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的寂靜依然沒有被打破,先是鐵如風(fēng)突如其來的一擊,再緊接著是那個人的出現(xiàn)。黃階六層武者的全力一擊,竟被人徒手接住。
那個人的出手是那麼的平淡,平淡到讓周圍的人感覺,風(fēng)炎斬,似乎也隻是平淡的一擊。
看似狂霸的大刀,卻在他的手上不得寸進(jìn)。刀刃帶起的狂風(fēng),隻是掀起了地上還來不及融化的冰屑,以及托起了他的衣擺。
鐵如風(fēng)全力使出的招式,若是被武器擋住那還情有可原,因?yàn)槟潜硎疚淦髯銐驁怨獭?墒谴丝虆s被人捏在手裏,難不成他的手比武器更加堅硬?
墨非笑嘻嘻地看著他:“看來閻王爺還不打算收我。”
葉淩宇也麵帶微笑迴視了他一眼:“小羽讓我給你帶句話,她說你表現(xiàn)的還不錯。”
葉淩宇說著,手中微微用力,那淩駕在空中的長刀頓時化作了滿天碎片,在空中逐漸消散。
從始至終,葉淩宇都沒有看過鐵如風(fēng)一眼。他微微彎下腰,把墨非架了起來,向著擂臺邊走去。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他今天非死不可。”鐵如風(fēng)怒火中燒,眼看著葉淩宇就要帶著墨非離開擂臺,狂風(fēng)一般衝了上來。一腳踏在冰鑄的擂臺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然後淩空躍起,一記風(fēng)炎斬當(dāng)頭斬下。
麵對著對方的全力一擊,葉淩宇卻看也不看,腳下步伐絲毫沒有淩亂,輕描淡寫地向著自己的斜後方推出一掌。
一掌推出,帶著能焚盡世間萬物的灼熱氣息。
風(fēng)炎斬一接觸到灼熱的勁氣,催拉枯朽般被震成了粉末。而那勁氣威力依然不減,筆直地轟在了鐵如風(fēng)的胸膛之上。
鐵如風(fēng)本就躍在空中,還沒來得及落地,胸口就被重創(chuàng)。倒飛而出,口中鮮血狂噴,徑直落進(jìn)了人群裏。
“留下他?你不配。”葉淩宇淡淡的說道。
聲音不重,語氣也平和,可聽見的人,無不是背後發(fā)涼。
那個能夠越階對敵的鐵如風(fēng),在葉淩宇手上竟連一掌也撐不過。
葉淩宇把墨非緩緩放下擂臺,交到了墨小羽和護(hù)衛(wèi)的手裏。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中,重新走迴了擂臺的正中央。
他的目光掃視全場,淡淡地道:“下一個。”
臺下寂靜無聲,而夢雪的目光也有些出神。
她靜靜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不知為何,隱約覺得每晚上出現(xiàn)在自己噩夢中的那雙被殺意充滿的眼睛,竟然和眼前這個男人的雙眼有了些許重合的跡象。
不,不可能,她立馬驅(qū)散了這個想法。這個男人不可能是那個人,那個人隻有黃階三層的實(shí)力。一個人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幾天內(nèi)連晉四個等級。
而就在夢雪出神的時候,一個又瘦又矮的男人跳到了臺上。
男子長相略顯蒼老,眼眸細(xì)長,瘦小如猴。上臺之後來到葉淩宇十步開外,撓著腮幫,腳步交錯平移,一寸一寸的打量著葉淩宇。
“他是什麼人?”擂臺下墨小羽問旁邊的侍衛(wèi)。
“迴小姐,此人外號火靈猴。以偷襲和隱蔽術(shù)聞名,也有黃階七層的實(shí)力。”
“黃階七成,那不是和葉大哥一樣嗎?”
