不想好事多磨,弄得勞燕分飛,而上天又從中作弄,遇到癡情慕容珠,以及潑辣的梅玫,不管他愛與不愛,硬要嫁給他。
不過,他情感也過於豐富了些,幕容珠和梅玫雖說是被迫的,猶可原諒,但何以又愛上白瓊芳呢?而愛的比任何人都深,這可是不能原諒的了。
他細(xì)想一下,也覺得自己過於荒唐,應(yīng)有所取舍,他雖想舍去梅玫和幕容珠,而取王麗君和白瓊芳,卻又談何容易!如這樣做,困難就在眼前,梅玫會(huì)將圖給他?梅玫肯助他去取寶?若梅玫一翻臉,莫說他取寶無望,就是出這桃源穀,也是一件登天般的難事。
誌豪是個(gè)聰明人,為了取寶報(bào)仇,必須借重梅玫,雖不愛她,在末獲得“黃龍鞭”以前卻不敢與她鬧翻,隻有再以這個(gè)方法敷衍她,俟獲得“黃龍鞭”後,再作取舍之舉。
他站了起來,在石室中來往踱步,非常煩躁。
驀然,一陣步聲傳入,梅玫捧著一大盤鮮果走進(jìn)石室,道:“你們來時(shí),是不是很多人追蹤你們?”
誌豪一愕,道:“你怎麼知道?”
“我出去看了一看,峽道外,足有三四百人,幸我沒有撤除道中毒粉,否則,可能都進(jìn)穀來了。”
誌豪、白瓊芳、王麗君同時(shí)驚“啊”了一聲。
梅玫繼道:“世間什麼人都有,明知峽道有毒,卻仍要進(jìn)來。唉!這怎能怨我心辣呢?”
誌豪道:“又毒倒幾人?”
“我數(shù)了一下,竟有一十七人之多。”說
著,已把鮮果擺在桌上,又道:“你們趕了一天熱路,先吃點(diǎn)鮮果吧!”
誌豪道:“怎麼一下子就來那麼多人?”
梅玫道:“我細(xì)目觀察,其中有一半是乾坤幫的高手,幫主乾坤一君也在其中,尚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趕來,聽他們議論,絕不肯馬上離開。看情形,非得有一場血戰(zhàn)不可。”
誌豪搔頭歎道:“他們的消息怎會(huì)那麼靈通呢?”
白瓊芳道:“大概是師娘用飛鴿報(bào)知我?guī)煾福規(guī)煾傅糜嶀幔燥w鴿通知各堂,故一傳十,十傳百,弄得大家都知道而趕來。”
誌豪道:“這可怎麼辦呢?”
梅玫道:“就在這裏住幾天再說吧!”
誌豪道:“幾天後,他們?nèi)圆豢献吣兀俊?br />
“這是一件難事,如在半年前,就再來幾百人我也不怕,隻管要他們什麼時(shí)候走就什麼時(shí)候走。”
白瓊芳不屑地笑道:“現(xiàn)在有什麼不同了呢?”
梅玫歎道:“我已在神前發(fā)過誓,再不殺人了。”
白瓊芳道:“恐怕是沒能力殺人了!”
她尚不知梅玫武功高絕,更不知梅玫就是這穀的神秘穀主,以前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玫瑰魔女,隻以為她是僅懂些拳腳的女人,故一再出言相激。
梅玫聽白瓊芳的諷刺之言,不但不怒,反笑道:“芳妹說得不錯(cuò),我的確有點(diǎn)怕同人打架了。”
誌豪道;“你何必發(fā)這樣的誓呢?即使道口外的人遲走,藏鞭場中,也難免要血戰(zhàn)一番,你不出手,隻靠我們?nèi)嗽觞N成呢?”
