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柳葉子拚命想著漂遊子可有什麼難堪或是畏懼的事情,但卻一件也想不起來,便隻嚷道,“我要滿世界去宣揚你做過的惡事,讓你一輩子打光棍沒人要,就算她們三個也會唾棄你!”
眾人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三個人,此時傅冰琴她們都不由得麵麵相覷起來,她們雖然跟隨漂遊子也有一段時日了,但卻極少知道有關漂遊子所做的什麼惡事,但柳葉子既然這般言之鑿鑿地說起,自然是真的惡事了,便有些懷疑漂遊子是否也曾有什麼不檢點甚至是很齷齪的醜聞,否則他的“武林第二大魔頭”的稱號難道是全然空穴來風嗎?
但漂遊子卻全然不在乎地道:“謝了,我的名聲已經很臭了,再臭也臭不到哪兒去,倒是你,若我到江湖上宣揚一番你的事情的話,恐怕你可就真要做一輩子老姑娘了。”
柳葉子氣得嘴唇臉頰不停地抽動著,舉著的劍顫抖不已,剛要衝上去在他身上刺幾個窟窿,卻聽他漫不經心地道:“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馬上便到江湖上宣揚你的醜事,不信的話盡管試試看。”
柳葉子一聽這話倒真被嚇住了,因而便不敢直接對漂遊子怎麼樣,然而壓抑在胸口的憤恨卻讓她如鯁在喉。她猛地吼了一聲道:“壞蛋!”旋即扭轉身閃進了林子裏。
正當眾人有些不解的時候,卻聽漂遊子長籲一口氣道:“唿——這口氣憋了我好多年了,今天終於可以舒展一下了。”既而又若有所思地道:“咦,我想起來了,她發怒的時候好像喜歡殺人的,你們最好去看一下吧,免得到時候,唉——”
眾人像是第一天才認識漂遊子似的,瞪大眼睛望著他,眼前所見分明就是一個市井無賴,哪有半點武林豪傑的胸襟氣度,傅冰琴等人不由得重新審視起他來。
然而,此時的向鬆已沒有機會想這些
事情了,他二話不說,撒腿便追了上去。
眾女遲疑了片刻,也跟了上去。波浪子和雲中子一邊嘀咕著,一邊慢慢走在後麵。最後連林雪也放心不下追上他們的步伐。留下來陪著漂遊子的隻剩下奇天雲了。
一行人很晚才迴來,走在最前麵的卻是柳葉子和向鬆,然而一反常態的是,柳葉子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一樣依偎在向鬆的懷裏,而向鬆卻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在懷中,好似一用力就會傷害到她似的。柳葉子走過漂遊子身旁時,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傅冰琴等人少了一個勁敵本來是值得慶賀的,但卻由此不得不用另外一種眼光打量起漂遊子來,像是直到此時才開始懷疑漂遊子是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夜幕完全垂下時,奇天雲已進屋去吃晚飯了,而漂遊子卻動也不動地一直在那個地方。飯畢,奇天雲又出去陪著漂遊子,這一晚上他都沒進屋。波浪子和雲中子本來也想去問問漂遊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怎麼突然間和柳葉子翻起舊賬來的,然而隻要一看到奇天雲說要去看看漂遊子時,柳葉子朝他投去的冷漠鄙夷的目光便有些不寒而栗。
奇天雲自是不必看柳葉子的臉色行事,但是他們兩個卻沒那個膽量觸怒柳葉子。
倆人在房中也是一夜未眠,清晨,雲中子估摸著柳葉子還沒起來,便直奔漂遊子昨夜所待的地方,但漂遊子早已不見了蹤影。不一會兒,波浪子也悄悄走過來了,見此情景,倆人都覺得是出了什麼事情。
正自躊躇時,卻見不遠處林中草地上奇天雲正躺在那裏睡大覺,波浪子忙過去詢問究竟。
“真是的,奇兄居然說不知道大師兄去哪兒了。”波浪子一邊抱怨著一邊又走了過來,“我看一定是大師兄和奇兄商量好了要瞞著咱們的。”
此時,雲中子卻蹲在地上動也不動
,不時可見他雙肩抖動,像是正在用力。
波浪子一見他那樣子便不由得蹙眉道:“你幹什麼呢?蹲在那兒像是在出恭。”
雲中子沒好氣地道:“你才出恭呢。”旋即起來,遞給他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條,道:“你自己看看吧。”
波浪子疑惑地接過來道:“這什麼呀,哪兒來的啊?”
雲中子歎息道:“就是在這兒撿的,大師兄都快把這張紙條給揉碎了呢!”
波浪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珠子越瞪越大,好容易才移開目光,一臉詫異道:“不會吧,怎麼連他也要給大師兄下戰書啊?這、這迴大師兄豈不是死定了嗎?”
雲中子瞪了他一眼道:“呸!烏鴉嘴,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啊?”