“你可不要小瞧老葉。”墨非在旁邊拍了拍她的腦袋,“老葉在黃階三層就敢跟黃階九層對抗,還能在對方眼皮底下逃走,跟他同等級的,那都不夠格。”
擂臺上,火靈猴已經(jīng)圍著葉淩宇走了足足兩圈。
“你看夠了沒?”葉淩宇有些不耐煩。
“了不起。”火靈猴嗬嗬一笑,“年紀(jì)輕輕就有這般修為。當(dāng)真是不簡單啊。”
不簡單?那我若是告訴你,我修煉以來才不過半個月,會不會把你嚇?biāo)馈?br />
葉淩宇齜了齜牙:“先說好,你就算拍我馬屁,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小子口氣倒不小,雖然未來不可限量,但今天嘛,還是讓我來教教你做人的根本。”
火靈猴說著,腳下步伐一變,轉(zhuǎn)身衝向葉淩宇。可是剛衝到葉淩宇跟前的時候,整個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隱蔽術(shù)!臺下已經(jīng)有人看出了門道。
火靈猴本來就以隱蔽術(shù)聞名,在這擂臺之上一經(jīng)施展起來,竟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清他的行蹤。
夢雪在一旁也微微蹙眉,作為黃階頂峰的她,竟然也察覺不到火靈猴的蹤跡。這個人能以隱蔽術(shù)和暗殺術(shù)而聞名,果然不簡單。
夢雪估計著,就算是自己來對付這個人,恐怕也是一番惡戰(zhàn)。
擂臺下,某個角落,兩名武者對視了一眼。兩名武者都是黃階五層,實(shí)力在所有人當(dāng)中也隻能算中等偏上。
其中一個人道:“這火靈猴果然名不虛傳,他成名已久,在同等級裏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而另一個人道:“我看倒不一定,江山代有人才出,做他對手的那個小子,雖然以前沒見過,但能一招擊退鐵如風(fēng),應(yīng)該也不是泛泛之輩。”
“這麼說你看好那個年輕的小子咯?”
“那是當(dāng)然。”
“既然如此,我們來打一賭如何?”
“打賭?”
“我們就賭一千靈晶,外加一部法訣如何?”
“你變著相來坑我是吧,你小子肯定是看上我的‘風(fēng)行訣’了。”
“放屁,你的爛法訣,我才沒興趣呢,我隻問你,敢是不敢。”
“賭就賭,誰怕誰。”
火靈猴消失以後,一絲氣息也不顯露,誰也不知道那隻隱藏在黑暗中的利爪會在什麼時候伸出來。
葉淩宇不露聲色,表情中沒有流露出任何的驚慌。他往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各看了一眼,突然伸出手,向著一個方向一指。
一道灼熱的勁氣從指尖迸發(fā),朝著那個方向筆直射去。
隻見那道勁氣所指的前方,突然一陣扭曲。一個人影憑空出現(xiàn),人影向著旁邊猛地一躍,躲過了勁道。
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不是火靈猴又是誰。
竟然被識破了,臺下幾個實(shí)力高深的人都是一臉的驚愕。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別人或許感覺不到,但他們卻能察覺得出來。那火靈猴隱藏起來之後,根本是無跡可尋,這小子究竟用什麼方法找到的對方?