梅玫歎道:“一個(gè)女人,縱有通天本領(lǐng),也須要嫁人。既已嫁了人,就該相夫教子,做個(gè)賢妻良母,豈可老同人爭強(qiáng)鬥勝!所以我發(fā)誓不殺人了,你既要我相助,我自不該不聽,但我也隻能嚇唬嚇唬他們。”
白瓊芳冷笑了幾聲,欲再諷刺梅玫幾句,忽然洞外一人叫道:“梅姑娘,飯菜送來了。”
梅玫忙起身外出,不一會(huì),帶了兩個(gè)和尚進(jìn)來,兩和尚端來許多酒菜,擺在石桌上後,向誌豪問了好,便退出洞外。
梅玫道:“這裏的和尚不吃葷,請兩位妹妹原諒。”
四人圍著石桌,一麵吃,一麵談,雖是素菜美酒,味道卻非常可口。
飯後,梅玫遞了一包藥粉給王麗君,道:“將這藥粉擦上幾次後,臉上藥色即可消除。”
停了停,又道:“兩位妹妹趕了一天路,一定很累了,我已叫他們打掃好一間淨(jìng)室,早點(diǎn)休息吧!”
誌豪急道:“你陪兩位妹妹在這裏睡,我到淨(jìng)室去。”
梅玫聞言,臉上羞紅,低首不語。
王麗君慘然一笑,拉著白瓊芳的手,走出石室。
梅玫忙跟上來,道:“讓我領(lǐng)兩位妹子去。”
石室隻剩下誌豪一人,情緒紊亂,急躁萬分,得寶與報(bào)仇,愛情與幸福,在他腦中搏鬥,弄得他昏頭昏腦,不知選擇前者抑是後者才對。
若擇前者,前途事業(yè),足可順利達(dá)到理想,卻要失去心上人兒,悠悠歲月,尚有何樂趣?
若擇後者,梅玫哪肯甘休?不但談不到事業(yè)前途,就要出穀,也非易事。
最後他下了一個(gè)極不堅(jiān)固的決定,認(rèn)為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以事業(yè)為重,憑命安排。
“豪,還在想什麼?睡吧!”
不知幾時(shí),梅玫已悄然返迴室中。
誌豪忙迴過身來,怔怔看著梅玫,見她之美,並不亞於王麗君和白瓊芳,而更多一種醉人的媚態(tài)。
梅玫嫣然一笑,道:“幹嗎老看著我?”
誌豪目及梅玫的左耳,心頭猛地一震,一把捉住梅玫的雙手,喜極道:“你……你……”因突然的發(fā)覺,心情激動(dòng)過度,一時(shí)竟說不出話來。
梅玫不知誌豪心意,尚以為誌豪見她長得美,已迴轉(zhuǎn)心意,芳心大喜,立即撲入誌豪懷中,喜極而哭。
好半晌,誌豪才逼出話來,急道:“姊姊,姊姊,你是我姊姊!”
梅玫抱緊誌豪的頸項(xiàng),粉臉在誌豪腮下亂磨亂擦,嗚咽地道:“不,我是你的太太。”
誌豪定了定神,將梅玫推開,道:“你應(yīng)該是姓王吧?”
梅玫茫然地道:“你這話怎麼說?”
“如我猜得不錯(cuò),你就是王玫君。”
再次端詳梅玫相貌,繼道:“不錯(cuò),與王麗君妹妹很相像,你就是玫君姊姊。”
梅玫不自覺地後退一步,道:“我仍不明白你的話。”
“你左耳上有粒黑痣,年紀(jì)二十五六歲,又與王麗君妹妹很相像,必是麗君妹妹的姊姊。”
接著,將波羅神尼告訴他的話說了一遍,及彼此的身世也說了一遍,並道:“你想想看,我說得對嗎?”
梅玫也很激動(dòng),道:“我是由我?guī)煾葛B(yǎng)大的,一直不知我的身世,我曾問過我?guī)煾负脦状危先思铱偸遣豢细嬖V我,在我逼得沒法時(shí),隻說我家沒有人了,想不到我竟還有親人。”
誌豪雙目一轉(zhuǎn),道:“你要不要去看看麗君妹妹?”
“她們已睡了,明天再看吧!”
誌豪苦笑道:“你可知你作錯(cuò)了事?不過,現(xiàn)在還可以挽迴。”
“我作錯(cuò)了什麼事?”