波浪子別開目光有氣無力地道:“我說不出來。”
雲中子正自心急如火之時,瞥眼瞧見不遠處正在睡大覺的奇天雲,忽而有些疑惑道:“大師兄和奇兄一向交情不錯,他們昨夜既然一晚上都在一起,奇兄肯定也是知道的,在這個生死關頭,他怎麼還睡得那麼香呢?”
波浪子眼中忽而放射出一絲希望,道:“一定是有解決的辦法了吧?哦!一定是去請師傅他老人家出馬製止這場決鬥。”
雲中子對此卻並不抱什麼希望,正待說什麼時,卻聽波浪子忽然大聲道:“哎呀!你說大師兄這麼早就走了,是去做什麼呢?”
雲中子心中一動,便也接著朗聲道:“誰知道呢,一定是有什麼急事要辦!”
波浪子故意點頭道:“我想他可能是怕夜長夢多,所以趕緊去江湖上宣揚師姐的‘美名’去了,好使天下男子絕沒人敢娶師姐。”
雲中平生第一次違心地點點頭道:“嗯,言之有理。”倆人正待繼續胡扯時,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兩個臭東西,說我什麼呢!”
倆人“驚惶”地轉過頭去,眾人正朝他們走過來
,柳葉子則走在最前麵,這一晚似乎所有人都沒睡好。
“啊,沒什麼呢!”波浪子胡謅道,“我是說大師兄一定是因為師姐天姿國色無人可及,有些自慚形穢,所以趕緊灰溜溜地走了,免得被人活剮了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呢,大師兄別的優點沒有,但絕對有自知之明,所以啊……”
話未說完便被曹映霞一聲冷喝給打住了,波浪子一瞧見她那鄙夷的目光趕緊閉嘴了。
柳葉子卻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冷哼一聲:“懦夫!”便顧自朝廚房走去,一邊還挽著向鬆的胳膊,一口一個“鬆哥”叫得波浪子二人直起雞皮疙瘩。
眾女各自散去了,林雪卻朝奇天雲三步並作兩步輕快地走去。
波浪子和雲中子對視了一眼,便攤開手來望著掌心裏揉成蠶豆大小的紙團。
一道身影正往山中深處疾行,當他駕輕就熟地轉到山中一處隱秘的石洞前時,在門口停住了,不一會兒,石門便被守在洞中之人開啟了,他一閃身便消失在洞中,石門又閉合上了。旭日初升,照在石門上邊的“紫毒門”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輕車熟路地轉了大半天,他已來到一處有亭臺小築的精致雅舍前,雅舍前的柳樹下,一道素衣身影已佇立良久,在這人三四十步之後還有一個氣宇軒昂的紅衣侍衛安靜地在那兒。
這人正要跨前幾步走到柳樹下去,卻見紅衣人迅速移步到他身前道:“門主吩咐過,現在不能打攪他。”
這人望了一眼素衣人的背影,道:“門主在做什麼呢?”
紅衣侍衛輕聲道:“門主在看一張畫像,一張女人的畫像。”
“女人的畫像?”這人疑惑道,“門主看了很久了吧,什麼樣的女人會讓門主這般著迷?”
紅衣侍衛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聽門主的侍女們說,她們曾見過門主房中的畫像……”
素衣人看著那張
畫像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卷起收入袖中,朗聲道:“什麼事?”
這人忙稟道:“稟門主,戰書已到了漂遊子手中。”
幽穀子點點頭,卻並沒有答話。
這人有些不解道:“門主叫屬下送戰書卻不知……”
幽穀子轉過身來,緩步走過去道:“這次決戰也不知勝負如何,以他如今的功力已不容我小視了,這次我也不知能否全身而退,所以決鬥當日你們便離開紫毒門吧,整個門中能當我心腹的隻有你們了。”
紅衣侍衛詫異道:“門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為什麼要離開紫毒門?”
幽穀子抬頭望著空中飄過的一片碎雲,悠然道:“不管勝負如何,我都已經不是門主了,想搶這個位子的人可不隻一個呢,到時候門中一定會亂成一團,你們是我的親信,也是那些人搶奪盟主之位首先會鏟除的。如果我能全身而退的話,你們還能找到我的。”
此時,幽穀子眼前所見的仍舊是畫像中的女子,雖然在眼中的印象已越來越模糊了,但卻是一直放不下,時時都能想起的。不過此時他忽然間在空中看到另外一個身影,一個黑色的身影。這背影乍一看便有些眼熟,但卻不是時常想到的。
他以為這隻是自己的閃念,卻聽紅衣侍衛忽而道:“奇怪,這天上的黑影是誰啊?”
幽穀子訝異道:“你也看見了?我還以為這隻是我的幻覺呢。”
紅衣侍衛道:“門主,天降異象是不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啊?”
空中的黑影忽然將手伸向一旁,露出中食二指,既而又彎曲著收迴掌中,而後又緩緩轉過身來,就在這人剛要現出臉麵的時候,幻象卻又閃滅了。
三人還在望著幻象閃滅處的雲彩,但那個幻象卻是不會再出現了。
幽穀子若有所思地在樹下踱著方步,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迴憶著,試圖認出那個黑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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