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剛正想對這匹名為黑風的駿馬再說些什麼時,卻見黑馬忽然仰頭長嘶一聲,猛地將頭一轉,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而後便往林子左邊直奔而去。
魯剛和奇天雲對視了一眼,馬上明白一定是前方出了什麼事情,引起了它的注意,便也緊緊地跟在後麵,看它會走到哪兒去。
黑馬的身影早已將這二人拋開很遠了,而他們卻不緊不慢地跟著,用不著費力追趕,馬蹄在草地上已踏出了一條清晰的路徑。二人繞著林子邊緣轉了個彎便又聽見了,雜亂而響亮的馬嘶聲,看來前麵果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隻聽馬嘶聲中同時還夾雜著一些清脆的兵器相交之聲不絕於耳,魯剛有些緊張地道:“該不會是兄弟們逃出**卻又與他們狹路相逢了吧?”
奇天雲安慰他道:“如果黑馬真地在幫你的兄弟們的話,你暫時就用不著替他們擔心了。”
魯剛點點頭道:“沒錯!我怎麼將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很多年前,我們兄弟幾個便親眼目睹了黑風所向披靡威風凜凜的雄姿,有時遇到難纏的對手,還是它替我們打前頭呢,看來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兄弟幾個命不該絕。走!過去瞧瞧去!”
奇天雲心想如此能征善戰的良駒想必也曾立下過赫赫戰功吧,這絕對是一匹天生適宜在戰場中生存的好馬,就像許多不甘於寂寞的英雄們一樣,最好的歸宿便是戰死疆場。
當他們趕到交戰之地時,在外圍觀看時,見寥寥幾個騎在馬上的蒙麵人圍成一個稀疏的陣勢,圍住了當中那幾個穿著打扮幾乎毫無二致的人,雖然陣勢並不很牢固,但是困在陣中的人卻都無法從裏麵衝出,看他們的樣子都受了不輕的傷,而對手卻偏又太厲害。
而將黑馬圍住的那幾個人卻都沒有騎馬,他們的坐騎都遠遠地著觀望,想必是那些馬都有些怕了黑馬,所以不敢載著這些人攻擊它,因而他們也隻好下來了。
難怪先前聽
到的馬嘶聲很是雜亂,原來除了黑馬之外,還有這幾匹馬驚恐的嘶聲。
本來他們一個個都揮舞著手中的刀劍想當場將黑馬劈死的,但是兵器才一揮動,不是劈在空處,便是被馬蹄踢個正著,發出清脆的鳴聲,即便是他們內力都很深厚,卻也未必就擋得住黑馬這一踢之威,手中兵器被踢開後,整個人便往往要往後退開半步或是一步。
不過這幾人武功都不低,黑馬一時間也無法從中突圍出去。
然而如此一來這些人便不得不有所顧忌了,就連圍成陣勢的那幾人也怕會有什麼變故,隻是圍著當中數人不讓他們出去,卻也沒再施以殺手。
“魯兄,你說那幾人怎麼連一匹馬也鬥不過呢?”奇天雲故意大聲道。
魯剛馬上明白他是想讓暗算他們兄弟的那幾個人分神,以便讓黑馬有可乘之機,便也大聲道:“誰知道呢!也許這些人怕殺了黑馬,他們坐下的馬們便會造反吧?”
說著又哈哈大笑道:“不過我還從沒聽說被人馴服的馬會造人的反的!”
那些蒙麵人聽到他們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扭頭望向他二人,被蒙麵人圍住的那幾個難兄難弟們,一見魯剛,便都歡唿起來,頓時也精神抖擻了些。
不過蒙麵人還是不敢有所懈怠,黑馬依然找不到從刀光劍影中衝出去的法子,但是它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圈子中出現空隙的時候,甚至可以比圍住它的人還有耐心。
奇天雲和魯剛相視而笑,既而慢悠悠地朝他們走去,隻是在外圍經過,並不靠近他們,但是卻不得不讓他們小心翼翼地提防起來,他們倒是不會懼怕魯剛的,但是卻不認識奇天雲,盡管他的名字已傳得越來越廣了,但是絕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奇天雲,因此他們望著他的神情格外慎重,都在猜測著他是何方神聖,有多大的能耐。
不過奇天雲的目光隻是在他們身上遊移而過,他所關注的還是黑馬,黑馬的目光透過圍著它的人,和奇
天雲的目光相遇了,眼神交接之際便似在傳遞著什麼。
奇天雲知道這些人定是韓誌如派來的,以他紫毒門副門主的身份調動幾個高手還是不在話下的。他對韓誌如本來還有些可惜的,一個武林正派的英雄的後人,因為父母愚蠢地要襲擊紫毒門出外采辦日常所需之用的隊伍,又因為自己的朋友無意透露了行藏,而遭致滅頂之災,父母雙亡後,他則被抓到紫毒門。
他的遭遇的確值得人同情,但是他以極其卑劣的手段報複無意出賣他的朋友李雲山,毒害如畫,害她成了瘋瘋癲癲的傻子,並差點以極其慘烈的方式結束短暫而苦難的一生。
而且奇天雲也差點被他燒死在小屋裏,因此無可避免地對他也產生了憎惡之心,如果有機會捉弄或是報複他的的話,奇天雲是絕不會放過的。
黑馬和他在對視的一剎那間究竟傳達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是對視過後,奇天雲便開始在按照他和黑馬所交流的想法行動了。他們圍成的這兩個圈子之間隔著一定的距離,奇天雲便在這空隙間悠遊自如地走著,他們既不知道奇天雲的底細,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隻是不動聲色地防守著。
盡管圍住黑馬的圈子是密不透風,但奇天雲總算還是找到了一點破綻,這並非陣勢本身的破綻,而是人的破綻,他發現他們中有一個人看似很盡心地守著自己的位子,然而眼睛卻滿不在乎地轉來轉去,並不像是很專注的樣子,像是對這次的突襲行動很不以為然似的。
奇天雲一想到他們這幾人的行動應該是沒經過幽穀子授意的,而這人之所以現出漫不經心,一點也不願賣力的樣子,想必是不甘心聽命於韓誌如吧?
