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沉石重複的暴喝聲著實嚇了陸曉清一跳,而司馬風卻是鎮定地打量著四周,而後對陸曉清小聲歎道:“叫你走,你不走,這迴你想走也難了。”
陸曉清瞪了他一眼,以為他是在諷刺自己,正待迴嘴時,這才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聚耳一聽,總算感覺到了幾乎近在咫尺的危險。
“何必藏頭露尾的呢?”沉石出言譏諷道,“莫非閣下是那沒膽之人嗎?”
“哼!”濃密的林中不知哪個角落裏,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愧是陸先機老兒的徒弟,居然能這麼快發現在下的行藏。”
沉石一麵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一麵道:“卻不知閣下是哪路朋友,盟主府的人素來不喜與人結怨,若真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朋友大可說出來,有事好商量嘛。”
“哼哼!”那人又冷笑道,“可惜你們偏偏是盟主府的人,不然的話,兄弟們倒也考慮放你們一馬,眼下也隻好對不住了。不過你們盡管放心,若你們不幸死在這裏的話,在下一定會替你們超度亡魂,祝爾等早登極樂。”
“哦?”沉石詫異道,“朋友就那麼肯定準能將我等斬盡殺絕嗎?”
“哼哼!”那人很自信地道,“誰叫你們不在府邸裏好好待著,卻跑到這裏來送死的,既然這樣,在下也隻好成全你們了。”
沉石又道:“如果朋友是要對付我陸府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不過這裏還有一位司馬世家的人,閣下也要將他斬殺於此嗎?”
那人不屑道:“少拿司馬世家來嚇唬人。什麼‘南刀北劍’,狗屁不是!西門世家不過是靠守劍而成名而已,至於司馬世家嘛,如今已是一代不如一代,司馬烈枉有一身武藝,卻教出幾個隻會耍花拳繡腿的蠢笨兒子,司馬世家的刀法估計傳到這一代就要失傳的了,倒不如現在就斷了香火,免得丟人現眼,你們說是不是啊?”身旁便響起一連聲的讚同聲。
沉
石聽到這人的說話聲時,已判斷出他內功精湛,不易對付,便不禁皺起了眉頭,等聽到他的同夥的應和聲時,這才知道其他人的內功也絕不會很弱,此時心已涼了一截,這些人膽敢嘲諷現今在武林中仍然威名赫赫的司馬世家,恐怕也的確有驚人的藝業。
聽他們的聲音,已經遍布在林中各處了,這些人居然能瞞過司馬風和沉石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團團圍住,可見其實力至少不在他二人之下。
沉石蹙眉和司馬風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緊張,都知道這迴是遇到勁敵了。
陸曉清雖然素性喜歡胡攪蠻纏、任性妄為,但在此關鍵時刻,卻也冷靜了下來,不再大發小姐脾氣了,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等著他二人拿出對策來。
過了一會兒,司馬風忽而朗聲道:“閣下既然說我司馬世家的刀法不值一提,可有誰敢出來跟我比比刀法的?若沒有的話,我司馬風也絕不強人所難,免得又有人說我司馬世家的人恃強淩弱。”
一句話便將對方逼到了牆角,倘若對方竟沒人應戰的話,那就隻好承認自己懦弱無能,假如承認了這點的話,又怎麼還好意思再誇海口說要將他們斬盡殺絕呢?
不到片刻工夫,便聽一個沉穩的聲音冷冷地道:“哼!黃口小兒,當真以為天下間除了你司馬世家以外,便沒有懂刀法的人了嗎?老夫今日倒要領教領教!”
說話間,便見司馬風右邊忽然閃出一個手提一把長刀,麵目枯瘦的長須老者,他從林中現形之後,便穩穩地在那兒,不屑地打量了一眼司馬風,便又冷笑道:“司馬風,這是你自己誇下的海口,假若你敗在老夫手上,那便是承認了你司馬世家的刀法狗屁不通,不配存在於江湖上。怎麼樣?你還敢跟老夫比嗎?”
司馬風聞言愣了一愣,原指望以此讓對方能現出原形,至少也好應付些,想不到卻是將自己逼
到沒有退路的絕境,倘若真輸了的話,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但如此一來司馬世家這麼多年來樹立的威信也將蕩然無存。他現在的刀法,和他父親司馬烈比起來,乃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他又有何能耐代表司馬世家出戰呢?他是不能輸的,也是輸不起的。
司馬風沉思了一小會兒之後,右手緩緩伸向背上,抽出自己的單刀,置於身側,一言不發地望著長須老者,冷冷地道:“動手吧!”
