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天雲久久地望著那個方向,不由得更加堅定了想要進去看個究竟的信念,隻不過這迴可能真的要凍僵在山上了。
不光奇天雲和展隨空對老者的這番話遐想連篇,附近的那些武林人士也都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隻是一想到山莊裏被寒氣給封住了,任何人都無法安然無恙地走進去便心生畏懼之意了。
麵條已經上桌了,鹿兒便拉著展隨空一起吃麵。奇天雲緩步走遠了,展隨空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吃完麵後,鹿兒精神抖擻地往村中的舊居奔去。離家已有多年了,但家的記憶卻始終不曾忘卻。
展隨空多年前在山莊裏的隕石上,因一時的血氣方剛,莫明其妙地喪失了大半武功,而今武功卻又在逃亡途中,遇見奇天雲之後莫明其妙地恢複了。武功一恢複,他便不用怕那些既想要從他口中探出所謂的秘密,而又要鏟除他的武林敗類了。這迴他是大大方方地迴來的,漂泊多年之後,終歸還是要葉落歸根的。
走到一間木屋前愣住了,想不到房子竟還在那兒呢,然而多年未見,似乎又舊了些。屋門早已打開了,鹿兒正在灰塵四起的屋中歡唿雀躍。
在門口時,忽然想起他一心練武離家出走之際,棄家而去的孩子他娘,或許她現在過得比嫁他之前還要好吧?展隨空歎息一聲,走進去道:“鹿兒,別鬧了,和爹一起收拾收拾屋子,今晚先將就點打個地鋪睡吧!
鹿兒蹦蹦跳跳地來到他身旁,拉著他的大手,仰頭望著他道:“爹,娘什麼時候迴來啊?她迴老家怎麼那麼多年還沒迴來?”
展隨空一愣,想起一直哄鹿兒時自己編的瞎話,眼下也不知該怎麼自圓其說呢。正自尷尬之際,忽聽身後有人道:“尊夫人府上是哪裏啊?”扭頭望去,在門外的卻是奇
天雲。
他們三人收拾了大半天,一直到傍晚時分才算整理完畢,隻要開門透透氣,等屋內的灰塵都落下去之後,晚上就可以住進去了。
晚上,展隨空邀請奇天雲一起吃飯,席間問道:“奇兄為何來此?”
奇天雲道:“我也是故地重遊,來這裏看看!
展隨空心知肚明,湊過去小聲道:“這裏荒山小村有什麼可看的,奇兄恐怕也是跟那些人一樣的想法吧?”
奇天雲並不答他,但是也沒有加以否認,隻是微微歎了一聲。
展隨空見狀便有些憂慮道:“奇兄該不會還想去看看吧,你沒聽那老人家說的話嗎,眼下可是誰都很難進去的,況且越是往裏走的話,想出來可就更難了!
奇天雲應道:“我會盡量全身而退的,不說我了,說說你吧,尊夫人如果不迴來的話,你就打算跟鹿兒倆人過一輩子呢?”
展隨空停下筷子,看了看埋頭吃飯的鹿兒一眼,歎道:“也許吧,我現在也沒臉去見她,反正我隻要養大鹿兒就夠了。如果鹿兒需要一個娘親的話,我會想辦法再去找一個的,不過眼下還沒這個念頭呢。”
奇天雲不知為何,忽然間胃口全無,便放下碗筷道:“你們慢慢吃,我先告辭了。”說著便起身而去。
展隨空詫異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想不到他居然會這麼固執,便歎息了一聲,或許他隻要嚐到了苦頭便會知難而退吧?
奇天雲邁著緩慢的步伐前行,眼前所見的景色與當年所見頗有些不同,那時坐在馬車裏所有的一切隻是一掠而過,而眼下緩步而行,就連走在路上的感覺也那麼得不同,很是舒服愜意。他隻顧一直朝山莊的方位邁進,卻沒注意到在暗處究竟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呢。
黑夜中,山莊的入口終於出現在眼前了,他在門外駐足良久
,這才緩緩踏入其中。
耳旁並沒有聽到任何風聲,臉上也沒有感覺到如冰塊敷麵的痛覺,正有些疑惑時,山莊裏便響起了一陣怪異的風聲,這聲音似乎與世上任何風聲都頗為不同,他幾乎連聽都沒聽過。
風聲從山莊裏麵一直傳向這邊,已經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奇天雲在當地,預備抵擋這股寒氣的襲擊,隻是他憑什麼抵擋呢?就連西門傘和鑄劍師那樣的絕頂高手都對這股寒氣無可奈何呢,像他這樣幾乎不會武功,也沒有內功底子的人在這裏真的就隻有挨凍的份了,就像老者所說的,往裏走出十步的距離就會被逼出來。
不一會兒寒氣襲體,肌膚一陣刺痛,渾身的每一根汗毛都仿佛被冰水浸泡著一般,寒氣似已侵入骨髓之中了。
奇天雲被風吹得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了,便用手擋在額頭,閉上了眼睛,寒氣似已將他全身都凍得快沒有知覺了。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移開擋在前麵的手掌,往前緩步而去,微瞇著眼睛,任憑越來越強烈的狂風如刀割般劃在臉上。
山莊外麵,展隨空正焦急地在那兒來迴地踱著步子,他已猜到奇天雲想必已經進去了,但是還沒出來,否則的話,他來的路上就能看到奇天雲的身影了。他居然還沒出來,該不會硬撐著往裏衝,結果凍僵在地上了吧?
