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陸先機和司馬烈還有莫獨,一直聊到深夜仍然沒有困意,其實是莫獨為了讓他二人寬心,特意扯出一些話題來談,使他們不至於被一些未解之事白白煩心。
三人正說著一些少年之時的遙遠之事,一旁的莫傲卻不聲不響地端著酒碗,慢條斯理地喝著酒,這份沉穩和冷靜,就連身為其父的莫獨也頗有不如。
司馬烈和陸先機對視一眼,不由得對莫傲注意起來了,他們本來隻當他是故人之子,也並沒有多加理會,況且在武林中,莫傲連一個響亮的名號也沒有,自然很難被他們這種武林精英看在眼裏,正因如此才對奇天雲也看走了眼。然而自了解了一些關於奇天雲鮮為人知的故事後,他們不由得也對莫傲注意起來了,深怕又會看走了眼。
司馬烈忽而中斷話題,朝莫傲問道:“賢侄在想什麼呢,可否說出來讓我們幾個老家夥參詳一番?”
莫傲抿了口酒,不慌不忙道:“奇兄若真能救陸姑娘脫困的話,恐怕也不是咱們所能想到的方式,多想也無益,既然劍主很可能已經聯絡上了,為何不試試看能否再次聯絡到他呢?”
陸先機遲疑道:“可惜上一屆的盟主並沒有將此事告知於我,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籌莫展啊!”
莫傲又不緊不慢地道:“總有人知道的吧?”
“呀!”陸先機一聽這話,驚道,“此冠乃是曹兄府上先輩所做,那些人該不會已經去騷擾過曹府了吧?”
司馬烈沉吟道:“此冠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既然已經消失了,知道使用之法又有何用呢?”
莫傲卻道:“這倒未必,他們既然敢打這主意,就必定會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他們未必就沒想過若此冠將來再次落入他們手中時該怎麼利用。”
陸先機頗有些焦急地道:“這麼說,他們很可
能已經去過曹府了?”
司馬烈卻不以為然道:“這兩天裏,他們已包圍過司馬府還有陸府,但那不過是出其不意而已,而現在他們的行蹤一定會引起京城所有武林世家的注意,因此早已失了先機,我想已不會在京城中久待了,否則,連他們的老巢都會被發現的。”
陸先機略略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了些,既而又有些焦慮地道:“曹府若真世代保守著這個秘密的話,隨著此冠重現江湖,恐怕已越來越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了,曹府若有難的話我這個做盟主的要逃不了幹係啊!”
司馬烈遂道:“那咱們就去曹府坐坐吧,咱們現在最好不要各自為戰,還是盡可能集各家之力,這才有可能共度難關啊!”
眾人商議了一番,便直奔曹府而去。已是下半夜了,本來還有些怕會打擾曹府上下的眾人,一來到大門外,便發現府中還亮著燈光,那麼多的侍衛守在院中各個角落,連府外也了好些,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曹峻自然還沒睡下,一聽陸先機等人來訪,忙迎了出來。眾人便都寒暄了一番,曹峻也是多年未見莫獨,乍一相見,不由得又驚喜了一番。
陸先機歉然道:“這兩日因陸府和司馬府之事,讓曹兄受累了。”
曹峻卻滿不在乎地道:“這倒無妨,反正那些人也隻敢在晚上出來擾人,想來也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我隻當是打幾隻耗子吧!
一聽這話,眾人都忍不住哄然而笑。曹峻將他們迎進大廳時,陸先機便直奔主題,問他可知道如何利用盟主之冠和劍主聯絡,這當然是特意壓低了聲音說的,除了他們幾人之外,沒有任何人聽到。
曹峻想了想,便也壓低聲音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此中詳情,隻是聽家父曾提起過,盟主之冠的秘密就藏在它裏麵,但他卻沒
有對我詳敘,隻是說要解開此冠之秘要靠一張圖紙。”
陸先機聳然道:“圖紙不就在曹府中嗎?”
曹峻點頭道:“此冠的圖樣的確是在府中,但我已將那張圖樣反反複複看了很多遍了,卻始終未曾看出什麼玄機來。陸兄來得正好,我本來還想去找你商議的,既然來了,就一同參詳一番吧!闭f著,眾人便走出大廳,徑直奔向曹峻的書房。
曹峻在燭光下展開一張和實物一般大小的圖樣,眾人團團圍聚在一起,仔細揣摸著圖中隱藏的秘密,書房外,莫傲悠閑地在窗外,一雙靈敏的耳朵卻正搜尋著四周異樣的聲音。
眾人參詳許久仍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圖紙上除了對這頂束冠的幾近逼真的工筆描繪之外,並沒有留下任何的隻言片語,也怪不得曹峻看不出其中隱藏的秘密。
陸先機在書房裏踱著步子,不時拿圖樣和自己親眼所見的束冠不停地對比著,忽然間一個疑問浮上心頭,他停下來問道:“曹兄,盛放束冠的那個錦盒,是和束冠一起做的,還是另請他人打造的?”