“搶走你妹妹的丈夫。”
梅玫低聲不語,半晌才道:“麗君妹妹還小,何愁沒有好男人!我已二十五六歲了,嫁人可不容易了,若她知道我就是她姊姊,自然會(huì)原諒我的。”
誌豪在床上一坐,苦笑道:“你很自私。”
“我一點(diǎn)也不自私,如她願(yuàn)意,也就娶過來好了。”
誌豪搖了搖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默不語。
梅玫半跪床前,伸出纖纖玉手,替誌豪脫靴。
……
……
一覺醒來,已是紅日東升了,梅玫忙起身穿衣,見誌豪仍在酣睡,不忍叫醒他,隻輕輕地在他臉上親了親,使急走出洞府,來至白瓊芳和王麗君歇宿的淨(jìng)室,二女早起來了。
梅玫一把將王麗君抱在懷裏,悲叫一聲:“妹妹!”即傷心地哭了起來。
王麗君和白瓊芳見她神情,大感納罕,尚以為受了誌豪的氣,特來向她哭訴,內(nèi)心著實(shí)快慰,但亦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不免也油生同情。
王麗君輕輕地把她推開,道:“嫂子受了什麼委屈麼?”
“不,我不是你嫂子,我是你的姊姊。”
王麗君笑道:“是我?guī)熜制圬?fù)了你?”
“沒有,他對我很好,昨晚他認(rèn)出我是你姊姊,他說:我們還有祖母和母親。”
王麗君心頭一震,憶起昨天誌豪對她說的話,移目看她的左耳,果然有粒綠豆大的黑痣,一陣悲喜湧上心來,禁不住反投入梅玫懷中,道:“你是玫君姊姊?”
“我?guī)煾附形颐访担乙膊恢沂欠窠忻稻R晕覀兿嗝部矗还芪医惺颤N,我們係姊妹是不會(huì)錯(cuò)的了。”
忽然一個(gè)和尚慌慌張張地入淨(jìng)室,急道:“糟了,道中之毒被人破了。”
梅玫忙把王麗君推開,道:“被誰破了?”
“一老人進(jìn)了穀中。”
“啊!讓我去看看。”匆匆出穀。
王麗君和白瓊芳也急急隨後跟上。
三女走出寺門,見溪畔坐著一老人,背倚一支鬆幹,在觀賞穀中景色,怡然自得。
一眼看見三女,即哈哈笑道:“你們幾個(gè)娃兒可真了不起,居然令我老頭子也不安起來了。”
梅玫忙一福為禮,格格笑道;“老人家,小女子這廂有禮。”
老人笑容倏收,雙目電光一閃,指著白瓊芳道:“你大概就是什麼田誌豪麼?”
白瓊芳冷笑道:“幹嗎?”
老人又轉(zhuǎn)向梅玫和王麗君道:“你們兩位,誰是白瓊芳?”
王麗君道:“我們都不是。”
“那麼白瓊芳呢?”話間,仍是原來坐勢,全未把三個(gè)少年人放在眼中。
白瓊芳冷然道;“你問她幹嗎?”
“我老頭子不能讓她被人四分五裂。”
“請問前輩大號?”
老人沉吟了一會(huì),道:“我就是告訴你們也無妨,不過,你們定未聽過我老頭子的名號。”
白瓊芳道:“你說說看。”
老人道:“三才通,你們聽過……”
白瓊芳乍聞“三才通”三字,仿若當(dāng)頭一聲霹靂,嚇得麵如土色,嬌軀亂顫,忙一拉王麗君的手,低聲道:“妹妹快走,叫誌豪哥哥來對付他。”
王麗君道:“別怕,什麼三才四德,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領(lǐng)。”
上前一步,胸膛一挺,道:“喂!你來這裏幹什麼?”
老人不睬王麗君,反對白瓊芳道:“你不是田誌豪?”
梅玫雖然未聽過三才通之名,卻知道三才通能破毒入穀,決非平常之人,忙把王麗君拉退,賠笑道:“我妹妹年輕不懂事,請你老人家海涵。”
三才通道:“我無暇與你們磕齒,你們快去請這穀主及誌豪和白瓊芳出來。”
梅玫道:“穀主尚未迴來,不過,我是穀主的丫環(huán),有事我可以全權(quán)代理。”
“既這麼說,你就將‘藏鞭圖’給我,及叫田誌豪和白瓊芳立即跟我迴衡山。”
梅玫道:“圖雖在我身上,但我卻不能給你,田誌豪和白瓊芳也不會(huì)跟你迴衡山。”
三才通哈哈一笑,道:“好娃兒,真不知天高地厚。”
說話時(shí),雙手托地,徐徐站了起來,又道:“田誌豪和白瓊芳不肯同我們迴衡山,就你們?nèi)送ヒ渤伞!甭蛉俗邅怼?br />
王麗君一沉蓮步,喝道:“你要怎樣?”
