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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簡直就是在自取滅亡……”聽完下麵的報告，吳老長歎一聲，不由按住額頭。


    房間中的其他領導們也一臉的沉重，末世前的人們就算爭鬥，也不過是某些人下臺、某些人離職，嚴重一些的也不過是入獄坐牢。就算死，也隻是一兩個人的死亡，而這些人通常也都是自殺身亡。


    雖然人類社會中，難保會發生戰爭，但普通人很少能親眼看到這些。在天災、人禍中死去的人們，永遠都沒有如今擺放在桌上這幾張相片來得血腥。


    “首長，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一人推推眼鏡，一臉沉重地向上看去，“基地裏都是普通人和異能者混居，如今外界壓力太大，人們的素質又……如果之後再發生這種需要大家聚在一起的狀況，難保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


    “你們說說，怎麼防範？”善後工作在第一個修羅場被打開後，他們就收到的消息，已經派人及時趕了過去。如今要商討的是之後的事情要如何處理。


    “這都是因為異能者和普通人之間差異太大，才導致了這種情況的。”


    “對，這是因為異能者太高傲，處處高人一等……”


    “普通人羨慕嫉妒異能者的能力，才會造成這次的衝突。”


    “異能者就像手握武器的小孩子，把他們和普通人放在一起，無異於將狼放在羊群中！”


    “絕大多數的異能者還是很克製的，如果不是這次有人發現異能者中有人的血是綠色的，也不會發生這種慘狀！”


    “那也是一樣！都是因為異能者……”


    “明明是普通人的素質問題！”


    ……


    吳老無力地抬手揉上臉孔，如今下麵爭執的兩方，支持普通人、打壓異能者、散播異能者威脅論的，毫不意外，其本身就是普通人，並且就算通過異能藥也無法激發出異能來。


    而另一麵的人，不是自己本身就擁有了異能，就是自己手下的人、子女，擁有著異能。


    他們認為異能者才是末世後的新人類，是通過進化後、被自然選中的天之驕子。普通人注定要被淘汰……


    這兩種言論從末世開始之初就已經存在了，吳老早已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兩方無非都是從自身的利益出發，選擇對他們最有力的一種說法來散播罷了。


    就是因此，他才一直堅持將異能者和普通人混居在一起，異能小隊也住在普通人的社區中，徹底隔離雙方，隻會加劇矛盾衝突。


    在候鳥來襲之前，雖然雙方仍有衝突，但衝突都被壓在臺麵下，所以並沒爆發出真正的事件。可如今，當所有人都被迫集中到了一起之後，在某些人的故意挑撥之下……對，就是有心人的故意挑撥。從之前的報告中，能看出這是有人故意在裏麵生事，故意引爆雙方的不滿，以至於發生衝突。可就算是那些故意惹事的人自己，恐怕也沒有想到，衝突最後竟然會慘烈成這樣。


    他們高估了末世後的人類的承壓能力，也高估了他們自己的能力，以為就算挑撥起雙方的衝突後，他們也能全身而退。可惜的是，恐怕那些人早就死在了這次衝突之中。


    至於他們背後、指示他們的人……


    默默環視了房間內依舊爭執不休的人群，吳老沉聲開口：“重新劃分住宅區的功能範圍，分為東西兩個區域，普通人住在西區、異能者住在東區。兩個區域的最北麵都改為別墅區，分配給各個異能者小隊，可以用積分貢獻來支付每月租金。


    “中間的部分為普通區域，建築以樓房為主。最南麵的為免費區，依然以通房、大廳為主，一會兒負責基地建設的工作人員把設計圖畫出來，明天就著手改建。”


    見下麵還有人想要開口，吳老寒著臉站起身來：“如今基地已經被變異鳥破壞的差不多了，那就幹脆全都推倒重建，每個區域的地下防空洞也要趁這次一起完善。不都是閑得慌嗎？基地重建、賺積分買房子都是事，讓整個基地都忙起來，看誰還閑著沒事自己人打自己人！”說完，背著手走了出去。


