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見奇天雲沒跟虎雀一起迴來,便道:“總鏢頭,奇公子呢?”
虎雀坐下道:“哦,他跟我告別過後便自己走出了鎮上,說想去前麵瞧瞧。”
其他人倒也不以為意,隻有小張卻瞪大了眼睛道:“他往哪邊走的?是不是往豎著石碑的方向走的?”
虎雀滿不在乎地道:“不是,他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小張聞言,急道:“那總鏢頭你有沒有攔著他啊,那邊可是不能走的啊!”
說著便起身來道:“他走了多遠了,我去把他追迴來!”
虎雀卻依舊不緊不慢地道:“你不用追了,他已經走遠了。”
小張呆立了一會兒之後,這才悵然地坐了下來。
鏢局裏的人都不解地問小張,難道前麵的去處異常兇險,所以去不得嗎?
小張便將雷雪鎮上鄉民們的告誡告知了他們,眾人一聽也都愣住了,但隨即便道奇天雲若有危難一定要救他出來。
虎雀打斷他們道:“你們不必忙了,他知道前麵的路很危險,不過他說有些事情他想自己弄清楚,所以才想一個人去的。”
頓了頓又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們盡管放心好了,他應該會沒事的。”
眾人一聽這話,便都點頭稱是,心想既然連總鏢頭都這麼說了,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在離雷雪鎮大約十裏遠的地方,果真有一座不很大,但也不算小的城堡,入口的城牆上鐫刻著幾個蒼勁的大字:霸王城。
光從這個名字看來也是頗有氣魄的,隻是裏麵住的果真是一群無惡不做的惡魔嗎?
雷雪鎮的人說的想必也有些根據,畢竟雷鳴的祖母被抓到這裏來當壓寨夫人乃是千真萬確的事情,但是倘若被抓走的不是雷鳴的祖母,而是其他名不見經傳的姑娘的話,鄉民們是否還會用那樣刻毒的言辭來詛咒這座城中的人們嗎?
奇天雲一邊想
著,一邊不知不覺地走了進去,守門的兩個長得並不像兇神惡煞的侍衛雖然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但也沒有阻攔他,便放他進去了。
奇天雲慢慢溜達著,仔細地打量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以及街道兩旁的小販,跟雷雪鎮中的人似乎也沒有很大的差別。
腳下是石板鋪成的地麵,雪停了幾天,路麵的積雪早已被打掃幹淨了,因此街上的行人不必像雷雪鎮上的人一樣,走在坑坑窪窪的泥路上,要小心翼翼地盯著腳下的路,稍不留神都會滑倒。
奇天雲越看越覺得奇怪,開始懷疑將這裏當做邪惡之地的說法究竟是否可靠。
正走著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嘚嘚”的馬蹄聲,幾匹雄健的大馬緩緩走來,馬上坐著幾個錦衣華服的壯漢,他們圍繞在中間那個戴著漂亮的帽子,半閉著眼睛的老人身旁。
行人見到他們時,紛紛跪下行禮,奇天雲正自沉思,根本沒注意到這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隻管大踏步地往前走著。
快走到這一行人的跟前時,依舊是轉頭望著城牆上方的天空,看也沒看他們一眼。
戴帽子的老人像是察覺到了有人沒有下跪行禮,便微微睜開眼睛往奇天雲看了幾眼。
圍在身旁的幾個錦衣自然也察覺到了老人的目光,便都有些惱怒地道:“哪兒來的不懂規矩的愣小子!見到大王還不磕頭行禮!”聲音如虎嘯獅吼,嚇得眾人便都低著頭不敢抬起來了。
但是奇天雲偏偏就沒聽見這些人的大唿小叫,依舊繼續往前邁著步子,停也沒停一下。
錦衣壯漢們這下更是惱了,其中一個便策馬過去,甩起馬鞭子朝奇天雲的腦袋上狠狠地砸過去,這下要是砸中了的話,奇天雲腦袋上一定會留下恥辱的標記——一條青色的鞭影。
但是,就在鞭子快要砸中他的腦袋時,卻
見奇天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輕輕往旁邊邁出一步,隻這一步,便邁出了馬鞭子所籠罩的範圍,“唰!”的一下,馬鞭子擊在了虛空中。
壯漢微微愣了一下,便罵罵咧咧地揚起馬鞭又往他身上甩了過去,眼看著就要卷住他的身軀拖到地上打滾,但還是在快要碰到他的身體的一瞬間,被他往旁邊一邁步輕巧地避開了,由於壯漢正在憤怒之餘便在馬鞭上傾注了更多的力量,鞭子一甩在虛空中,便頓感重心不穩,身體猛地向前一傾,好在騎術過硬,否則若從馬上栽倒下去就太丟臉了。
壯漢氣憤不平地正待再上前去修理奇天雲一頓時,卻聽身後微微傳來一聲咳嗽,忙轉頭望去,隻見戴帽子的老人衝他使了個眼色,叫他不必理會,這才就此作罷,眼睜睜地望著奇天雲目中無人地揚長而去。
老人和身邊的幾個壯漢們都仔細地望著奇天雲的背影,都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大王,”其中一個壯漢道,“此人剛才避那兩下,一點不顯山露水,看來倒有些身手,咱們須得摸清楚他的底細才行,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老人嘴角擠出一絲冷冷的笑意道:“霸王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人了,真是稀客,看來咱們得好好招待一番才行啊。走吧,咱們迴去吧。”一行人又返身迴去了,不過一路上都沒再見到奇天雲了,此時他已經拐進了另一條交錯的街道。
剛剛那一會兒工夫,城中的人都看到了奇天雲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從後麵打來的馬鞭,都在私下議論著,也不知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的到來,到底會給城中的人帶來福運還是禍事。
奇天雲走了大半天也沒見到什麼異常之處,這裏的人不也都是些尋常之人嗎?或許是因為他還沒見到真正厲害的人物吧?