三才通猶豫一下,道:“我本不想與你們動(dòng)手,但這穀主未歸,你們又不認(rèn)識我,說不得也隻好給你們開開眼界。”
王麗君道:“好,就先接我一掌吧!”雙掌平胸相合,發(fā)出七成功力,陡然一招“童子拜觀音”,兜向三才通腹部。
就在王麗君掌出之時(shí),突聞一聲急喝:“師妹不可……”
田誌豪話猶未完,突起一聲震天價(jià)響,聲起之處,狂飆波蕩,沙飛石走,清溪斷流……隻見王麗君連退三步,兩次趔趄,白瓊芳驚叫一聲,忙把她扶住。
但見三才通也後退了兩步,臉露驚容,雙目圓瞪,道:“你……你是誰人門下?”
此時(shí)田誌豪已然撲上,彎身關(guān)懷地道:“師妹,傷了沒有?”
王麗君搖了搖頭,沒有答話,顯然傷得很重。
誌豪調(diào)轉(zhuǎn)身來,前進(jìn)三步,道:“三才通前輩,你是武林有數(shù)的碩果,竟有臉對一個(gè)女孩子下辣手!”
三才通雙目一轉(zhuǎn),道:“你就是田誌豪?”
“不錯(cuò),前輩有何教益?”
“你小小年紀(jì),竟能搞得整個(gè)江湖翻天覆地,必是妖孽,老夫特出山收你。”
誌豪早聽波羅神尼說過,三才通是乾坤一君的師伯,武功之高,僅次於南極仙翁和北洋大聖,自己決非他之對手,雙目一轉(zhuǎn),道:“令師侄滅我?guī)熼T,我正要踩衡山而為師報(bào)仇,就請先迴去通知一聲,半月之後,我田誌豪必登山拜訪。”
三才通哈哈大笑道:“娃娃,果然心靈計(jì)巧,你這緩兵之計(jì),在我老人家麵前哪有效用,別想作脫身之夢了,快叫我芳兒來,一齊同我迴去,說不定我會(huì)一時(shí)高興,將芳兒許配給你。”
誌豪緩兵之計(jì)不逞,十分惶恐,說不得隻好以死一拚了,當(dāng)下,冷然道:“你別花言巧語,有本領(lǐng)就使出來吧!”
三才通點(diǎn)頭道:“自然,請接著吧!”
梅玫忙把誌豪拉開,道:“這老鬼不同凡流,讓我來吧!”轉(zhuǎn)對三才通道:“我們先對幾招試試。”
三才通輕蔑一笑道:“好!隻要你能接我一招,我立刻就走,但如你接不起我這一招,可不能再說老夫手辣了?”
白瓊芳見情,半驚半喜,心情很矛盾。她希望三才通一掌將梅玫劈斃,卻又怕三才通得勝後,不肯放過他們。若梅玫能死裏逃生,這輩子可無法與誌豪結(jié)合了。
她腦筋一轉(zhuǎn),忽然想起三才通剛才說的話,急急喝住劍拔弩張的三才通和梅玫,走上對三才通道:“你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
三才通和梅玫見她走來,均即收勢後退。
三才通道;“我說的什麼話?”
“若我和誌豪同你迴衡山,並不為難我們,並將……”臉兒飛紅,下麵“我許配他”四字,竟無法出口。
三才通雙目一翻,道:“你……哦!原來你就是芳兒,你這孩子可是瘋了,你雖未見過我的麵,卻也聽過我的名,為什麼不認(rèn)我?”
自瓊芳忙原地跪下,道:“芳兒恐迴山後,師父不肯饒我。”
誌豪見白瓊芳突然叛變,大感驚訝,急喝:“芳妹妹怎麼啦?”