展隨空也試過聚集全身的功力走進去,結果走不到五步便抵受不住寒風的威力疾速奔了出來。而他進去的那片刻的時間內,將山莊裏麵都掃視了一遍,卻沒發現奇天雲的身影,看來他已經走到裏麵去了,真看不出來,奇天雲的內功比他還要好很多呢。但是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正心神不定之際,身後忽然被人拍了兩下,猛地嚇了一跳,轉過身去時,卻又沒發現誰,然
而低頭一望,卻見腳下一個小男孩吃吃地笑道:“爹,你來這兒做什麼,這裏有什麼好玩的嗎?”
展隨空忙蹲下身去,捂住他的嘴巴,迅速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確信四周沒有人跟蹤之後,這才鬆開手,小聲道:“我不是叫你先迴家去嗎,你怎麼跟來了?”
鹿兒不滿道:“屋子裏空蕩蕩的,有什麼好玩的,叫我一個人待在那裏我才不要呢。爹,裏麵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啊,咱們一起進去吧?”
展隨空小聲斥責道:“胡鬧!裏麵不能隨便進去的,不準去,聽到沒有!”
鹿兒不解道:“那爹你來這兒幹嗎呢?”
展隨空轉頭又望向山莊裏麵道:“有一個人進去了,我在等他出來。”
鹿兒訝異道:“是誰啊?你不是說能進去嗎,那個人又怎麼進去了呢?”
展隨空歎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出來呢,唉!”
奇天雲此時已來到了山腳下,望著山頂的位置。他已經凍得連軀體因寒冷而刺痛的感覺都快要消失了,隻是憑著一股意誌支撐著他繼續往前走。越往上走,風便越大,吹得他身軀腳步趔趄,搖擺不前,向前走一步,往往又要退後三步。而眼下一直支撐著他往前走的意誌也已越來越虛弱了,腦袋都被風吹得有些發懵了。
迷迷糊糊間,也不知道往上走了多長的路,或許隻有幾步,或許隻是在原地打轉。後來他漸漸地身體向前傾,眼睛迷得睜不開了,快要倒下去了,而這一倒下去,還能不能再爬起來可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了。
忽然間,他的目光被腳下的什麼東西給吸引住了,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看,不過是一道影子而已,隻不過有些濃重。他依稀記得來時,天上隻有微微的星光,並不足以照出如此濃重的影子,不過眼下他腦子混亂成一團
什麼事情也想不清楚了,也就不去理會了,然而在濃重的影子出現的時候,他同時也感覺到了照在背上的光束,不管這光束是否很亮,總也給了他一些前進的力量。
他晃了晃腦袋,用僅存的一點意誌和體力繼續前進,不過前進的方向連他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而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的影子延伸的方向。也不知道又走了多遠,突然間寒風的威力似乎降低了許多,體力在剎那間也恢複了許多,他在原地,哆嗦了一陣,用意誌強行使自己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他已經身在山頂的位置了,久違的隕石就在不遠之處。
此時,他的意誌仍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便在那兒不動,等身體再恢複一些元氣再說。隻見地上他自己的影子漸漸拉長了,而後,原本照在他背上的光束已經移開了,在地上一直往前移動。在那種半清醒的狀態下一見到亮光,便如見到了希望一般,被它吸引著緩緩移動步伐。
當他走到隕石近旁時,光束陡然間明亮了許多,腦袋一激靈,這下徹底清醒過來了,借著落地的光束打量著四周,盡管隻來過一次,而且是在黑夜裏,但卻十分熟悉的景致,而最讓他熟悉的卻是眼前那塊在夜裏隻現出形狀的隕石,還有就是常在夢中出現的這道從上而下的光束,來自“明珠”所照出的光束。
眼前該不會又是在做夢吧,怎麼又見到這束光了呢?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發想光束並沒有散去,他試著抬起頭來,發現半空中果然懸著一顆碩大的“明珠”,猛地瞪大了眼睛。假如是在夢中見到的話,他絕不會如此驚訝的,難道說這迴是見到真的“明珠”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猶豫之際,“明珠”上的光束迅速一移,照在如小山般大的隕石上,頓時銀芒四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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