一旁的陸曉清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凜然正氣,和他平日裏嬉皮笑臉的模樣截然不同,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了,暗地裏又將他和奇天雲比較了一番,發覺奇天雲很缺少這種氣概,可見就這方麵來說,他倒也不比奇天雲差,甚至還可能高出一頭呢。
正胡思亂想之際,沉石卻抓住她的一隻手,將她拉到一旁,給司馬風騰出戰場來。
司馬風和長須老者對峙了一會兒之後,雙方這才開始有所動作。
長須老者雙手握住長長的刀柄,緩緩將長刀比劃著道道弧形,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在醞釀著刀勢,以選擇以何種方法進擊會產生最為震撼的效果。
司馬風發現無論怎樣使自己平靜下來,終究還是惶惶不安,他總感覺自己還沒出招,對方便已將自己摸透了,一出手便能照準自己的破綻,因而便決定先發製人,免得受製於人。
“啊!”司馬風仰天長吼起來,單刀舉在身後,身體傾斜著疾行而去,待走到近前時,將單刀從後方揚起,作勢往前劈落下去,這一招沒有任何花巧,純粹是硬碰硬的招式,狂烈的破風之聲遠近皆聞。
長須老者依舊比劃著刀勢,並緩緩沉下刀身,作勢往前提起,單刀劈落下來時,剛好便劈在長刀的刀背上,發出清脆但有些沉悶的“叮!”的一聲。
長刀在單刀的強壓下逶迤前行,然而單刀劈落的勢頭卻已被輕而易舉地化去了,長刀往下一拖,再往上一
揚,司馬風便感覺先前使出的力道似乎全然返迴來了,單刀差點便脫手飛出,忙就勢往旁橫移開去,化解了這一招的威力。
此時,長須老者已開始反擊了,他緩緩揚起長刀,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後以泰山壓頂之勢朝司馬風劈過去,也不見他如何邁步,卻瞬間拉近了倆人之間的距離,司馬風就是想避開也已經不可能了,隻有盡全力硬架住了。
“叮!”的一聲比起剛才不知要響亮多少倍,而司馬風也沒有那個能耐,將這下劈之勢輕而易舉地化解。雙刀一撞在一起,便有一股大力湧來,司馬風頓感雙臂巨震,腳跟也不穩了,往後滑出幾步還未住時,長須老者卻仍舊步步緊逼,長刀順勢將比劃著司馬風身前要害處,不讓他有喘息之機。
當此形勢,司馬風便加快腳步往後滑去,好在長須老者並沒有隨之加快腳步,司馬風便稍稍鬆了口氣。正懵頭想著應付的招數時,後背卻猛地撞在樹上,阻住了去路,就在這一剎那間,倆人之間的距離卻又拉近了許多,揚起的長刀在陽光下照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司馬風頓時瞇了下眼睛,然而就在此時,他猛然想到江湖上人稱“刀公”的楊殘鋒前輩,曾給他看過一本從獨巨手中買的刀譜,裏麵所錄的便是在樹上交戰的刀法,他隻是粗略練過,並沒有驗證過這其中的威力,今天何不使出來看看能不能拖延一時片刻,不至於立刻落敗,若是能勉強打個平手,也好保存些實力應付眼下的局麵,為沉石和陸曉清減輕些負擔。
念頭一轉,逼人的刀風已刮過臉頰,他猛地睜開眼睛,往上麵一望,微一伏身,雙腳一蹬,整個人便往上躍起,穩穩地在枝頭。
長刀“刷”的一下,劈在樹幹上,在上麵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長須老者一抬頭,見司馬風在頭頂的枝梢上,便將長刀舞得密不透風,而後往上一揚,借著這股力量,整
個人已躍上了半空,長刀在虛空中舞動著,朝司馬風所立的枝頭橫掃過去。
司馬風見狀,在枝頭一躍,往旁邊一棵樹上躍去,並往下一滑,在矮一些的一段樹枝上仰望著此時已在枝頭的長須老者。
見此情景,沉石不由得擔心起來,心裏尋思司馬風對付這等江湖老手的經驗還不夠,僅僅隻是的位置稍低一些,就已經讓對方占了老大的便宜了,更何況他們雙方的實力並不對等呢!
長須老者往下俯視著司馬風,冷笑道:“司馬風,你若是怕了老夫的話,老夫可以讓你兩招,何必嚇得不敢與老夫平視呢?哈哈——”
“哈哈——原來司馬烈的兒子都是這樣的孬種啊!哈哈——”林中也傳來了陣陣冷笑。
在笑聲中,卻聽司馬風在樹枝上定,冷冷地望著長須老者道:“接招吧!”
說著便在枝頭一跳,往前連連翻著筋鬥,躍上了比長須老者所的方位更高的半空中,而後臉麵朝下,雙手將單刀舉過頭頂往下劈落。
然而這淩空下擊的招數對長須老者並沒有什麼作用,隻見他握著刀柄,不慌不忙地將長刀往司馬風胸腹間的要害處緩緩移去,仿佛是司馬風主動將自己前身往那長刀上送似的。
這迴,就連素來對司馬風沒有什麼好感的陸曉清,也不由得替他擔起心來了,司馬風雖然很可惡,但卻不該這麼輕易地就死了。
就在長刀快要刺到他的胸口時,卻見司馬風陡然將單刀盡力往後揚起,於是整個人便隨之仰身往後翻轉,既而頭朝下像是要往下落去。這一招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長須老者一愣神的工夫,卻見越落越下的司馬風猛地又將單刀往後一揚,借著這力道,身軀便又翻轉過來了,依舊是將單刀舉在頭頂的姿勢,但卻傾斜著往上刺去,而這角度恰恰是對準了長須老者的腹部,那速度正快得驚人,像是已將全身真力都凝聚到了刀鋒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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