白瓊芳道:“我?guī)熥婀φ榛常沂菫榫任覀儙讉(gè)人命。豪哥哥,我們就同師伯迴衡山吧,以免嫂子、麗君妹妹也連累在內(nèi)。”
這些話是幌子,實(shí)情卻是不擇手段,要奪誌豪為己有。
三才通道:“你說得對,好,你們?nèi)舾肄捜ィ乙欢ń心銕煾葛埬恪!?br />
“還有田誌豪呢?”
“他麼……也叫你師父饒了他。”
“師伯祖,你說的話可當(dāng)真?”
“師伯祖已一百多歲了,幾時(shí)言出無信?”
誌豪喝道:“芳妹別聽他胡說,不能同他去。”
白瓊芳尚不知梅玫武功高低,遂苦笑道:“即使我?guī)煵嫜远鵁o信,了不起也隻是我們二人遇難,嫂子和麗君妹妹,卻可活下去,將來再想法報(bào)仇,若不同他去,不用說,我?guī)煵鏇Q不會(huì)放過我們,將來誰替我們報(bào)仇?”
理由十足,動(dòng)聽異常。
三才通連連點(diǎn)頭道;“不錯(cuò),不錯(cuò),正是如此。”抬頭對誌豪道:“娃兒,你別怕,你的性命也包在我身上。”
梅玫淡然一笑,道:“芳妹,何必?fù)?dān)心?不是愚嫂白吹這一仗,愚嫂即使不能取勝,也決不會(huì)敗落,請閃過一邊看著好了。”
白瓊芳冷哼一聲暗忖:“好吧!我就看看你有多大本領(lǐng),但願(yuàn)你頭破血流,心裂腸斷,當(dāng)場斃命。”
念間,站起閃在一旁。
梅玫轉(zhuǎn)對三才通道:“來吧!我若接不上你一掌,‘黃龍鞭’藏圖,立即雙手捧上。”
三才通幹笑道:“你既不想活,我老頭子也沒法。”
他聽梅玫說得那麼硬,又有王麗君剛才一掌的教訓(xùn),不敢大意,遂運(yùn)集八成功力於雙手,陡然,左橫掃,右直推,取梅玫腰肋和胸脯。
梅玫見勢,不敢大意,纖腰微挫,腳步微沉,揮掌硬接!
隻聽“波”的一聲,似乎並不厲害,但雙方卻同時(shí)蹌踉後退。尤其是三才通,竟退了五步才拿樁站穩(wěn),接著氣血上湧,差一點(diǎn)衝口而出。
梅玫小嘴一撇,格格笑道:“前輩承讓,承讓!”
三才通深吸了一口氣,冷然道:“姑娘能接起老夫一記‘純陽除妖’,確非凡流,老夫說話算數(shù),不難為你了。”
轉(zhuǎn)對白瓊芳道:“芳兒,跟師伯祖迴去。”
白瓊芳見三才通竟勝不了梅玫,不禁又驚又悔,驚的是梅玫藏技不露,自己竟把她當(dāng)為一般武林人物;悔的是自己不該表露身份,自找麻煩。田誌豪不去,她怎肯獨(dú)去,一時(shí)竟不知如何是好。
三才通見她猶豫不決,便冷笑道:“她並沒有占到便宜,我若不實(shí)踐諾言收拾你們幾人,也不過是片刻功夫之事。”
剛才一掌相對,梅玫隻退了三步,他卻退了五步,他這話白瓊芳哪會(huì)相信,正要出言拒絕時(shí),誌豪卻搶先說道;“是你前輩剛才說的若接你一掌,立刻就走,現(xiàn)在該走了。”
三才通點(diǎn)頭道:“好,我現(xiàn)在就走,不過,我走後,馬上又有人來。”話畢,一晃身,消失於峽道。
三才通一走,梅玫即慌忙道:“快入洞暫避。”不由三人問理由,即要誌豪扶她入洞。
四人進(jìn)入桃源洞,下鐵柵,梅玫突地“喀”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同時(shí)軟倒誌豪懷中。
王麗君驚急道:“姊姊,你怎麼啦?”
誌豪忙把她抱起,跑入石室,將她放在床上,取出一粒丹藥,塞入她口中,道:“傷得很重麼?”