旁人驚訝,火靈猴則更加震驚。除了震驚以外,他還感覺背脊有些隱隱的發(fā)涼。
剛才自己施展的隱蔽之術(shù),別說同等級的人,就算是黃階八層九層的人也未必能夠感覺到自己。
葉淩宇卻隻是淡淡的一笑,別人或許察覺不到,但是這卻難不住他,因?yàn)樗逕挼氖侨f魔訣呀。
萬魔訣所帶來的能力,一個是淬煉靈力,而另一個,則是讓他能感應(yīng)到細(xì)微的靈力流動。
他就是靠著感應(yīng)擂臺上靈力的流動來找到的火靈猴的位置。
對於這部萬魔訣,葉淩宇越修煉,越覺得其中的高深。雖然目前隻挖掘出了這兩個能力,但是葉淩宇有感覺,這萬魔訣中蘊(yùn)含的東西絕對不止如此。
“怎麼了,到此為止了?”葉淩宇朝火靈猴勾了勾手。
火靈猴嘴角一沉,臉頰立馬繃了起來。
“無知的小子,你以為剛才就是我全部的本事啊。”
“難道不是?”葉淩宇反問。
被他這麼一嗆,火靈猴臉色頓時脹得像是猴屁股一樣通紅。
“狂妄。”他大喝一聲,腳下一蹬地麵,極速向著葉淩宇衝來。
想要正麵衝撞嗎?葉淩宇眼睛微微一瞇,雙腳前後拉開,擺出進(jìn)攻的姿勢。
可是就在火靈猴衝到葉淩宇跟前的那一刻,身軀微微一晃,再次用出了拿手的隱蔽術(shù),消失不見。
他這次沒有給葉淩宇尋找的時間,僅僅一瞬間就顯露出身形。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來到葉淩宇的背後。以手成爪,向著葉淩宇的後頸抓去。
他的五根手指上戴了鐵指,碎石斷金都不在話下。眼看就要得手,隻見葉淩宇的身體在這一刻猛地旋轉(zhuǎn),腰間發(fā)力,借著旋轉(zhuǎn)的力道一記側(cè)踢,不偏不倚地踢在了火靈猴的腹部,腳掌嵌入腹部兩寸。
火靈猴那矮瘦的身軀,像是被扔出去的破布一樣,四仰八叉的摔進(jìn)了人群。
嘩,臺下頓時爆發(fā)出熱烈的吶喊聲。
同樣是黃階七成,火靈猴在葉淩宇手中竟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
鐵如風(fēng)和火靈猴,都早已名動四方,可這臺上的人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揣摩他的身份。
“啪啪啪”,這個時候,人群裏突然有人開始鼓掌。眾人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安俊風(fēng)。
這掌聲也引起了葉淩宇的注意。
高高在上的太子,此刻正坐在一張搖椅上。他一邊鼓掌,一邊讓身體隨著搖椅輕輕晃動。
“小兄弟好本事。”安俊風(fēng)淡淡的一笑,“敢問小兄弟的名諱?”
我還沒找上你,你就先坐不住了。葉淩宇心中冷笑。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葉淩宇盯著他的眼睛。
“大膽!”安俊風(fēng)旁邊的侍衛(wèi)先按耐不住了,厲喝一聲。
“小兄弟,你可能是誤會了,我並沒有惡意。我隻是看小兄弟實(shí)力不凡,想問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到我手底下做事啊。”
到太子手下做事,這簡直可以羨煞無數(shù)人。誰不知道,安俊風(fēng)位於天聖帝國太子的位置,隻要不出意外,他必然會成為天盛帝國下一任的君主。
這樣的人身邊高手雲(yún)集,多少人想要攀權(quán)附勢,卻找不到門路。可如今,太子竟然親自邀請一個黃階的武者。
“沒興趣。”葉淩宇說。
一語出,滿場沉默,隻有那蕭蕭的風(fēng)聲在迴蕩。
瘋了,這人絕對是瘋了,別人求著跪著都沒有機(jī)會的事,他居然拒絕了。
“我想要的,我會親手奪取,我失去的,便親手奪迴來,不需要誰的施舍憐憫,讓你的慷慨見鬼去吧。”
葉淩宇說話的同時,頭顱微微低垂,額發(fā)垂下,陰影擋住了眼睛。可是眾人都看見了,他在笑。笑容寒冷,浮起的嘴角上不帶絲毫的溫度。
一陣?yán)滹L(fēng)拂過,輕輕撩起他額前的長發(fā),露出了他那雙如野獸般的雙瞳。可是眾人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那雙眼睛在陽光中,竟然泛著一抹深邃的紫色。
那站在臺上的還是人嗎?那分明是從煉獄中歸來的魔鬼。惡魔初到人間,紫色雙眸鎖定著那一隻隻用來血祭的獵物,淺嚐鮮血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駭人的微笑。
夢雪徹底的愣住了,那個猙獰的麵孔她見過,在那個晚上,在她的噩夢裏。
十幾天來,每晚都因?yàn)檫@張麵孔而驚醒。就算花上一輩子,她也不可能忘記。
“真的是你。”她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