曹峻思慮片刻道:“是一起打造的,陸兄怎的忽然問起這個來?”
陸先機走過來指著圖樣道:“那為何圖紙上沒有那頂束冠的圖樣呢?這麼珍貴的寶物當然不會隨便找個盒子盛放,而且那錦盒雕琢得那般精致,又怎會偏偏沒有留下圖樣呢?若為了保密起見,恐怕留下的應該是錦盒的圖樣,而不該是束冠的圖樣才對!
司馬烈沉思道:“難道說錦盒比束冠還要珍貴嗎?”
眼下已沒有其它的辦法了,陸先機遂建議他們一起去陸府,研究一下那個雕琢精美的錦盒,看看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眾人走出曹府時並沒有,並沒有怎樣避諱偶爾遇見的行人,反倒是唯恐人不知似的,大聲說笑起來,這晚曹峻沒
有坐鎮府中,倒給了府中難得的清靜,一夜無事。
陸府的書房,眾人輪流拿著錦盒裏裏外外細細地觀察著,卻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沉石和莫傲都在書房的外麵,有一搭沒一搭地議論著這樁古怪事情,片刻之後,卻見莫傲忽然一聳眉毛道:“有人走過來了。”
沉石微微一愣,隨即轉頭看了看四周,來迴走動的隻有那些巡邏的侍衛,並無他人,便道:“我怎麼沒看見?”
莫傲卻道:“我明明聽見有腳步聲正在靠近這裏,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沉石心中一動,隨即壓低聲音道:“莫非是在房頂上?”然而想想又有些不大可能,連身上所散發的氣息都能收斂,又怎會發出腳步聲呢?但想歸想,為安全起見,他還是翻身躍上屋頂查看了一下,仍然沒發現什麼隱藏的人。
剛從屋頂上翻下來,陸先機便從書房中走出來,簡短地問道:“什麼人在上麵?”
沉石搖搖頭道:“還沒發現,不知道是從府裏哪個方向走來的!
陸先機眉頭一皺,剛想說什麼時,卻聽莫傲道:“我明明聽到有很輕的腳步聲在往這邊靠近,但是卻感覺不到那人的氣息,在什麼方位,真是怪事。”
陸先機一愣,聚耳一聽,果真有一串微弱的但卻越來越逼近的腳步聲傳來,然而在府中來來往往的侍衛們卻不可能發出這般微弱的腳步聲。
遲疑了一會兒,司馬烈又從裏麵出來了,第一句話便是:“是誰來了?”
陸先機道:“你也聽到聲音了?”
司馬烈點點頭道:“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的,正往這邊靠近。”頓了頓又道:“難道是從府外傳來的?走,幹脆咱們就出去瞧瞧去,看到底是誰在跟咱們玩這種把戲!
陸府大門緊閉,沉石走過去命家丁打開大門,就在大門慢慢打開的一剎那裏,眾人耳邊
那微弱的聲音卻陡然間拉近了許多,門一開,那聲音便停住了,門外果真著一個人影。
眾人一見,不禁一齊驚唿起來。陸先機第一個試探著道:“清兒,是你嗎?”
門外掛著明亮的燈籠,然而侍衛們卻直到聽到這聲唿喚時才醒悟過來,一個個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道倩影,卻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門外那倩影一言不發地走了進來,腳步聲果真和先前所聽到的聲音一般無二,而她身上的氣息卻很難被人感覺到,若不是看到她的人,眾人必定會以為是一個影子在走路。
陸曉清慢慢走了進來,走過陸先機身旁時卻連看也沒看他一下。
陸先機莫明其妙地望著她的背影,正要拉住她好好地問問她被那些人帶到哪裏去了,又是怎麼逃脫的,然而手一伸出去卻被司馬烈給攔住了。
司馬烈小聲道:“你看她好像著了魔似的,咱們先別管,看看她想做什麼。”
陸曉清一雙眼睛像蒙著一層薄紗一般迷離不清,果真是像先前眾人所預料的那樣,徑直朝書房走去。此時書房裏的桌上正擺放著束冠、圖紙還有那個錦盒,為防不測,眾人便都圍在書房外麵。
陸曉清推開虛掩的門進去,裏麵傳來曹峻和莫獨的聲音,接下來便是一片沉默。眾人焦急地等待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裏麵傳來“咚”的一聲,既而又是曹峻和莫獨二人的驚唿聲。
陸先機搶先奔了進去,一推開門卻愣在門口,了一會兒才進去了,其餘的人也都魚貫而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都愣住了:原本鑲嵌在錦盒上朝天吐著祥雲的,一隻鳳和一隻凰,已和錦盒脫離,掉落在桌上,錦盒旁卻多了一張畫著錦盒的圖紙,圖畫下麵卻有一團古怪的字樣,雜亂的筆畫像是許多字疊在一起寫成的。陸曉清則躺在書桌下麵,人事不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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