梅攻有氣無力地道:“我也不行了。”話畢,兩顆淚珠滾落枕邊。
“怎麼會(huì)……”王麗君一句猶未說完,即哽咽起來。
梅玫拉著誌豪的手,道:“我死後,別為我難過,好好照顧我妹妹和芳妹。”
誌豪道:“你隻不過內(nèi)腑受了一點(diǎn)傷,別胡說八道。”
梅玫道:“那老鬼練的是‘純陽功’,若在昨天,絕不能傷著我,唉!真巧。”
誌豪道:“難道說就沒有法了?”
“若我?guī)煾冈冢蚓氝^‘太虛氣功’的人助我運(yùn)功一個(gè)時(shí)辰,也許不致有性命之危。”
王麗君急道:“我練過,南極仙翁老人家教我第一門武功,就是‘太虛氣功’,讓我調(diào)息一會(huì),即助你運(yùn)功。”
誌豪道:“怪不得你武功突飛猛進(jìn),原來是得了南極仙翁的傳授。不行,你受傷也不輕,‘太虛氣功’我也練過,隻是火候太淺,還是讓我來試試吧!”
此話剛完,洞外突然飛進(jìn)數(shù)聲喝嚷:“田誌豪快給我滾出來!”
“白姑娘,我們不用藥迷你了,出來吧!”
“……”
誌豪一聽,即聽出是宇宙三豪之聲,奇怪道:“是宇宙三豪,他們怎麼也能進(jìn)來?”
梅玫道:“自然是三才通給了他們避毒藥,可能入穀來的尚不止宇宙三豪呢!”
王麗君道:“師兄,你替我姊姊療傷,我同芳姐到外麵看看去。”
梅玫急道;“在洞口看看就行,不可出外去。”
王麗君應(yīng)了一聲,便同白瓊芳來至洞口,向外一張望,果然穀中不止是宇宙三豪,三山五嶽,南北水陸,各路人物都有,有的向華清寺和尚盤問究竟,有的四處搜尋,穀中一片哄然。
王麗君忽然“咦”一聲,道:“丐幫三翁也進(jìn)來了!”
白瓊芳道:“奇怪,乾坤幫反而無人進(jìn)來!”
二女正感驚奇之時(shí),忽見盤問華清寺和尚的五六人,氣勢洶洶,向桃源洞疾走過來。
白瓊芳驚急道:“糟!他們已知道我們在此了。”
王麗君道:“沒關(guān)係,這幾根鐵柱是千年純鋼所鑄,他們決進(jìn)不來,我們後退幾步,看他們以什麼方法奈何我們。”
說著,攜手後退。
忽聞一人道:“不錯(cuò),原來這裏真有一對娃兒!”
另一人道:“嘿嘿,真是孩兒玩藝兒,用塊破爛鐵堵著洞門,就能攔人入洞嗎?”
說著,已到達(dá)洞前,向裏叫道:“田誌豪、白瓊芳,趕快把藏鞭圖交出來吧!”
話落,良久無人答應(yīng)。
五六人互相看了一眼,即齊動(dòng)手向七根鐵條劈擊。
五六人這一擊,立即驚動(dòng)穀中的數(shù)十人,都爭先恐後地跑上前來,有的也參加劈擊,但,隻聞七根鐵條發(fā)出“嗡嗡”之聲,卻不見有其絲毫彎曲。
眾人驚愕了,同自暗忖:“怪!這是什麼鐵條,竟能承受萬斤之力而不曲。”
窮翁忽然哈哈笑道:“‘黃龍鞭’乃非凡品,應(yīng)福緣齊全者方可獲得,各位還是收斂貪念吧!”
宇宙三豪的老大笑麵魔君道:“你不是想得黃龍鞭,來此難道活膩了不成?”
窮翁道:“我隻是來看熱鬧,我好意警告你們,即使給你們打開洞門,田誌豪武功蓋世,你們又何法奈他之何?”
笑麵魔君道:“我就不相信我們數(shù)十人打不過他,隻要想法令他出來就行。”
窮翁輕蔑一笑道:“你有什麼方法令他出來?”
笑麵魔君雙目一轉(zhuǎn),一拍大腿,高聲叫道:“各位別枉耗氣力了,老夫有辦法讓他們乖乖地出來。”
眾人齊聲道:“什麼辦法?”