華燈初上之時,奇
天雲想也沒想,便隨便在街旁一家小飯館裏入座了,這才發現,原來這裏的人和雷雪鎮上的人吃的東西幾乎也沒什麼不同,言談舉止也很相似。
奇天雲本來還想問問這裏的人和雷雪鎮上的人以前是不是一家的,但怕招人怨恨,便隻好打住了。倒是一旁的食客見奇天雲不像是本地人,隨口問起他是哪裏人。
奇天雲心念一轉,便索性直接地告訴那人,他剛從附近的雷雪鎮過來。
哪知那人卻點頭道:“雷雪鎮啊,那裏是個好地方啊!”
奇天雲一時愕然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道:“我剛從雷雪鎮過來,那裏的人都管這裏叫做……”
“叫做邪惡之地是吧?”那人便道,“霸王城的人都知道。”
奇天雲詫異道:“雷雪鎮的人這麼說你們,你們還說那裏是好地方?”
那人歎道:“雷雪鎮和霸王城其實素來友好,隻是上代城主做了一件錯事,這才將這一切全都打亂了。”那人似乎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聽旁邊一人噓聲道:“小聲點!要是被城主聽見了有你好果子吃!”
奇天雲心想這其中果然另有隱情,但是他這樣問肯定是問不出什麼結果的。
那人打住話頭,轉而又向奇天雲問道:“雷雪鎮的人說這裏是邪惡之地,那你怎麼還有膽量孤身一人來此呢?”
奇天雲邊吃便漫不經心地答道:“我聽他們說得這麼確有其事,便想過來看看這裏到底有多邪惡。”
一聽這話,飯館裏的人便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都搖頭歎息這年輕人真是不知死活,居然還想以身試險,一點也不怕引火燒身。
不過讓眾人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在飯館的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裏,一雙眼睛正暗自打量著飯館中的一切動向,打量著奇天雲的言行舉止。
飯館裏也有親眼目睹奇天雲接連兩下避開了身後
的馬鞭子的人,便都問奇天雲是不是知道身後有馬鞭甩過來了,所以才裝作若無其事地避開了。
哪知道奇天雲卻說他壓根就不知道有這迴事,他其實一直都在想著雷雪鎮的傳言中,關於霸王城的事情,也沒聽到身後有鞭子的聲音。
眾人當然是一概不信,都說就算他沒有聽見鞭聲,難道連那些騎在馬上人的怒叱聲也沒聽到嗎?難不成當時他的耳朵裏塞了棉花嗎?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開玩笑地叫奇天雲拿出身上帶的棉花來給大家瞧瞧。
奇天雲一邊忙不迭地搖頭,一邊想著或許雷雪鎮的人和這裏的人區別就是,雷雪鎮的人更不好說話,否則的話,雷鳴的祖母何至於正當風華正茂的時候,卻被雷雪鎮上人們的流言蜚語,被自己的丈夫的諸般侮辱給逼死了呢?
就是不知道這裏的人是不是也像,雷鳴的祖母被放迴雷雪鎮上去時,鄉民們的反應一樣,對她百般蔑視呢?關於這一點,他想了想還是別問算了,就當他們霸王城的上代城主從未做過這件事情吧,就讓這一切都湮沒在塵埃中吧,過去的事情又何必再計較呢?
反正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挽迴兩地的惡劣關係,一切都已無法挽迴了。
奇天雲走出飯館時,身後始終有一個人影不即不離地跟著。
他在城中轉了一圈,本來想沿著主道一直往前走,走出這個霸王城的,但是走到那邊時卻發現城門已經關了,他想返迴去,從來時的那個城門口出去,發現也已經關閉了。
便好奇地問路過的人,城門是不是每天都關得很早,那人卻道平時都不會這麼早關,但是有時候也有例外,比如說城主大婚,便終日關閉城門,還有當城主有了子嗣後代,要確立城主繼承人等等,關閉的時間也都不同。奇天雲聞言一愣,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湧上心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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