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清正待與那些差點將她逼入絕境的人再決雌雄時,沉石卻喝叱道:“師妹!你對人家無禮,還這麼無理取鬧?你再胡鬧的話,我定將此事稟明師傅,讓他懲治一下你!”說著又衝大漢及老者拱手謝恩,然後便硬拉著被他弄懵了的陸曉清擠出了人群。
陸曉清剛剛湧上腦門的一腔熱血一下子便熄滅了,心中頗為不快,她憤憤不平地甩脫沉石的手道:“師兄你也真是的,幹嗎怕他們那夥賊人?隻要咱們兩個聯手,還怕不能消滅他們嗎?”
沉石壓低聲音沒好氣地道:“在長安的時候,人人都知道你是陸府的大小姐,不管你挑戰誰,人家都會讓著你,可這裏不是長安,也沒人知道你是誰,你從小到大闖了多少禍,每次都是我跟師傅給你收拾殘局,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師傅的處境已經越來越不妙了,不宜樹敵太多,好在我沒有抬出師傅的名號來,不然的話,我想安然無恙地帶你迴去恐怕都難了!”
陸曉清一聽這話,這才變乖了,但是還是有些疑惑道:“爹他怎麼了,他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又處境不妙了?”
沉石也無暇跟她細說,遂道:“這個以後再告訴你吧,還不來謝過救命恩人,要不是人家的話,你早被人打成一堆肉醬了!”
陸曉清撇撇嘴,不滿沉石將她說得那麼無能,便不滿道:“哪來的恩人啊?”她剛剛力戰群雄,整個人早已恍恍惚惚的了,當然也就沒注意到那些人為何會突然放過她了。
沉石伸手指指那邊道:“喏,就是那位,剛剛那些人就是衝他的麵子才沒要你的小命的,快去謝過人家。”
陸曉清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片刻後嚷道:“哦,原來是西門莊主啊!謝過莊主救命之恩!”西門傘略略點點
頭便算是迴應了。
陸曉清還想說什麼時,卻突然發現了在西門傘身後的奇天雲,驚喜道:“咦?奇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裏啊?”忙疾步奔了過去。
沉石愣了愣,一時也不明白陸曉清何以突然這麼驚喜,然而見到西門傘似有深意的笑容之後,馬上醒悟過來,她必是無意中知道了陸先機派他來找西門傘的事情,而西門傘一向是和奇天雲秤不離砣的,能見到西門傘自然也就能見到奇天雲了,所以她才喬裝尾隨於後,一直跟到這裏,其實就是為了見奇天雲一麵。
沉石這才想起,自從上次西門傘和奇天雲離開京城後,陸曉清似乎就一改常態,變得鬱鬱寡歡的,很少說話了,司馬風想盡辦法逗她開興,但卻無一奏效,難道真的是因為……
他用探尋的目光投向西門傘那時,西門傘卻也隻是不置一詞地轉身走開了。
陸曉清奔到奇天雲跟前,欣喜地道:“奇大哥,你也是剛到這裏的嗎?”
奇天雲點頭道:“哦,我是被人抓到這兒來的,在這裏住幾天就打算迴去了。”
“啊?被誰抓到這兒來的?”陸曉清很關切地道,“抓你做什麼?”
奇天雲一副無所謂的神態道:“我也不認識那人,反正是有什麼圖謀的。”他不大想提起這件倒黴事,便隨手指著身旁的人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朋友展隨空。”又對展隨空道:“展兄,這位是陸姑娘。”
陸曉清剛才一副悍婦的神態,而現在居然很溫婉地衝展隨空施禮道:“展公子。”
展隨空此時已斷定陸曉清必是出身於名門望族,而且他好像也隱約記起,江湖上似乎有一個姓陸的很有名望的府邸,但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便疑惑道:“陸姑娘?哪個陸姑娘?”