笑麵魔君道:“各位暫請退離洞口。”
眾人依言,紛紛後退。
洞中的王麗君和白瓊芳聞言,均大為驚駭,王麗君道:“我若不受傷,就出外去,他們也奈何我不了。”
白瓊芳道:“我們?nèi)胧胰ィ纯瓷┳拥膫脹]有,大家商議一下,好有個(gè)對策。”話畢,與王麗君返迴石室。
二女一腳跨進(jìn)石室,芳心突蕩,急忙隨身走了出來,兩張嬌麗的臉兒,倏然間,紅逾桃花,身如火焚,又羞、又氣、又尷尬。
忽聞梅攻道:“妹妹看見了你替我療傷情行,快拿衣服給我穿上。”
又聞?wù)I豪道;“她們迴來過?”
“唔,兩個(gè)小鬼一定誤會(huì)我們在行夫妻之道。”
“是呀!這樣脫光身子療傷,也隻有夫妻才能做得到,這療傷法真怪!”
“若你有純青的‘大虛氣功’火候,也不必如期麻煩,都是你,昨晚若非你壞,破了人家的童身,三才通的‘純陽功’豈能傷倒我。”
“唉!誰知今天的事呢?現(xiàn)在怎麼了,還要我相助麼?”
“不要緊了,我自療一會(huì)可以行功了,你快穿好衣服出去看看,別讓妹妹出外去。”
至此,王麗君和白瓊芳始了解,她們剛才看見那幕醜劇的意義,不約而同地一伸舌頭,相視一笑,向外走來。
驀覺濃煙刺鼻,白瓊芳急道:“糟!他們是以煙攻,逼我們自動(dòng)出去。”
王麗君冷哼一聲,道:“出去就出去,看他們有什麼了不起。”
“不可出去!”誌豪匆匆走了出來。
王麗君道:“他們用煙攻,不出去難道要悶死在這洞中不成?”
誌豪一想:“我們輪流發(fā)出掌風(fēng),把煙逼迴去!”
話畢,雙掌亂揮,洞中濃煙即向外卷出。
突聞洞外一人道:“好了,他們快受不住了,已發(fā)出掌風(fēng)逼煙迴來,大家一起來,就與他們作一場煙戰(zhàn)吧!”
此話甫落,被田誌豪掌風(fēng)逼出的濃煙,重新又撲卷進(jìn)來,而且來得更兇更濃。
白瓊芳和王麗君見狀,也同時(shí)發(fā)掌相助。
就這樣,外麵數(shù)十人揮掌拂煙入洞,洞中三人揮掌逼煙出洞,竟支持了半個(gè)時(shí)辰,半個(gè)時(shí)辰後,三人雖然拚命地?fù)]掌阻煙入洞,但洞中的空氣越來越薄,使三人感到十分胸悶,唿吸困難。
忽然梅玫在後冷笑道:“我本已發(fā)誓不再殺人,看今天情形,可要我毀誓了。”
一錯(cuò)步,滑至洞口,高聲道:“你們退開,我馬上出來與你們相見。”同時(shí)一按鐵柵機(jī)關(guān)。
此時(shí),穀內(nèi)已來了近百之人,一聞梅玫之言,都大感興奮,也大為緊張,紛紛後退,站住洞口。
鐵柵徐徐上升,梅玫一低身子,穿出洞外。
近百高手,沒有一人認(rèn)識她的,同聲道:“你是誰?田誌豪呢?”
梅玫猶未答話,田誌豪已領(lǐng)著王麗君和白瓊芳走出洞來,朗聲道:“田誌豪在此,各位有何指教?”
宇宙三豪的老三毒煞手道:“快交出藏鞭圖來,否則,要你的命。”
梅玫冷笑道:“圖在我身上。”
說時(shí),自懷中掏出畫出線條和寫著字跡的手帕,繼道:“這就是藏鞭圖,誰要?拿去吧!”
眾人半信半疑,紛紛搶上前來——
梅玫陡然一收手帕,雙手左右一掃,頓起一陣“蓬!嘭!啪!噗!”之聲,接著,慘唿、怒吼、驚喝、沉哼,連聲而起!
在眾聲混集之時(shí),但見身子橫飛,血光直衝……
梅玫隻這一招,竟傷亡了一十三人,若非親眼所見者,誰敢相信!