    聽到吳老將基地的生活區統一劃分為東西兩區、並由北到南規劃為高、中、低三個生活區域，眾人就知道吳老恐怕早就有了腹稿，也早就發現基地內的普通人和異能者之間的衝突了。


    原本想要慫恿吳老將另一方踩到泥裏，讓自己一方的人員能享受到更優渥的生活環境，如今隻得收起心思，恨恨地瞪對方一眼，默不作聲地起身離開。


    這一次的交鋒，真的可以算是兩敗俱傷。而更讓他們意外的是，吳老沒有上當……算了，這次損失的如此嚴重，還需要迴去之後再繼續商討，至於基地裏麵的勢力問題，既然有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大家的起|點全都一樣，那就先辦法發展各自的勢力，等再過一陣，就能分出高下來了。


    基地的軍事力量，如今全都握在吳老手中，如果不是因此，恐怕下麵早就將暗鬥挑到臺麵上來了。


    普通人先天實力就要低一些，可他們的人口基數也更大。更何況誰家沒有幾個普通人的親屬？因此，普通人就算勢力相對差一些，卻也差不到哪裏。


    負責基地建設的人忙碌了起來，將c、d、g區重新劃分了一下，拿去給吳老過目。


    接過那張圖紙，看了看上麵的劃分，吳老就將那套圖丟了迴去：“重畫，把b區也劃進去。”


    “b、b區？”設計人員愣了下，“可b區是……”


    吳老皺眉道：“我知道b區是做什麼用的，按道理說，b區應該是高級異能者、科研人員居住的地方。可現在科研人員大多都住在f區、他們工作地點附近新建起來的住房裏頭，異能者又都跟著他們的小隊住在外頭。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b區裏住得不都是誰們家的親戚、朋友、子女、親家嗎？那些人對基地有什麼貢獻？基地主要負責人連自己帶家人都住在a區，現在b區裏的人是怎麼進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全都給我推到重蓋！”


    負責人隻好縮著脖子退了出去，重新畫圖。


    “首長，這麼做是不是……”二秘低聲勸了半句，見吳老臉色不好看，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現在不管？現在外頭都成什麼樣兒了？該住進來的沒住進來，不該住的全都憑關係住進來了！”吳老哼了一聲，“之前b區裏不收租金、不收積分，那些人自從住進來後出過一次基地嗎？上過一次工嗎？外頭的人拚死拚活的出去討生活，他們倒好，跟大爺似的，憑著朝裏有人好辦事……哼，也該他們知道知道人間疾苦了。”


    說著，長歎一聲：“趁我還活著，再辦點事吧……”這世上，沒了誰，地球都會照樣轉。可如果人類之間真的停不住互相殺戮、鄙視、分歧的話，人類的盡頭恐怕就真到了。


    ――――――――――――――


    跟著隊伍迴到a區防空洞中，所有出了這次任務的人都長鬆了一口氣。那滿眼的鮮血、那滿地的死人，讓一個個本以為內心足夠強大的漢子的心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匯報完任務，嶽錚換下統一服裝，轉身走向幾人臨時的住所，那輛高大的房車、幾隻變異獸，就是最好的指示標。


    阿布聽見了嶽錚的腳步聲，興奮地揚起頭來，大尾巴刷刷甩得直起風，就連兩隻鴕鳥也把腦袋從翅膀中鑽了出來，脖子一伸一縮地向嶽錚這裏張望。


    摸摸阿布的鼻子，嶽錚轉身走向許鬆所在的那間屋子。


    天成天佑、許母都在，許鬆靠在床頭，身邊放了一個袋子，裏頭滿滿都是鬆子殼……對滴，都是殼，裏麵的仁兒已經不見了，看來裏麵的東西已經全都跑到某人肚子裏麵去了。


    “迴來了？”雖然剛剛天佑就說感覺到嶽錚迴來了，不過某人仗著自己“有病在身”，依舊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沒下來。


    “嗯。”伸手摸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嶽錚坐到床邊，“吃飽了？”


    許鬆臉上扭曲了幾下，將頭轉到另一邊去，哼了一聲。


    “外頭情況怎麼樣？那些鳥還在不在？”許母沒搭理自家傲嬌兒子，取過放在一旁的晚飯。


    “早上出去的時候天上還有不少，中午十二點左右天上已經沒有那麼誇張了。”接過晚飯，嶽錚解釋道，“迴來的時候聽說，大波的候鳥潮已經過去了，之後可能還有一些零星的飛鳥，基地裏麵有些地方被飛禽占了，明天早上還要再清理一下。”