奇天雲便解釋道:“哦,她叫陸
曉清,以後大家可以多認識一下。”
待展隨空想起陸曉清的大名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想不到堂堂陸盟主的千金居然也喬裝成這副寒酸的打扮,跑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了,但是看她行事如此魯莽,應該不是和沉石一起出來辦事的吧。
他們一行人便又興致勃勃地在鄉村小路上漫步著,闊別數月,陸曉清在見到奇天雲之後,話匣子便很自然便打開了,在奇天雲身旁嘰嘰喳喳地地說個不停。
恍惚間,奇天雲仿佛迴到了數年前在山穀裏的情景,那時,林雪也總喜歡在他耳邊吵個不停,那是他能打發掉這數年孤寂的光陰的一大精神支柱,而現在距離那個時候好像越來越遠了。
林雪越來越向往自由自在的日子,而他卻依然無法超脫自己,也無法給林雪想要的一切,而現在,他想過的還是和以往一樣的日子,但是林雪卻無法再陪他一起那樣過活了,即使強迫自己那樣,也不會再有快樂可言了。
奇天雲忽然歎了一聲,由此打斷了陸曉清沒有停歇的長篇大論。陸曉清疑惑地望著他,這才發現奇天雲似乎還是那副消沉的樣子,跟以往認識的奇天雲沒什麼變化,像是一直以來總有什麼東西壓在他身上,讓他透不過氣來似的,而且很奇怪的是,盡管如此,奇天雲卻似乎並沒有被摧垮,從他臉上能看到頹喪,但從他的眼神中卻又能看到隱藏著的某種力量。
陸曉清有些不明白奇天雲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倘若他隻是個平平無奇毫無可取之處的人的話,像西門傘那樣的高人就沒理由帶著他周遊四方,處處照顧他了,但是倘若他是一個不凡之人的話,為什麼卻又毫無建樹,終日隻是四處遊蕩呢?
就在她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奇天雲的時候,展隨空卻在一旁注
視著她,就她的神態看來,似乎對奇天雲有某種特殊的情誼,不過他早已聽說了司馬風對陸曉清窮追猛打的事情,當然不會相信她和奇天雲會是一對情侶,但是為什麼陸曉清望著奇天雲的時候,總是那麼一往情深的樣子呢,這該不會是他的錯覺吧?
陸曉清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奇大哥,你最近武功是否有大進啊,我聽說好多江湖中人都很關注你呢?”
奇天雲訝然地望著她道:“你看我現在像是武功超群的樣子嗎?”
陸曉清更是不解地道:“那你怎麼不去學些武功呢,在江湖上立足這可是必不可少的啊?而且西門莊主也可以幫你大忙啊?”
展隨空一聽這話,不由得有些大驚失色,他總以為奇天雲必定有很深厚的武功底子,否則的話就無法解釋,他深受多年的傷被奇天雲輕拍了下肩膀,便瞬間痊愈了,連失去的內力也奇跡般地迴來了,但是陸曉清和奇天雲所提之事應該不會作偽的,這又是怎麼迴事呢,莫非奇天雲懂得什麼奇能異術嗎?
奇天雲苦笑道:“我已經弄不清楚學武藝究竟有何用處,世間可有什麼武藝能於我無益了。”
陸曉清更加不解了,武林中人隨著武藝的提升,所能做的事情本就會越來越多,怎會有人像奇天雲那樣的看法呢?莫不是他對武道產生了畏懼心理吧?但是好像沒有誰阻止他修習武藝吧?
見他一副苦悶的樣子,便不由得對他有些同情了,想著怎樣幫他度過難關,不過倘若能幫到忙的話,西門傘早就幫他解決了,也不會拖到現在了,而她也隻能替奇天雲幹著急,說些無用的話安慰他了。
一旁的展隨空越看越有些疑惑了,江湖上有太多的人知道司馬風跟陸曉清的關係,以司馬風的為人及家世背景,恐怕也容
不得別人跟他搶陸曉清吧?將來有一天,司馬風難保不會將一腔憤懣之情發泄在奇天雲身上,那時恐怕連西門傘也是難以擺平的。這一切乃是極有可能會發生的。
不過從奇天雲並不很熱情的表情看來,可知他沒有對陸曉清有什麼情誼,陸曉清似乎隻是一廂情願而已,但是長此以往的話,奇天雲說不定哪天就會被她打動,而那時,一切隱藏的劫難便會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展隨空暗自歎了一聲,奇天雲眼下鬱鬱不得誌,而將來的處境也是殊不樂觀,真不知道他要怎樣度過了。
陸曉清在一旁不停地安慰著,而奇天雲卻似乎並沒有領情,一門心思鑽進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也沒有理會她,更加沒想過陸曉清堂堂盟主千金,為何會對他一個窮小子施以關切之意。
沉石瞧見陸曉清對奇天雲關懷備至的樣子,也不由得背心直冒冷汗,司馬世家和陸府早有聯姻的想法,又豈是一個奇天雲所能左右得了的?而且即便陸府答應,估計司馬世家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即便是奇天雲有西門傘做他的支柱,但是西門傘終歸不是那等破壞別人好事之人,到那時也唯有帶奇天雲一起消失了,不過倘若阻隔他們的隻是這些事情的話,那麼陸曉清說不定會更加堅定地選擇自己要走的道路,不再理會任何人的勸誡了。如此一來,事情便大大得不妙了。
沉石越想越驚心,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豈非要演變成司馬世家和奇家之間的對抗了嗎?眼下雖還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但是沉石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這種情形了,他在西門傘的旁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假如真如他所料的話,那麼陸府勢必要卷入司馬世家和西門世家之間的爭執中了,而且也難以善始善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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