穀中百數(shù)之人,雖非突出高手,卻是都有數(shù)十年修為的老江湖,為何竟如此不濟(jì)?乃因他們都不知梅玫厲害,目標(biāo)全放在誌豪身上,沒有防備;又因梅玫乃是北洋大聖盡畢生精力調(diào)教出來的徒弟,並服了許多增進(jìn)內(nèi)功的靈藥,不但招式神鬼莫測,內(nèi)功也高臻化境,那些自命不凡者,在輕視之下,哪能躲避得了?
梅玫小嘴一撇,道:“不怕死的,請向前來吧!”
百數(shù)之人,僧道俗,行行皆有,邪正黑白俱全,都為梅玫那招所震懾,哪還敢向前?
梅玫又道:“你們不是千方百計(jì)要我們出來嗎?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出來了,有什麼吩咐,盡管吩咐吧!”
百數(shù)人你看我,我看你,你想我出手,我想你駁話,個(gè)個(gè)都存心漁利,結(jié)果,沒有一個(gè)出手,也沒有一個(gè)駁話。
梅玫冷笑了幾聲,退至誌豪等身邊,道:“在此已不能安居了,幹脆出穀去與他們大幹一場?”
誌豪聞言心忖:“如要取鞭,終歸有一場血戰(zhàn),再等,徒然招來更多的人。”
當(dāng)下點(diǎn)頭道:“好的。”向前跨了三步,對眾道:“各位所要的乃是‘黃龍鞭’,有意覬覦搶奪者,就請跟我們走,何必計(jì)較藏圖?”
眾人本十分畏懼梅玫,聽誌豪一說,都覺有理,同自暗忖:“隻要他們肯帶我們到藏鞭之處,又何須要圖而招是非?”
於是,眾人更不言語了。
誌豪率著三女,不快不慢地走向出穀道口,梅玫對誌豪道:“我身上隻帶著一人的出穀避毒藥,你抱芳妹出穀,我抱君妹出穀。”
話畢,將五粒藥一齊服下,把王麗君背起。
來到出口時(shí),誌豪將白瓊芳挾在腋下,進(jìn)入峽道。
入穀的百數(shù)人,恐誌豪等施計(jì)逃走,一齊緊跟在後。
入峽道約十六七丈時(shí),突聞一陣鬼哭似的慘唿!
誌豪等迴頭一看,見隨後跟來的各位高手,有十餘人中毒倒地,抱著肚子,亂滾亂叫。
梅玫忙喝道:“沒有解毒藥的,快請迴去。”
她說話間,又有幾人中毒倒地,後麵未中毒者,急即後退。
武當(dāng)飄飄道人道:“是三才通給了我們一粒避毒藥。”
梅玫道:“就隻給你們一粒麼?”
飄飄道人道:“一人一粒。”
梅玫笑道:“你們都中了他的詭計(jì),再好的避毒藥,也隻不過是半個(gè)時(shí)辰的功效,他隻給你們?nèi)敕Y藥,不給你們出穀藥,無非要把你們餓斃穀中。”
眾人聞言,又驚又怒,急道:“你姑娘有沒有避毒藥?”
“我們也隻有兩副,你們看,我兩個(gè)妹妹都不敢落地。”
眾人聞言更驚,齊道:“那怎麼辦呢?”
梅玫笑道:“你們暫時(shí)留在穀,待我們?nèi)”揶拋磲幔傧敕ň饶銈儼桑 ?br />
窮翁嚷道:“娃兒,我也在這裏呀!”
誌豪道:“不要緊,待會(huì)我就迴來救你。”話畢,與梅玫繼續(xù)前行。
四人剛到峽道口,即有數(shù)十人湧了過來,當(dāng)首的,不是別人,正是乾坤一君!
白瓊芳乍見她師父,嚇得雙腳一軟,差一點(diǎn)栽倒在她,忙閃至誌豪身後,死死拉著誌豪的衣服,渾身亂抖。
乾坤一君冷笑道:“叛徒,快給我滾過來!”
聲音雖不甚高,但聽在白瓊芳耳中,卻似焦雷一般,震得她耳鳴眼花,心顫膽裂。
白瓊芳臉色蒼白,淚水雙流,不自主地向她師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