一邊想一邊走到這人身後,遠遠著,忽而背轉身去,仰天長嘯了一聲。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細細聽著,而奇天雲身後那人更是不顧大敵當前,扭轉身去想看看奇天雲想耍什麼花樣。嘯聲還沒停,黑馬那
洪亮的嘶聲便響起了,兩股聲音若合節拍地糅合在一起,便似產生了一種什麼力量似的,讓圍在陣外的人都愣了一愣。
黑馬就在此時猛地一揚蹄子,往奇天雲身後那人迅疾地直衝過去。那人感到一股疾風朝自己刮來時這才扭轉身去,而黑馬已快衝到他劍光所及之處了,他慌忙揮起長劍作勢往黑馬脖子上刺去,匆忙之際劍上的力道也沒有拿捏得當,當黑馬揚起蹄子狠狠踢在劍上時,長劍還來不及順勢迴撤便脫手而出,飛揚著劃過一道弧線往半空中飛去。
那人還想憑借敏捷的身手再阻擋一陣子,但是黑馬卻倏地從地上躍起,兩隻沉重的蹄子便往他頭頂上直砸下來。堅硬的馬蹄連鋒利的刀劍都砍不破,腦袋又怎麼能抵擋呢?他唯有以敏捷的身法往旁避開了。陣勢中終於露出了一個缺口。
黑馬從缺口中奔了出來,後麵那些人卻還不死心地追了上來,有一個揮刀便往黑馬後腿上砍去,卻被黑馬往後彈起的蹄子彈個正著,因為是在疾速奔跑的當兒,力道便要大一些,刀刃上被踢破了一個缺口,受這一震之力,連握刀的手都顫抖不已,酸麻得一點力道也使不上來。
眨眼間,黑馬便奔到了圍住,那幾個都受了不輕的傷的難兄難弟的,蒙麵人的身後,既而又長嘶起來。蒙麵人是不會懼怕這馬嘶聲的,但是騎在胯下的坐騎們則不然,它們一聽到黑馬的嘶聲便顯出焦躁不安的神情,於是一個個都不安分地在那兒動來動去的,小聲嘶鳴著,並總是想掙脫騎在背上的人似的。
騎在馬上的人勒住韁繩,甚至用鞭子抽打它們,但卻無法使它們安靜下來,看來這些馬並非是一直跟隨著自己的主人,跟主人之間還缺乏良好的默契。
黑馬又接連長嘶了幾聲,那幾匹馬便越來越不安分了,胡亂地扭動身軀,低著頭抵抗繃緊的韁繩對它們的壓迫。
就在黑馬快要碰到其中一匹馬時,倏地身形一矮,曲腿
在地上借力猛地一躍,身軀躍上了半空中,四蹄前後分開像是在空中行走似的,它正往騎在馬上的其中一人身旁越過。
那人似乎也吃了一驚,隨即在黑**前揮舞著一團劍花,企圖迷惑它,待它看不清狀況時再施以殺手。
見此情景,魯剛一顆心忽然懸起來了,心想它若無法招架那逼人的劍光的話,那可就要立斃當場了。
但就在劍光四起的剎那間,黑馬忽地閉上眼睛,憑著感覺,將頭一低,腦袋猛地往前直撞過去。“砰”的一聲悶響,很直接地撞在那人的胸口,那人猛地感到黑馬那重達幾百斤的身軀疾速前衝的力道全都凝聚自己胸前,隻聽得“喀喇”的一連聲響,胸骨瞬間被撞斷了幾根。
餘下的力道便將他整個人從馬上撞飛了,仰身從馬背上飛出老遠才墜落在地,他躺在地上直哼哼,伸手撫摸著自己胸前劇痛處。黑馬落地後便如一座山般動也不動地屹立在那兒。
他胯下所騎的馬一見主人被撞飛了,便像掙脫了枷鎖似的,扭身便跑開了,陣中便露出了一個偌大的缺口,剩餘的幾人是再難填補上去了,更何況,受這刺激,他們胯下的馬們也都起了各自跑開的念頭,不管再怎麼勒緊韁繩,再怎麼抽打也不頂用了,反而更激起了它們強烈地反抗,於是這陣勢便越來越亂,缺口也越來越大了。
一直困在陣中無法脫身的幾個人發一聲喊,便都從缺口跑了出來,一起聚在魯剛的身旁。
原本圍住黑馬的那幾個人一齊盯著奇天雲,正是因為此人的出現,才使得黑馬得以順利地衝出去,他們的行動才會這麼快就告失敗的,心中都有些憤恨不平,特別是這人連動都沒動一下手,隻是衝黑馬吹了幾聲嘯聲,隻是一個極其簡單平常的動作而已。
他們幾人對視了一眼,其中兩個人便提著兵器以輕飄飄的身法,不發出半點聲響迅疾地往正出神地望著黑馬的奇天雲身後奔去,那輕功真是快得驚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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