    沒具體說明那幾個防空洞中的慘狀，隻簡單說了一下，有幾個防空洞中死傷大半――嶽錚知道天佑的探知能力已經可以覆蓋到整個基地了，自然不必刻意隱瞞，但那種人全都泡在血水裏麵的慘狀……還是不要具體形容的好。


    許母帶著兩個孩子迴到隔壁去了，給小兩口很體貼的留下了相處空間。


    許鬆忽然伸出手，握住他拿著筷子的手：“怎麼了？”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可許鬆卻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十分壓抑，就連現在吃飯的樣子，也大多是做出來給老媽他們看著安心的。


    放下手中的碗筷，嶽錚無奈衝他笑笑，說實話，他現在的飯真是強往肚子裏麵咽的。今天一整天高強度的在基地裏麵四處行動、趕路。每打開一個防空洞，就仿佛一次賭博，誰也不能確定裏麵的情況，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防空洞中會是什麼模樣。一次鳥潮，死傷在候鳥爪下、嘴下的人是有限的，兩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但死在同類手下的人……


    無力倒在床上，身邊的人體貼地靠了進來，嶽錚環住他的肩膀。房間裏一時寂靜無聲，半天，誰都沒有說話。


    許鬆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嶽錚壓抑著的情緒此時正在翻湧，他能感覺得出，那絕對不是什麼好經曆。


    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許鬆靜靜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最終恢複平靜。


    “幸好你今天沒跟著。”嶽錚的情緒整理得差不多了，忽然笑著開口。


    “嗯？”許鬆抬起頭來，用下巴磕著他的肩。


    “……有幾個防空洞裏的人，基本都死光了。”


    早上來人找0246小隊的時候，許鬆就猜到基地裏麵恐怕出了什麼意外，隻是具體的情況卻不清楚。


    “死光了？！”


    嶽錚默默點頭：“打開防空洞後，滿地都是血，沒處下腳。”說著，輕歎一聲，“這樣的防空洞一共有三個，還有一個，裏麵所有的人都被活活憋死了。”


    “……憋死？”許鬆這會兒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昨晚被某人折騰得下不去床，不用親眼麵對這種場景。


    “嗯，通風口被裏麵的力量係異能者弄壞了，又有火係異能者燒光了裏麵的氧氣。”


    默默趴在他的懷裏，許鬆覺得心底有些發冷，他見過那種被變異昆蟲啃食過的、已經徹底破敗了的基地慘狀，可這樣鮮血淋漓、滿地死屍的境況……


    “是內鬥？”


    “嗯，異能者和普通人打起來了，一方不滿對方的安逸，另一方不滿對方的高人一等的態度。”出發前上麵隻說有些防空洞裏出了些狀況，起了衝突，並沒具體說明是什麼事件引起的。直到到了那裏，嶽錚以他格外超群的聽覺，聽到了那些人詢問情況時的對話。


    “早晚還會出事。”人不患寡，患不均。可異能這種東西，注定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能力，異能者和普通人之間必然會有衝突。


    “嗯……對了，今天你猜我遇見誰？”嶽錚不想再提那些事情，轉而捏著他的手說道。


    “遇見誰？”許鬆不解地用下巴在他的肩膀上磕了兩下，“寡婦軍團？”


    “也遇得到了，她們都沒什麼事。”


    “不是她們？那是誰？”許鬆皺起眉頭來，他們在基地裏呆的時間雖然不短，但認識的人卻真心沒幾個。“那……g區看大門的？還是那幾個土係異能者？”


    嶽錚笑了起來，胸口的震動帶得趴在他肩膀上的許鬆一起跟著震了震：“提示一下――s市。”


    “s市？”許鬆想起羅文安幾人，正想問，忽然話鋒一轉，“s市的那個女生物學家？”


    嶽錚愣了下才想起他說的是誰，瞇起眼睛來捏捏他的下巴：“再胡說。”


    “我又沒看見人。”許鬆笑著躲他的手，“羅文安他們是跟咱們一起從y市出來的，當然不能算是s市的人……”